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阳光洒在周身,略微动了动指尖,缓缓地睁开眼眸,鸟语花香,树木间交错的光与影令我以为自己去到了极乐世界。他并没有真的对我用毒,粥里放得只是普通的迷药,令人昏睡了几个时辰罢了。
摁了摁发痛的脑门,眼角残留着淡淡的泪,在梦里我慢慢忆起了从前,忆起了吟风是谁。四周已然恢复到了平静,没有篝火、没有小菜米粥、没有四龙子的清雅身影,除了那篝火燃烧过的黑色痕迹,证明着昨夜的事是真实的发生过的,不是虚幻的。起身抖了抖揉皱的衣料,素色的衣襟上沾满了新鲜的血迹,斑斓刺眼,扎得我的眼疼得流出了泪。

他在骗我,他的伤明明就没有好。昨夜那一记击在胸口的重拳,记忆犹新,到底为了什么,他可以对自己的身体如此残忍。环顾四周,企盼能再看到他的身影,却终究只是企盼。他拖着那样病弱的身躯,究竟是去了哪里?

那一曲深情款款的《采葛》,那样从容淡定的脸容,那刻意拖着孱弱的病体等待我的关怀,难道结局只是为了让我更加迷茫、失措和痛苦吗?

远远地走来冰蓝的身姿,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在冷冷地注视着蜷缩在地狼狈不堪的我,瞳孔骤然缩紧。不,不只蔚染,他的身边走着一名黑衣男子,他清俊的面容上覆着一张白玉面具,此刻他的唇冰冷地抿着,似有怒意。这名男子,我见过,他是与弘凤兮交手过的太宸宫一龙子,囚牛。

他们来到我的身前,囚牛的面色却不似上次见到我般客气礼貌,取而代之的是暴躁。他方站定便一把扯起我的衣襟,愤声道:“你是谁派来的奸细?!你把负屃藏到哪儿去了?!”说罢,他一松手,我几欲是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在地上,看了一眼蔚染,他仍然是冷漠如常地板着脸,并不在看我。

四龙子是被人抓走了?若是平日里,估计谁也拿不了十大名剑排行第二的他怎么样,然而昨夜里却伤得这样重,倒是有几分可能。而他离开前最后相处的人是我,囚牛在怀疑我的所作所为,也是可以令人理解。

我沉下眼帘,淡定地说:“我不知道四龙子去了哪儿,我也不是谁派来的奸细,他的失踪与我无关。”眼下必须说清楚事实,否则四龙子还未找回来,我就可能被怒火中烧的囚牛给分尸了。

囚牛轻笑一声,似是完全不相信的眼神:“你是弘凤兮的人,弘凤兮则是秦王身边的第一杀手,你不会是秦王派来的奸细吧。”

“什么?”我惊叹一声,那日弘凤兮造成的假象,确实很容易令人误会我与他的关系,然而囚牛隶属太宸宫,太宸宫不是秦王掌控的暗杀集团,怎会互相攻击派遣奸细。对了,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点,若晓晴楼也似太宸宫般效忠于秦王,为何又会允许蔚染等人接受客人的任务,刺探凤府,袭击秦王,难道说,晓晴楼与太宸宫并无关系,抑或是囚牛麾下的杀手组织,这一太宸宫的分支想要、谋反。

至于反的对象,大抵应是太宸宫,至于反秦王,我相信,凭囚牛的才干与智慧,应该还无法担待着那么大的野心。四龙子的失踪会让囚牛如此愤怒,一则是多年兄弟情意,二则可能是囚牛想利用四龙子的才能暗中操盘、博弈以求胜。

我不免轻笑。四龙子那样聪颖**又残忍决绝地人。几乎是具备了称王称霸地所有资格。又岂是他这般平凡之辈可以利用得了。囚牛算来算去还是少算了这一步。

他扯起我地头发。硬生生地将我地发丝拉断了数多根。绾好地青丝松松散散地垂落下来披在肩头。木质地发簪落到了远处。透过发丝地间隙。我看见囚牛儒雅地面容顷刻间变得狰狞恐怖。焦躁不安。“你若是不说。我便不会轻易饶恕你。为了自己少受点罪。把嘴给我松了。告诉我是谁派你来地。”

接着一个巴掌重重地摔在脸上。我感觉自己地脸容像是火烧般灼热。疼痛难耐。他地指甲缝里残留着血渍。我想大概是他地手已划破了我地脸。我看不见自己伤得到底有多重。只是看到蔚染地表情明显地一震。似在为我心疼。

我地脑袋被死死擒在他地手中。轻轻地摇了摇。我闭上眼。道:“我真地是不知四龙子去了哪儿。你若是不相信便在此地将我杀了罢。若是他将来回来了。你倒是去问问是否与我有关。”话音刚落。明显地察觉囚牛手中地力道轻了许多。或许他也在掂量着这其中地利害关系。因他并不确切知晓我与四龙子地真正关系。搞不好可能会因错杀我。而与四龙子决裂。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对囚牛些许了解所做地推测。在我看来。即便我真地与四龙子有所暧昧关系。若是利益所趋。四龙子自然也不会因我而做出不利自己地举动。对人对事皆不同。残忍若他。四龙子定是按兵不动。

然而我却可以利用囚牛忌讳之处。深入剖析。我放慢语速地为囚牛分析着利弊。尽量用最平静沉着地语气。叙述着杀我与不杀我所得到地回报。他也在认真地倾听。时而皱起眉头沉思。我微微一笑。也许我计划会有效。

我被带到了司镜的别院,从未想过别院下方竟然潜藏着一个偌大的密室,石门打开后,尘土飞扬,我看见等在里面的有风华绝代、宁静地坐在轮椅上的司镜,阴沉着脸浑身杀气的李生,还有柔情似水、白衣蹁跹的渐离。

晓晴楼里所有的巨头都到齐了,想来四龙子失踪之事,并不甚小,而所有矛头皆指向了我,这一次也许在劫难逃。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是泪眼婆娑的蝶画,大抵是囚牛押我经过蔚彤院时,被她瞧见了,便一路跟过来,更巧的事密室石门竟然没有关上,等等,他们岂会如此粗心大意,难道早已察觉被人追踪?我刚欲开口,大声吼着:“蝶画,快跑!”

可惜太晚了,李生锋利狠毒的剑,直接贯穿了蝶画的身子,银亮的刀身干脆利落地插进去又拔出来,染上艳红的鲜血,蝶画飞舞的衣袂在空中打了个旋,分外美丽地若一只飞扬的蝴蝶,轻声落地,她的身下立刻就渗出了一大滩血。

在我的惊呼声中,渐离最先跑了过去,抱起了蝶画瘦弱的身子,轻轻地摇了摇唤着她的名字。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望着身前温文尔雅的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从未如此满足般的美好动人。

我稍微张了张嘴,脸颊疼得像是抽痛了所有的筋脉,大概是囚牛方才那一掌将我的嘴角给撕裂了,嘴里满是咸涩的血腥味。我忍着剧痛,轻声喊了一句:“渐离,我求你,救救蝶画。”

他朝我望了过来,那波光荡漾的眼眸闪烁着担忧迷离的光芒,如若在说,我离开了,谁来保护你。我沉然,也许我也会若蝶画般受到残忍的对待,也许渐离不在我会比蝶画的死法更惨,不过想了想,我还是安静地笑着,用口型对他说,不用担心。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留下这一句话,渐离白色风华的身影,抱起了昏迷的女子,就若那风一般,消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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