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看到许仲仁正在认真地写着病历,嗯?不对,应该是抄,他是看一会显示屏,写一会字。彦崧也不动声色,走到他后面,看一看他用的是谁的窗口,李平!彦崧走到李平背后,用手拍了一下李平的后脑勺。
李平摸着脑袋就转过头来了,看到彦崧很严肃地指着许仲仁前面的那台电脑,就在傻笑。

“唉呀,我说什么事,让他看一看嘛,这样写快一点。”李平的嘴咧得跟瓢一样。

“你实习的时候是这样做的吗?我们以前实习时哪份病历不让带教毙个三五遍!”彦崧不是太满意李平这样的做法,转过头又对着许仲仁说,“你会写病历吧,如果会写的话就不要这样看,先写,写得不好我会教你怎么写。这样参照着写是提高不了的。”

许仲仁马上关了窗口,点了点头。

彦崧不想让他对自己一开始就有抵触情绪,就跟他解释道:“不是我有意刁难你,刚开始写病历一定得经过重抄这个过程才能练好你的基本功,要不等你以后工作了,给主任画叉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苦了!”

许仲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彦老师,下次我一定会自己写好的,刚才是我让李老师给我开的窗口,对不起。”

这小子还不错,很有勇气,还有担当。这时李平走过来,“小许,你可害得我给你彦老师又打又骂,你说怎么办?”

许仲仁也不知道李平是什么意思,眨巴眨巴眼,咧着个嘴呆呆地看着他。

“今晚你请我吃饭吧,以抚慰我这支离破碎的心。”李平说完还用左手捂着前胸,故作痛苦状。

“去!死不要脸的东西,小许,不用管他!”彦崧又抽了李平屁股一下,李平早就防着他这手了,很灵巧地跳开了。

到了下午,许仲仁把病历写好交给了彦崧。彦崧看过后,点了点头,随手修改了十几处地方,就拿给许仲仁重抄了。等许仲仁把重抄好了后,彦崧很满意地在上面签上了字,就叫许仲仁把病历夹回病历夹。

许仲仁有点不解,问道:“彦老师,不是说要抄三四遍吗?”

彦崧探过身笑笑说:“你的病历我改过没有?”

“改了。”

“你重抄过了没有?”

“抄了。”

彦崧靠回椅背,说:“那不就得了,我改了,你抄了,我又签名了,那就是说我认为合格了。内二不是书法训练班,不用抄那么多次。”

许仲仁听说不用抄那么多次,就乐了。这敢情好,不会太累了。还没高兴够,彦崧又补了一句,“但我会找多些病人的病历叫你写!初步就定每天新入院的所有内二的病人都你写吧。”

许仲仁的头上已经有好多条黑线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实习生就是干活的命呗,实习前早就有师兄、师姐交待过了。

“崧哥,你就别吓他了,看他那么大块,把他吓趴下了,要拖上病床很费劲的!”李平跑过来按着彦崧的肩膀,很意味深长地说。

彦崧笑笑,“好啦,快下班了,小许你现在住哪啊?”说完还一边收拾桌面。

“住医院的实习生宿舍。”

彦崧想了下,“李平,小许,我家里那电视要送修,我手昨天扭了一下,现在不好使劲,你们过来帮我搬到小区的维修部,好吗?”

许仲仁愣了一下,这人怎么那么不客气啊,但想着是自己的带教,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吧。点点头就跟着彦崧去更衣室了,李平这时走过来在背后指着彦崧的背影对许仲仁说:“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叫我们去搬东西,你说是不是?”

许仲仁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候,就呵呵地小声一笑。

这时彦崧头也不回地说:“说人坏话小声点,有你这样的吗?”

李平这时也说:“是啊,小许,这些话你怎么可以那么大声地说呢?怎么说彦崧也是你老师啊!”

许仲仁张着个口看着李平,这人怎么这样,把黑锅就这样丢到自己头上。但又不敢说什么。

许仲仁的憨样让李平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崧哥,你这学生有意思,太好骗了!”

李平见许仲仁一头雾水,笑着跟他说:“你彦老师是要请我们去吃饭,今晚别客气,好好吃,吃好了为止,啊!你的清楚的明白?”

这时许仲仁才反应过来,就是啊,哪有一上来就叫人上家里帮忙的,忙对彦崧说:“那就谢谢彦老师了!”

谁知道彦崧回过头对冲许仲仁一边坏笑,一边说:“不客气,听说过什么叫最后的晚餐吗?吃饱了饭,明天开始你就把内二当做一块田,我就是那后面的鞭子,好好干啊!”

三个人都乐成了一片,许仲仁这才想起师兄说的,跟到年轻的医生实习,大多数时间日子都会比较好过。因为他们也刚毕业没多久,也刚从实习生活走过来,比较体谅实习生。看来自己遇到了个还好相处的老师,至少这四个星期不会太难过了。

晚饭过后,许仲仁告别了彦李二人,独自走回了宿舍。通过刚才他们的介绍,现在做医生还真的挺难的,并不是以前想像的那样风光。自己也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毕业了,该怎么办呢?

许仲仁其实从大二开始就对医学学习产生了厌烦心理。想当初他高考时的分数可是非常高的,可其实他高中却并没有跟别人一样那么刻苦学习,平时该干嘛干嘛,凭借着还算高的智商他总能取得不错的分数,在别人眼中的许仲仁绝对是个另类。甚至他的高三班主任后来还告诉他,有个同学被许仲仁刺击坏了,因为那个人怎么认真学就是考不过平时吊儿啷当的许仲仁,就曾找老师哭诉,说要调班,不想看到许仲仁。

许仲仁听完才知道自己给人家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悻悻地说:“是啊,我高三的确没有好好学习。”

刚好这个老师在初中也带过许仲仁两年,对他可是相当熟悉,不屑道:“你!整个中学六年都没怎么好好学习过!”许仲仁听完也只是抓抓头发笑了笑。

可上了大学后许仲仁发现学医不再像以前高中时那么轻松了,教科书上那些内容快把他逼疯了,太难背了!大一第二学期在意识到挂科的可能性后,他逼着自己好好背,死命的背。有一天早上,睡他下铺的一个同学起来后问他,头天晚上说的是不是真的。许仲仁纳了闷了,什么是不是真的?

那个同学看了看四周说:“你昨晚不是在小声地在念贲门右、贲门左、胃左动脉旁的,我问了你一句是不是胃淋巴引流分组,你说是,还说了句必考,到底是哪个老师点的题啊,我看这个悬,那么多组,应该不会出吧!”

许仲仁都给他说蒙了,很肯定地说:“没有啊,我根本没说!”

那同学不乐意了,还说,有什么信息要共享,不能吃独食什么的。许仲仁是彻底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那同学又找到许仲仁,告诉许仲仁其实是他在说梦话,因为那天晚上许仲仁又在背了,这次那个同学想当即找他确认一下刚才没听清楚的部分,这时才发现他闭着个眼,张着嘴背两句打两个呼噜。

那个同学后来跟别人转述的时候为了增加效果,未了还加了句,“其实啊,我最怕就是哪天仲仁半夜醒来,摸着我的头说‘嗯!这个西瓜熟了’,那我可就算完了。”

许仲仁算是给那个同学埋汰坏了。大二的课让他对学医就更没兴趣了,可没办法,自己选的道还是得走下去,不然毕不了业就难看了。还好,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终于熬到了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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