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心急火燎的驭剑赶往飞花谷,远远便看见无数青衣弟子围着数量不多的红叶谷弟子厮杀,地上倒满了两派弟子,这剩余红叶谷弟子眼看着也是覆灭在即。
匆匆往地上搜寻一遍,未见李无忧人影,又闻得旁边不远处柏魂林中有轰鸣之声,急急按下飞剑,尚未进林,便见一个黄衣女子满身是血的被打的飞出林外,正是李无忧。

苏长生眼见李无忧全身是血,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炸鸣,嗡嗡作响,又见从林子里冲出许多人,几把长剑又袭向李无忧,想也不想,拿出刚得的天符抛向几人,闪身接起尚在半空的李无忧驭剑而去,一边从身上掏摸各种灵丹,心下慌张焦急,哭了起来。

那天符一离手,便化作一张巨大红网将几人罩住,一眨眼间,四面红网又在地上延伸,已连接在一起,成了一座牢笼。一个声音惊慌道“天阵符!”,各人身上都亮起耀眼青光,身边各色法器玉符护身,又有一个声音急道:“快结阵!”

话音未落,各人身上各落下一张红网,红网一覆在身上,便觉身体沉重无比,挪动一下都困难无比,接着那火网六面之上又出现无数火剑,往对面穿插,便闻阵中“呛”“彭”之声大作,惨叫声不绝于耳。

话说这符分四级,天地玄黄,玄符、黄符乃是人间常用,各门派都有不少,威力一般。天符地符又分别唤作天阵符、地阵符,挥手展开,便是一个阵法,这地阵符已算珍贵,各门用无数材料,许多地仙联手,耗时长久,才能炼制一枚。至于这天符,传闻乃是上古所留,威力巨大,是大神仙炼制,人间是炼制不出的,数量极稀,在这天阵符符中,若非修为逆天,下场可想而知。

那边苏长生刚驭剑而去,飞花谷里木灵宗众人早已反应过来,虽未看清这人是谁,但见他伤人、救人,显而易见是红叶谷的帮手,都是心中大恨,便有几个修为高深者驭剑而来,不过担心他手里还有天符,都分散开来,急追而至。

苏长生眼看李无忧身上到处流血,面色苍白,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柔柔笑看着他,身子却越来越冷,不由失声痛哭,泪如雨下,将许多丹药塞进她嘴里,一点效用也无,又拿出朱阳果喂她服下,便见她额上显出一道红迹,一闪而逝,仍是半点效果没有,李无忧笑吟吟的伸手摸摸苏长生侧脸,张了张嘴,竟缓缓闭目。

苏长生只觉全身冰寒,浑身血液凝固,猛的停下人皇,双目冰寒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木灵宗几人,缓缓落在地上。

这身后几人刚随之落地,便听远处一声狼嚎般撕心裂肺痛叫,接着一道青光瞬息而至,一个衣服破烂,浑身鲜血直流的年轻人已站在苏长生跟前,眼中血红一片。

一个木灵宗老者道:“沐长老,你身上……”话未说完,那年轻人已两眼冰寒的看着那老者,眼里尽是野狼一般的嗜血光芒,那老者忙住口不言。

那年轻人声音冰冷,咬牙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冷冽冰寒,众人身上如被寒风侵体一般,不由打了个冷战,几人对望一眼,一个老者低声道:“马掌门……”

那马空海马掌门摆手打断他,看看这年轻人,若有所思的叹口气,拱拱手,道:“沐长老小心,如此我们便回山了。”说罢领着几人闪身而去,不一时便见无数木灵宗门人分作两队,人数不多的一队向红叶谷行去,另一队似回木灵宗所在青灵山。

那年轻人冷冷盯着苏长生,爹爹沐雪川的凄厉惨叫仍在耳边环绕,“俊儿,爹爹这一辈子修道不成,唯一的成就便是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区区两百岁年纪,修为便在咱们五行宗里大多首座之上。这一次红叶谷遭难,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沐家虽然向来在木灵门里一言九鼎,你修为也高,但毕竟还太年轻,想要争得下届五行宗尊者之位怕也不容易,这次咱们父子两人若能取了红枫山,也算给你积了一件大功,这天下灵山大川毕竟有数,咱们五行宗如今要占下瞻洲,这件功劳便更重,明日我若是死在红叶谷里,你也不必急着报仇,也算我这没用的爹爹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罢!”

两人冷冷对望,良久。

沐俊灵低着声音阴森森道:“来日云阳宫上下鸡犬不留,你今日想死都难!”

苏长生便似没听到般,低低自语:“木灵宗该灭门,五行宗也该灭门。”

苏长生身形一动,原地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阴寒白剑,沐俊灵脚下一道青光闪过,一把剑尖露了露头,被青光包住,生生压到地下,再也一动不动。

苏长生道了声“去”,一条灰色细绳闪电般向沐俊灵袭去,自己身上“嗤嗤”两声,青光被破,掉下两块指甲盖大小的薄肉片,衣服上的破洞里显出白色的血肉,又被鲜血覆盖,饶是苏长生心智坚定,仇怨满腔,竟也疼的额上冒汗,不住皱眉,看了一眼沐俊灵,便见他一手拿着一把黄色小锥子,一手抓着那蛟缚索,蛟缚索软绵绵似条绳子般,垂在地上。

这黄色小锥子也有个名目,唤作“天罚锥”,在祖洲乃是众修士们谈之色变的厉害刑器,五行宗一门一把,专用于惩戒判宗弟子与叛乱修士,一锥下去,那疼痛滋味比之当初烙袖里乾坤术还要难过。

苏长生头上冒汗,疼痛刚有消减,身上又掉下几片肉片,这次终于忍受不住,竟一下跪在地上,身子颤抖不停,手臂青筋爆出跳动,摸摸手里玉颈瓶,咬牙冲向沐俊灵,举起手里人皇便砍。

可恨苏长生平日修剑漫不经心,如今与人对敌便施展不开,更别说修为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沐俊灵以手里短锥为剑,格挡劈划,叮叮当当声中,苏长生又不知被划掉多少肉片,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到处是聚在伤口上的血液,却不留下,苏长生看着那神出鬼没的黄色短锥,一阵胆寒,竟生了恐惧之心。

那沐俊灵收了黄锥,冷冷哼道:“先费了你修为,咱们时日长着呢!”收了黄锥,停下身子,抬手一掌击向苏长生胸腹。

苏长生跟他斗了半天,一直寻不到机会出手,见他停下身子,哪能错过这等机会,嘴里狠道:“五毒神水!”便将半瓶化仙水全数泼向沐俊灵。

沐俊灵手刚要按到苏长生胸腹上,闻言讥笑道:“区区五……啊!”一声惨叫,身上护罩已被蚀出一个大洞,接着身子也开始消融,到底修为高深,却不像那马定江一般直接被消蚀掉。

那沐俊灵眼看自己胸腹一片大洞,身子几要往下掉去,又惊又悔,又恐又怒,聚起全身法力袭向苏长生,“轰隆”一声,苏长生身上闪过一片白光,被击出老远,直直摔在柏魂林里,沐俊灵双眼模糊,看着苏长生身子飞远,刚起了“身子怎么没被打碎”的疑问,还没有清楚浮现出来,脑子已越来越沉,眼前越发模糊,渐渐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再看原地,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洞。

四周空空静静,阴森鬼僻,前面万葬岗里虫鸣阵阵,后面广阔的柏魂林里乌鸦哀鸣,忽然一道黄光从柏魂林里射出,罩在李无忧尸首上,黄光过处,地上已空无一物……

并州城里也不知生了什么大事,接连几日无数死相难看的江湖人被官差衙役抬着埋在万葬岗里,这万葬岗又不知多了多少孤魂野鬼。

苏长生一手提着追星剑,呆呆看着眼前诸多新坟呆呆发愣,醒过来时,已发现全身经脉,丹田天阙都被打得支离破碎,掉在外面的人皇与蛟缚索也消失不见,只剩下这被埋在土里的追星剑。

也不知呆呆站了多久,苏长生终究没有勇气去挖开这诸多坟茔,看看手里追星剑,苍凉一笑,支着追星,摇摇晃晃向前面走去,全身疼痛难当。身上有无数道凉气往经脉里缓缓流动,凉气过处,经脉疼痛大减,慢慢愈合,苏长生想起战龙谷所食珠子,还有火原上那离冲,摇摇头,如今这速度之慢,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愈合。

一路上活死人一般缓缓而行,终于进了鎏云山回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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