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孤身一人行走在高山大川间,看着山中景色,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走了许久,也不知到了哪里,见天色已晚,刚欲寻处落脚之地歇息,忽闻一声响亮鸟鸣,抬头便见一只大雕模样浑身火光的大鸟从一处山崖下出来,一闪而逝。
苏长生见那火鸟有些像是传闻中的朱雀,只是个头小了太多,又是一闪而过,并未看清,再次四下打量,那火鸟早消失不见。

看着远处那山崖,皱眉思量片刻,心道:“总是份机缘!”往山崖下走去。

离山崖还远,便闻得一阵哈哈大笑,苏长生心中一动,使了化气诀,小心翼翼绕到另一边,趴在一块碎石下,偷眼往里看。

这化气诀乃是萧万山所授,比寻常化气诀高出不止一筹,功能收敛气息,与周围花草山石融为一体,最是神妙不过,若非实力相差极大,只要屏住呼吸,按下法力,很少有人能发现。

悬崖下是一片极大地空地,两面临空,苏长生偷眼一看,一个年约五旬,身着皂袍的修士站在一片火红的草果前哈哈大笑。

待看清那草果,苏长生忍不住心里一颤,竟是传闻中能在天材地宝中排名第一的朱阳果!

《天工录》有载:圣灵朱雀栖息之地,有物万年生枝,万年发叶,万年结实,三万年而成朱阳果。神妙无方,食之功力大进。

朱阳果的神奇之处不在于它是修真界唯一能提升功力的灵药,据说修士渡劫时食用一枚,日耀雷火也不能侵害半分,乃是渡劫第一宝物,便只它的叶子,让修士结成元丹也是轻而易举,只是还从未听说有过朱阳果出世。

那道人满脸狂喜,突然大叫一声:“谁?”

苏长生猛的一惊,心中叫遭,暗道:莫不是被发现了?只是看那道人所望方向并不是自己这边,心下强作镇定,仍一动不动爬着,悄悄将左手按在红云之上。

那道人只是虚张声势,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应声,放下心来。

转身看着眼前一片朱阳果叫道:“什么‘神风震雷樵万山,三宫四师渔铁阳’我呸!狗屁,都是狗屁!”说罢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阵,才道:“不过些浪得虚名的土鸡瓦狗!不消几日,我沈天星灭杀你们也是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哈哈!”

那沈天星又低头喃喃自语:“匣子带得少了点,哼哼,什么圣灵,什么朱雀,还不是被我摸到老家来也不知道!”伸手就去采摘。

手尚未摸到,平地卷起一阵火光,那沈天星哼也没哼声,已被烧的灰也不剩。

苏长生还在皱眉思量那道士所说“神风震雷樵万山,三宫四师渔铁阳”两句话,却是从没听师父提起过,那“万山”莫不就是师父?只是……苏长生不由苦笑,可真没看出来那整天吊着脸的师父哪里像个高手了。

这边异变突生,将沉思中的苏长生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异兽,忙往那片朱阳果里看去,一无所获。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苏长生刚准备起身,便见对面山石后跳下一个三十多岁,贼眉鼠眼的道人,又忙趴下身子。

那道人快步走到草果前,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拱手叫道:“后学晚辈黎山元虚观黎黍子拜见圣灵!”

四下静悄悄,那黎黍子等了片刻不见响动,也不在意,又续道:“晚辈生于黎山脚下,自幼失了双亲,又因生来相貌……”

苏长生原还有些不解,待听那黎黍子唠唠叨叨大半个时辰还未完结,哪还不明白刚才之事,却也被那黎黍子折磨的头昏脑胀,只觉耳边有无数只苍蝇飞来飞去,挥之不去,越想越像,更是窝火,心里便如一把火在煎烤,只想一把捏死他。

侃侃而谈一个时辰,那黎黍子一整衣裳,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道:“谢圣灵恩赐!”

站起身又道:“祭礼有云‘天地君亲师’,当先祭天拜地!”说着又趴下身子,行了六方礼,脸上神情庄重,只是配合着猥琐像貌,看得苏长生直想大笑。

黎黍子又站起身子道:“掌门在我心里那便如君一般,想当年……”

苏长生心里接道:“我受尽欺辱,若不是掌门怜我惜我……”

待那黎黍子说完,取了一枚朱阳果置于玉盒内,又道:“我无亲无故,师父……师兄弟……”

苏长生心里虽然好笑也不在意,似他这般,决计拿不了几颗,也不心急,只当作茶馆说书,如此一想,倒也听得有滋有味。

却听那黎黍子道:“我九师弟……”话音未落,一片火光起处,那黎道人连惊恐都来不及,身化一片灰烬。

苏长生一惊,心思一转,便知道怕是他说了假话,多安排了个“师弟”出来。

苏长生心里颇不是滋味,竟有些可怜起这黎黍子来,对这圣灵也不禁起了厌恶,良久,叹了口气,缓缓从藏身处出来,看着眼前这片朱阳果久久无言,灵果虽好,已自害了两人。

摇摇头,刚刚伸出手去,又停了下来,心下对自己一阵鄙夷,也只得拱手道:“晚辈云阳苏长生,为师父师娘,师妹,自己各求一颗!”说罢伸手摘了四枚。

取出四只玉匣放好,收进袖子里,不由又伸出手去,堪堪摸到一枚朱阳果,却停下手,脸上神情庄重,嘴里叹道:“罢了罢了,何必再生是非?”

嘴里这么说,手却猛一抓,将那朱阳果并着一把叶子拽下,使了法术扭身就跑,这却不是他贪图灵果,只是少年心性发作,心里对这圣灵朱雀起的叛逆。

苏长生手刚收回,便见原地冒出无数岩浆似的红炎,将灵果尽数化为烟尘,整个山壁也开始坍塌,待他出了山崖,“轰隆”一声,那山崖重重落下,激起无数烟尘石子。

转身看看,喘了几口气,拍拍仍“怦怦”乱跳的心房,刚才虽然看起来神勇,心里着实担了好大心,想起来又有些后悔,实在太儿戏一些,缓了缓神,往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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