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年,苏长生已将书翻了大半,心中竟没生出半分离去的念头。.26dd.Cn
红枫山上白雪皑皑,处处银装素裹。

一处山崖边,李无忧与苏长生正忙着堆雪人,山崖之上雪人一个挨着一个,数目怕不下二百,形态各异,迎着阳光闪闪发亮。

李无忧拍拍手,道:“好了,把你那只做好就有二百一十八个了,不做了。”

苏长生“哦”了一声,又问道:“干嘛不做了?”

李无忧哼道:“要你管?”

苏长生被呛得一窒,摇摇头,道:“好,好,你说多少便是多少!”

待苏长生将最后一只雪人做完,李无忧欢叫一声,看着满眼雪人好不开心。

过了会儿,李无忧眼珠一转,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一闪身飞向远处山峰。

苏长生正好奇她要做什么,便见李无忧两手闪着青光,各抓一只一人多高的冰块向这边飘来。

李无忧将冰块轻轻放在地上,道:“咱们两人来比比手艺,看谁雕的更像。”说着甩给苏长生一只冰块,抓着自己的冰块转到远处,道:“不许偷看!”摸出一把短剑,在冰块上刻画。

苏长生接住冰块,皱皱眉头,什么叫“更像”?自己也从没学过雕刻。回头见李无忧雕刻的用心,想了想,摸出人皇砍劈刻画。

山崖上寂寂无声。

过了大半个时辰,李无忧笑道:“我好了!”提着一座冰雕过来,那冰雕栩栩如生,是一个男子正咽口水的形象,说不出的猥琐,可不正是苏长生?

冰雕刻画的细致入微,连右手袖子下那朵红云,左手袖子下那只铃铛都一模一样,样貌更是跟苏长生毫无二致,身高,体态也都一样,如不是晶莹剔透没有色彩,根本就是他本人了。

李无忧笑容满面的走来,待看清苏长生做的冰雕,不由小脸阴寒,眼中似要冒出火来:那冰雕除了能看出是个女子,其余什么也看不出来,体态虽也妖娆,却残缺了好几块,面目更是臃肿不堪,比母猪不会强多少,两只胳膊一大一小,一只上面雕了一片枫叶,另一只上面挂着一枚圆环。

苏长生见李无忧瞪着自己,满脸恼怒,不由谄谄而笑,一边嘴里不住道:“我认输我认输!”一边从袖里拿出一片从衣服上撕下的白布盖在那“母猪”头上。

转眼却见李无忧怒火更甚,一拍额头,方自醒悟,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未落,又见李无忧青着脸转过头去,双肩抽搐,似在哭泣,苏长生狠狠掐了大腿一把,心里骂道:“你是猪脑袋吗?”更是焦急,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真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心里哀号:“我的天!道祖!圣灵!我……我……是个白痴!”

便闻一阵铃铛般的笑声,李无忧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的弯下腰去,几乎要坐在地上,好半天,转过脸来,恶狠狠瞪了苏长生一眼,道:“两个都搬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苏长生“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搬起两座冰雕跟在李无忧身后。

刚走几步,天空一阵阴暗,不多久,沸沸扬扬的下起大雪,李无忧伸手接了一枚雪片,笑道:“可真漂亮,柳絮吗?一点不像!。”

两人在雪中走了许久,苏长生见她头上身上落满了雪,一脚浅一脚深的踩在雪地里,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皱皱眉,心里嘀咕一句:“不可理喻!”

远远望去,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子身后跟着三块青罩缓缓移动。

到了一座山脚,李无忧笑着指指道:“就在那里了。”苏长生顺着她手指望去,山腰处仍是青石,覆着片片白雪,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李无忧使了浮云术,升到山腰,又转过几处石壁,取下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笑道:“小时候找到的呢,这地方很隐蔽,除了我便只有你知道了,我叫它忘忧洞,不开心了总是喜欢呆在里面。”

李无忧矮着身子先进去,又接过苏长生手里冰雕摆好,回头道:“快进来!”

苏长生矮着身子钻进去,才见里面广阔,更像一间屋子。

李无忧合上石头,点亮石壁上油灯,笑道:“原本这山洞世界里是一个人,现下有两个了。”

苏长生听她说的辛酸,笑道:“这地方你常来?”

李无忧点点头,“小时候爹娘总是忙碌,常常不在山上,总是要把我送到萧叔叔那里,我总说自己去,其实都是一个人来这里,那时一年倒有大半年在这里,算是我第二个家了。”

苏长生喃喃道:“忘忧洞?”看着李无忧湿着头发笑眯眯的模样,心下一酸,张口欲说些什么,李无忧突然道:“我听说人的鲜血有灵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长生“啊”了一声,一时跟不上她的思绪,想了想道:“有罢?”

话音刚落,李无忧已咬破手指,将苏长生看地心中一颤,忍不住皱皱眉头。李无忧将一滴鲜血抹在苏长生所做冰雕上,那嫣红的血迹刚抹上去,便透过冰面在冰雕中间汇成一朵红叶。

李无忧笑道:“果然有灵性!以后这便是我的了。”又在自己所制冰雕上抹了一下“也是我的!”

苏长生不由失笑,刚才明明有法力波动,显然是她用了道法,倒是会强词夺理。

苏长生笑道:“那个猪头婆莫说是你的,便说是你自己……”猛然闭嘴,怎么油嘴滑舌起来?

李无忧也不恼,笑道:“那便是我自己罢!”看看冰雕上的白布,玩味的看着苏长生。

苏长生红了脸,猛咳了几声。

苏长生心中跳个不停,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明日我要回家了,你能不能陪我回去一趟?”其实他又哪里想走了,不过是找个说辞罢了。

李无忧看他看了半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苏长生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无比。

李无忧轻声一笑,道:“好啊,我明天送你!”

苏长生不啻从仙境掉入冰窟,听到“好啊”本是满心欢喜,又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心里郁郁的拱手道:“那多谢了。”这下弄巧成拙,不走也得走了。

第二日,苏长生跟萧万里夫妇道过别,跟萧继之往山下走去。

出了红枫山,便见前面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立在那里,萧继之“嘿嘿”一笑,也不说话,拉着红衣女子不知所踪。

苏长生站在李无忧跟前,呐呐半晌,才道:“我要走了。”

李无忧点点头,看看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囊递给她,道:“保重!”

苏长生接过香囊,见这香囊又老又旧,面上绣着一朵兰花,丝线被磨得只剩下薄薄一层,边上也泛白,捏了捏,里面有东西,正要打开,李无忧一手按住,道:“不许看!”

触电一般,只觉手上软绵绵,暖暖的,心中又麻又酥,脑中闪电般想起一句:“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苏长生点点头,将香囊收起,拱手道别,整整脸色,道:“我会来找你的。”转身走了。

待身影全然看不见了,李无忧仍站在远处一动不动,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幼时爹娘第一次带自己下山的情景:那个感觉很大很大也很热闹的小镇,在那里买了第一只香囊,吃了第一支糖葫芦,看了第一次戏,虽然进去后也只听得散场前一句:“死生仙鬼都经遍,直作天宫并蒂莲。”小小心思里也不懂什么意思,戏子们脸上既不悲切也不欢喜。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句词跟那几张面无表情的脸连着许多年都一直记得清楚。第二次跟爹娘下山,便见到了他,傻傻的男子。

李无忧叹了口气,飞身而起,坐在一处崖尖上,呆呆愣愣望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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