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赴援(中)
二十八烽火连天乌孙急单骑驰援腾西极(中)

第二天五更,三军将士饱餐战饭毕,上马列队,等候任是非的将令。城中百姓也来到,静候他的差遣。任是非,薛琳和风天南三人,簇拥着旗善君臣来到军前,向众将分派任务,众将一一凛遵。最后,任是非要风天南,把大旗给一个身强力壮的健卒扛着。风天南把大旗递给健卒,和薛琳一道,按任是非的计策行事。岑怀化不见了,军卒少了许多,百姓只余老弱病残,身强力壮,能奔走者,均是不见,众将也不疑有他。

任是非命三军到城门口集结,登上城头,向城下望去。五更时分,城下漆黑一片,不见动静。过得片刻,匈奴军中火起,一座帐篷接一座帐篷,越烧越多,烈焰腾空。匈奴正在蒙头大睡,好梦正酣,突然火起,从床上爬起来,抢衣服夺裤子,乱作一团,动作稍慢的,抢不到衣服,只得光着身子,在火中乱蹿,不是被灼伤,就是被冻僵。此时正是十月中旬天时,西域气温温差又大,五更时分,最是寒冷,没衣服穿,怎受得了。

任是非跳下城墙,骑上战马,来到城门前,喝道:“开门。”城门官打开城门,任是非手提铁棍,一马当先,奋勇冲出,杀入匈奴大军。任是非收得的一千多散兵余勇,紧跟在他身后,一边厮杀,一边大叫道:“飞将军劫营来了,飞将军劫营来了。想活命的快逃你奶奶地臭蛋。不想活的,就过来大战三千回合。”匈奴兵将正在慌乱中,听得最是害怕的飞将军劫营来了,那还了得,提着裤子,披着衣服,四处乱蹿。逃命去者。

其余众将,在薛琳和风天南指挥下。护着旗善大王和一众百姓,疾速向西退去。

这把火是任是非要岑怀化派人混进匈奴营中放的,意在扰乱匈奴大军,好掩护百姓西撤。岑怀化派了五百名干练士卒,化装成匈奴兵,混入匈奴军中放火,放完火。抽出随身兵器,杀将起来。任是非率军冲入军中,与五百士卒合在一处,大杀起来。任是非率领军卒,在匈奴阵中冲突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匈奴军营起火,乱作一团,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无法指挥,再给他带人一阵大杀,乱上加乱。直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逐渐稳住阵脚,数万大军逐渐向任是非的一千多军兵围将上来。任是非一直留意。想找出乌维的藏身处,始终没有找到。匈奴大军在收拢,要是给围在核心,后果不堪设想,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要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向西疾走。任是非提着铁棍,骑着战马。亲自断后。匈奴大军从后赶来。惧他神勇,也不敢逼得太近。

任是非护着军兵。向赤谷城方向行去。温宿城去赤谷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只需两日就到,是条近路,近路地势不够险峻,只有一条类似云中郡夹子关的狭长小道,没有夹子关地长,只有三里左右长短,叫一步桥,形容其狭窄,只容一只脚行走。另一条要三日路程,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来到岔路口,任是非下令,走近路。

匈奴本逼得不紧,见他走近路,突然间逼得紧了,是怕任是非在小道上设有厉害埋伏,两军逼紧,就不怕埋伏了。任是非冷冷一笑,心道:“纵你乌维奸猾似鬼,还得上老子的当。”

离一步桥还有两里路地地方,前面一个将军,正是被岑怀化带走的将领,叫乌鸠,行了过来,向任是非行礼,道:“末将见过大人。”任是非道:“都准备好了。”乌鸠道:“回大人,都准备好了。”任是非道:“辛苦你们了。”乌鸠道:“不敢。”任是非下令,要队伍尽快通过一步桥。匈奴大军突然从后面掩杀过来,任是非命乌鸠带领军兵,走在头里,他率领一百名健卒,亲自断后。匈奴惧他神勇,见他断后,若即若离,不敢过于靠近。

任是非进了一步桥,匈奴大军毫不犹豫地进来了。两军就这般咬紧,向出口行去。快到出口,匈奴后军突然前冲,前面的军兵给后队一冲,不由自主地向任是非一行逼近,显是想占领一步桥出口,以免中伏。任是非何曾不明白,要一百名军卒迅速离谷,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打翻一片,再一招横扫千军,又打翻一片。身形一晃,离开马鞍,向匈奴前军扑去,手中铁棍砸将下去,这次不是砸人,是砸马头。任是非神力天生,练成上清真气,一砸之威何等凌厉,战马头骨碎裂,摔倒在地。几十匹战马死在当地,塞住了道路,匈奴大军无法前行,停了下来。

任是非也不恋战,提着铁棍,身形一晃,出了一步桥,喝道:“动手。”喝声远远传了开去。一步桥两边绝壁上,无数滚木擂石,砸了下来,出口和入口被塞断,匈奴兵将无处可逃,无处可躲,鬼哭狼嗥,死伤不知凡几。

任是非命乌鸠带领军兵,守住出口,提着铁棍,向崖顶攀去。岑怀化见他上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道:“任大人,好计策。”任是非道:“哪里。要不是岑大人能耐,怎败得了匈奴?”两人并肩来到山岭上。来到崖顶,匈奴大军徒步向山岭攻了上来。一步桥两边的山岭,不很陡峭,是一个斜坡,没有多少树木,杂草丛生,难守易攻。匈奴兵来得甚是迅速,漫山遍野冲将上来,不多时,就来到离任是非二十多丈处。

任是非手一挥,道:“点火。”兵卒现身出来,点着石油,整桶整桶地滚将下去。石油易燃,滚到哪里,燃到哪里。西域盛产石油,任是非数月前在西域见识过,命岑怀化搜集了几百桶,扛上山来,作引火之用。石油滚完。任是非命放火箭,千万支火箭。向草丛射去。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早凉,百草衰败,遇火即燃。任是非命岑怀化带人在草丛中,撒有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一时间,满山遍野。尽是熊熊大火,烈焰腾空,烧得匈奴兵将哭爹叫娘,四处奔逃。匈奴兵将身上着火,从山上冲将下来,山下的军兵纷纷闪避,要是闪得慢了,身上着火。自己变成火人。

大火蔓延开去,漫山遍野尽是火光,近路在大火包围中,匈奴大军要想冲过大火,增援赤谷城,已不可能。任是非向远路望去。也是烈焰腾空,任是非命薛琳他们带上石油,一见近路火起,放火烧绝道路,要匈奴大军不能从后追赶。两边道路尽为大火阻隔,就是山岭上,大军能行处,亦是处在大火中,匈奴大军只能望之兴叹,不能追击。只要对付了前面拦截敌军。就可进入赤谷城。

任是非传下将令。山岭上地军兵下得山来,和乌鸠率领的军兵合在一处。向赤谷城行去。两队军兵合在一处,约有三千来人,在任是非指挥下,一路疾赶,去对付拦截敌军。

正行间,探子来报,赤谷城匈奴兵来了五千,已在前面五里处。任是非打量一下四周地势,大路两边地山坡有百来丈高,虽不如一步桥险峻,也是伏兵处。传下将令,大军分为左右两队,他和岑怀化各率一队,向两边山坡上行去。来到山坡上,命士卒尽皆下马,给马嘴里衔上枚,以免马嘶,给匈奴大军发觉,把马匹藏了起来。再要军卒聚集石头,准备应战,山坡上多石头,不一会儿就聚了不少。

远处传来马蹄声,任是非下令,要军兵隐蔽。坡下道路甚宽,可容三匹马并驰。匈奴大军,成三路纵队,蹄声如雷,向前急赶。看看匈奴大军,已进入包围圈,任是非手一挥,喝道:“滚石头。”军卒现出身来,向山坡下滚石头,岑怀化亦在同一时间,命军卒滚石头。两边山坡上,石如雨下,匈奴兵碰着即伤,遇着即亡,鬼哭狼嗥,乱作一团。

山坡上骑马,甚是不易,匈奴将军命军卒下马,徒步向任是非这边山坡上攻来。任是非不停地命兵卒滚石头,两军相遇在即,准备的石头不多,不多时就滚完了。匈奴将军见山坡上没有石头滚下来,不停催促军兵进攻。任是非等匈奴兵只有十数丈的时候,命健卒打起旗帜,旗帜上写有“天朝飞将军,任”六个字,匈奴兵将瞧得真切,心道:“我的妈呀,怎么不向那边冲,偏偏冲向这边,遇上这个煞星了。”大是骇惧,转身向山下逃去。

任是非指挥军兵,从后追杀下去。将军拼命吼叫,想稳住阵脚,匈奴兵哪里听他的,扔下武器,四处逃散。将军恼将起来,抽出腰刀,砍翻了几个兵卒,才稳住阵脚。

任是非瞧得清楚,心想此人不除,难以尽全功,展开浮光掠影身法,向将军欺去,来到近处,取出九石半硬弓,搭上破虏箭,觑得真切,对准匈奴将军脑袋,嗖地一箭,射了过去。任是非射箭之技,古今少有,一箭之出,威力之强,速度之快,难以言喻,匈奴将军想叫声我的妈呀,都来不及,被一箭贯脑而过,栽下马来,已然气绝。破虏箭又向前飞了三十来丈,才力尽坠地。

主将已死,匈奴军兵逃起命来,无人约束,更是迅速。任是非运起上清真气,喝道:“匈奴兵将听者:我是飞将军任是非。我在山坡上放了毒药,你们已经中了我地毒,只有三天性命。只有我才有解药,想活命,就聚到路中间,不想活命,就滚你奶奶地臭蛋。”三年前,任是非北上龙城阻止匈奴大军南下,一路胡闹,除了大放火马火人外,就是骗匈奴军兵说中了他的毒,略施诡计,骗得匈奴军兵吃屎,喝马尿,无不乐从。匈奴军兵是知道这些事的,心道:“飞将军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说中毒准是不假,还是求他老人家赐给解药的为是。”纷纷向路中间跑来。任是非命他们把兵器扔到一边。照做不误。

岑怀化听任是非说匈奴军兵中了他地毒,心想此人当真神通广大,只转眼间,就给数千人下了毒,当真了不起,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指挥军兵。下了山坡,把匈奴兵将围在核心。

任是非心道:“老子把他们唬住了。又如何处置?全部杀了,下不了手,不杀的话,要是一旦闹将起来,如何收拾?”大感为难。心念一动,想起在云中郡对付降兵地手段,有了主意。命一百名匈奴兵到山涧边弄了一个足够五千人喝水的水塘。灌满了水,把水源截断。匈奴兵为任是非办事,不敢不尽力,竟是滴水不漏。任是非取出酥骨散,倒些在水塘里,用铁棍搅匀了,道:“解药已配好,每人喝一口就行了。”匈奴兵提心吊胆半天。听说解药配好,大喜过望,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过来,喝了一口水。

任是非下的是酥骨散,全身乏力,匈奴兵将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任是非命兵将把匈奴兵将的衣服全部脱了。西域各国久受匈奴奴役。百姓吃够了苦头,要脱匈奴兵的衣服,无不乐从,三两下就扒得精光。还不时在匈奴兵将身上或打或拧,或是踢上一脚,或是用兵器,有意无意地捅上一刀。这是十月中旬天时,甚是寒冷,没有了衣服,匈奴兵将冻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军兵见了,心道:“平日里。你们作威作福,不把我们西域人放在眼里,这下知道厉害了。你们自称天骄,天骄怎么也怕冷?”无不兴高采烈。

任是非要军兵把几千匹战马收拢。打败五千匈奴兵,平空得了数千匹战马,岑怀化甚是高兴,道:“任大人,真有你地,老夫佩服得紧。”任是非道:“这都是岑大人的功劳。”岑怀化道:“不敢。”

二人说话间,军兵把战马收拢。任是非命把匈奴身上扒下地衣服,绑在马尾巴上,众军兵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无不凛遵。

岑怀化大是奇怪,道:“任大人,请恕老夫冒昧,敢问大人此举何意?”任是非道:“放火马。”放火马是任是非三年前,北上龙城阻止匈奴大军南下地杰构,岑怀化不知,奇道:“火马?怎么放?”任是非道:“很好放。把马尾上的衣服点着了,马就会跑,跑得特别快。”岑怀化心道:“衣服点着了,马尾起火,马儿吃疼,当然跑得特别快,还要你说。”道:“大人,请恕老夫愚昧,敢问大人用意何在?”任是非道:“我们天朝古时有一个将军,叫田单,用火牛阵破敌,尽复齐国。我们就用火马破敌,也一样。”田单火牛破燕一事,岑怀化不知,道:“大人,老夫不懂,还请大人再示天机。”任是非道:“岑大人,要是五千匹战马尾巴起火,突然向匈奴军营冲去,你说匈奴会不会乱将起来?”岑怀化道:“自然是要乱地。”任是非道:“我们趁势掩杀,保护百姓进城,是不是轻松得多?”岑怀化这才明白他地用意,道:“对拇指一竖,赞道:“大人,好主意。只有大人才想得出如此高明的主意,老夫万万不能。”他哪里知道,任是非突然想起三年前大放火马地事来,才有这主意。他没任是非顽皮,当然想不到。任是非道:“大人过奖。”传下将令,命军兵牵上马匹,向赤谷城进发。

第二天快近午时,任是非和薛琳,风天南等人在三岔路口会合,离赤谷城只有半天路程了。任是非命走不动地,尽皆上马,向赤谷城而去。昨日夺来的战马空着,正好派上用场。

薛琳见数千匹战马尾巴上绑着衣服,大是奇怪,问道:“师哥,战马尾巴上怎会有衣服?”任是非道:“是我要他们绑上去的。”薛琳道:“绑衣服干什么?是怕马尾巴着凉,冻着了?”任是非摇头,道:“不是。是放火马。”薛琳听任是非说过,如何在北上龙城途中大放火马一事,大觉好玩,当时就要任是非陪她去放火马,任是非受董仲舒感化,已无玩性,这事才给搁了下来。未曾想到,今日竟有机会亲自玩耍一番。芳心大喜,玉手连拍,道:“师哥,真的?这火马就让我来放,好不好?”任是非道:“你爱放就放呗。几千匹马,你一个人放得完么?”薛琳想想也是实情,道:“那我现在就开始放。”掏出火刀火石火绒。就要放火马。任是非道:“琳儿,现在不能放。”薛琳道:“为什么?”任是非道:“我要用火马冲乱匈奴阵脚。你一放,不就完了?”风天南扛着大旗,跟在身后,听得明白,大声赞道:“兄弟,好主意。”任是非道:“风大哥,取笑了。”薛琳这才明白他地用意。大是不乐,央求道:“师哥,就让我放一匹,好不好?”任是非道:“不行。琳儿,等会儿,第一匹火马就让你放。”薛琳虽是不愿,有第一匹火马可放,也是不错。极不情愿地把火刀火石火绒,收回怀里。

快到赤谷城,探子回报,说匈奴连续三天三夜,不停攻打赤谷城。两军交锋三天三夜,城里已呈不支之象。岌岌可危。任是非命大军停下来,和薛琳一道,前去查看情况。

二人来到匈奴军营后面,匈奴帐篷一座接一座,连营数里不绝。赤谷城下,杀声震天,两军正在鏊战,一队队匈奴兵,顺着云梯,向城上攀去。城上滚木擂石不停砸将下来。匈奴兵将纷纷坠梯。摔下城来。匈奴兵将在将官督率下,悍不畏死。前面摔下来,后面的立即爬了上去。有不少匈奴兵爬上城头,给城上军兵或杀或擒。城上有一人,勇猛过人,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似是军须靡,隔得远了,看不大清楚。匈奴兵将虽是勇悍,似已疲惫不堪,想是连日拼杀,未得休息之故。

看清情况,任是非招呼薛琳,回到大军中,命岑怀化率领军兵,保护百姓,跟在他后面,向城下冲去就是。再命军兵把绑了衣服的马匹聚在一处,赶到离匈奴军营不远的地方,马头向着匈奴军营,点着衣服,战马尾巴起火,疼痛难忍,向匈奴军营狂奔而去。只可惜马头上没有角,无法绑上尖刀,更可惜地是,时间匆促,不能给马身覆以锦绣文饰。要不然,一切弄妥,就成了十足十的火马大阵,足可与田单地火牛阵媲美。薛琳放了好几十匹火马,开心万分。任是非手挥铁棍,跟在火马后面,一马当先,向匈奴军营冲了过去,风天南扛着大旗,跟在他身后,薛琳舞剑,护着风天南。

匈奴军兵正全力与城上兵将对垒,哪曾料到,阵后突然冲出数千匹尾巴冒火地战马来,怒马狂奔,横冲直闯,逢人就撞,见人就蹋,还有不乱的,一时间,乱成一团,四散奔逃。

任是非率领健卒,杀到城门口,城墙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军须靡,道:“大哥,小弟来了。”军须靡一见是他,大喜过望,道:“兄弟,你来了。”言来,不胜之喜。任是非道:“大哥,快开城门,接百姓进城。”军须靡乍见之下,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说,给他一语提醒,方才明白,两军正在厮杀,言之非其时,道:“是,兄弟说得极是。”传下号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迎接百姓进城。

岑怀化已护着百姓,来到城门口,城门打开,吊桥放下,百姓在军兵掩护下进城。任是非率领健卒,守在城门边,以防匈奴趁机夺城门。百姓全部进城,任是非命岑怀化率军入城,再命自己率领地健卒入城。待军兵尽数入城,风天南扛旗走在头里,薛琳走在中间,任是非走在最后,三人一起进城。匈奴阵脚给任是非一阵猛冲,大乱,直到一众百姓军兵尽数入成,才稳住阵脚,向城门口围将上来,可任是非已进城了。

匈奴见任是非已入城,并未达到在他赶到之前,攻下赤谷城地目的,一则惧其神勇;二则激战数日,人马困顿,已无再战之能,需要休养士卒;三则还需温宿城方面的援军赶到,才能再战,下令收兵。军须靡在城上见匈奴退去,也不追赶邀战,命严加防守。

军须靡三步并作两步,扑在任是非怀里,道:“兄弟,想煞哥哥了。”激动之下,泪流满面。任是非抱着军须靡,道:“大哥。你还好吗?”军须靡道:“兄弟,大哥还好。要不是兄弟及时赶到,赤谷城难守。”任是非道:“大哥,小弟凑巧罢了。”

任是非是乌孙国的大恩人,有定鼎之功,今日城破在即,任是非率军突然赶到。才转危为安,乌孙众将佩服得五体投地。过来见礼,执礼极恭。任是非忙不迭还礼。

猎骄靡得军兵报告,说任是非到来,大喜过望,率领群臣,出宫相迎,远远地道:“飞将军。小王迎迓来迟,还请恕罪。”任是非细瞧猎骄靡,数月之别,竟是苍老了许多,想是战事吃紧,连遭惨败,心神大耗之故,忙施礼。道:“大王,任是非来迟,让大王受惊了。”猎骄靡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扑在任是非怀里,激动之下。老泪纵横,涕泪满面,道:“任大人,你来了就好,这下可好了,乌孙百姓有救了,请受小王一拜。”就要跪下磕头。任是非道:“大王,使不得。”手一挥,一股内力发出,挡在猎骄靡身前。猎骄靡无论如何跪不下去。只得作罢。

乌孙群臣在丞相禄为率领下,俱来相见。执礼极恭,任是非还礼不迭。任是非与众人见礼毕,把薛琳和风天南介绍给众人。

众人见礼毕,车师王焉善在群臣簇拥下,也过来相见。焉善身边有一位丽人,瓜子脸,弯月眉,樱桃小口,一双蓝眼睛,充满灵气,似是会说话一般,肤光胜雪,洁白晶莹,一袭白衣,正是冷艳孤高地车师王后雪莲花。

任是非道:“任是非见过大王。”焉善还礼,道:“大人请免礼。小王迎接来迟,请大人恕罪。”雪莲花向任是非盈盈一福,道:“雪莲花见过大人。”任是非于她有大恩,执礼甚恭。任是非还礼,道:“王后请免礼。任是非不才,不能保得车师万全,还请大王和王后恕罪。”焉善想起自己贵为一国之君,拥有车师,要不是任是非大闹西域,害得他不能讨好匈奴,也不致于成为流亡之君,大是不愤,向雪莲花横了一眼,心道:“还不是你惹的祸?”默不作声。雪莲花道:“大人说哪里话来。车师百姓能够弃暗投明,拜大人所赐。”任是非逊道:“不敢。”把薛琳和风天南给焉善君臣介绍了。众人一一见礼。

雪莲花拉着薛琳地手,道:“大妹子,你好美。”从头上摘下凤钗,给琳插在头上。薛琳忙逊谢,雪莲花道:“大妹子,你就叫我一声姊姊好了。”薛琳听她称自己美丽,已是喜欢,甜甜地叫道:“姊姊。”雪莲花喜得嘴也合不拢了,道:“好妹子。”

旗善君臣过来和猎骄靡等人相见,道谢收容之德。西域各国君王在赤谷城避难的不少,闻得天朝圣使飞将军任是非到来,俱来相见。费时甚久,方才见礼毕。

猎骄靡命丞相禄为,给入城百姓和军兵安排宿处。禄为答应一声,施礼离去,自去办理。

猎骄靡邀请众人到王宫小坐,执着任是非的手,走在头里。来到王宫,命人安排坐位,众人坐了。任是非三人就坐在猎骄靡身边。众人重新叙礼,互道别来之情,叙话一阵,猎骄靡命摆上酒席,给任是非接风洗尘。任是非在席上巧舌如簧,鼓舞众人士气。众人听说天朝大军不日就要西进,无不精神振奋,就是焉善,也觉得弃匈奴而奔汉,是明智之举,至少不用戴绿帽子。岑怀化说起任是非如何用计破去匈奴追兵和堵截大军事,众人无不讶异,大赞他聪明,无形中对他更增三分信心。任是非逊谢不已。

酒足饭饱,众人闲话一阵,才别去。任是非和猎骄靡等人送走众人,才商议军情。

任是非道:“大王,城中情况如何?”猎骄靡长叹一声,道:“匈奴大军实是天下精兵,不出一月,就席卷西域,如今西域只剩下大宛,大夏,大月氏和我国一座城池。战事结局如何,还难以预料,好在大人赶到,当能扶大厦于将倾,还请大人主持大局。”任是非道:“大王过誉,小人只知胡闹,于军国大计不懂,还请大王多费心。”猎骄靡道:“大人大名著于西域,只有大人才能收西域民心。众心一志,力抗匈奴,要是大人不出来主持大局,西域指日即破。”任是非还待推辞,军须靡道:“兄弟,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为首之人。非你莫属。要是别人主持大局,难得西域之心。兄弟就委屈你了。”任是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道:“要是小弟有不到之处,还请大王和各位指点。”猎骄靡等人见他同意主持大局,尽皆大喜,道:“不敢。”

猎骄靡道:“大人,赤谷城只有军兵五千一百五十二人,百姓六万三千一百六十四人。加上今日入城地军兵和百姓。共有八万八千多口。赤谷城地粮食本可支四万人食用两月,现下人口剧增,还有半月之粮。”任是非道:“从明天起,城里人众,除老弱伤病外,只发一半口粮,大王以为如何?”猎骄靡道:“大人所言极是。”

任是非道:“城里丁壮有多少?”猎骄靡道:“城中百姓多是老弱和妇女,丁壮只有四千多人。”任是非道:“把丁壮全部编入队伍。进行训练。另外,要百姓协助守城,主要是晚上巡城和搬些东西,大王,你看如何?”猎骄靡道:“大人所言极是,本王这就差人去办。”

任是非道:“把城里军兵编为三队。一队由禄为丞相率领,一队由岑大人率领,第三队就由军须靡大哥率领。”猎骄靡等人无异议。任是非道:“所有军兵,除上城交战外,尽可能少上城头,把巡城的事就交由百姓去做,以节省体能。”众人仍无异议。

又商议子一阵,把当务之急商妥,任是非在军须靡陪同下,去各营巡视。任是非大名著于西域。乌孙军兵无不知悉。乐与之共事,见他来巡视。得睹芝颜,无不大喜,纷纷亲近。任是非能说会道,大哥长大哥短地叫个不停,亲热戏谑一番,甚得军兵欢心。有伤有病,亲自动手,为之治病,他得师叔三年调教,医术虽不及师叔,也非平常军医可比,当真着手成春,药到病除,军兵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乐为之死。巡视军营毕,已甚晚,任是非再去看望城中百姓,抚慰一番,才回到宫里休息。

匈奴一连三天没来攻城,想是一边休养士卒,一边等候温宿城方面地援军。两条道路都给任是非烧绝,温宿城方面要增援赤谷城,必要等大火过后,道路能通行,才能进军。任是非这三天在城墙上转悠,竟未发现匈奴地中军帐,晚上进入匈奴军营找乌维,竟是找不着,想是他害怕任是非行刺,躲了起来。

匈奴不进攻,任是非一边整编军队,一边命人加强城墙。匈奴攻城必用云梯,任是非在云中郡破过图鲁不花的云梯,命人造了几百支钢叉,选出一千名健卒,教以用叉之法。为了配合叉子的效果,命人在城墙上泼上冷水,此时是十月天时,泼水成冰,城墙上结了厚厚一层冰。

第四天天刚亮,匈奴营中号角齐鸣。任是非登上城墙,匈奴大军奔驰来去,列成行伍,向城下开来。任是非命三队人马,到城下集结待命。

匈奴抬着云梯,来到城下,架在城墙上,爬了上来。匈奴兵快上城头,任是非手一挥,喝道:“叉梯子。”数百把钢叉伸出,搭在梯子上,一推一送,梯子歪在一旁,顺着城墙滑了下去。城墙给泼了水,厚厚地一层冰,下滑甚速,匈奴兵卒摔得筋断骨折,七荤八素,鬼哭狼嗥,乱作一团。军须靡,禄为和岑怀化见铁叉奏功,甚是开心,只觉任是非真天人也,对他的信心更增。

城下匈奴兵前队摔下城来,后队搭上梯子,爬了上来。任是非命用叉子叉下去,一连十多次,匈奴始知厉害,暂停进攻。

任是非等人在城墙上,静观其变。不一会,匈奴抬着云梯冲过来。这次云梯与前次不同,特别长,两架或三架梯子捆在一起,自然是长了许多。往城墙上一放,平了许多,不易推动。军须靡等人脸有惧色,望着任是非。

任是非和风天南对望一眼,哑然失笑,心想匈奴也真笨,这招在云中城下就给他破了,丝毫不放在心上。调来一千名身强力壮地兵卒。手执大刀长棍,等梯上爬满了匈奴兵,梯子从中凹下,喝道:“砸梯了。”刀枪棍棒齐往梯子上招呼。任是非手中铁棍,也向梯子上招呼,他内力之强,天下无双。铁棍到处,梯毁人亡。风天南和薛琳也不甘落后。从军卒手中接过大棍,砸断了不少梯子。梯子上爬满了匈奴兵,已是禁受不起,再给一阵狠砸乱砍,断折开来,摔下去,伤亡不少。数月交战。城下堆积了不少石头,灰瓶碎片,匈奴兵卒摔下去,滋味自是不好受。军须靡大喜过望,也帮着砸梯子。

匈奴见此法不行,大折一阵,暂停进攻。过得一阵,匈奴扛着云梯。又来攻城。这次地云梯,仍是很长,不同的是,不是两架或三架梯子绑在一起,而是数架梯子绑在一起,分两层。结实多了,即使爬满了人,也不见得就会凹下去,要砸断就不易了。

任是非远远望见,心道:“这主意倒还使得。”传令,要人送些石油上来,用坛子,瓦罐,木桶装好。

匈奴兵顺着梯子爬上来。任是非这次不用棍棒砸梯子,等匈奴兵爬得差不多了。喝道:“烧梯子。”军兵把油点着了。两人或三人抬着,向梯子上扔去。匈奴兵一心防范城上的棍棒。万未想到,这次用起火来了,身上着火,烧将起来,难忍难捱,乱蹦乱跳,一失足,就摔下梯去。梯子着火,再给匈奴兵卒一阵蹦跳,再也承受不起,从中折断,一众匈奴兵将尽皆摔了下去。受伤不说,身上还有火,滚倒灭火,可城下有的是碎石碎瓶,一滚之下,又给划伤不少,只得跳起身来,乱跑乱蹿,把后队给冲乱了。

匈奴乱了一阵,稳住阵脚,也不来进攻。任是非知道定是在想新法子,立即传令,向城上多搬些滚木擂石和石油来,还要多找些桶来。这次匈奴很长时间也没进攻,任是非丝毫也不敢松懈,知道定是有更厉害的法子,一经发动,势难阻挡。到了正午,命三军将士饱餐战饭,准备下午大杀一场。

直到过了午时好久,匈奴军中擂鼓三通,向城下开来。匈奴兵卒抬着一条条通路,宽约两尺,长约十多二十丈,上面蒙以牛皮羊毡,似是沉重,每一条通路,都要二三十名兵卒扛抬。

任是非远远望见,大吃一惊,心道:“乌维还不是无能之辈。”忙传将令,要禄为带人去多弄些大石来,要大要圆,便于滚动,还要多弄些石油来,禄为领命而去。任是非传下将令,调来一队弓箭手,在城上待命。

赤谷城是乌孙都城,战备之具贮备甚丰,不多时,禄为就弄了上百块磨盘大小的圆石和数百桶石油来。任是非甚是满意,还要他再弄些石头来。禄为得令,自去办理。

匈奴兵将来到城下,把通路往城上一放,通路甚长,放在城墙上,甚是平坦。一队队身披重衣厚铠地兵卒,顺着通路冲了上来,通路结实,百十名兵卒在上面奔走,毫无凹下之象,如行康庄大道。

任是非抽出长剑,他地短剑已毁,重新弄了一把长剑,割开牛皮羊毡,露出木头来,仍是云梯,有十来层,数十架云梯绑在一起,自是结实得很。

弄明白通路是由云梯和牛皮羊毡做成,任是非也就有了主意,命弓箭手放火箭,不是射人,是射牛皮羊毡,牛皮羊毡均是易燃之物。遇火即燃,奇怪地是,火箭射上去,竟是不燃。任是非微一沉吟,已明其理,牛皮羊毡定是新取,水份太重,不能燃烧,命刀斧手割开城墙上地牛皮羊毡,往木头上浇上石油,用火点燃,只要烧断这头,就会掉下去。火烧十来层木梯,费时甚长,还未烧断,匈奴兵卒定会攻将上来,命刀斧手操起斧头大刀,砍云梯,边烧边砍。

云梯结实,匈奴兵卒行走其上,甚是平稳,不一会儿,就冲到城墙边。云梯给城上兵将一阵又砍又烧,已是不牢,再给匈奴兵卒一阵跑动,喀啦一声,前面折断,摔了下去,撑在城墙上,云梯做得着实结实,撑在城墙上,竟是不断,离城头一丈多两丈高下不等,如架在空中地一座浮桥。

匈奴兵将毫不停留,后面地人踩在前面兵卒肩上,往城头上攻去。任是非一面吩咐刀斧手乱砍乱剁,一边命人往城墙上倒石油,再把石油点燃。前面的兵卒,有不少身上起火,虽有重铠厚衣,仍是不能忍受,大叫大嚷,乱蹦乱跳起来,进攻受阻。

在城下督战地匈奴兵卒,瞧得真切,弯弓搭箭,乱箭齐发,把前面地兵卒射死,摔下梯去。前面通路登时畅通,后面的兵卒又冲了上来,身上虽不免着火,不敢乱跳,只得咬牙忍着。

任是非命兵卒给圆石淋上石油,抬上城头,点着了,用叉子推下城去。圆石甚是沉重,滚将下来,砸在匈奴兵卒身上,无不筋断骨折,摔下梯去。云梯城墙这头高,地上这头低,易于圆石滚动,毫不阻碍,继续向下滚,匈奴兵将纷纷坠梯闪避。纵有圆石从旁滑落城下,任是非命再滚就是。圆石沿着云梯滚下来,滚入督战队里,把督战队地阵脚冲乱。

云梯上没有匈奴兵卒,任是非命向云梯上倒石油,用火点着,要把云梯烧毁,以免给他再用,因为要破这法子,着实不易。石油顺着云梯流了下来,整架云梯着火,不多时,就烧毁了。

任是非指挥过大军,以破这云梯最是困难,要是云梯再结实些,要破它,还真不易,云梯破去,任是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匈奴云梯被破,无法再进攻,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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