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雷是在一个我记不得名字的酒吧,我喝的很多。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但我失恋了;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但我讨厌被人骗,为什么男孩子总是爱骗人呢?
酒精麻醉了我的大脑,有人递给我一包东西,让我试试,我不假思索就放进了嘴里,在接下来的几秒里觉得身体在迅速兴奋,似乎被火焰灼烤着,有种要发泄、要跳舞的*。于是我走进了舞池中央,疯狂的舞动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过火。

只知道突然之间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一双有力的手拦腰抱起了我,不顾我的拍打,扛着我走出了那间酒吧。

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扛”着,第一次茫然地失去矜持和防卫。

到了雷家,我被扔在一张皮椅上,头还是阵阵的痛,可是已经清醒了很多。在缭乱的烟雾中我看见雷,坐在一张充气沙发上,抽着烟。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是个流氓:斜叼着烟,迷乱的眼神,紧皱的眉,皮肤竟也白皙,右上臂纹着一条龙。

“你是黑社会的?”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话,幼稚到我自己都收口不及。雷只是望了我一眼,用不屑的眼神。“你这么年轻,不好好生活,去做黑社会。”我理智完全清醒后开始对自己的安危担忧起来,一边纯粹在没话找话,一边偷偷地四下打量着周围环境,考虑着怎么脱身。

雷换了支烟,叼在嘴里,拨开堆满杂物的桌子,找到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打着了火,狠狠吸了一口。

“好像是你在酒吧吃摇头丸吧!”他开口了。“自已都不是好人,怎么说别人?”我不由的觉得害怕,刚才吃的原来是摇头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脸有些发烫,如果家人知道我吃这东西就惨了。

“第一次去酒吧?”他问我。

我点点头。

以后一个女孩子不要去那种地方!

我突然又觉得雷不像坏人。看他样子也就与我一样二十五六岁,怎么就进了黑社会呢。

“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我忙不迭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轻轻地在外面关上门,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伤害我。

雷住的是公寓的房间,大约在五楼,我下了楼才发现这个地方我一点都不认识。

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家。

站在马路边,我很头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雷。

他一声不吭,朝着我右手边走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着他,从他的背后看,他不算高大,肩膀却很宽,走路的时候有种昂然的男子气概。令我不由自主地默默跟随。

总算到了人多的地方,我提着的心也放下,雷拦了辆出租车,在拉开车门的时候,我迟疑着转头对他说:“今晚……。谢谢你啦。你叫什么名字……”他扬了扬眉毛,脸上有种捉弄的表情,说:“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我只是个混黑社会的流氓”。

我张口想说什么,一时语塞,他笑着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告诉你,你的腰好软。

我的脸蓦得涨红,气得转头钻进车子,把门狠狠关上,吩咐司机开车。

我每天都回这个家,每件家具我都擦的干干净净,每个杯子每本杂志我都照你的规矩放好,你的床我会弄的整整齐齐,都放在原来的位置,我生怕有一天你回来会感到陌生……

那天回到家,爸爸知道我去了酒吧,狠狠骂了我。他说警察的女儿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爸爸是警察,而且是个大队长,被他抓的坏人不计其数,再让他知道我和一个流氓逗留在一起,那后果真是不可设想。

仅仅睡了几个小时就得起来上班了,打开衣柜,我挑了一套苹果绿的套裙,在化妆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昨晚雷的充气沙发就是绿色的。为什么想那个男人?他跟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套上精致的白色皮鞋,拎着包出了门。

到了公司所在的大厦,挤电梯的时候碰到家明。我第一次对他常穿的粉色衬衫感到无比的厌恶。衣冠楚楚。电光火石的刹那,我又想到雷。下班后,我顺路去了爸爸的警局。

去之前我可万万没想到,我跟雷的第二次会面是在那里。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头上仍在流血,身上都有打斗的痕迹。

我躲避不及,愕然间生怕雷认出了我。可是雷只是看着我,我感激他没有跟我说话。

“爸爸,刚才那个人犯了什么法?”我在家的时候问爸爸。

携毒,不过我们收他身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那怎么样了,后来?”我急切的问。

“先放了他,女孩子家不要问这么多。”

听到说放了他我才放心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为这样一个小流氓担心。我不肯承认,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对我有多大的杀伤力。

一定是鬼迷了心窍吧!我居然买了水果去看雷。可我忘了他的家。

只能先坐出租车到上次他送我上车的地方再慢慢凭记忆找他的屋子,还好我记性还不错。

站在他的门前,我的手伸出去又退回来,实在没有勇气敲门。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对一个经常出入警察局的小流氓这么关心?权衡再三,我转身欲走,门却突然打开了。

他看见我,吃了一惊。

我……,我来看看你。

他也没有回答我,开了门,让出条缝给我进来。

“有事么?”雷问我。在他脸上,看不是到底是厌烦还是喜悦,似乎冷冷地。

“我在警局看到你受伤了,就来看看你。”

“那个人是你爸爸!”

“嗯!”

“有个警察爸爸,还来找我这个混黑社会的?”

“我不相信你会携毒!”

“为什么?”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严厉,看着我的眼睛。

“你上次救我,所以我不信。”我喃喃地说,有点畏缩。

雷不屑的笑了。

那是雷第一次对我笑。尽管是那样的不屑,可他对我笑了。

在那一刻我有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似乎命运安排了一些我无法预料的东西,等在我的前路。也许布满荆棘。

但当时的我怎能预料?我仅仅是以为,我被爱情撞了一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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