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诗肯定是写给我的。I由于离家远再加上自己刚毕业没多少积蓄,正好趁五一期间加加班,熟悉熟悉工作也好尽快上手。想当初本来是冲着做研的理想投奔到这里来的,谁知竟然阴差阳错的当了个秘书,并且顶头上司还是个语言不通的洋鬼子,实际上也就一伺候人的活儿,没准还得一次伺候俩,假如他老外有欧洲人的绅士风度也成,就当锻炼口语了,可偏偏这些天的惊心动魄经历真是够让我头疼的。
难道传说中的“魔鬼定则”又一次应验了,现实跟理想永远是对着干的,先不管专业对不对口,单单提到英语两字我就特别抵触,考研英语33分的屈辱历史将成为我一生的痛处,单科不过线直接被排除在复试名列之外,后来硬是凭着自己较高的初试总分,大学四年优异的功课成绩,还有就是良好的行为记录,母校勉强赏赐了一个破格录取名额,不过是高额的自费生,为此我付出了惨痛的金钱代价,当然读研期间精神也备受折磨,我当时誓写完毕业论文的英文摘要后再也不碰英语,哪知命运处处跟我过不去,早知如此毕业时就不那么愤青了,乖乖进个稳定单位干个稳定工作过个稳定生活多好,也不至于误入殖民地受这份新型资本主义剥削。

五一长假才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谁知三号晚上八点左右老外一通电话扰乱的暂时的平静。只听他口齿也不清,说话颠三倒四的,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家遭劫了,倒也没丢啥贵重的东西,但他怀疑是我们公司内部人干的,要我立马给廖经理打电话,告诉他把内贼给找出来重罚,否则就要报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赶紧打电话汇报,廖经理知道后很惊讶:“赵,我现在在乡下的老家呢,肯定来不及当面解决这件事,你还是立即通知保安部黄经理,也就是容总的表哥,萧惠民的爱人,请他帮忙调查一下更方便些。”

啊!真是冤家路窄,前脚老外刚视人家为阶级敌人,后脚就又求着人家给帮忙抓贼。不过现在也管不了什么恩怨情仇了,失窃事大,我直接敲开黄经理的宿舍,简单地把老外家情况说明了一下,他们两口子听了特别着急,毕竟关系着公司的财产,黄经理当即决定要我立刻给老外家打电话,进一步了解更加详细的情况,比如什么时间现失窃的,究竟丢了哪些东西等等,以便他采取处理措施。

我担心自己的英语太差反而误事,特别是他们夫妇还旁听就更紧张了,忙说:“老外说了他家没丢啥值钱的东西,他主要目的就是想给偷窃的人一个警告。”

“那不行,必须得彻查到底,一旦查明,从严处置绝不姑息,否则纵容了这次,那下次真正丢了贵重的东西怎么办?”黄经理态度特强硬,本来我记得他们夫妇也同样挺敌视老外两口子的,后来我才了解他们并不是担心老外家的个人损失,而是绝不允许公司的利益受到丝毫破坏。

萧姐似乎看穿了我的英语底细见我为难忙说:“要不我们给行政部贾经理打电话吧!贾经理英语好,陈渔来之前不就是贾经理亲自给老外做翻译的嘛!”

我一听就急了,这萧姐真出了个馊主意,要让老外知道我跟他两大仇人都亲密接触了没准贼不抓了改抓我试问了,于是硬着头皮跟他们承诺说“黄经理,萧姐,这样吧,还是我亲自打电话问吧,毕竟我现在比较熟悉他们家的情况。”

“也好,你尽量问详细些,然后再顺便探探口风,看他们到底怀疑谁是小偷。”

我借口拿纸和笔做记录,赶紧跑到办公室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一下跟“偷窃”相关的单词,然后抖着手拨了老外的手机号,没想到是老外媳妇接得电话还没等我开口,她就说话了:“dear,刚才mr.scherbatsky喝多了,现在他已经睡着了,什么东西也没丢,什么都没生,这只是场误会别放心上,对不起,麻烦你代我们跟廖经理说声抱歉吧!”

虚惊一场,廖经理也嘘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等我再去跟黄经理解释时,可不得了了,新仇旧恨一起冲我了起来:“他以为他是谁啊?就他家那堆破烂,谁稀罕啊?仗着公司出钱,竟然从新西兰空运过来八十个行李箱,光旧收音机就有三四个,一个快散架的电脑桌都找木匠修好几回了,值钱的东西都是公司的,我们能偷自家的东西吗?这不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嘛……”我一边点头应和着,一边赔着不是,让他们二位大人受惊了,好不容易等他们泄累了,我赶紧脱身。以后再去餐厅吃饭的话还是尽量避开黄经理两口子,我知道他们的怨恨不仅不会化解,经过这次闹剧后怕更加深重了,不过还会再加我一个小汉奸。

后边几天就是送送牛奶,其余相安无事。老外家疑心太重了,比曹操都还夸张,毕竟老曹三分天下后,担心别人觊觎他的宝座也是应该的。可对于老外两口子我就想不通了,他们害怕被劫财?也不至于啊,鲈鱼圈虽小,但比他们有钱的多的去了,反正手指头加脚指头是数不清的,随便大街上一溜达看看路两旁的联排别墅就明白了。难不成害怕被劫色?如果是老外媳妇,还凑合可以理解,但也毕竟是昨日黄花了;假如是老外的话,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只要看看他咔咔啃榛子门牙,就是审美观再有问题的人,也不能拿松鼠做标准呀。

反正老外从不放心把他家的地址透露任何人,包括送牛奶的李师傅,他喊人家直接把牛奶送到公司,老外下班后自己顺便带回去,周末和节假日呢,老外会打的亲自来公司取。自从上次老外媳妇出院让我送过一次尝到了甜头便一并推给我,并逐渐地当成我理所应当的义务了。

后来我分析可能是初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总有种不安全感,特别是他们可能是来自遥远的国度,拥有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再加上语言不通,症状就更加明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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