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圣手巧施毒阖府奇谋妙计困奸王(上)
二人回到大院,来到内院,阿娇坐在椅上,水成海等人侍立在她身后,等二人归来。WENXUEMI.coM阿娇站起身来,水成海,张百寿等人施礼,道:“见过主人。”文育仁道:“免了。”坐在正中椅子上,道:“坐,都坐下。”水成海等人坐了下来。

文育仁道:“收拾好了?”阿娇道:“收拾好了,只等你回来。”文育仁道:“如此甚好。我们在王府中一闹,刘安必然震怒,明日一定大索。我不想被他发现,还是避开的好。”

任是非今日结拜得这么一个文武全才,英武过人的大哥,甚是不舍,道:“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文育仁道:“二弟,大哥有事,不得不先先行回去。你到长安来,只要到东大街,齐和当铺,把这个给掌柜,他定会带你来见我。”递过一块玉珮给任是非。任是非接在手中一看,晶莹玉润,是玉中上品。

文育仁道:“二弟要是没事的话,可先在淮南逗留几天,把刘安的病治好了再去也。”任是非心道:“老子盼不得老乌龟就此死了,偏偏大哥要老子给他治病。”甚是不愿,默不出声。

文育仁知要他放过刘安,甚是不愿,道:“二弟,大哥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二弟要是有办法,就禁锢他三年五载,让他不能有所行动。”任是非道:“大哥说哪里话来,大哥但有所命,小弟无有不遵。”

文育仁道:“二弟,大哥在放火的同时,顺便取去了刘安的府库图书,军事秘图,以他优柔寡决的个性,在短期内定是不敢有所异动。”阿娇道:“这都是二弟的功劳,你如何谢他?”文育仁道:“这谢仪自是少不了的。等二弟到京师,再谢他也不迟。”任是非道:“这都是大哥的功劳,小弟何敢有功。”阿娇笑道:“几日不见,二弟居然客气起来了,很是谦逊,难得。”任是非脸一红道:“大嫂就爱取笑小弟。”

阿娇道:“二弟,大嫂可不是取笑你。二弟,今晚你们去烧龟巢,定是热闹,说给大嫂嫂听听,让大嫂开开眼界。”任是非一听,双睛发光,湛然有神,道:“今晚这事能如成功,是大哥的功劳。”客气话一说完,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得意事,口沫横飞,加油加醋,说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说到如何把小桃红骗到左吴床上,如何令刘安去捉奸,更是神采飞扬,振振有词。

任是非说完,阿娇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文育仁和水成海,张百寿三人和他同去,于此事也是只知大概,不知究里,听他说来,也是忍不住莞尔。李成云,李如风,公孙山三人,从水张二人处听得一鳞半爪,哪有任是非亲口说出的动听,也是忍不住好笑。

任是非说完,天也快亮了。文育仁道:“我们也该走了。”水成海等人道:“是,主人。”文育仁道:“走吧。”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阿娇上了马车。文育仁道:“我就陪二弟骑一次虎。二弟这两只宝贝,定是不俗。”跨上了大花背。任是非跨上小花背。水成海等人等二人上了虎背,翻身上马。

一行人出了大院,径向西去。文育仁道:“二弟,你要到哪里去?”任是非道:“给刘安老乌龟解了毒,小弟琢磨着,先回家去,瞧瞧爹爹妈妈。小弟已有几年没见他们,想念得紧。”文育仁道:“也好。二弟,你见着伯父伯母,代我问声好。”任是非道:“多谢大哥。”

二人一边谈,一边行,不知不觉间,任是非已送出五十里了。文育仁道:“二弟,你回去吧,不用送了。”任是非甚是难舍,道:“大哥,小弟反正无事,你就让我再送上一程。”

文育仁道:“二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就送到这儿。二弟,回家后,一定要到京师来。大哥在京师等你。”任是非道:“小弟记住了。小弟回家后,定会来看望大哥。”

文育仁跨下大花,上了马车,一行人别过任是非,向西驶去。任是非心中不舍,直到文育仁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才拔转虎头,向淮南而去。

任是非边走边想道:“刘安老乌龟的病自是要医的,不过,总得让老乌龟多吃些苦头。老子先到淮南各处府衙走走,看老乌龟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是有的话,老子就干脆不给老乌龟医,让他死了干净。”转念想道:“要是老子不给老乌龟治的话,老乌龟必死无疑,岂不失信于大哥。大哥心肠也真好,居然要给老乌龟治病。算老子倒霉,就给老乌龟治治。老乌龟要真有见不得人的事,老子就抖了出来,气气老乌龟,最好是把他气死,老乌龟气死的,不能算是失信。”他心中对文育仁着实有好感,觉得这位大哥所知甚博,英气过人,就是师父玄真道长也没有这样的英气,令他甚是心折,要是不听大哥的话,总觉得对不起他。主意一定,驱虎直向附近衙门,想着又可以大闹一番,甚是高兴,一得意,忍不住哼起俚曲。

向过路人问明了附近衙门所在地,在大花头上一拍,驱虎直去。到得衙门口,当值衙役见一个少年骑虎直闯县衙,心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顽童胡来?”拉开嗓门喝道:“你是何人……”

一句话未完,任是非故技重施,老大耳括子打将过去。任是非正自得意,被衙役一喝,老大扫兴,气恼之下,出手甚重,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声中,衙役满嘴牙齿被打落了好几颗。

衙役心想老子是堂堂衙役,哪吃过这等亏,气怒之下,伸手拔出腰刀,双手紧握,劈头盖脑地向任是非砍去。任是非瞧也不瞧,左手食中二指伸出,挟住刀锋,冷冷地道:“粒米之珠,也敢放光华。”衙役腰刀被任是非挟住,使劲向外夺,哪里动得分毫,如铸在任是非两指中一般,直挣得面红耳赤,也是不能动得一丝一毫。

任是非骂道:“去你妈的臭蛋。”手指一松。衙役一个仰八叉摔在地上,衙役用力甚猛,乍得自由,一时收力不住,刀柄回落,结结实实撞在嘴上,打落了两颗门牙。

衙役吐出牙齿,爬起身来,挥刀又欲向任是非砍去。任是非哼了一声,双眼一翻,瞪着衙役。衙役吃了任是非的亏,又见任是非双眼神光闪闪,精光暴射,如利剑一般瞪着自己,心惊胆颤,哪里还砍得下去,悻悻然收回刀,向后退去,退得几步,转身欲逃。

任是非暴喝道:“站住。”如焦雷轰地,衙役吓得一个机伶,手一松,腰刀掉在地上,无巧不巧,刀柄正好砸在脚背上,疼痛难忍,张大了口,欲待呼痛,任是非的眼睛正瞪着自己,哪里还叫得出来,到了嘴边的“我的妈呀”,咽回肚中。

任是非向地上的牙齿一指,道:“吞下去。有道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老子可没为难你。”衙役向任是非瞧了一眼,不敢有违,俯身拾起牙齿,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放进嘴里,皱皱眉头,吞了下去。任是非甚是满意,点了点头,童心大起,向地上三粒指头大的石头一指,喝道:“吞下去。”

衙役虽是不愿,不敢不遵,又捡了起来,放进嘴里,心道:“石头能吞吗?”迟疑着不咽。任是非喝道:“不吞,是不是?”伸手在小花背上一拍,小花人立起来,作势欲扑。衙役吓得一哆嗦,咕嘟一声,把石子吞了下去,心道:“***,也不难咽。”

任是非心道:“狗奴才很听话,老子就不用难为他了。”喝道:“带路。”衙役被任是非一番折磨,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乖乖地带路,走在头里。任是非驱虎跟在他身后,二人过了两重院落,来到县衙大厅。

大厅里有不少人,几十个衙役分两边站好。县太爷居中而坐,正在威风凛凛地给属下训话,乍见一个少年驱虎直闯进来,脸一沉,惊堂木一拍,正要喝令衙役拿下,眼前人影一晃,头上剧疼,临空飞起,直摔到三丈开外,疼痛不堪,两片**直似成了四片。就在县令临空而飞的时候,衙役哎哟,我的妈呀,叫声不绝,夹着咕嗵之声,落在地上,定睛一瞧,几十个衙役不是仰八叉,就是狗吃屎,模样狼狈,要多看就多难看。

县太爷威风凛凛,任是非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哼,就让他们瞧瞧,是你这狗官威风,还是老子任是非厉害。老子要是给你比了下去,老子就不是任是非,叫任无非。”在虎背上一按,飞身而起,跃到县太爷跟前,二话不说,抓住县太爷头发,掼将出去。一众衙役见县太爷受辱,自己忠字当头,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要不然,县太爷他日问起罪来,如何回答,纷纷上前抢救。任是非或抓头发,扔将出去,或掌击拳打,或足踢脚踹,衙役或是头发被抓住,扔将开去,或是**被打,或是胸膛被击,或是胯根被踢,不论中在哪里,都是痛入骨髓,忍不住呼痛,呻吟不已。衙役哪是任是非的对手,倾刻间,被任是非打倒在地。

任是非拍拍手,往县太爷的椅子上一坐,左腿往右腿上一放,架起二郎腿,摇摇,意得志满,神气活现,道:“还有没有不服气的,痛得不够的?要是有的话,用不着说话,只管呻吟几声就是了,老子就来侍候。”

众人疼痛难忍,哪里敢呻吟,强忍痛楚,脸上的汗珠,直是黄豆滚落,就是不敢呼疼,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任是非一番虚声恫吓,竟生此奇效,大是得意,在门口被衙役惹起的一丝不快也没有了,拿起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喝道:“既然你们都认为老子服侍周到,老子自是满意。现下,老子要办事了,要是有人不听吩咐的话……”向大花小花一指,道:“嘿嘿,老子两只宝贝还没点心吃,要不要试试?”撮唇一啸,大花小花人立起来,张开血盆虎口,虎吼连连,震人耳鼓,威势惊人。

众人哪见过这等威势,忙道:“小人愿听少侠吩咐。”众人唯恐说话后于他人,争着献媚,竟是异口同声,就象久经训练一般。

任是非甚是满意,心中高兴,说话也客气了几分,把手一招,道:“狗官,过来。”县太爷明知狗官是骂自己,不敢不过来,爬了起来,一跛一拐地走了过来,任是非眼一瞪,吓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道:“小人慕威严,参见少侠。”

任是非道:“你叫慕威严?”县太爷忙道:“小人姓慕,草字威严。有辱少侠清听,罪该万死。”

任是非品评道:“慕威严,好名字,好名字。”慕威严听任是非赞自己名字好听,大喜过望,正要叩头,只听任是非又道:“老子有先见之明,把你这狗官摔了出去,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威严。好,好。”任是非连连叫好,慕威严不知是说自己的名字好,还是任是非老鼠上称盘,自称称赞,想说几句好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慕威严不出声,任是非有些扫兴,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你是不是在嘀咕老子的威严不够?要不要从头来过?”

慕威严心道:“要是从头来过,本官骨头岂不摔散了?万万来不得。”忙磕头,道:“不敢,小人不敢。少侠威风凛凛,八面威风,别的不说,就说少侠这手驯虎的本领,就足以傲视千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威风,够威风。”大拇指一竖,称赞不已。

任是非这几日事事顺遂,不仅结拜了文育仁这样一个令人心折的大哥,还把刘安的王府烧了,多日心愿终成真实,已是高兴得不得了,再经慕威严一赞,浑身骨头大轻,有些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眉花眼笑,笑逐颜开,心道:“这慕威严还不错,不可亏待了他。”道:“好,你起来。看坐。”。慕威严久在官场,甚能逢迎,任是非骑虎而来,自是他顽心极重之故,不赞他玄功绝世,却赞他驯虎本事了得,直说到任是非心坎里去了,真可谓善颂善祷。

两个衙役忍着伤痛,搬来一张凳子,要慕威严坐下。慕威严迟疑着不敢坐。任是非道:“坐呀,叫你坐下。”慕威严见任是非不似开玩笑,颤颤兢兢地坐了下来,只不过,**只有一点儿挨着椅子。

任是非慢条斯理地道:“慕威严……”慕威严忙道:“小人在。”任是非道:“你做过什么亏心事?从实招来。老子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打听得清清楚楚,要是不老实的话,哼哼。”向两只老虎瞄了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要是你不老实的话,定要拿来喂虎。

慕威严道:“回少侠,小人自居官以来,还知清廉自守,兢兢业业,没出纰漏。请少侠明查。”

任是非见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道:“狗官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话时,眼睛自会闪烁不定。这狗官眼神正大,不似干过坏事。”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还说没有,刚才老子进来,你为何大呼小叫,这不是坏事?”慕威严忙道:“小人不知少侠驾临,冒犯虎威,罪该万死。还请少侠从宽发落。”

任是非道:“你知道就好。”心道:“老子到淮南来,只不过是和刘安这老乌龟过不去,可不是为人伸冤。管他有没有坏事,老子用不着管,只要把老乌龟好好气上一番就行。”道:“这罚自是必要的,不过,只要你听老子的话,也好商量。”

慕威严忙跪下,给任是非磕头,道:“小人自当追随少侠,忠字当头,绝无二心,万死不辞。少侠武艺高强,善于驱兽役禽,有天人莫测之机,小人能追随少侠,是小人前生修来的福气。”

任是非明知慕威严在拍自己马屁,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大是受用,飘飘然,熏熏然,不知身在云里,还是雾里,道:“老子要到各处瞧瞧,看你有没有说实话,要是你干得有坏事的话,哼哼。”

慕威严忙道:“小人忝任本县县令以来,还没有什么差错。少侠有意对小人施政加以查考,是小人的荣幸。小人这就去准备。”

任是非道:“你去准备什么?想谋害老子?”慕威严忙道:“小人不敢。”任是非道:“谅你也不敢。去准备三顶轿子,两只全羊。快去。”慕威严忙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办。”转身欲去,任是非道:“你留下,叫别的人去。”

慕威严知他怕自己溜走,吩咐两个衙役去办,道:“把本……我的轿子抬出来,让少侠乘坐。”他本想说本官,转念一想,大大不妥,才改口。为了要讨好任是非,特地把自己的官轿也让了出来。任是非见他心诚,倒也满意。

不多时,衙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顶八抬大轿。其中一顶甚大,质料考究,想是慕威严的轿子,因慕任是非之威严,特地献了出来。三顶轿子之后,有两个厨子,各抱着一只全羊。

任是非道:“取绫罗锦缎来。”一名衙役答应一声,自去办理。不一会,取来一匹上等锦缎。任是非命他裁成四段。衙役得令,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很快就裁成四段。

任是非道:“笔墨侍候。”众人不知他捣什么鬼,心下奇怪,不敢问,只得照办,两个师爷为之磨墨,磨墨对师爷来说,自是家常便饭,顷刻即就。县令大人慕威严亲自捧着自己的狼毫笔,递给任是非。

任是非接过笔,把笔在砚台里重重一醮,站起身来,在第一截锦缎上写上“青天老爷”。写完四字,墨汁已干,正要回到坐位上去再醮,慕威严忙捧了砚台递过来。任是非醮了墨,再在第二截锦缎上写上“替天行道”,在第三幅上写上“有冤必伸”,第四幅上写道“有苦必诉”。写完把笔向笔架上一掷,笔平平飞出,落在笔架上,四平八稳,不差丝毫,向手书看了一眼,甚是满意。

慕威严大拇指一翘,赞道:“好字,好字。架构精当,珠圆玉润,行笔变化莫测,如走龙蛇,意在笔先,神意不凡,如欲破纸而出,的是绝构。”任是非习武之余,也读些书,虽不如师兄司马迁,但也不凡,这十六字确实写得不凡,慕威严虽是为了拍马屁,倒也不是瞎说。

任是非道:“麻烦各位,去找四根旗杆,挂起来。”心中得意,说话也客气起来,不似先前那般凶霸霸的。几名衙役得令而去,找来四根旗杆,把四幅字挂了起来。

任是非走到轿子前,右手拍出,轿子四壁和轿顶尽去,只余轿兜。这顶轿子是慕威严的坐轿,值上百两银子,任是非如此不珍惜,弄得残破不堪,慕威严大是肉疼,又不敢说,只好闷在心里。任是非如法施为,另两顶轿子也是只留轿兜。

任是非往慕威严的轿子上一座,喝令两名厨子把全羊放到另两顶轿子上,撮唇一啸,大花小花分别上了轿。两只老虎见了羊肉,哪里还知其他,前爪抓住全羊,虎吼连连,旁若无人,饱餐羊肉,大嚼之,快哉。

任是非喝道:“起轿。”二十四名轿夫,抬起无顶无壁的秃轿,向外行去。慕威严已被任是非收拾得服服帖帖,忙吩咐四名衙役扛起旗杆,跟在轿子后面,其余衙役手执杀威棍,分站两厢,护卫任是非,慕威严和一众师爷跟在后面。任是非还特地吩咐,带上二十多名吹鼓手,十多面锣鼓。

一出衙门,有人打起肃静,回避的硬牌,任是非道:“收了起来。”衙役不意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诚惶诚恐地收了起来。

任是非架起二郎腿,端坐在徒有轿兜的八抬大轿中,流目四顾,左顾右盼,神气活现,倒也凛然生威,身后一众衙役卫护,前呼后拥,四面锦缎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大将军八面威风。更为了不得的是,两只白额吊睛虎,居然也坐八抬大轿,饱餐羊肉后,眼睛半睁半闭,无牵无挂,怡然自得。

一行人当街而过,当真惊世骇俗,百姓哪见过这等奇事,无不啧啧称奇,感叹不已。说这是人间奇事,不知何者所为,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够驱虎役兽。

在百姓赞叹声中,任是非心花怒放,眉花眼笑,笑逐颜开,东张西望,顾盼生威,右手一举,锣鼓齐鸣,鼓乐喧天。三通鼓罢,任是非又把手一举,县太爷,师爷,幕僚,衙役,轿夫,吹鼓手,一齐高呼道:“青天老爷,替天行道。有冤必伸,有苦必诉。”几十人为了讨好任是非,放开嗓门大吼,宛若千军万马,奔腾浩瀚,惊天动地,直冲霄汉。

大花小花听得众人大呼,虎威大发,引颈长鸣,虎吼连连,良久不绝,与之相和。一时间,人呼声,虎吼声,相互呼应,远远地传了开去。

任是非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只觉此时之乐,真乃人间至乐,先前在东阿公审县令,戏弄左吴,糊弄小桃红,火烧淮南王府,也不及此时之乐之万一,一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发自丹田真气,远远地传了开去,和虎吼声,“青天老爷,替天行道。有冤必伸,有苦必诉”相互参和。

一行人边走边敲锣打鼓,边叫“青天老爷,替天行道。有冤必伸,有苦必诉”,惊动了不少百姓,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竟是无一人前来喊兔。任是非也不计较,他此次大闹,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让刘安多受些折磨,没有人喊冤,至于他这青天老爷是不是应该改改,全不放在心上。

在街上闹了半天,无人喊冤,任是非心道:“城里没有,城外总该有吧。”喝令众人向城外行去。百姓好奇,想瞧瞧这位青天老爷捣什么鬼,紧随其后,成千上万的百姓跟在后面,行色甚壮,当真浩浩荡荡。

直闹到晚上,也未见有人喊冤,任是非微觉没趣,好在围观百姓甚多,声势浩大,县太爷等人呼叫得力,大花小花凑趣,倒也其乐无穷,天色已晚,道:“回去。”众人得令,后队变前队,浩浩荡荡地向县衙而去。

任是非心道:“老子闹了半天,刘安老乌龟,竟然没派人前来生事,自是药力发作,派不出人来。老子晚上去瞧瞧,老乌龟倒霉,老子不亲眼瞧瞧,多没意思。”主意打定,喝道:“停。”众人得令,刷地一声,全停了下来。

任是非从轿上跳了下来,向大花小花一招手,两虎也跳了下来。任是非跳上大花背,道:“你们回去,老子不用你们侍候了。”县太爷等人如逢大赦,向任是非施礼后,尽皆离去。百姓见无热闹可看,也散去。

只剩下任是非一人二虎,微觉冷清,好生后悔,不该把这些人放了,该叫他们陪自己一起到王府去,真想去把这些人抓回来,心想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已经放了,怎能食言而肥,轻叹一声,在大花头上一拍,大花撒蹄便奔。

任是非心道:“老子在这儿闹了一天,识得老子的人不少,易于暴露行踪,还是找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把大花小花安顿好了再去。不是老子怕刘安老乌龟,只是为了好好收拾他老乌龟。”驱虎行出五十里,来到一户农家,掏出十两银子,要把两只老虎寄养在农家。农户虽是害怕,见了白花花的银子,胆气顿壮,笑着接过银子,道:“你老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照顾。”

任是非展开轻功,来到淮南城里。淮南城是刘安驻跸处,甚是繁华,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甚是热闹,已是掌灯时分,万家灯火,更增几分瑰丽。任是非一心想着捣刘安的蛋,无心理睬繁华不繁华。肚子咕咕两响,一股饥意袭将上来,前面有一家不小的酒楼,走了进去,找了一个临窗座位坐好。

店小二走上来道:“客官,要些什么?”任是非今天玩了一天,也无心再去惹事生非,另寻乐子,道:“拣你们拿手的菜,来上三五样就行了。”店小二见任是非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想没多大油水,也不巴结,告了罪,自去张罗。不多一会,店小二送上饭菜,任是非胡乱吃了,会了账,下楼而去。

天时尚早,心道:“老子还是到刘安老乌龟龟巢去瞧瞧。”辨明路径,直向王府而去。来到王府门口,有一队官兵把门,就想往里硬闯,心念一动,心道:“要是老子硬闯的话,定然看不成好戏,还是偷偷地进去。”

找到僻静无人处,施展轻功,轻轻一跃,上了一丈多高的围墙。放眼一望,断垣残壁,随处可见,偌大一座王府,竟有大半毁于自己放的一把火,心下一阵阵得意。认定落脚处,轻轻跃了下去,就如风中落叶,随风而坠,绝无声息。

这是三度进入王府,轻车熟路,想也不想,直朝刘安卧室而去,心道:“先去瞧瞧老乌龟病得怎么样了?最好是老乌龟死了,省却老子一番麻烦。”

来到刘安卧室,屋里有灯光,心道:“刘安老乌龟有千军万马,老子还不是照样来去。”本想直接闯进去,瞧瞧刘安的丑模样,转念一想,心道:“要是老子闯进去了,刘安老乌龟定然要假装未生病,那多没意思。”不能亲眼目睹自己的杰作,自是天大的憾事。脚在地上一点,一拔两丈高,上了刘安卧室房顶,揭开瓦片,向下一瞧,刘安半躺半卧在床上,一脸病容,显是病得不轻。任是非大喜,心道:“哼!老乌龟,和老子作对,有你好受的。谁叫你老乌龟派八只老乌龟,想害老子师父师叔,太也不把老子放在心上,活该。”

刘安床前坐着八个人,一个是刘安的儿子刘迁,另外七人是苏飞淮南七公,八人亦是神情委顿,精神不振,脸色苍白,一副病入膏盲模样。

任是非大喜若狂,心道:“病得好,病得妙,病得刮刮叫,刮刮叫,别别跳。最好是八只老乌龟和一只小乌龟全部病死。病死的,又不是老子毒死的,算不得失信于大哥。”又想道:“刘安老乌龟真他妈了不起,左吴老乌龟给他戴了绿帽子,竟然不把他赶走,了不起,了不起。不,刘安老乌龟定是嫌绿帽子太小,下次给你老乌龟弄顶大的,把你曾奶奶,你奶奶,你妈妈,你大老婆,小老婆,不大不小中老婆,小桃红,小翠,你三七二十一个妾侍,你女儿,你孙女,一齐弄到左吴老乌龟床上,再给左吴老乌龟下点仙药,老子看你老乌**上的帽子大不大,绿不绿。”大觉此计甚妙,连呼妙计,妙计,当下就要去布置,随即醒悟,没有仙药,心道:“最要紧的就是去弄点仙药,定要让左吴老乌龟一发不可收,永享仙福。”

刘安道:“左先生,这事当真奇怪。一日之间,王府上下一万多人都病了,无一幸免。本王怀疑是有人下毒,左先生以为如何?”

左吴道:“王爷所言极是,左某亦有此虑。要是有人下毒的话,王府中一万多人,怎会一下子全中毒了?就算是神仙也无此本事。”任是非心道:“左吴老乌龟真***笨。老子下在水井里,你不喝水,喝尿?”

刘安道:“左先生言之成理,要是将药下在水井里,王府上下一万多人,岂有不喝水之理。”任是非心道:“还是刘安老乌龟厉害些。左吴不仅是只乌龟,还是一只笨乌龟。真***笨乌龟。”

左吴道:“王爷之言使左某茅塞顿开。能有如此厉害的药物,当今之世,除了一指神医,恐怕再也没有人能配得出。”言下之意,是说不是把毒下在水井里。任是非道:“不见得。刘安老乌龟不是配了不少药?老子下的正是你老乌龟自己的药。不知滋味如何?定是美极了。”

刘安道:“以左先生之见,来人把毒下在哪里?”左吴道:“左某愚昧,不明所以,还请王爷明示。”左吴话中有话,任是非甚奇,心道:“左吴老乌龟怎么了?和刘安老乌龟唱对台戏。”随即醒悟,左吴定是以为刘安要对付他,针对他下药,因为他差一点给刘安戴上了绿帽子,刘安定会耿耿于怀。

刘安道:“这药确实古怪,让本王捉摸不透,百思不得其解。好象有本王配制的药物。”左吴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旋即宁定。任是非注意左吴,瞧得清清楚楚,心下甚喜,心道:“两只乌龟之间已经起了疑心,就好办了。”刘安继道:“只是,本王用解药也是无效,不知何故?”左吴道:“王爷圣明,区区小事,自是不在话下。”

刘安道:“这事,本王绞尽脑汁,也不能有所领悟,还是明日多延名医,共同参详吧。”左吴等人起身来告辞。

任是非想再去捉弄左吴,心念一动,想到一个主意,大喜,右手连扬,作敲击状,不再理睬左吴。从房上下来,在王府中溜了一圈,到处看看,所见之人,无一不是重病在身,心中更喜,心道:“老子这下可发财了。大哥临走时,要老子把刘安老乌龟禁锢三年五载,老子敲你竹杠,让你没了银子,看你还能干什么?妙计,妙计。”

出了王府,到绸缎庄买了一块布,本想买一块上等绸缎,转念一想,绸缎太贵,会惹刘安疑心,这才买了一块普普通通的布。再到裁缝店,花了二钱银子,叫裁缝缝成一个幌子。本想再买点笔墨,写上几个字,随即想到,自己的字,有刀剑气,会惹刘安起疑,找到一个私塾先生,花一两银子,在幌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医字。

最后,任是非去买了一套粗布葛衣,和一把花白胡子,以及胶水,面糊,这才去找一家客店宿了。一想到明天要狠狠地敲刘安老乌龟的竹杠,如此猛敲,定会成为惊世壮举,兴奋得睡不着觉,好容易,三更后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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