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觉得公司对于定义我目前所在岗位的职责有着严重的纰漏,公司明文规定作为研经理翻译,需承担研项目及公司核心技术文件的中英文互译、为新产品研及工艺技术改进进行优化;负责一些外国客户的工厂生产线及技术中心的现场口译;以提升产品质量、降低产品成本,不断保持公司产品在市场上的领先性等等,内容本身倒是完美无缺,怎么看都好像是一份无限荣耀的职业,可真等到季度末评奖金的时候,公司就会给定个秘书级别,还不及技术岗位的三分之一,敢情是早就预谋好用这挂羊头卖狗肉的招了,打着技术翻译的名号实则就想招一保姆,这帮人肯定考虑到那些学文出身的娇滴滴的美女是无论如何也胜任不了此等高难度工作的。
公司的人事部从来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东港这边以谁招聘谁负责为由推给沈阳;沈阳呢肯定是只为稳民心不为民做事型的,每次都说先暂时坚持一下一旦招到合适的人员立马接替我。刚开始我还会老老实实地等,后来实在觉得遥遥无期,然后一催再催,等我催得急了,居然说是老外不同意用公司以外的陌生人,当时我连跳楼的心都有了,我没进公司前就属于公司内部的熟人吗?什么逻辑?

倒是老外自己还公道些给我定的岗位是翻译兼行政助理,尽管虚有其名并无实质补偿,起码我在上班时间往外溜时,不会给人旷工的感觉,我那是跟老外家搞行政工作去了。几乎白天都在他家上班,晚上等两口子收拾停当了,赶紧加班做翻译。唯一的好处就是短短两三个月内英语口语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刚来那会儿我们是通过纸和笔第三方媒介交流,现在嘛基本可以直接对话了。

中国对英语教育的思路真是失败,如果单纯当语言来用,就不要浪费精力去学啥时态语法,或是拐着弯儿地弄些类似脑筋急转弯式的题目来为难我们学生,你见过哪个中国人讲话前先组织一下主谓宾再出口啊!我倒是听说不少托福雅思考了很高分数的人去了国外还是个哑巴,所以每当我工作感到郁闷时就拿口语提高来安慰自己。

同时跟老外媳妇处久了认识的人也呈几何倍数上升,翻开电话簿,里面存的全是电工曲,电工杜,木工老李,木工小李,水管工,保姆a,保姆B……有次正赶上端午节,这边的人有日出前去山上采艾草的风俗,我也凑热闹和几个同事摸黑爬到山顶,碰巧遇到了一熟人打了声招呼,当时同事们觉得太奇怪了他们来公司五六年了也没认识几个当地人,可我一新来的在凌晨城外的山顶上居然能碰到熟人,由此可推我目前在圈里已建立起庞大的关系网!其实还不是拜老外媳妇所赐,打招呼的小姑娘是我帮老外家买衣柜时全友家具的营业员。也难怪人家印象深刻,本来就处理的一旧款的特价衣柜,全国连锁统一定价的,硬是被老外媳妇磨着店长请示了东港代理商,然后再转沈阳代理商砍掉了一百块钱,恐怕这么有本事的人在中国也没几个。

一天老外媳妇心血来潮打来电话,让我带她最中意的木工老李去她家,上次就是帮她把那张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古董电脑桌修得抽屉再也没掉下来过后,就一直把这位老李排成木工no.1了。

说起来这老李也挺奇怪的,他籍贯山东属于后期闯关东的一代人,虽没多少文化可硬是凭着自己精湛的手艺在鲈鱼圈闯出了名堂,自己手底下有一个装修队,鲈鱼圈的红河体育馆都是他装修的,不要小看这体育馆,每年的国内职业篮球联赛都会有几场在这里举办。老李还有一优点那就是啥问题到他这儿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提他都能给轻而易举地解决掉。当然主要原因就是他的人脉广,不过人家的人际圈跟我都不一档次的,全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怪就怪在我想不清楚,老李为啥对老外家的事情特热心。如果交代他做一件事,他不仅会把这事做完百分之百而是做到百分之两百,比如老外媳妇曾让老李在书房做了个悬挂的书架,他不但把书架做得特完美,末了还给镶了玻璃。老李从来都是随传随到,并且每次都自己开私家车上门服务。

要说图钱,老外媳妇给的小费还不够他车的油费呢!不过也肯定不是老外媳妇本身的魅力,不管她年轻时有多么漂亮可都经不起岁月的蹉跎,何况他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每次都有我这个第三者在场,凭感觉俩人并不相互来电。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老李以结交外国人为荣,反正直到我辞职也没闹明白,管他啥目的只要能对付老外媳妇这个大麻烦,我也懒得去费那个脑筋。

等到老外家一看,还以为啥事儿呢,原来客厅电视机旁的两个立柜,当时房子装修时做成了敞开式的,中间嵌了几块玻璃隔成了小隔间,上面可以放些报纸碟片之类的,当然也可以闲着。我觉得它的装饰性大于实用性,难不成谁家还真会把现金放里面当保险柜用啊!

老外媳妇说:“君,我现最上层的隔间里面落了好多灰,你也知道我有鼻炎,对灰尘特别敏感,怪不得最近我老觉得鼻子不舒服,原来问题就出在这儿。”

我现在越来越确信老外媳妇的眼神好了,高到屋顶的隔间有好多灰也被她现了“那我以后喊晏姐(他们家的日常保姆)把它彻底打扫一遍好了,以后每天一次小清洁,每周两次大扫除绝不留卫生死角。”

“不行,你知道吗?晏姐有恐高症,不能爬太高,所以我想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给这两个立柜都做个门。”老外媳妇只有为自己的无理要求找理由时才会体贴别人。

“做门?”我不禁长大了嘴巴。

“对,我就是要做一个和柜体一样颜色,一样材质的门。”老外媳妇完全听不出我刚才不可思议兼否定的语气,怕我不清楚反而解释得更加详细。一想到要给这两个立柜加个红色实木门,我脑海中浮现的便是两口竖起来的棺材,倒不是我恐怖小说看多了,就这大小形状还有颜色任谁也会有此联想的。本来这房子里阴气就重,再加上他们对耶稣基督不咋忠诚怕也不会全力保佑这俩子民的,偌大的房子里再填两口棺材这不给各路大仙儿提供便利嘛!

还没等我表意见,那边老外媳妇就拉着老李量尺寸了,最后一计算,两扇门做下来至少得两千三还不包括手工费。天哪,饶了我吧!公司装修好的公寓被她整得不伦不类先不说,关键这钱我该用什么名目去报销啊?

我费尽口舌跟老外媳妇解释,可她始终顽固不化,我算没辙了,再说下去,她又开始怀疑我是“行政部贾经理的朋友了”,也就是他们的敌人。还好老李比较通情达理,于是提建议说改做成玻璃门,如果采用汽车玻璃也很耐用,这样既美观大方,费用还可以少一半。老外媳妇听了很满意,立马要我跟老李去建材市场去订购玻璃。我稍稍松了口气,下一步难题就该想办法怎么走特批手续把计划之外的装修费给报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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