云碧在茫然之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本能地一怔,不信问道:“你是……言飞?”
黑暗中,蒙面人的双眼晶莹亮,不是毕言飞更是何人?潜入暗狱的毕言飞听云碧气息微弱,触手也觉得他身上湿湿的,知道他受伤不轻,不由地心酸,说道:“不错,正是我,云碧,我救你出去。”

毕言飞皱起了眉,摇了摇头,努力抱起云碧便向外走去,云碧叫道:“言飞,你别管我,将沫儿救出去就好了,言飞!”

云碧呆住,说道:“你……你说什么?”

黑暗之中,云碧再无声音,毕言飞.走了一会儿,前方亦响起浅浅的脚步声,毕言飞心头一惊,却听得有人叫道:“是谁在哪里?”毕言飞不语,加快了步子冲过去,那人微惊,说道:“是什么人?”手中的灯笼一挑,毕言飞低喝一声,冲上前去,将那人撞倒了在地,那人哎吆一声,正是狱卒,被毕言飞撞倒在地张口正要大叫,忽然觉得鼻子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顿时头晕脑胀栽倒在地。手中的灯笼也随之一滚,烧着了外面的灯笼纸皮,燃起了一溜儿的火光。

那两个云碧的手下带着云碧,纵身跳墙而出,毕言.飞望着他们远去,才慢慢地沿着原路返回,正走到了半道,眼前人影一晃,有个人慢慢地踱步出来,望着一身黑衣的毕言飞,说道:“尧公子,这么晚了不睡,在院子里做什么?”

风无形盯着毕言飞看了一会儿,看的他心头突.突地跳,过了片刻,风无形才说:“我只是心血来潮,出来看看……这夜晚寒冷,尧公子无事的话还是不要乱走了,免得……”他并不将话说完,只是淡淡看了毕言飞一眼,才转过身,说道:“罢了,我忽然困倦了,回去休息,尧公子也早些安歇了吧。”他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毕言飞百思不得其解,却也迅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经过柳以沫的卧房的时候,望见那房子之中,红烛仍旧高照着,知道柳以沫定是一夜不眠。他痴痴地望着那房间窗户上的一抹淡淡的剪影看了许久,才反身入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陈夜歌听到狱卒来报,昨晚上云碧被人救出去,不由地大怒。正巧见到毕言飞梳洗完毕自外而来,陈夜歌将人挥退了,等毕言飞进门之后,才说道:“言飞你来的正好,有一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毕言飞一听,脸上微微1ou出诧异的表情,说道:“啊,怎么会如此,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来王府之中抢人?居然都没有捉到么?”陈夜歌说道:“的确此人十分大胆,而且很是熟悉王府内的道路,不然的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给他逃拖了。我怀疑……”说着,一双利眼盯着毕言飞看。

陈夜歌看着他精湛的表演,心内暗寒:毕言飞他心底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若云碧真的是他救得,他深入王府,想怎样?

陈夜歌皱着眉,说道:“言飞,我只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前做错了的事,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只要你真的跟大哥一条心,将来荣华富贵不可言说,这天下都是在掌握之中,你可知道?”

两个人正在彼此试探,门口有人影一晃,却是风无形走了进来,毕言飞一见他,心头一紧,想到了风无形昨晚上跟自己正撞上的事,不由地有些暗暗紧张,若是风无形说出昨晚上见自己的事,陈夜歌的怀疑便被落实了百分之八十,就算风无形不说出口,他昨晚上是撞见过自己的,今儿云碧失踪了,岂非是正好怀疑到他的头上来?风无形又不是傻子。

风无形拱手,说道:“属下遵命。”竟然不看毕言飞一眼,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愕然地现自己居然站在柳以沫房门口,有些不自在,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怔,门口的侍卫见了他,口称:“尧公子。”毕言飞讪讪地,便想离开,门内的柳以沫却听了动静,猛地将门打开,两个人四目相对,柳以沫说道:“你来了,还不进来?”

“我等了你好久了。”是柳以沫的声音,“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有点冷冷的。

侍卫们笑意更胜。柳以沫“呸”地骂了一声,声音竟有些颤抖,说:“你少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心底不知你想着什么?”

毕言飞笑两声,说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人,昨晚上你刺我一刀,现在还有点疼,不知伤口怎样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柳以沫说道:“谁要看,那也是自己凑上来才刺伤了的,你别过来了,再过来,小心又伤的更厉害。”毕言飞说道:“只要在你身边,伤的再重有什么关系?”说着,那声音越来越压低了,柳以沫轻轻地骂了几声,声音也有些急促,逐渐地低了下去,两个侍卫将耳朵贴在门边上,只听到里面喘息声一阵阵的,说什么却是听不清了,两个人听的心旌神摇,互相挤眉弄眼,都觉得身体热,热血涌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用多说,里面两个人正在做什么,似是不言而喻了。

两个王府侍卫听墙根听得不亦乐呼,脸红心跳的很。而室内,毕言飞坐在柳以沫的床边,柳以沫坐在他的里面,毕言飞的身体挡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快地说道:“昨晚上我已经将云碧救了出去,他无碍,已经出了雍州城,你放心吧。”

毕言飞叹了一声,说道:“沫儿,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柳以沫皱眉,说道:“你又在演戏么,这一句话却是应该大声说出来。”毕言飞苦苦一笑,果然大声说:“你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我……我昨天已经对你说清楚我的心意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声音实在响亮,外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的。柳以沫吓了一跳,毕言飞低声又说:“我不是演戏,我是真的想保护你,我也答应过云碧,要留下来保护你的。”

柳以沫神色有些黯然,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不用……”正在此刻,听到外面两个侍卫忽然叫道:“王爷……参见王爷!”毕言飞一怔,急忙拥住柳以沫,伸手将她的衣裳匆匆扯乱了一些,柳以沫伸手打上他肩头,说道:“你干什么!放开……”毕言飞笑了两声,才放开她。门边上,有人轻轻地推门而入,见了这幅缠绵的情形,略微一怔,陈夜歌说道:“抱歉,两位……”

柳以沫脸上红,怒视了毕言飞一眼,用力将床帐拉下来,迅整理衣裳,毕言飞起身,说道:“大哥怎么来了?”

陈夜歌说道:“我来看看,柳知县怎样了……言飞,你跟柳知县相处的还不错么?”毕言飞轻声笑了笑,说道:“她依然是不肯原谅我,好像要在我身上多刺两刀才行。”话刚说完,床内柳以沫xian开帘子,跳了下地,说道:“你住口,要用这个来要挟我吗,要死你自己死去,别让我动手。”毕言飞挑了挑眉,苦笑说:“你这么凶?不过我知道,你心里是不舍的的,是不是?”柳以沫说道:“你少自作多情了。”

陈夜歌看着两人斗嘴,呵呵一笑,说道:“真是神仙眷侣,让人羡慕。”柳以沫皱眉说道:“什么神仙眷侣,少胡说了。”脸上却有些红。陈夜歌看在眼里,说道:“柳知县跟言飞,本就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却因为阴差阳错而分开,如今见你们两个冰释前嫌,本王便放心了。”柳以沫只是脸红不语,毕言飞微笑,泰然说道:“多谢大哥,先前我不懂得珍惜,如今是要好好地抓住该抓住的东西。不会再放手了。”说着,眼睛却看着柳以沫,柳以沫察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脸上更红,咬着唇一言不。陈夜歌冷眼旁观,说道:“你们好好相处,本王还有事,先离开了。”说完,冲着毕言飞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周围重新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毕言飞才走过来,伸手握住柳以沫的双肩,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头很难受,只不过……再忍一忍,好么?”柳以沫抬头看着他,眼圈红红的,说道:“说哪里话,我倒是应该……多谢你一片苦心。”毕言飞垂了眸子,说道:“恐怕他是按捺不住了,我觉得,他似乎要行动了。”柳以沫说道:“不用怕,这几天过去,我爹爹那里,恐怕也有了相应的对付之策。”毕言飞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望着柳以沫的脸,心想:虽然我知道你心底是不会原谅我昔日所作所为,但是你却不知,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是真的,纵然你不信……沫儿,无论如何,我是要保护你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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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以沫被囚禁雍王府的时候,柳下挥此刻,正在距离雍州城外不远的一片茂林之中。昔日鲜少有人来到的密林,此刻却驻扎着为数不少的士兵,军营之中的最大的营帐里,柳下挥正在低头看眼前的一面雍州地形图。

“巡按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好?”旁边有人问道。柳下挥抬起头来,望着身边之人,那人脸色白皙如玉,丰神俊朗,居然正是失踪了的当朝东宫太子,只是相比较昔日的心浮气躁以及不通世事,此时的太子,双眉之中却宛然多了一份沉稳,一举一动,有了一种运筹帷幄的气质。

柳下挥打量着东宫太子,自然是看得出他身上那份可喜的转变的。当初太子失踪,他一方面担忧是陈夜歌下了毒手,另一方面却想就算不是陈夜歌所为,他也必定会借这个机会xian起波澜,因此一直暗地里派人找寻,然而太子被云碧所藏,要找到谈何容易?一直到了云碧跟柳以沫解开心结之后,柳以沫才知道了太子在云碧手上,当下立刻派人用秘密的方式,将消息通知了柳下挥,柳下挥得知太子无碍以及雍州城外东新村的异状之后,心头便知道不好。他不比柳以沫,柳以沫虽然聪明,却也只是个官场菜鸟,不知道局势有时候会达到何等险恶的地步,但是柳下挥却深知事情是风云变幻,瞬息万变的,他得知了消息之后,便想到陈夜歌被柳以沫打草惊蛇,有可能会按捺不住提前行动。而他身处暴风中心,若再留下来,狗急跳墙的雍王爷,恐怕会先拿他开刀,柳下挥当机立断,借口出外巡查,带着贴身之人逃之夭夭。

另一方面,接了云碧命令的胡嘉胡威,在云碧离开了洛水县之后,便立刻带着太子也跟着离开了,两路人马在离开雍州城二十里的地方汇合,柳下挥站稳阵脚,立刻派人去距离此地不远的驻扎军营之中传信邀兵,他来到雍州城之前,都已经同周围的几路重要兵力的将军互通有无过,只等现陈夜歌造反的真凭实据就全面收网。如今也只差一个信号而已,如今太子在手,也查明了东新村之事,柳下挥立刻分别派人前去送信,不多时候,果然得到回信,几位将军还派了贴身的士兵前来保护柳下挥,并说明不日到达。

却也不多久,柳下挥便得知了陈夜歌将柳以沫从洛水县带走的消息。正好此时,毕言飞来找柳下挥,本是要商量将柳以沫救出的,没想到柳以沫将机会让给了重伤的云碧。柳下挥得知柳以沫未曾被救出,毕言飞反倒也留下在雍王府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耽搁,柳下挥深思熟虑了一阵,终于对太子说:“殿下,以你所见呢?”

这是一种考验。东宫太子望着柳下挥,若是以前,听说了柳以沫在敌人手中,恐怕会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此刻,太子却依然沉静,说道:“本宫觉得,雍王暂时不会伤害柳姐姐,此刻要趁着雍王还未曾全面起事,先将他镇住,免得被他抢了先,弄得天下人心惶惶,这雍州城的百姓也遭受池鱼之殃。”

柳下挥听太子侃侃而谈,心头暗自赞许,说道:“殿下说的极是,微臣也是这么想的。此事必定要战决。”

两人正在商议几时进攻雍州城,逼陈夜歌归降,门口人影一闪,有人说道:“那沫儿呢?”

来人身材高挑,脸色却是苍白无比,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太子一见,立刻走了过去,将他扶住,说道:“云大哥,你有伤在身,为何不好好地休息着?”

云碧望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看柳下挥,才问道:“我无事。你们两人正在商议进攻雍州么?那沫儿怎么办,万一逼得陈夜歌对她不利,又如何是好?”太子闻言,看了云碧一会儿,又看向柳下挥,柳下挥说道:“云公子不必担心,沫儿她会见机行事的。”

云碧望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沫儿她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一介弱女子而已,她难道cha翅能飞么?柳大人,沫儿是你的女儿,你应该以她的安危为先,我已经在安排,请柳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沫儿先救出来,柳大人你再动手如何?”

柳下挥皱了皱眉,面有难色,他怎么会不关心柳以沫?只是大局当前,要以千千万万百姓为重,要以皇朝的基业为重,至于柳以沫,他没有十分的把握赌她能安然无恙,只好拼一半的机会……他的心又怎会不难过。听了云碧的话,一时踌躇。

云碧转头又看向太子,说道:“太子殿下,你心底怎么想的?”太子被他问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觉得无论是偏向那一面,都有道理。云碧见太子不语,慢慢说道:“太子殿下,当初丽娘死在你的呃面前,太子心底怎么想的?”

太子听他忽然提起丽娘,不由地红了眼眶,说道:“本宫只恨,本宫没有能力保护她。”

云碧点点头,说道:“现在情形,便如以前一般,太子你难道希望牺牲沫儿,来成全你的江山吗?”

太子怔住,急忙摇了摇头。云碧望着太子清澈的眼睛,柔声说道:“太子,如果要牺牲一个女人才能保住江山稳固,那么这样的江山要来的话也是耻辱。”太子热血上涌,望着云碧,大声说道:“云大哥你说的对,本宫要保护的是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当然包括柳姐姐,如果要牺牲柳姐姐才能保住这江山,那么这江山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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