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苏长生入了宁国地境怀庆府。收藏*~网
怀庆城虽不如华清繁华,街上也是熙熙攘攘,人潮拥挤。

转过一条街,前面围了一群人,将街心挡得严实,中间高高竖着一根木棍,挂了一张布幅,上书“妙手回春”,一阵风吹过,那布条晃了一晃,露出另一面来,上面写着“知前定后”。

苏长生探头往里看看,人群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个皓首老者,慈眉善目,清瘦出尘,竟是一名修士,修为与自己相若。

那老者正对桌前一名长相富态,衣着华贵的中年人道:“药到病除,药到病除,令夫人的疑难杂症,一粒仙丹足以,黄金一两,童叟无欺,无欺!”

旁边小厮赶忙递上两锭白银放在桌子红布上,那中年人接过仙丹,连连道谢:“多谢老神仙!”欢欢喜喜地走了。

苏长生见那老者拿出来的丹药竟是洗髓丹,不由莞尔。

琬儿从小到大都是拿洗髓丹跟伐骨丹当糖吃的,若换了黄金,怕能生生砸死眼前这老道。不过这老道也当真可爱,不去好好修行,竟是童心未泯,来这里戏耍凡人。

那老道高声叫了声:“下一个!”倒是很有坐堂郎中的气势。

一位衣服上带几块补丁,面目忠厚的男子站在桌前,也不敢落座,唯唯诺诺道:“老神仙开恩,我娘……我娘……”红了眼圈说不下去,从怀里摸出半吊铜钱放在红布上,一声不吭地趴在地上磕起头。

那老道赶紧道:“慢来慢来!”说着又从怀里掏摸半晌,拿出一枚洗髓丹,举起来装模作样看了半晌,叹口气,苏长生刚以为他发了善心,谁知那老道将洗髓丹放进桌上石碗里,提起药杵一阵狠敲,将洗髓丹敲得碎了,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拨拉一点出来,用纸包了,道:“童叟无欺,无欺,药到病除,病除,不除你来砸我招牌!”递给那男子。

苏长生暗地里笑的肚子也疼了,这老道士演得可真像!

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叹开气,刚要转身离开,便听那老道叫道:“诸位,诸位!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来罢!”收起桌上几样物什,装进怀里,转身取了身后布幅,向苏长生走来。

周围人群吵吵闹闹,也就散了。

那老道走到苏长生跟前道,拱手道:“这位小哥,贫道张青羊有礼了。”

苏长生也不回话,笑看着他,指指布幅上的“知前定后”,挪揄道:“老丈既号知前定后,前事已去,不可追究,敢问老丈,能定我后否?”

这皓首仙翁不是当初那青羊老道又是哪个?

青羊老道也不脸红,抓抓胡子,大言不惭道:“如此便让贫道猜上一猜!”

两手装模作样地比划半天,放下手,一副心有成竹的表情道:“说远的想来小哥也不信,不如便说眼下罢?”

苏长生笑着点点头。

那青羊道士笑道:“小哥眼下是要回家罢?小哥家是在青铜山下罢?”虽是发问,语气却肯定坚决。

苏长生脸上嬉笑猛的一收,心中没来由一惊:“莫非这老道竟也似那朱雀般修为通天,能知旁人所思所想?”收了小觑之心,皱眉细看,见他确实刚结的元丹,与自己不相上下,虽是如此,不免对这老道生了高深莫测之感。

那老道又笑眯眯道:“贫道还敢断言,小哥必定会随我去一处地方!”

苏长生仍在思量眼前老道,闻言心不在焉应道:“哦?”

那老道也不在意,接道:“小老儿知晓一处地方,旁人是寻不着的,那里有能延凡人寿命数十年的灵寿果,虽不比元阳果能延修士寿命,不过……”说到这里住口不言。

苏长生精神一振,喜道:“当真?”

那老道士大模大样地点点头,一脸肯定,苏长生见了反而皱眉沉吟,一时不敢决断。

青羊老道问道:“小哥可是顾虑咱们萍水相逢,老道我何以会宝物相赠?”

苏长生点点头,看向那道人。

青羊道人一脸饱经风霜地叹息道:“不过是因为咱们有缘,有缘啊!”

苏长生一阵气闷,暗暗啐了一口,自见了这老道,便处处被他拿捏,心道:你若是高人,自不会与我为难,若不是,我也不会怕了你!终是一咬牙,道:“苏长生谢过‘张道友’了。”

张青羊笑眯眯的点点头,回了句“苏道友有礼!”领着他出了怀庆城

两人到了城外,青羊道人对空打了一声呼哨,便见一只黑不溜秋叫不上名目的大鸟缓缓落下,苏长生对这青羊道人又高看一眼。

两人上了大鸟,张青羊拍拍鸟背,那大鸟腾空而起,向西方飞去。

路上用了半月,苏长生只觉得一直向西飞,到底如何也不得而知,每日便与那张青羊闲聊,时时打机锋,只是这张青羊嘴极严,也问不出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日,身下大鸟缓缓落在一处山洞前,苏长生皱眉寻思,按说早该到天山下了,只是如今看四周,似离天山还极远,也不知转了多少地方才到的这里,知道问不出来,索性跟着青羊老道进了山洞。

山洞悠长,走了许久,前面现出一片光幕,张青羊哈哈一笑,道:“前面便是了。”当先进了光幕。

苏长生看看光幕,定了定心,也跟了进去。

方进光幕,苏长生尚未看清处境,脑子一阵晕眩,随即人事不省的一头栽在地上。

前边张青羊转过身子,嘻嘻哈哈道:“小长生儿,多年不见啊,长得大了就敢跟我老人家玩心眼?”伸手将苏长生右手掰开,拿起手中玉颈瓶拧开瓶盖,伸出一根又细又糙的手指蘸蘸,尝了一口,“呸,应龙屎!”,眼珠一转,从苏长生怀里摸出一只锦囊,原地青光一闪,已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长生缓缓睁开眼,举目望去,自己正身处一处山洞之中,那张青羊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爬身起来,走到跟前一看,那张青羊斜眼咧嘴,舌头伸出老长,四肢僵直,浑身僵硬,竟已死了,苏长生皱皱眉,一时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环顾山洞,便见远处生有一丛灵寿果,将手里玉颈瓶换到左手,右手持剑,小心翼翼上前。

尚未走到灵寿果前,便闻着一股清香,这灵寿果长的奇怪,枝干如荆棘,生的密密麻麻,上边几无叶片,每只荆棘上端顶着一枚紫色的果实,祥子如同葡萄。

苏长生寻查一遍,见无异兽出没,放下心来,收了玉颈瓶跟长剑,伸手将那灵寿果采摘个干净,转身走过张青羊跟前,顿了顿,终是心下不忍,在山洞里挖个坑将他葬了,又拜了拜,出了光幕。

苏长生在这山中走了两三日,越走感觉越熟悉,待转过一处山头,竟到了云阳宫的上山之路上,心里不由失笑,想不到这“无人寻得”的密境洞府竟就在云阳山中,回头再看来路,又有些陌生,知道自己记路向来不准,也不在意,往山上行去。

刚走几步,那雪诗又窜了出来,嘴里衔着一颗白色珠子,苏长生已然见怪不怪,这雪诗偷珠子向来手到擒来,这次不知又从哪儿偷的,拿出锦囊收了,心里暗道等集齐五枚珠子也不知会如何。

一处山洞里,张青羊趴着上半身,下半截身子掩埋在石堆里,撕心裂肺哀号道:“天杀的小王八羔子,怪不得都过不了九变,开不了智,全是报应,报应啊!我可怜的老伙计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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