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山老人心里沉甸甸的。//////
对他来说,李家祖传下来的财产,虽然放不下,但也可有可无。他的妻子已经谢世,两个女儿在美国生活得很好。他自己呢,也拥有一笔财富。本来,他完全可以不必来大陆这边寻找那些父亲藏匿的金条,办什么公司为据点。自己年纪大了,在台湾住,还可以飞美国看女儿,度过余生。干嘛这么辛苦呢!
然而,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是不按人的意志转移的。父亲知书达文,将祖上的财产变卖,换成金条藏起来,又没人知道藏在哪里。李永山老人猜想,最大可能性是藏在老宅。可这次他回来一看,老宅早已面目全非,连地基都无从寻起。现在的父亲,已是黄土一堆,无声地面对苍天。而他,甚至连父亲坟墓在哪都不知道。八十多岁的人,也已老态龙钟,余下的日子不长了。
李永山老人知道,昨晚那潜进来的人,就是两个洋人之一。什么东西也没拿,说明找的就是无中生有的藏宝图。若有藏宝图,他就直接去找了,干嘛还办这个公司?而且,他现在开始怀疑老部下林子豪了。从在台湾醉后所言,就透露他怀疑有藏宝图。如果联系起来分析,他们完全是一伙的,是冲着他家埋藏的那些金条来的。
天色渐渐地亮了。李永山老人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他走到窗口,朝远处望去。那边,高耸入云的青峰山尖,缠绕在紫烟之中。在山尖下方,半山腰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古庙,叫青峰古庙,还在他童年时代就有了。如今,那古庙装修一新,终日香火旺盛。记得孩提时代,母亲经常领着他到那儿上香拜佛。
几十年过去,家乡的巨变让他陌生了,只有那古庙依旧。青峰山下,已经不是从前的荒凉,变成烟囱林立工业区,一派生机勃勃。水泥路从滨城修到了青峰,又从青峰修到了古庙。现在要去上香还愿,非常方便了。
于是,李永山老人打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预约一辆好的轿车。
八点钟的时候,轿车按时来了。司机是一个身材矫健的年轻女子,皮肤有些黑,但非常漂亮。她五官清秀,明亮的大眼睛清澈机灵,这人是黑莲乔装打扮的。原来,城郊派出所在监控电话时,获取了李永山老人租车信息,急忙向刑警队的黑莲队长报告。黑莲觉得是一个潜入的机会,就乔装打扮成的士司机。
车子开到青峰山果品开发有限公司的那幢两层楼房前,狼狗又狂吠起来。山龙正要上前,李永山老下夹了个文件包急匆匆下来了,说:“山龙,这小车是我打电话租的,我要去青峰古庙还愿。”
“老板,要我陪同吗?”
“不用了!”
李永山老人说着,钻进了小车。
半个小时后,座落于青峰山半腰的青峰古庙已经清晰可见了。
“姑娘,你知道这青峰古庙有多少年历史?”李永山老人说。
黑莲摇头。
“这也难怪,你们年轻。这古庙有五百年历史了,创建人听说是青峰当地一位落榜书生。他倾其家资,在在青峰山半腰上办学堂,培养人才。果然不久后,青峰就出了一位状元。这位状元当官后,成了朝庭红人,官至二品。恩师去世后,状元郎就在上面盖了庙,记念恩师的功德。几百年来,青峰古庙香火一直很旺。”
黑莲说:“噢,看来,李老板对青峰当地的风土人情还十分了解。”
“当然,我是本地青峰人。”
黑莲试探道:“李老板,我看你气度不凡,家资一定雄厚。可是我看了你们的公司,规模小,投资不多。”
“是呀,姑娘,你可看对了!我是有钱,但没有合适的大项目适合我投资。再说,我年纪大了,太操劳也不行。”
“你的子女呢?”
李老板摇头:“说来话长。我是在青峰长大的,后来去了台湾,在那儿娶一位当地女子为妻,不久前去世了。我育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都很会念书,去美国留学后,就留那儿成家立业,不回台湾了。”
“这么说,李老板现在是独自一人过日子?”
“对。可有什么办法呢?前些年,女儿一直敦促我去美国定居,我去走了一趟,非常不习惯。我不会说英语,一出门就成了睁眼瞎,买东西还得要亲人跟着。我的两个女儿日子倒过得不错,房子很大,还有大大的庭院。我刚开始还新生鲜,几个月过去就不行了。天天在那庭院散步,就好像被人关起来。出了门,言语不通,跟那些洋人根本无法交流。你说,这种日子怎么过呀!”
“李老板,当初为何没有留一个女儿在台湾?”
“唉,我是想了。可大女儿去留学了,回来就说美国有多好多好,弄得小女儿心神不定,也非得去留学。算了,就让她们都去了!”
“这样你独自一人,年纪又大了,不方便。”
“习惯就好了!”
说着,来到了青峰古庙。这儿人多,山风吹过来,都有烧香的味道。
李永山老人上了香,找古庙的一个矮小老和尚说了话。然后,他让老和尚带路,要到古庙后面的一个山洞去。
李永山老人问:“姑娘,你也去吗?”
“去看看,反正我也没事。”
黑莲点头,跟在后面。
李永山老人问:“师傅,你在青峰古庙多久了?”
老和尚说:“不瞒施主说,有七十个年头了!”
李永山老人吃惊地:“七十年?那么长时间?”
“对。我小时候家穷,吃不饱。那时青峰古庙的师傅要收一个小和尚帮忙打杂,家里就把我送来了。”
“这么说来,你对青峰的变迁十分清楚呀!”
“那当然。我虽然住在半山腰的庙里,可几十年来,青峰古庙的香火一直很旺。那些烧香的人,就把山下的情况带上去了。”
老和尚说着,看了看李永山:“施主,我听你的口音,就是青峰这儿的人。俗话说,离乡不离腔。”
“师傅好眼力,我就是青峰人,只是外出几十年了,到如今才回来。这里的一切,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老和尚又瞧了瞧他:“施主,我看你的相貌,乃出身于富贵之家。而今,又是成了大业之人!施主贵姓?”
“免贵姓李。”
“李?莫非是青峰李员外的后裔?”
“那是我的祖先。”
“可是,我师傅说,几百年来,李员外的家族一直资助青峰古庙。李家是青峰的望族,也是首富,一直维持到青峰解放。听说,你家在临解放时,将家产都变卖出去,可有这回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师傅。”李永山摇头,“当时,我在军队服役,家中的事情都由我父亲掌管。”
“那你父亲是不是那个戴眼镜的少当家?”
“是的。”
老和尚说:“这么说来,你的父亲我见过。当时,你父亲因为跟着你那老当家爷爷常去古庙,又乐行善施,每隔几年就资助古庙翻修一次。我记得,你父亲和我师傅,话还谈得挺投机的。当时我还小,才十几岁,常跟在师傅后面。”
李永山老人说:“师傅,你的记忆力真好。”
老和尚说:“后来,听说你父亲死于战乱,太可惜了!”
李永山老人摊开双手:“这不,连我都老态龙钟了!”
他们一行边走边谈。花去了二个多小时。
回来时,走到古庙的围墙边,老和尚抄小路进了古庙,李永山老人和黑莲沿围墙外走向停车点。
山区的夜色来得特别早。太阳下山后不久,浑浊沉重的空气就山凹里升起,渐渐地笼罩了山里。
黑莲感觉到不祥的气氛。她让老人走在前面,自己在后边警惕地瞅着。
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跃出两位蒙面大汉,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李永山老人一下子愣住了。
黑莲沉着问:“你们想干什么?”
对方不语,其中一个伸手就去夺老人手里的文件包。
黑莲眼尖,马上从伸出的手发现,对方的手毛茸茸的,不像中国人的手。再者,对方将脸蒙得严实,也是怕被人看出真相。
李永山老人将文件包夹得更紧了。对方见他不放手,就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老人的后衣领,像老鹰叼小鸡一样,轻轻就将老人提了起来。
黑莲说:“放开老人!”
旁边另一个人上前,一下了用手臂夹住了黑莲的脖子。黑莲假装吓坏了,头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那对付李永山老人的蒙面汉,见老人被提起后,一下子夺过文件包,才放下老人。然后他冲着夹住黑莲脖子的蒙面汉摆手,意思是轻而易举。
两个蒙面人转身就想走。
黑莲见了,知道这两人为了老人文件包而来。她见这两人得手想走,就低吼一声,飞身跃起。只见她的身体开始旋转,到两个蒙面汉身边,还没等对方弄清楚怎么回事,听得“啪啪”两声,连环腿准确地踢在两个蒙面人的脸上。下面的那个蒙面人没准备,身体失去平衡,沿山坡滚了下去。上面那个蒙面人立即蹲了个拳击式,挥拳还击过来。
黑莲后退躲过,没等对方第二招出手,又一阵连环腿踢过去。那蒙面人一偏头,躲过了第一腿,可第二腿又到了,“啪”的一声,踢中了太阳穴。蒙面人开始沉得天旋地转起来,站也站不稳了。黑莲一步上前,夺过文件包,抬腿又一脚将那人踢下山坡,然后拉着李永山老人,快步朝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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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李家祖传下来的财产,虽然放不下,但也可有可无。他的妻子已经谢世,两个女儿在美国生活得很好。他自己呢,也拥有一笔财富。本来,他完全可以不必来大陆这边寻找那些父亲藏匿的金条,办什么公司为据点。自己年纪大了,在台湾住,还可以飞美国看女儿,度过余生。干嘛这么辛苦呢!
然而,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是不按人的意志转移的。父亲知书达文,将祖上的财产变卖,换成金条藏起来,又没人知道藏在哪里。李永山老人猜想,最大可能性是藏在老宅。可这次他回来一看,老宅早已面目全非,连地基都无从寻起。现在的父亲,已是黄土一堆,无声地面对苍天。而他,甚至连父亲坟墓在哪都不知道。八十多岁的人,也已老态龙钟,余下的日子不长了。
李永山老人知道,昨晚那潜进来的人,就是两个洋人之一。什么东西也没拿,说明找的就是无中生有的藏宝图。若有藏宝图,他就直接去找了,干嘛还办这个公司?而且,他现在开始怀疑老部下林子豪了。从在台湾醉后所言,就透露他怀疑有藏宝图。如果联系起来分析,他们完全是一伙的,是冲着他家埋藏的那些金条来的。
天色渐渐地亮了。李永山老人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他走到窗口,朝远处望去。那边,高耸入云的青峰山尖,缠绕在紫烟之中。在山尖下方,半山腰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古庙,叫青峰古庙,还在他童年时代就有了。如今,那古庙装修一新,终日香火旺盛。记得孩提时代,母亲经常领着他到那儿上香拜佛。
几十年过去,家乡的巨变让他陌生了,只有那古庙依旧。青峰山下,已经不是从前的荒凉,变成烟囱林立工业区,一派生机勃勃。水泥路从滨城修到了青峰,又从青峰修到了古庙。现在要去上香还愿,非常方便了。
于是,李永山老人打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预约一辆好的轿车。
八点钟的时候,轿车按时来了。司机是一个身材矫健的年轻女子,皮肤有些黑,但非常漂亮。她五官清秀,明亮的大眼睛清澈机灵,这人是黑莲乔装打扮的。原来,城郊派出所在监控电话时,获取了李永山老人租车信息,急忙向刑警队的黑莲队长报告。黑莲觉得是一个潜入的机会,就乔装打扮成的士司机。
车子开到青峰山果品开发有限公司的那幢两层楼房前,狼狗又狂吠起来。山龙正要上前,李永山老下夹了个文件包急匆匆下来了,说:“山龙,这小车是我打电话租的,我要去青峰古庙还愿。”
“老板,要我陪同吗?”
“不用了!”
李永山老人说着,钻进了小车。
半个小时后,座落于青峰山半腰的青峰古庙已经清晰可见了。
“姑娘,你知道这青峰古庙有多少年历史?”李永山老人说。
黑莲摇头。
“这也难怪,你们年轻。这古庙有五百年历史了,创建人听说是青峰当地一位落榜书生。他倾其家资,在在青峰山半腰上办学堂,培养人才。果然不久后,青峰就出了一位状元。这位状元当官后,成了朝庭红人,官至二品。恩师去世后,状元郎就在上面盖了庙,记念恩师的功德。几百年来,青峰古庙香火一直很旺。”
黑莲说:“噢,看来,李老板对青峰当地的风土人情还十分了解。”
“当然,我是本地青峰人。”
黑莲试探道:“李老板,我看你气度不凡,家资一定雄厚。可是我看了你们的公司,规模小,投资不多。”
“是呀,姑娘,你可看对了!我是有钱,但没有合适的大项目适合我投资。再说,我年纪大了,太操劳也不行。”
“你的子女呢?”
李老板摇头:“说来话长。我是在青峰长大的,后来去了台湾,在那儿娶一位当地女子为妻,不久前去世了。我育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都很会念书,去美国留学后,就留那儿成家立业,不回台湾了。”
“这么说,李老板现在是独自一人过日子?”
“对。可有什么办法呢?前些年,女儿一直敦促我去美国定居,我去走了一趟,非常不习惯。我不会说英语,一出门就成了睁眼瞎,买东西还得要亲人跟着。我的两个女儿日子倒过得不错,房子很大,还有大大的庭院。我刚开始还新生鲜,几个月过去就不行了。天天在那庭院散步,就好像被人关起来。出了门,言语不通,跟那些洋人根本无法交流。你说,这种日子怎么过呀!”
“李老板,当初为何没有留一个女儿在台湾?”
“唉,我是想了。可大女儿去留学了,回来就说美国有多好多好,弄得小女儿心神不定,也非得去留学。算了,就让她们都去了!”
“这样你独自一人,年纪又大了,不方便。”
“习惯就好了!”
说着,来到了青峰古庙。这儿人多,山风吹过来,都有烧香的味道。
李永山老人上了香,找古庙的一个矮小老和尚说了话。然后,他让老和尚带路,要到古庙后面的一个山洞去。
李永山老人问:“姑娘,你也去吗?”
“去看看,反正我也没事。”
黑莲点头,跟在后面。
李永山老人问:“师傅,你在青峰古庙多久了?”
老和尚说:“不瞒施主说,有七十个年头了!”
李永山老人吃惊地:“七十年?那么长时间?”
“对。我小时候家穷,吃不饱。那时青峰古庙的师傅要收一个小和尚帮忙打杂,家里就把我送来了。”
“这么说来,你对青峰的变迁十分清楚呀!”
“那当然。我虽然住在半山腰的庙里,可几十年来,青峰古庙的香火一直很旺。那些烧香的人,就把山下的情况带上去了。”
老和尚说着,看了看李永山:“施主,我听你的口音,就是青峰这儿的人。俗话说,离乡不离腔。”
“师傅好眼力,我就是青峰人,只是外出几十年了,到如今才回来。这里的一切,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老和尚又瞧了瞧他:“施主,我看你的相貌,乃出身于富贵之家。而今,又是成了大业之人!施主贵姓?”
“免贵姓李。”
“李?莫非是青峰李员外的后裔?”
“那是我的祖先。”
“可是,我师傅说,几百年来,李员外的家族一直资助青峰古庙。李家是青峰的望族,也是首富,一直维持到青峰解放。听说,你家在临解放时,将家产都变卖出去,可有这回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师傅。”李永山摇头,“当时,我在军队服役,家中的事情都由我父亲掌管。”
“那你父亲是不是那个戴眼镜的少当家?”
“是的。”
老和尚说:“这么说来,你的父亲我见过。当时,你父亲因为跟着你那老当家爷爷常去古庙,又乐行善施,每隔几年就资助古庙翻修一次。我记得,你父亲和我师傅,话还谈得挺投机的。当时我还小,才十几岁,常跟在师傅后面。”
李永山老人说:“师傅,你的记忆力真好。”
老和尚说:“后来,听说你父亲死于战乱,太可惜了!”
李永山老人摊开双手:“这不,连我都老态龙钟了!”
他们一行边走边谈。花去了二个多小时。
回来时,走到古庙的围墙边,老和尚抄小路进了古庙,李永山老人和黑莲沿围墙外走向停车点。
山区的夜色来得特别早。太阳下山后不久,浑浊沉重的空气就山凹里升起,渐渐地笼罩了山里。
黑莲感觉到不祥的气氛。她让老人走在前面,自己在后边警惕地瞅着。
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跃出两位蒙面大汉,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李永山老人一下子愣住了。
黑莲沉着问:“你们想干什么?”
对方不语,其中一个伸手就去夺老人手里的文件包。
黑莲眼尖,马上从伸出的手发现,对方的手毛茸茸的,不像中国人的手。再者,对方将脸蒙得严实,也是怕被人看出真相。
李永山老人将文件包夹得更紧了。对方见他不放手,就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老人的后衣领,像老鹰叼小鸡一样,轻轻就将老人提了起来。
黑莲说:“放开老人!”
旁边另一个人上前,一下了用手臂夹住了黑莲的脖子。黑莲假装吓坏了,头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那对付李永山老人的蒙面汉,见老人被提起后,一下子夺过文件包,才放下老人。然后他冲着夹住黑莲脖子的蒙面汉摆手,意思是轻而易举。
两个蒙面人转身就想走。
黑莲见了,知道这两人为了老人文件包而来。她见这两人得手想走,就低吼一声,飞身跃起。只见她的身体开始旋转,到两个蒙面汉身边,还没等对方弄清楚怎么回事,听得“啪啪”两声,连环腿准确地踢在两个蒙面人的脸上。下面的那个蒙面人没准备,身体失去平衡,沿山坡滚了下去。上面那个蒙面人立即蹲了个拳击式,挥拳还击过来。
黑莲后退躲过,没等对方第二招出手,又一阵连环腿踢过去。那蒙面人一偏头,躲过了第一腿,可第二腿又到了,“啪”的一声,踢中了太阳穴。蒙面人开始沉得天旋地转起来,站也站不稳了。黑莲一步上前,夺过文件包,抬腿又一脚将那人踢下山坡,然后拉着李永山老人,快步朝前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