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北征(上)
二十九我武维扬拜大将王师北征破敌国(上)

任是非临出长安,皇帝大哥给了他一本《淮阴书》,一有空,细加研究,书中对匈奴战法详加阐释,任是非佩服得五体投地。美中不足的是,书中所述尽是进攻战法,于守城之法未加叙述。饶是如此,任是非还是从中获得灵机,化出许多妙法来,方才保得赤谷城万全。城外土越填越多,再过得数日,就和城墙高矮差不多了,到那时,匈奴兵将无需云梯,就可冲进城来。无奈之下,想从《淮阴书》获得灵感,他记心甚好,只读了三遍,就能背下来,书中句子一句句从心里流过,一遍又一遍,仍是没有良策。处此危境,别说一部《淮阴书》,就是太公复起,孙吴再世,起韩信于地下,也不见得有所作为。除非他弃城率军远遁,但和霍去病的计划不符,再者,他不忍百姓受匈奴残杀,只有苦守城池。

伫立良久,仍无良策,心中苦闷,一声长啸,惊天动地,穿云裂帛,直上九重天,引得两军注目。操起铁棍,飞身一跃,扑下城去,军须靡等人吓了一跳,齐呼道:“不可。”薛琳娇呼一声,道:“师哥。”跟着跃了下去。力尽坠地,已是在十丈外,铁棍在地上一点,重新跃起,再次落下,已是在火墙外。他身法太快,城墙下虽是大火熊熊,竟是奈何不了他。冲入匈奴军中,那招横扫千军。应手而出,打倒一片,又是一招横扫千军,再打倒一片。任是非神勇过人,天下知名,匈奴军兵甚是害怕,纷纷闪避。

任是非虽是恼恨。也不愿多伤兵卒,心道:“他祖母的。都是乌维惹地祸,老子去把他的狗头取下来就是。”喝道:“乌维,你别做缩头乌龟,有种的,就出来和老子大战三千回合。”他内力深厚,话声清清楚楚送入两军将士耳中。三年前,乌维在任是非手下吃过亏。自是不会出来。

任是非叫了三遍,仍是无人回应,心道:“老子把你的帐篷挑了,看你出不出来。”喝道:“乌维,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子放火把你军营烧了。”仍是无人回答。任是非提起铁棍,展开身法,向军营掠去。见帐篷就挑。薛琳追来,轻身功夫相去太远,追之不及,不断叫道:“师哥,等等我。”任是非心中恼怒,只当未听见。继续向前掠去,也不知挑了多少座帐篷,砸翻多少士卒,仍不见乌维出来。

乌维怕任是非行刺,连中军帐都不设,躲在暗中指挥,任是非为了要杀他,多次出入匈奴军营,毫无所获,知他不会出来。再砸帐篷也是无益。心中恼怒丝毫不减。一声长啸,如万马奔腾。惊得两军肃然静听。展开浮光掠影身法,围着匈奴兵营狂奔,胸中憋足了气流,长啸不断,连绵不绝,如长龙经天,两军将士,无不骇然。远处似有狼嗥,恨意正盛,也未在意。一啸之后,恨意稍泄,又是一声长啸。匈奴大军连营十余里,他轻身功夫甚是了得,顷刻绕营三匝。

啸声一声接一声,数声长啸之后,恨意稍泄。才听得狼嗥,甚是熟悉,似是天狼,喜道:“天狼。”狼嗥声是从东面传来,展开身法,向狼嗥声传来处掠去。行得五里,高岗上站着一头牛犊大小的青狼,正是天狼,天狼身边有数百头灰狼卫护。

任是非大喜,欢然叫道:“天狼。”向天狼扑去。天狼已看见他,向他跑来,扑在他怀里。任是非张开双臂,把天狼抱了过结实,在它鼻子上一吻,抚着他的头,道:“天狼,天狼,你怎么在这里?”天狼嗥嗥吠叫不已,似是在说话。任是非在狼居胥山驯服天狼,一人一狼相处甚洽。任是非离去,仍把天狼放在狼居胥山为王,天狼已通灵性,不忍分离,嗅着任是非一行的气味,从后追来。追到乌孙,兰无弥等人伏诛,只余任是非一人,气味已淡,天狼鼻子虽灵,也是嗅不出来,一直呆在赤谷城外。今日听得任是非地啸声,嗥叫不已,竟是把任是非给引来。任是非听不懂,也不理睬,抱起天狼,坐在一块石头上,把天狼放在膝头上,拧拧天狼耳朵,拍拍天狼爪子,亲热之极。一群灰狼,把一人一狼拱卫在中央。一人一狼,久不相见,相见之下,自有一番乐趣,一通耍弄,任是非兴高采烈,把坐困危城的烦恼事置诸脑后。

一人一狼正耍闹间,薛琳叫道:“师哥,师哥,你怎不等我?”似有怨气。天狼嗥嗥两声,一群灰狼,向薛琳奔去。薛琳乍见一大群灰狼,张牙舞爪,向她扑来,吃了一惊,拔出长剑,护在胸前,喝道:“畜牲,找死。”

任是非拍拍天狼头,笑道:“天狼,自己人,快叫它们住手。”天狼叫了两声,一群灰狼退了回来。任是非道:“琳儿,快过来。天狼来了。”任是非曾经说起过在狼居胥山驯狼一事,薛琳一听天狼如此好玩,双眼放光,亮如明灯,就想去找来玩玩,不意在这里遇上,芳心大喜,欢然道:“天狼?真地?”竟还有些不信。任是非道:“自然是真的。”薛琳跑了过来,见天狼如此硕大,甚是可爱,喜道:“天狼,好好玩喔。”也不害怕,玉手一伸,就去摸天狼脑门。天狼浑身毛发竖立,呲牙咧嘴,冲着薛琳发威。薛琳吓得手一缩。任是非拍拍天狼背,道:“天狼,是琳儿,自己人。”天狼才任由薛琳抚摸。二人把天狼夹在中间,尽情玩耍,其乐无穷,乐不可支。一群灰狼,把二人一狼,拱在中间。

也不知玩了多少时间,任是非意兴稍却。烦心的事又上心头,开始盘算如何破匈奴之策,心道:“舅舅要我不要与匈奴正面交锋,我守在城里,出兵奇袭,不算正面交锋。三弟曾说‘用兵当用奇,以正引敌。以奇破敌’,匈奴势盛。我军不能正面争锋,只有用奇兵突袭,方有取胜之道。可是,坐困危城,哪有奇兵?大宛,大夏,大月氏不肯发兵。我要求救都不可能,还要出奇兵,真是奇谈。”长叹一声,左手抚着天狼地头,道:“天狼,你说该怎样,才能破得匈奴?”天狼嗥嗥叫得几声。任是非笑道:“天狼,我说什么。你也不懂,瞎叫也没用。”天狼又叫了几声。

任是非突然想到,在狼居胥山驯服天狼那天晚上,天狼被制,不知召了多少头野狼相救,心道:“天狼能召野狼。要是召来十万八万头野狼,在天狼指挥下,齐向匈奴冲去,会是什么样子?”灵光一闪,哈哈大笑,左手抱起天狼,右手抱起薛琳,翻了两个跟斗,在天狼鼻子上一吻,又在薛琳嘴唇上一吻。大叫道:“有了。”他用上了上清真气。有了二字,远远地传了出去。数十里可闻。

薛琳给他一吻,芳心窃喜,羞涩万分,把一颗螓首埋在任是非怀里,轻轻地道:“师哥,什么有了?”任是非道:“我有办法破匈奴了。”薛琳把头抬起来,眨着一双妙目,瞧着他,道:“真的?”任是非道:“我为什么骗好琳儿?”薛琳听他称自己为好琳儿,一颗心怦怦直跳,道:“师哥,什么办法?”任是非道:“琳儿,你瞧着,我来变戏法。”薛琳和他学过口技,道:“又是口技?”任是非摇头,道:“不是。比口技好玩多了。”薛琳喜道:“师哥,快教我。”任是非道:“不能教,也不能学。”薛琳大是失望,脸一沉,道:“你就是不把人家放在心上,连好玩的也不教人家。”任是非道:“琳儿,你莫恼。这戏法我也不会,只有它才会。”一指天狼。薛琳道:“天狼才会。”任是非道:“正是。”

左手抱着天狼,右手抱着薛琳,来到石上坐了下来。拍拍天狼的头,道:“天狼,快把你地狼子狼孙叫来,越多越好。”天狼嗥嗥叫得几声,一群灰狼奔到山岗上,呜呜地叫了起来。薛琳不知他在捣什么鬼,道:“师哥,这是在干什么?”任是非道:“在召狼群。”远处也有狼嗥,与之相和。远处狼嗥一起,更远处狼嗥又传来,一处一处地传下去,到后来,已听不见了。过得一阵子,只见山岗上,一队队,一群群灰狼,不断奔来,不知有多少。如许多的狼群,薛琳瞧得花容失色,道:“师哥,这可怎么办?”她是怕狼群伤害她。任是非道:“琳儿,别怕。都是天狼的狼子狼孙,当然听它地。”狼群来到近处,一队队,一群群,排得整整齐齐,把二人一狼拱卫在中间。薛琳看得有趣,不停拍掌欢呼。薛琳道:“师哥,招来这么多狼,干什么用?”任是非道:“三弟曾说‘用兵当用奇,以正引敌,以奇破敌’,我就摆个万狼大阵,让匈奴尝尝厉害。”薛琳不懂,道:“万狼大阵?”任是非道:“正是。这正兵嘛,自然是城里的兵将,奇兵就是这狼阵。嘿嘿,匈奴这下可有得受了。”薛琳这才明白,连称妙计,雀跃不已。

任是非一瞧,山岗上到处都是狼群,不知有多少,恐怕有几万只之多,心道:“天色已晚,要是打败匈奴,不能乘胜追击,不能尽全功,还是等明天再说。先回城去,和匈奴大战一晚上,把匈奴拖得疲惫不堪,再指挥狼群对付,就容易多了。”拍拍天狼地头,道:“天狼,不要它们走开,就聚在这里。”天狼嗥嗥叫几声,群狼低声相和。任是非拍拍天狼的头,道:“天狼,不要停,要让它们再召你的狼子狼孙。”天狼嗥叫几声,又有狼群,奔向山岗,吠叫起来,远处有狼声相和。

任是非道:“琳儿,我们回去。”把天狼抱在怀里,右手抓住铁棍,展开轻功,向赤谷城掠去。他神力天生,内力深厚,抓着一根两百来斤重地铁棍,再抱一头一百多斤重的青狼。也不当回事。薛琳紧跟在身后。

匈奴军兵对飞将军任是非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招惹,二人一狼,毫无阻碍地来到城下。任是非去了这许久,匈奴兵已把火墙填灭了,城上正在向土上淋石油。

赤谷城墙有五丈高,薛琳不能跃上城头。任是非抓住她地肩头,向上一抛。直抛上三丈高。薛琳借他一抛之力,双手一振,一招巧燕入云,升高两丈,yu体一拧,轻轻巧巧翻落城头。任是非铁棍在地上一点,身子凌空而起。轻轻巧巧,落在城头。两军将士瞧得清楚,尽皆喝彩,数十里尽是彩声。

任是非一去多时不返,军须靡,岑怀化,禄为和风天南甚是焦急,见他返回。不胜之喜。见他抱了一头青狼回来,一人一狼,很是亲热,大是奇怪,心想狼穷凶极恶,怎么和他如此亲热?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众人过来相询,任是非说这是天狼。任是非驯狼一事,风天南和军须靡听他说起过,大加赞赏。岑怀化和禄为虽是不知,知他神通广大,要弄头狼,容易得紧。

任是非把天狼放在地上,天狼紧偎着他,亦步亦趋,甚是依恋。问起城中情况。军须靡说。没有什么大事。任是非命不要再淋石油,让匈奴攻城。众人虽是奇怪。任是非神通广大,去时焦虑不安,返回脸有喜色,定有奇谋妙计,无不凛遵。

城下无火,匈奴又开始攻城。任是非命禄为率三千疲惫之卒守城,其余身强力壮,未受伤的兵卒,尽皆回营休息,特地交待,要兵卒好好养足精神,明天要神完气足才行,要不然,当受军法处置。要每个兵卒准备十日之粮。飞将军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说什么就是什么,无人敢说个不字。临下城,要禄为三更时分,到中军帐听令。

众人跟他回到营中,问他有什么妙计,任是非只是不说,要他们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有几场大仗要打。众人心想这一仗就够人受地了,还要打几仗,均是不信,素知他的能耐,不敢不信,纳闷不已。临别时,任是非要众人三更时分,到中军帐听令。

与众人作别,回到屋里,和薛琳两人逗天狼玩耍。直玩到快三更时分,才作罢。背上九石半弓,破虏箭,提着铁棍,带着天狼,和薛琳一道,来到中军帐。军须靡,岑怀化,禄为,风天南和众将,均已到齐。事关重大,猎骄靡也来了。

任是非给猎骄靡见过礼,对众将道:“各位,匈奴围城数月,军马暴露于旷野中,兵老师疲,破之正其时也。明日一战,关系至巨,若胜,西域万千生灵方能保全,若败,尽为匈奴刀下鬼。务必个个奋勇,人人争先,若有畏缩不进者,斩立决,决不宽贷。”众将齐道:“谨遵号令。”任是非道:“明日听得我三声长啸,打开城门,奋勇杀敌。”众人齐道:“遵令。”任是非道:“匈奴一败,大军齐出,追亡逐北,直指温宿城,一鼓作气拿下。”众将齐道:“得令。”任是非道:“今晚就有劳丞相辛苦一晚上,守一晚城池。”禄为道:“大人放心,要是城池有失,本相自刎。”任是非道:“今晚一战,三千将士,必然疲惫不堪,明天就由丞相率领他们守城,以防散兵余勇夺城。”禄为道:“本相领命。”任是非道:“大胜之后,必有不少俘虏,我们是仁义之师,不得虐杀降兵降将,若有违者,与逃兵同罪。”众将齐道:“得令。”任是非从怀里取出一个磁瓶,递给禄为,道:“丞相,这是酥骨散,化在水里,要俘虏每人喝上一小口,就不会为乱。”禄为接过,道:“本相谨遵大人号令。”

任是非安排完出战事宜,对猎骄靡道:“大王,有一件事,要劳动大王。”猎骄靡道:“大人尽管吩咐,本王无不从命。”任是非道:“吩咐不敢。明日一战得胜,我军兵威正盛,大宛,大夏,大月氏胆寒,有请大王派人出使三国,要他们出兵相助。要是不出兵地话,就说天朝大军西进,定必踏平三国,决不宽贷。”三国观望两国间,不出兵相助。诸将均是不愤,要踏平三国,倒是人人乐为。猎骄靡道:“大人放心,本王自会办理。”任是非道:“有劳各位了。”安排了众将行军路线和顺序,向众人告辞,带着天狼和薛琳一道,出了中军帐。众人直送至城门口。方才分别。

城边,两军正在交战。任是非也不理睬,抱起天狼,和薛琳一道,跳下城来,冲过匈奴军营,直向山岗上行去。

来到山岗,狼群黑压压一片。比适才多了许多。任是非仍嫌不够,还要天狼再招。整晚上,满山遍野,尽是狼嗥,惊心动魄。到得天快亮,又有不少狼群赶来。天一亮,任是非一瞧,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大是满意。

任是非要天狼把狼群带到匈奴大营后面,天狼嗥叫几声,狼群开始移动。来到匈奴大军后面,任是非要狼群停下来,天狼叫得几声。狼群停了下来。

任是非抱起天狼和薛琳,跃上一颗大树,向城下眺望。城下积尸如山,两军正在舍命拼杀,城上虽只三千疲惫之卒,想到飞将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如此安排,定有道理,无不舍身力战。匈奴兵卒虽众,强攻一晚上。仍是不能攻破城池。

匈奴恶战一晚上。疲累不堪。前队在城墙下力战,后队在营中用早餐。准备上前作战。任是非心道:“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拍拍天狼的头,道:“天狼,叫你地狼子狼孙咬这些坏人。”天狼仰天惨嗥三声,狼群立即出动,数万头狼,铺天盖地,向匈奴扑去。

匈奴兵将正在晨炊,哪会想到,营后突然冒出如许多地野狼,逢人就咬,遇人亦啃,凶恶异常,慌了手脚,顾不得吃早餐,或抽出兵器,或弯弓搭箭,或跳上马背迎战。一时间,咬死咬伤不少兵卒马匹,一经咬住,死命不放,撕下肉来,往肚子里填。数万野狼慑于狼王天狼之威,在山岗上待命一晚上,不敢乱动,早已饥火难捺,有得吃,怎不猛攻狠咬?狼性残忍,一闻到血腥气,凶性大发,不可收拾,攻得更是猛恶。有些兵卒还在惨嗥不已,已肚破肠流,血肉模糊,活生生地被狼群吞食。

匈奴是天下精兵,杀死了不少野狼,无奈狼群实在太多,攻之不尽,杀之不绝,徒耗力气而已。最好的办法,就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有不少见机得快地,逃了开去。一人逃,众人随,整个军营乱成一片,四散奔逃。

一队队亲兵涌出,砍翻不少逃兵,想稳住阵脚,狼群势大,哪里稳得住。到后来,要么也逃跑,要么成了狼腹中食物。亲兵一逃,匈奴兵将逃跑起来,无人拘束,群相大逃,军营为之一空。

任是非在树上,见狼群如此凶恶,心惊胆颤。他原计划,等匈奴军营一乱,要军须靡等人率军杀出,和狼群前后夹击,打败匈奴。狼群如此凶恶,倒不敢轻易叫城里杀出,要不然,狼群不分敌我,乱咬一气,乌孙兵卒也会遭殃。直到匈奴抵敌不住,逃跑起来,拍拍天狼头,道:“天狼,叫它们追。”天狼惨嗥数声,狼群向匈奴追去。

任是非害怕狼群误伤己方兵卒,直到狼群追逐匈奴兵,已去得较远,才双手捂住天狼耳朵,仰天长啸三声。他怕天狼抵受不住自己地啸声,才捂住天狼耳朵。三声长啸一完,抱着天狼,扑下树来,向城边掠去。薛琳紧跟着他。

军须靡,岑怀化,风天南等人率领三军,早就等在城门口,等候他的啸声。等了半天,他的啸声没等到,却见无数狼群,从匈奴军营后面钻了出来,攻击匈奴兵卒。狼群之凶悍残忍,犹胜匈奴百倍,众人瞧在眼里,无不骇然。匈奴兵卒虽是强悍,也禁受不起狼群地进攻,不多一会儿,四散奔逃,偌大一座军营,竟是没有一个兵卒。更让众人奇怪地是,匈奴一逃,狼群立即追去,似是有人指挥一般。正在奇怪,任是非地啸声已起,众人率军出城。刚出得城来,任是非已和薛琳来到城下。

风天南左手牵了一匹骏马,正是任是非地坐骑,右手扛着“天朝飞将军,任”大旗。站在桥边等他。任是非飞身上马,把铁棍往兵器钩上一放,把天狼往马背上一放,对军须靡道:“大哥,要三军跟在狼群后面,向东追。不要靠得太近,以免给狼群误伤。”匈奴是从东向西进攻。西域东部,已为匈奴控制。这一逃,自是向东逃。军须靡道:“兄弟放心,小兄这就传令。”任是非道:“小弟要指挥狼群,先行一步。”军须靡等人这才明白,原来狼群是他在指挥,虽知他神通广大,却未想到其大若斯。无不大骇。心想天朝能人异士其能若斯,破败匈奴只是指顾间事,无不信心大振。

任是非在马背上一拍,战马怒箭般冲出。风天南打着旗子,跟在他后面。薛琳地战马,亦由一名兵卒牵来,跨上战马,跟在风天南后面。护定风天南。三骑齐发,向东而去。任是非一出发,军须靡和岑怀化催动大军跟进。

三人一路向狼群追去,路边不时有狼群在吞食匈奴兵卒尸身或是死马,肚破肠流,五脏六腑。尽皆可见,惨不忍睹。三人从未见过如此惨景,震动不小。任是非不忍匈奴兵卒葬身狼腹,要天狼召狼群向东追敌,天狼发号施令,无不如意。

一路急赶,快到一步桥,三人已追上狼群,只见匈奴兵卒在狼群追赶下,拼命奔逃。丢盔弃甲固不待言。更惨地是,要是逃得稍慢了。被狼群扑翻在地,乱啃乱咬一通,生命犹存,白骨已现,五脏六腑,露出来,给狼群一阵猛吞,成了狼腹中食物。

要是在遇到董仲舒以前,任是非定会兴高采烈,现下却是于心不忍,要天狼收紧狼群,不要逼得太紧,因他这一念之仁,救下的兵卒,不可胜数。

天快黑,来到一步桥,任是非抱起天狼,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向岭上攀去。薛琳也跳下马来,跟在他身后。风天南牵着两匹战马,打着旗帜,经一步桥,向前行去。来到岭上,放眼一瞧,漫山遍野一片焦土,他前些日子,弃温宿城,向赤谷城撤退,一把火放得也太猛,整座山,草木无存。向远处望去,匈奴逃兵,惶惶然如丧家之犬,队形散乱,不成行列,旗帜歪倒,哪象天下精兵。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虽是食物在前,限于狼王之命,也不敢逼得太近。

不一会儿,军须靡和岑怀化率军来到,铁甲铿锵,行伍整齐,盔甲鲜明,刀枪耀眼,其光胜雪,和匈奴败兵适成对比。任是非道:“岑将军,军须靡大哥,继续向温宿城追敌。”他内力浑厚无比,相距虽远,一万将士,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军须靡和岑怀化没练过内功,不能传声,命兵卒把手中武器举起三次。

任是非在山岭上瞧得明白,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和薛琳一道,展开身法,扑下岭来。风天南在道旁相候,二人上马,又向前追去。

天黑下来,任是非仍是不歇,继续向温宿城追去。到三更时分,已到温宿城下,有不少败兵冲进城去了,更多是向东继续逃蹿。任是非拍拍天狼头顶,道:“天狼,要你的狼子狼孙,继续追敌,一刻也停留。”天狼嗥叫几声,狼群继续追了下去。

任是非的目地是要乘胜拿下温宿城,也就停了下来。大军还未到,到温宿城的只有任是非,薛琳和风天南三人,外加一头狼。三人在温宿城四周查看一番,和弃城时,并无多大变化。

过了一个时辰,军须和岑怀化率领大军来到,任是非命把温宿城团团围住,安营扎寨,就地休息,等天亮后,发起进攻。今日不费一兵一卒,打了一个大胜仗,三军将士无不大喜,知道明日要进攻温宿城,无不凛遵任是非地命令,养精蓄锐。

安排好三军,任是非和薛琳一道,出了兵营,来到城墙下,展开轻功,向城上攀去。任是非地轻身功夫了得,可在插天峰上来去自如,区区一座城墙,怎挡得住他,身形拔起三丈多高,左足在城墙上一点,就上了城头,微尘不起,绝无声息。任是非上了城头,甩出天蚕乌金丝,缠在薛琳纤腰上,把她拉了上去。

二人仔细一瞧,城里黑漆漆地。一点灯火也无。略一辨方向,向城里行去。在城里走了一遭,对城里地情况有些了解,才出城,回到军中。城里只有上万残兵败将,不足忧。

天一亮,三军饱餐战饭。来到城下。军须靡和岑怀化率军东进,找到匈奴的云梯。也带了些来,命军卒抬来,放在城墙下,只要任是非一声令下,立即架起云梯攻城。

城上败兵,闻得城下有动静,尽皆现出身来。任是非道:“城上兵将听着。我是飞将军任是非,要你们马上投降。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城上一个将军道:“任是非,你别张狂。等我大军到来,必将活捉你。”

任是非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你是何人?”将军道:“本将军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太子乌维手下大将兰能通。要找你报杀兄之仇。”任是非道:“你兄长是谁?”兰能通道:“兰无弥,任是非,你还记得这名字?”任是非道:“是那个该死地。赶快投降,饶你不死。”兰能通道:“你做梦。”任是非心道:“乌维知他和我有大仇,才要他镇守此城,此人不除。不免一场大战。”取下九石半硬弓,搭上破虏箭,就要向兰能通射去。兰能通知道任是非神技惊人,在任是非取弓地时候,就躲在墙垛后面,心道:“这下你总射不着了。”任是非道:“兰能通,我要你去见你死鬼哥哥。”兰能通有墙垛护持,不怕任是非的箭,有恃无恐地道:“任是非,我看你把老子怎么样?”任是非的目的就是要引他说话。辨明位置。拉开硬弓,道:“你看我会把你怎样?”手一松。嗖地一箭,向城垛射去。破虏箭是刘彻要能工巧匠,传门给任是非和李广打造的,既坚且利,有四尺五寸长。任是非射箭神技,可入石三尺,城垛只有两尺五寸厚,一箭射去,箭杆穿透城垛,露出半尺,正好射中兰能通地眉心。兰能通做梦也想不到,任是非的射术如此之精,哼都未哼一声,就此气绝。

匈奴兵卒哪见过如此神技,无不大哗。任是非道:“城上兵将听者,你们降是不降?”主将已死,群龙无首,兵卒乱成一团,无人答话。任是非知道军心已涣,正是攻心的大好时机,铁棍在地上一点,身子凌空,如一头鹰隼,轻轻巧巧落在城头,断喝一声,道:“你们降是不降?要是不降,就让你们喂狼?”

任是非意在立威,这一声断喝,用上了上清真气,直震得匈奴兵卒耳鼓轰鸣,心中怦怦直跳,心神俱丧,道:“飞将军,我们降是愿降,只是……”看着城下的乌孙兵不言。任是非明白他们地意思,匈奴西进,杀人无算,是怕乌孙兵挟愤报复,对城下道:“若有人胆敢杀害虐待降兵降将,定斩不饶。”乌孙兵中不乏父母妻子兄弟姐妹,丧于匈奴之手,急于报仇者,但想飞将军他老人家说地话,总是有理,还是听他地好,齐道:“谨遵将军号令。”

匈奴兵卒心想,飞将军他老人家说话算数,传下严令,保护我们,降就降,尽皆抛下兵器。任是非道:“打开城门。”有兵卒去打开城门。城门一开,军须靡和岑怀化率领大军,列着整齐地队伍进城。任是非命把匈奴兵卒带下去。岑怀化率兵,把匈奴兵卒押下去,果是不加伤害,匈奴兵卒无不大喜。

任是非不用交战,就攻下温宿城,众人均是大喜。任是非眼下最关心的是太子乌维的去向,审问匈奴兵卒,亦是毫无信息。任是非叫来军须靡,岑怀化,一加商量,认定乌维定是在别处,想叫兰能通拖住乌孙大军,以便他收拢败兵,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任是非决意立即追击,攻下南城,乘机光复乌孙国土。军须靡道:“兄弟,以小兄愚见,我军自匈奴大军西进,无一日不激战,已是疲惫不堪,不如休兵数日,再追击也不迟。匈奴新败,要重振旗鼓,也不会这么快。”岑怀化亦持此议。任是非知他们说地是实情,传令三军休整三日。任是非虽是聪明机伶,对用兵之道,却是知之不深,要是乘胜追击,虽是辛苦。却可收“不战而屈人之兵”地奇效。他这一休整,给了乌维喘息之机。

第二天下午,猎骄靡率领群臣和各国国君前来犒军。牛酒飨士,尽由三军吃喝。当晚,就在温宿城别宫设庆功宴,猎骄靡坐在主位,要任是非坐首位。任是非不肯。任是非不坐,谁也不敢坐首位。最后。众人公推天狼坐了第一位。岑怀化守温宿城有功,坐在第二位,接下来是丞相禄为,军须靡,任是非,风天南和薛琳。群臣依官职大小入座。对面则由西域各国国君就坐。

一头青狼高居庆功宴首位,屁股坐椅。前肢拄椅,昂然四顾,凛然生威,实是千古奇事。西域万千生灵能够保全,天狼居功至伟,谁敢言不?西域各国国君见了,无不骇然,心想天朝多奇人异士。一点不假,用兵打仗胜人一筹,固不待言,单说驯兽之技,也是天下无双,不仅能够驯狼。还能用于战阵,对天朝更是仰慕,不敢再有二心。

这一顿庆功宴,自是兴高采烈,兴尽而散。宴后,任是非问起赤谷城情况,猎骄靡说,一切安好。禄为知他关心匈奴降兵情况,说均已按照他地吩咐,给俘虏吃了酥骨散。关了起来。并把城外受伤未死地匈奴兵卒。尽数抬回城去治疗,要他别担心。就是死了的。也把尸骨埋了。禄为敦厚长者,所言自是不假,任是非大是放心。禄为特地告诉任是非一个好消息,乌孙各地百姓乘匈奴大败之际,纷纷杀死驻守兵卒,光复国土,已有不少国土,重新回到国人手中。任是非得讯,大是欣慰。

三日后,任是非传下将令,三军都起,向南城出发。南城是乌孙三大重镇之一,只要南城一下,匈奴在乌孙无立足之地,非撤不可。猎骄靡率群臣和西域各国国君,前来送行。

数日前,任是非要天狼命狼群继续追敌,数日来,天狼未发号施令,已有不少野狼散归林间,仍不时可见野狼在吞食匈奴兵卒尸身。

南城离温宿城,只一天半路程,第二天下午,大军已至南城。任是非下令把南城围起来。任是非从探子口中得知,南城有一万多败兵,也不放在心上,心想和温宿城一样,不战而降,也不急着进攻,要各营多加提防,以防偷营,待来日再攻城。

天亮后,三军饱餐战饭,收拾好攻战之具,来到城下,列好阵势。任是非带着天狼,天狼已通灵性,对他甚是依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城边,道:“城上兵将听者,我是飞将军任是非,快快投降,饶你们不死。”他这番话,用上了上清真气,数十里可闻,城头上绝无声息。任是非又说了一遍,仍无声息。

任是非大是奇怪,心想城里明明有人,怎能没人出声,还是上城去看看,铁棍在地上一点,身子腾空而飞,直向城头飞去。他身形刚起,城头上突然冒出一队弓箭手,乱箭齐发,径往任是非和天狼身上招呼。任是非武功卓绝,哪会把平常弓箭放在眼里,冷笑一声,脱下身上衣服,运起内力一抖,如鼓足气地风帆,箭矢尽射在衣服上。任是非右足刚踏上城头,突闻天狼一声惨嗥,记起天狼在城下,定是不妙,大惊失色,惊呼一声,道:“天狼。”脚尖在城头一点,凌空而起,向城下扑去。他惊骇之下,用足了内力,一声惊呼,如晴天霹雳,城头上的匈奴弓箭手,禁不住他一喝之威,有不少人脸色大变,手中弓箭掉在地上。

任是非下得城来,天狼已倒在血泊中,身中数十箭,一把抱起,展开身法,掠出弓箭射程。一把脉息,早已气绝。任是非自从在狼居胥山驯服天狼以来,一人一狼,甚是相得,竟因他一时疏忽,天狼才遭毒手,悲上心来,抱住天狼尸身,恸哭不已。军须靡,岑怀化,风天南和薛琳,围将上来,想起西域得以保全,天狼功劳至伟,尽皆垂泪。三军将士均知天狼的功劳,无不惋惜,恸哭不已,一时间,三军哀动,哭声一片。

任是非一下城头,城头上冒出一队人来。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是太子乌维手下大将军须卜重,道:“任是非,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太子早已安排下巧计,要射杀你的天狼。我家太子英明,果不出所料。”

任是非收住悲声,霍然站起,断喝一声,道:“乌维,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扒你地皮,为天狼报仇。”须卜重道:“太子英明,怎会在这儿等你?”任是非心知,乌维胆小,对他忌惮万分,定是安排下计策,然后逃走了,道:“乌维逃走了,老子就用你的心肝,来祭天狼在天之灵。”须卜重心想,自己和他照过相了,他神勇过人,要杀自己,不是难事,心中惊惧,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任是非,只怕你没那个能耐。”任是非道:“老子有没有这个能耐,你马上就知道了。”向城上匈奴兵卒喝道:“你们听着,老子马上就上来,要是想活命,给老子滚远点,不想活命,就过来动手好了。”铁棍在地上一点,飞身而起,直向城头射去。

须卜重惊恐万分,连连叫道:“放箭,放箭,快放箭。”刚才万箭齐发,不仅不能阻挡任是非分毫,还给他一声大喝,震得心惊胆颤,一众兵卒,早就怕了,哪里还射得出箭。须卜重夹手夺过一把弓,搭上箭,向任是非射去。任是非左手一伸,食中二指,夹个正着,手腕一振,嗖地一声,箭矢向须卜重飞去,劲力之强,不下于九石半硬弓发出。须卜重一箭不中,还待再射,箭已至,劈断弓,穿过右肩,露出两尺多长地箭杆在背后。还是任是非手下留情,不想取他性命,要不然,一箭正中胸口,焉有命在?

任是非落在城头上,手中铁棍一挑,喝声:“接着。”须卜重身不由主,如一只大鸟般摔下城去。薛琳明白他地意思,要活捉须卜重,用来祭天狼,从兵卒手上抓过一杆枪,纵身一跃,来到须卜重落处,枪杆托在须卜重的背心,用力一挑,御去下坠劲力,再一送,须卜重横飞出来,重重地摔在军前。军须靡手一摆,两个魁梧地军卒上前,把须卜重绑了起来。

任是非右手握住铁棍,往城垛上一砸,断喝一声,道:“降是不降?”任是非神力天生,又有一身浑厚无比的内力,一棍之威,何等之巨,砰的一声巨响,石屑纷飞,城垛被砸得没了。匈奴兵将吓得心惊胆战,不知所措,呆在当地。任是非道:“要是不降,老子就把你们全部砸死。”他心伤天狼之死,说不定真地做得出,匈奴兵将心想,还是不惹为妙,纷纷抛下兵器。匈奴进军西域以来,已历数月,暴露于冰天雪地中,征战辛苦,锐气已挫,再大败于赤谷城下,军心尽丧,给任是非一番威吓,怎不向人人敬畏有加的飞将军投降?

任是非命打开城门。军须靡,岑怀化率军入城,把匈奴兵卒缴了械,尽数关了起来。一加清点,南城有一万五千多军卒。温宿城近一万,在赤谷城折损三四万,共损失了五六万,已近半数。匈奴新败,西域百姓,乘机驱逐,在西域已无立足处,必然回缩,最佳去处就是收集残兵败将,集于北方托里河城休整,以待来年,获得援军,再次西进。和岑怀化,军须靡一商量,二人也如此认为。

托里河城远在东北方,是西域和匈奴交界处的重镇,谁得托里河城,谁就控制住了西域,这托里河城定是要攻下来地,要不然,西域无宁日。眼下是十二月天时,天寒地冻,非用兵之际了,再说,他手中只有一万兵卒,兵力不足,不能远征,必须等待援军,方能再战。想摆狼阵相助,天狼已死,已无能为力。当务之急,一面休整军队,一面传檄西域各国,要他们发兵助战。任是非,军须靡和岑怀化一加合计,均以为是,当即传下将令,三军在南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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