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来了!晚了一点,你孤零零的在这里等了很久吧?
太阳晨起沉落,光阴日昼交替。没有了你,一切都失去意义!说好要陪我走残生,说好此际不松手,你怎能舍我一人在尘世苦挣扎?人间的诱惑实在太多。活着时,累的是难以取舍;躺下了,这墓碑下,此刻是否安然?

——缅爱

走在夏日的街道,骄阳下的柏油路松软的一踩一脚印。出了门,青果就开始后悔。早知道天气这么热,该带把遮阳伞才对。漂亮女子对容貌都是非同一般的讲究,何况她这是要去应聘。

精心打扮的妆容在汗水的浸淫下,有些脱落。皮肤晒得火辣辣的,身体却怎么会泛起阵阵寒意?像被针扎过,*的刺疼一下子紧逼而来,牵着五脏六肺都在翻腾。她越来越觉得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很难。

忽然间的绞痛让青果直不起腰。疼、很疼,疼的让她顾不得维持形象,也无力坚持,蜷缩着摔倒在地上。一袭白裙,裙裾似一朵揉碎的花,散开、晕染。

一个、两个;一圈、两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同情、惊讶、疑惑却没人伸出援助的手。是害怕、是担心,谁知道?这世界是非太多,谁也不愿无辜牵连。

“怎么回事?让开!”是谁推开人群,蹲在她身边。“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她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咬咬牙点了点头。

那人抱起她上了路边的车。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味,原来洒了香水的男人会那么酷。“我开车,你好好躺着。一会就到!”青果听话的躺在后座,睁开眼正对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清爽、历练。心,一下就踏实了。

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听得到医生护士匆匆的脚步声。手推车的滑轮打磨着地砖发出的“呲呲”声,是她最后听到的声响。撑不住了。闭上眼,停驻了思维。

这一觉好长。醒来已是24小时过后。从手术室到特护病房再转到普通病房,折腾了一天一夜,青果脱离了危险。满眼是白色,病房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她试图找寻那个好看且好心的香水男人,病房里除了她自己再没有谁。

护士进来换点滴。“醒了?”

“送我来的那位先生呢?”

“走了。你手术很成功,脱离危险后他就走了。”

医生说,青果是急性阑尾炎。亏了那好心的陌生男子及时救助,再晚一点就没命了。

可以下地后的第一件事,青果就去护士台打听。男子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也没有探望过青果。甚至没来问她要预付的5000元手术费。

“他不是你家人吗?哇,现在这样的好人可不多哦!好像还蛮有钱的样子。开奥迪A8呢!”

护士小姐告诉她,整个手术他都在门外等候。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了几小时。他在手术单上的签名叫:武岳峰。

“星星梭”是有钱人的游乐场。游泳、健身、餐饮、夜总会、歌城。一流的装修、一流的设施、一流的服务,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你想不到的这里也有。比如:赌场和钱庄;*易和毒品。老板有点来头,是市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据说黑白两道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不是没有人举报,只是每次“例行检查”前,老板都早已得了线报。任你火眼金睛也抓不住违规的把柄。

青果在这里上班。按着“公司”的说法,她是属于“赌场”这个部门的。在“百家乐”的赌台前做“荷官”,也就是发牌手。在所有赌博中,“百家乐”被称为相对较公平的一种。庄家和闲家的胜负比例各占一半;时间松散玩法简单,说白了就是按着牌点比大小。娱乐城里很多客人都会来此玩上几把。

在这儿上班的荷官,收入不低。碰到豪爽的赌客还有不菲的小费。赌场给每个荷官都派了任务,人头、赌资都是有要求的。青果长得不俗,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她不怕,她的桌前人数永远最多。

喜欢青果的客人不在少数。美女到哪里都有人追捧,这不稀奇。只是那些人不是色鬼就是赌鬼,没一个是能让她看得上眼。时常会有人仗着自己有点钱,趁她不备揩点油,然后笑嘻嘻往她胸衣或丝袜里塞进几张大钞;还有人索性直接问她:开房去不去,一晚上多少钱?碰到前者她一脸冷漠,钱照收,好脸色没有;碰到后者,瞪圆了双眼,倔倔地扔下两字:“不——卖!”

她和这里工作的很多女孩不同。在这个*她的固执显得矫情和做作,和风花雪月格格不入。是啊,来都来了还装个什么劲呢?

青果不是自愿来的这里,而是逼不得已实在没了别的出路。从医院出来,她已经身无分文,虽然那个好心的“雷锋叔叔”把手术费付了,可住院费、医药费还是掏空了她的口袋。她是外乡人,才来不久,连工作都没有着落。出院后的营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在床上躺了个把月的青果,花光了仅存的一点盘缠。穷的连房租、水电都付不起了。房东大婶的脸色从最开始的同情、到不耐,终于爆发。最后通牒三天:三天后再不付清房租,就卷铺盖走人!

上海很大。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却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没有人可以帮的*,也有没有地方可以让她投奔。家,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有疼爱她的父母,他们从小呵护她,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只是她当时不觉得那是爱,反倒认为是压制。18岁的时候,背包一打就算彻底独立了。出来了才知道,社会不是那么好闯。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断不肯就此认输。向父母求救之类的事她是不愿做的,那样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不混出个模样来她是不会回去的。

水根是青果到娱乐城后才熟络起来的朋友。也是在这个城市交往最密切的唯一一个朋友。

初来乍到,因为不合群,同事们都排挤她。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让她难堪出丑。每次都是水根帮她出头。水根是保安,有客人为难她的时候他会帮她着解围。

外表看来水根很憨,有点木讷。其实不然,他很会讨巧,对青果也好。若凑的巧,两人一起下班,他会送她回家,也会请她在路边摊吃宵夜,还会时常送点小玩意给青果解闷。有人说他是癞*想吃天鹅肉,青果也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只是大家都未挑明。对青果而言,水根就是一小跟班;对水根而言,青果是他的梦想。

赌城的生意很好,每天打青果眼前过的男人不计其数。但这个男人,自出现在牌桌对面就抓住了青果眼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

这人很奇怪。不说话,低着头,只看牌,不看人。视美女如空气。一连几天,每天就呆两小时。准时出现、到点走人。输也好、赢也好一脸处变不惊。他从没和她说过话,也没正眼瞧过她。青果不知他的来头,只听跟在他身后的手下叫他,“峰哥。”时间一久,青果有了牵挂。哪天峰哥来得晚些,心里还会惦念,总觉得自己和他会发生些什么。

风月场是个磨练人的地方。在这里啥人都有,啥时都会有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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