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中他的父母全都死了,肇事者逃逸后他也想寻死,被正好路过的苏眠劝住,帮着他处理了后事之后,便回了家,偶尔去看望一下他,发现他没有过的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从此之后两人便成了朋友。
苏亦乔调查过了,Jack说的基本属实,不存在说谎的可能,几次接触下来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便没再阻止。

苏亦乔很快缴了费回来,一行四人回家,路上安乐刚换了不久的手机响了,安乐看了苏亦乔一眼这才接起电话,“喂,褚洋。”

“乐乐,我家的公司出事了。”

褚洋上来就这么一句差点把安乐弄懵,安乐不由有些奇怪,“大华集团有褚伯伯坐镇能出什么事情?你别多想了。”

“不是,是真的出事了!”

褚洋语气很急,很像他以前曾经遇到挫折时候的样子,安乐慢慢坐直身子,目视着前方问:“那你也不用太着急,有褚伯伯在,你又聪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过去的,而且,听褚夫人的意思,你马上就要和林小姐结婚了,我听说林小姐家里也很有财力,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华集团出事的。”

后座上苏小眠眼睛眨了眨,看了Jack一眼,Jack拿过小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微型电脑给他,他怎么忘了,欺负妈咪的人不止有林佳玲,还有那个叫林欣的女人。

“是有人从公司的系统里植入了木马,今天早晨,公司所有的电脑集体瘫痪了两个小时,资料流泻无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哀痛和崩溃的声音里安乐很清楚,这就意味着褚氏大华集团做过的、在做的、正在筹备的,所有的项目资料都可能被流泻出去。

正在筹备和争取的都还好说,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不再做了,而做过的和正在做的那些工程,被有心人利用资料,没有问题还好,如果真的是有问题的,褚家这次很有可能大厦将倾。

安乐抿了抿唇,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知不觉间冒出一手心的汗。

“这个我是知道,可是你找我也没什么用啊。”

“我……”褚洋声音戛然而止,是啊,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跟安乐又没什么关系,找她有什么用呢?

他苦笑一声,“我习惯了。”

安乐闻言不再说话,她垂下头叹了口气,两人都想起曾经的时候,她整日整日的期盼着能够跟他见面,能让他陪着自己,可是,也只有在他失意的日子才会见到他。

褚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自己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喜欢跟安乐谈谈心,说说话,有时候听她温和的声音读一读自己看的书心也会不自觉的平静下来,等那股燥郁之气去了,他便会再次离开扬帆起航。

八年没有安乐的消息,刚找到她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褚洋急的火上房的时候不由自主便给安乐打了过来。

“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很意外,不过,褚洋,我想现在有人比我更适合陪在你身边,你别那么焦急,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乐乐……你,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安乐愣了愣,她有些失神,曾经跟褚洋在一起她也很天真的希望两人能够像传说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希望褚洋有一天能够穿着新郎装来娶自己,然后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然而,安家的突然覆灭和褚家的避之不及打破了这一点,而褚洋也在她意识到之前放弃了他们的感情。

“你想多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况且,我过的也很好。”

“对不起乐乐,那天我……你知道,我妈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身为儿子,我也不能……”

“你不用多说,我都能理解。”安乐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和苏念之间,身畔这个男人定有不同的解决方式,“你是她儿子,孝顺她是应该的。”

“那你和苏亦乔的事情,是……真的吗?”他语言艰涩,似乎这样说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安乐嗯了一声,迅速收回目光望着手心里来回交错的掌纹,说:“我们结婚了。”

“什么?”

褚洋声音骤然拔高,彻底没了往昔人前君子的形象。

安乐语中带笑,竟是又重复了一次,“我和三公子结婚了。”

“怎么……”

苏亦乔听到这话挑眉看了她一眼,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精致的面容上再次扬起笑意。

褚洋怅然若失,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空空如也,仿佛被自己珍藏多年的珍宝终于失去了,这种感觉空洞极了!像是把他的心生生剜掉,心中的悔意铺天盖地而来,悔不当初!

“褚洋,你还记得当年我们说过的话吗?”

“我……”

如何能够不记得?

可正是因为记得太清楚,心中的痛苦和后悔才如潮水般将他湮灭,在既知的痛苦中挣扎,被水湮没自己的鼻息,大抵溺死的痛苦也就是如此了吧。

她是喜欢他的,那些年里他一直都清楚,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笃定她喜欢他,所以他变得肆无忌惮。

“褚洋哥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什么都能给你。”

这是她16岁时对他的誓言,青涩岁月里的欢喜给了他,朝夕与共时的温柔体贴给了他,他流连花丛时她的大度也给了他,可他何曾给过她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安乐轻轻的笑了一声,“从今之后,你我只是朋友。”

“乐乐!”电话里,他忽然大叫一声,安乐嗯了一声,便听他问道:“你喜欢他吗?你喜欢苏亦乔吗?你知道他……”

“我喜欢他。”

声音很淡,很平静的声音如缓缓的水流从人心头拂过,“啪”的一下,身后苏眠的掌上电脑很快传来“嘀嘀嘀”的警报声,苏亦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一颗心跳快了几拍。

安乐只觉得脸有点发烧,她低了低头,只盯着自己的掌纹不敢去看任何人任何事。

“褚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就敢喜欢他?”

车厢里三个男人同时挑了挑眉,这句话的意思是……

“怎么可能?乐乐,你别逞能了,跟苏亦乔这种男人在一起,你只能被他哄的渣都不剩!”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褚洋,八年前,你在豪泰酒店门外遇到我,其实那一夜的男人是苏亦乔,我儿子的父亲叫苏亦乔,你觉得纵然苏亦乔有家世有能力,可以他这般年纪,有哪个家族会拒绝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我确实什么都没有,我的欢喜和我的儿子便是我喜欢苏亦乔最大的底牌,他若喜欢,定会视若珍宝,他若不喜,我便只做一心春水化作东流。”

褚洋一下子被镇住了,虽然从褚夫人口中听说过安乐有儿子的事情,但他从来没见过,所以他只当作那是妈妈在哄他让他远离安乐的借口,他从未想过安乐是真的有这个儿子的。

“回头还要麻烦你帮我感谢褚夫人,多亏她当年让我去了豪泰酒店,不然,以我要钱财没钱财,要家世没家世,长相不出众,身材不好,我怎么敢用我的一心春水和苏亦乔结婚呢?”

苏亦乔暗道一声好笑,脸上的笑意更盛,却压抑不住心头狂跳。

话筒里,褚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叹息,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安乐又说:“过去的事情我可能有过怨怼,可是早已过去了,就不要再计较了。”

褚洋仍是有些迟疑,“你儿子真的是苏亦乔的……儿子?”

“是。”

豪门世家里母凭子贵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像安乐这样以苏眠为底线,以一腔热血为赌注的孤注一掷还是少见。

“那他对你……”

“他对我如何他未曾说过,但你和我都见过,不是吗?”

褚洋哑然,苏亦乔打林佳玲那一巴掌的时候两人确实都在场,毫不犹豫,疾风骤雨般说来就来,尽管有苏亦乔的身份作为屏障,可他们觉得就算没有,苏亦乔也不会让安乐生生吞下这口气。

巧言漫天,不如笃行一件,这样一比,褚洋和苏亦乔之间的区别就看的一清二楚。

褚洋半天没再说出话,那天他们走后林佳玲立刻大吵大闹起来,最后还是父亲赶过来把人带走了,谁想到不过两天公司又出事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他却浑身如同电击,“安乐!”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

褚洋沉吟了一声,最终还是没将心头的疑惑问出口,而是说:“乐乐,听说三少是这方面的行家,能不能请他派人到我们公司看一看,或许能查到一些线索。”

“褚洋你忘了,他不仅是我老公,他还是罗氏总裁,郑家的三公子。”

褚洋默然,安乐这句话就等于变相拒绝了。

由熟络的亲热变成客气的寒暄,半晌之后两人挂断了电话,苏亦乔的车子渐渐靠在路边,苏亦乔敲了敲方向盘,发出“哒哒哒”的有节奏的声响,他对身后的两人说:“天气这么热,你们为什么不去买一些冷饮?”

苏眠:“……”

Jack:“……”

苏眠朝他吐了吐舌头,和Jack一起拎着他的小书包下了车朝不远处的甜品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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