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既是现在的河南开封,在北宋年间,那可是个繁华所在。
五代第一个皇帝梁太祖朱温定都于此,此后的后汉、后周两个王朝也都以开封为都城。到了大宋朝,已经有四个朝代在此建都。

自从大宋开国皇帝,太祖赵匡胤定都于此后,经过大宋几代皇帝的经营,到了宋徽宗这一代,本就有一定规模的开封,其繁华程度,已经只用空前来形容了(当然,绝后肯定是无从谈起了)。有一个很出名的人,叫张择端,专门画了一幅很出名的画,叫做《清明上河图》,专门记述当时奢靡热闹的生活场景。

马云飞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心里百感交集。七年前,他杀人后畏罪潜逃,自己是躲过了一劫,就不知道会给家里惹下什么祸端。

七年了,他从一个懵懂的顽童,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自然不再怕官差会认出他,抓他去坐牢。但他还是不敢直接回家,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准备夜里偷偷摸摸的溜回家去,看看情况再说。

夜深人静,鼓打三更。开封内城的延庆街上,马云飞正轻手蹑脚的转来转去,他的家就在这条街上,按理说这是他最熟悉,也最难忘记的地方。即使时隔七年,他也应该很快找到,可他已经转了一个时辰了,还是茫然不知所措。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一个聪明伶俐的人,居然会找不到自己的家,马云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左手在右手背上使劲拧了一把,疼得呲了呲牙,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马云飞更迷糊了。他家大门的位置,他闭着眼睛凭感觉也找得到,可原来他家大门所在的地方,明明就是一堵围墙。

他本想跃上围墙,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里面的狗却在他靠近围墙时,狂叫起来。他怕惊动太多的人,于是强压着冲动、焦躁的心情,匆匆的离开了延庆街,赶回客栈。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马云飞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自己的家就没有了呢?即使家人搬走了,房子也应该在啊。可是据他反复的观察,那地方简直变了一个模样。不但大门消失了,门前的拴马石不翼而飞了,就连门前的两棵老槐树也不见了踪影。

这两棵大树,在他出生之前就有,他小的时候经常在树下戏耍、乘凉,他甚至于现在还能想起老槐树那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的样子。可他最熟悉的这些东西,偏偏就消失了。

马云飞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儿时的情景不停的在脑子里出现,仿佛就是昨天的事。人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不经意间,天已经大亮了。

店小二进来送洗脸水,马云飞也没心思搭理他,挥手示意小二放下就行。小二见马云飞面色不好,对他爱搭不理的,心里有些怵。他们做这行的,见的人多,这察言观色的功夫是必修课,见客人心情不好,也怕惹麻烦,不敢多话,急忙转身就要往外走。

马云飞突然醒悟,心说,这小二一般都是当地人,而且做这行的消息都灵通,自己何不问问他呢?

于是开口叫住小二,堆起一付难看的笑容,掏出几个铜钱塞在小二手里。

小二被马云飞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无论如何也不敢收他的钱,拼命也要把钱在还给马云飞。

马云飞硬把钱塞给小二,道:“小二哥,你且把钱收好,我这里有几句话要问你”。

小二这才把钱收下,谦逊道:“客官有话尽管说,不必这样客气”。口里说着不客气,却已经把钱揣进了怀里。

马云飞道:“延庆街原来住着一家姓马的人家,他家老爷在禁军中做都统,小二哥可知道吗?”

小二笑道:“客官说的,莫不是那八十万禁军中第一条好汉,马都统的家?”

马云飞一听,此人说自己老爹是八十万禁军中第一条好汉,心里一高兴,烦恼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当下展颜笑道:“正是,正是,现在那家人家去了哪里?”

店小二一见马云飞脸色多云转晴了,知道自己的话说对了,心里也放松下来。看来这个人肯定是马都统的晚辈,来投奔马都统的。这马屁就可以继续拍下去了,于是摆出一付崇敬的表情道:“要说起这马都统,在这东京汴梁,那可是尽人皆知的,不但武艺高强,人品也是一流……”

马云飞见他要长篇大论,不免有些着急。虽然他也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老爹,但这毕竟不是最主要的,于是开口打断了小二的即兴演讲,道:“其它的话慢慢再说,你先说说他现在哪里?”

小二被马云飞打断了话头,却并不介意,想了一想,道:“三年前马都统家突然搬走了,去了哪里小的就不知道了。后来听说是马都统得罪了什么人,丢了官,在京城也待不住了,才连家一块搬走了。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马云飞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又破灭了。连这消息灵通的店小二都不知道自己家搬去了哪里,那还能找谁去问?

打走店小二,马云飞又躺回床上,心情无比的郁闷。想想自己老爹虽然也有一些朋友,但都是在朝为官的。俗话说‘人走茶凉’,如今老爹走了,自己再去找他们,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只能不停的唉声叹气。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此人是侠义道人,不是在朝为官的,想必不会像那般做官的人一样势利,还有一点,更能坚定马云飞的信心,此人是他未来的岳父——杜云天。

虽然当年马云飞还只是个顽童,但他也隐约知道,杜云天和自己老爹乃是莫逆之交,亲如兄弟,别人不知道自己老爹去了哪里,他肯定会知道。

想到这里,马云飞兴奋的跳了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马云飞在街上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要去拜见自己未来的岳父,自然要穿的好一点,说不定还能见到自己未来的媳妇,这脸面上总要过得去,总不能一身道童打扮就跑去了。

买完衣服,马云飞又逛到一家玉器店里。他从小爱这东西,十岁时,就是为了要设计夺人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才失手杀了人,弄到今天这步田地。不然,现在他可能还有滋有味的做他的少爷呢。

他杀了混江龙那伙强盗,也得了一些好处,这些人随身携带的金银,现在都好好的躺在马云飞的钱包里。买块像样点的玉佩,还是绰绰有余。

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正在仔细端详。突然街上一阵骚乱,有人大喊:“快跑啊,‘恶龙’来了”!店伙计闻声大惊,伸手就来夺他手里的玉佩,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不卖了,今天打烊了”。

马云飞本能的一缩手,店伙计一把抓了个空。

马云飞心里有些恼火,没好气的问道:“你看不起出家人,以为我买不起你的东西吗?”他一身道童打扮,自然是以出家人自居。

店伙计刚才明明手已经摸到玉佩了,却一下子抓了个空,不禁一愣。他做店伙计已经有些年头了,立即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身手不一般,如果惹恼了他,没准挥起老拳给自己松松筋骨,那可是自己找倒霉。见对方已有怒意,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开口道:“这位小道爷,你老没听见刚才有人喊‘恶龙’来了吗?那可是谁都惹不起的主,不关门上板,一会他闯进来,小店就遭殃了。”

马云飞愕然问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还敢明抢不成?”

这时候店主从后面走了出来,接口道:“他要是看上店里的东西,拿走东西不给钱,那是照顾小店了,就怕小店没他看得上的东西,他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我这店铺。”

马云飞震惊的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了。这比皇帝老子还牛啊,皇帝老子想要搜刮点什么,还要编个理由,张贴皇榜,然后再派官员下去讨要。也没牛到谁家没有他要的东西,就放火烧人房子地步。

店主见马云飞只是在那愣,没有走的意思,不禁大急。他在后面已经看出了马云飞不是等闲之辈,因此不敢翻脸撵人,拱手作揖道:“这位小道爷,你要是看上这块玉佩,算我奉送好了,只是请您赶快离开吧,我们要马上关门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了店主这话,马云飞方才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握着玉佩,不禁脸上一红,白拿人家东西不给钱,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尴尬的把手里的玉佩还给店主,马云飞一声不响的转身走了出来。

刚才还很热闹的大街,如今已经冷清了下来,买卖铺户都关门了,街上的行人也只剩一些骑马坐轿的,普通百姓早跑的没影了。马云飞也没兴致再逛下去了,准备先回客栈去,换了衣服,然后去拜见自己未来的岳父老泰山。

一个姑娘的声音从旁边店铺里传了出来:“你们这店是怎么开的?还有把顾客往外赶的?以后谁还来买东西。”。

“小姐,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了,请您一定谅解,那恶龙是见人抢人,见东西抢东西,如果招惹到他,他能一把火烧了小店。……”显然是店老板唠唠叨叨的道歉声。

“梅香,我们还是走吧,别给人家老板惹麻烦。”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马云飞心里一动,禁不住赞叹道,这声音好美,人们常说的‘珠圆玉润、流莺婉转’也不过如此吧。他少年心性,不禁好奇,转头望过去。见出声音的是个胭脂铺,两个姑娘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似乎很不满意,后面的姑娘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隔得太远也听不清。店伙计在她们身后急急忙忙的关门上板。

两个姑娘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看来是还没买好东西,就被人家店主给请了出来。

两个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摸样。前面一个,身材略高一些,脚上穿一双薄底紫色软皮小蛮靴,紫色绸缎紧腿裤,上身穿紫色苏绣轻衫,腰上扎着一条彩色丝绦,更显得身段苗条。一张匀称的瓜子脸,配上一双丹凤眼,显得既英气勃,又隐约透着雅气,眉梢眼角自带笑意,即使板着脸,也带三分笑,樱桃小口上边一个微翘的小鼻子,鼻梁微挺,刘海齐眉。

后面那个姑娘一身绿衣,长着一张圆圆的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两条柳叶眉微微蹙着,小巧的鼻子高鼻梁,一张樱桃小口。看面色老大不高兴,似乎很是愤怒。但这愤怒的表情也是那么可爱。穿着打扮和前面的姑娘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全是绿色,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只是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寒意,显得刁蛮冷艳,

马云飞正看得入神,突然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暗暗觉得惭愧,怎么能这样看人家女孩子,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一回头,见是几十个家丁模样的人冲了过来,拦住两个姑娘的去路,围成半个圆圈,把她们堵在了胭脂铺的门前。

一匹高头大马紧跟在这些家丁的后面,马上坐着一个锦衣公子哥。五官倒也端正,甚至可以说有点英俊,只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马云飞看着这人很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锦衣公子骑在马上,神气活现的冲两位姑娘一抱拳:“在下姓龙名鳞,今日遇见两位美貌如花的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就请两位姑娘去我府上作一回客,盘桓几日如何?”说完一脸**地侧目盯着两个姑娘,嘴角一滴口水慢慢的流出。他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摆出一副自认为风流潇洒的姿势。

马云飞听到此人自报家门,猛然间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初自己砍死的那位吗?怎么还活着?那天明明看见他躺在地上不动了。

或许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也不对,看那长相,马云飞多少还有些印象,怎么看都和那个被他一刀结果的龙鳞一模一样。难道说当时自己并没砍死他?

马云飞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家伙真是命大,自己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居然都砍他不死。而且几年功夫,这家伙还混成了人见人怕的恶霸。

原来当年龙鳞被砍了一刀后,在家里养了半年,才好利索。有了这样一次教训,按理他应该收敛一些少爷脾气。

也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心理上产生了变态,这家伙非但没变老实,反而变得更加飞扬跋扈。学堂里的孩子亲眼见他死过一次,对他都有些畏惧,这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从此他在学堂里说一不二,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连学堂的先生也被他打过好几次。没过多久,他竟然辍学回家,不混学堂了,开始领着一帮家丁混社会。几年间,仗着他老爹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竟然混成了京城一霸。

两个姑娘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的瞪着马上的龙鳞。

绿衣姑娘开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无理,还不快滚开。”

龙鳞并不生气,喉咙蠕动,吞下嘴里的口水。笑嘻嘻的开口道:“说个‘请’字是给你们面子,好教人家知道本公子乃是知书达理之人。既然不识抬举,也就怪不得本公子了。小的们,给我拖回府去”。

见当年自己的手下败将龙鳞,居然横行霸道到如此程度,马云飞看不下去了。纵身而起,飞过围成半圈的家丁头顶,稳稳的落在圈中央,挡在两个小姐的身前。

正要报出姓名,震一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再好好训斥一番,让他知道,当年的老大还在。不料背后传来一声娇脆悦耳的呵斥:“谁要你多管闲事,快退到一旁”。说话的是绿衣姑娘。

这一声呵斥,虽然声音不高,听在马云飞的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把他整个人震得呆在那里,一时间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装什么傻?说你呢,学会点武功就想当大侠,替别人出头管闲事,也不知道人家用不用得着?”绿衣姑娘见马云飞还傻站在那里,心里恼怒,说话未免尖酸刻薄起来。

那些家丁见马云飞冒冒失失的出来管闲事,反倒被绿衣姑娘弄得灰头土脸,讨了个老大的没趣,都哄笑起来。

马上的龙鳞,更是神气活现,说到:“这小道士土头土脑的,哪里像个大侠啊?我怎么看都像个瘪三嘛。”家丁们一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听到家丁的哄笑声,龙鳞更是来劲了,用马鞭一指马云飞,“小子,这俩小妞是大爷我的人了,你别在这瞎参合,滚到一边去,今天大爷我心情不错,一会儿给本大爷磕几个响头,大爷就饶了你。”

马云飞如今是土地爷被人塞进灶坑里,憋气又窝火。刚才被绿衣姑娘一顿奚落,已经火冒三丈了。可是对一个女孩子,他就是再愤怒也没办法,毕竟好男不和女斗,他总不能对一个女孩子动手。现在当着两个美女的面,这个当年被自己砍得像条死狗一样的龙鳞,也敢嘲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云飞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里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出来。脚下一动,就要飞身扑起,一拳打碎那个龙鳞的脑袋。反正也杀过他一次了,也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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