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你看,街上好像多了好多乞丐。enei。”红梅直指前方的街面,只见一老一小两个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正托着碗沿街乞讨。
自从那一年一起赶集之后,大概红梅认为自己与晓梅有共“患难”之谊,倒越发与晓梅亲近起来。这几年,只要晓梅来宣城赶集,她就一定要跟着。云婶倒也希望她跟晓梅多学学,也好懂事一点,别一整天跟着她后面嘀咕着要这要那的。

晓梅也很是纳闷,当今皇帝春秋鼎盛,清明吏治,天下太平。照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乞丐才对,以往她在宣城一整天都看不到一个乞丐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没到集市呢,就已经看见有三、四个了。

晓梅向路旁的老大爷打听:“大爷,宣城怎么多了这么多乞丐呀?以前可不像这样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位老大爷看向晓梅所指的方向,也是满脸同情,叹气道:“唉,这些可都是些可怜人。当今皇帝英明神武,百官廉洁奉公,但可惜奈何不得天灾呀!”在老大爷絮絮叨叨半个时辰后,晓梅总结如下:这些人家乡遭了水灾,房屋倒塌,瘟疫横行,虽然有官府的救济,但救急不救贫,眼看着今年田地无收成,以后无法过活,所以只得出来乞讨度日

晓梅不明白短短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老大爷怎么就可以老牛拉破车般的嚼了半个时辰!期间她要走,老大爷还不让,非要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跟她叨咕清楚,那热情劲,就好像饿了三天的苍蝇看见了牛屎。当然,晓梅坚决不承认她就是那坨牛屎。

终于从老大爷的魔音中得出升天,晓梅拍拍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同时对红梅不顾革命友谊半路逃跑的行为表示一下鄙视。

秦文捂着嘴、耸着肩从旁边走出来,笑不可抑。他刚刚就站在这里跟外祖父说话,晓梅一过来他就看见了。但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小魔头,自己每次碰到她都没好事,他秉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坚决不与她纠缠,连碰面都能避免就避免。所以他一看见晓梅往这边走,也顾不得外祖父了,赶紧缩到旁边的杂货铺里,站到大门的阴影里往外偷看,唬得杂货铺的店掌柜一脸的紧张。

刚刚的一幕他看得清楚,听得更是清楚。没办法,外祖父虽说年纪大了,人有点迷糊、唠叨,但身体还硬朗,说话中气十足,他想不听见都难。想起晓梅两眼痴呆的看着外祖父一张一合的嘴,秦文就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呵呵呵……”,秦文还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太难得了,没想到小魔头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太解气了!

“小文,你去哪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没看见你?呵呵,我刚刚碰到一个小姑娘,笑眉笑眼的,看着可真是伶俐。就是可惜年龄小了点,不然娶来给你做媳妇倒是蛮好。”难得碰到一个人能安安静静地听他酣畅淋漓地解说一番,老人家明显的心情很好,一看到外孙就不忘打趣。

“咳咳咳”,秦文明显得被吓着了。娶那个小魔头做媳妇?!天呐,他还想多活几年,还不想英年早逝啊!跟那小魔头过日子,秦文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像看见了晓梅站在那里张牙舞爪、颐指气使、口沫四溅,他畏畏缩缩躲在一边半声不敢吱的场景。

太可怕了!秦文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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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梅一路走来,对那些沿街乞讨的人也深表同情,碰见了就送上两文钱。她也只能做到这些,其余的她也无能为力。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姐姐好人有好报!”小女孩捧着晓梅给的两文钱一迭声的道谢。晓梅看这小女孩顶多也就六、七岁的模样,满面尘土,衣服也是破得不成样子,但浆洗得还算干净,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她弯下腰来问小女孩:“小妹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不愿多说的样子,支吾了半天看晓梅仍然是笑嘻嘻的弯腰等着回答,才红着眼睛小声地说道:“哥哥生病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哥哥只是发烧了,不是瘟疫。”说完,一脸懊悔自己多嘴的模样。

晓梅很是为小女孩的懂事心疼,小小年纪就已知道人心险恶,看来一路过来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或许她可以帮小女孩一把?就这么流浪着也不是个事,缺衣少吃的,或许一场小小的感冒就会夺走她幼小的生命。正好,她现在还小也花费不了多少,等长大了,就可以给自己端水叠被当个婢女了。晓梅努力的说服着自己,手却紧紧地攥着怀里的荷包。这可是她存了四年的钱啊,这四年来她不买零食(不好吃)、不买玩具(不好意思买)、不买衣服(都是青娘给她做的),就存了这么点钱,眼看就要离她而去,她真的好心痛啊!至于小女孩口中的“哥哥”,晓梅决定看看再说。

晓梅心里翻腾着,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对小女孩说:“小妹妹,生病了是要请医…呃…大夫的,不然可好不了。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幸亏改口改得快,不然“医生”说出口来,除了晓梅,谁知道那是什么。

小女孩偏着头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晓梅一番,看得旁边的红梅竖起了眉毛想拉了晓梅直接走人,想了想才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小女孩也是没有办法了。早上从屋檐下醒来的时候发现哥哥满脸通红,还不停地咳嗽,当时她就吓哭了,不晓得要怎么办。后来哥哥告诉她,他只是着凉发烧了,待会儿多喝点水,睡一觉也就好了。还让她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坏人就会把哥哥带走,就像以前从他们兄妹俩面前把生病的娘亲带走一样。她答应了下来,亲眼看着哥哥睡下,想到哥哥还没有吃饭,就琢磨着去街上讨点吃的回来,等哥哥睡醒了也好吃一点填填肚子。这期间,她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跑回去看一下,看看哥哥有没有醒来。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都快要到正午了,哥哥还是没有醒过来,她也有点慌了,想着要不要去请大夫来,可是她又没有钱。正在这手足无措呢,晓梅笑嘻嘻地蹦出来了。小姑娘看她不像是个坏人,年纪也不大,身体也很单薄,反正,小姑娘暗暗决定,你们要是想把哥哥带走,我就跟你们拼命!

晓梅倒不晓得小姑娘心里翻腾着这样的念头,只是催促着她领她们过去,申时她们还要到城门口与村里人集合呢,时间紧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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