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点事情耽搁了,现在才回来)
“小姐,阿斯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罗德狠狠地将古斯按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古斯像疯狗一般撕裂着大嘴,双眼血红,宛如一头凶兽一般,不见任何的白。可是,在他红血双眼的眼神中,看到了少许悲哀。
古斯的衣裳早已经在挣扎的时候被摩擦的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竟然是灰色的。两颗獠牙将他的面孔变得十分的狰狞。那些僵尸咬烂的黑色的伤口,没有一丝鲜血,没有一丝温度,透露着层层死亡之气。
张小月的瞳孔忽然一阵收缩——当死神决心收回你的一切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再度给予你一分半秒……
“我好痛苦……”古斯使劲咬着牙,五官扭曲在一起,全身变得十分僵硬,只有动一动,那僵硬的痛苦便立即直达心脾。可是,一动不动的话,一股冰凉感,从脚到头,立即充满全身。
“罗……”古斯大口的喘气着,他使劲地呼吸,他想证明,自己还活着。
半跪在他面前的罗德深深地望着他的脸,眼睛半刻都不曾在他的脸上移开。
“嗯?”
“我快死了,对不对?一旦被僵尸咬伤或抓伤,便会变成僵尸。我会变成僵尸对不对?……”古斯额头上的青筋条条暴起,他使劲地喘着气,最后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罗德看着古斯痛苦的表情,眼上竟然闪过一丝泪花,他疯狂地摇头,略微有些抽泣安慰道:“不会的,这只是一般伤势……好好养伤会好的,阿斯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罗德坚定的神情表现在脸上,他要做的,就是要古斯相信他,相信他说的话,古斯他会没有事的……
古斯躺在地上冷冷一笑:“罗,不用再欺骗我了,我能感觉到全身僵硬冰冷。还有……我是不会质疑队长的话的。”
罗德再度快速地摇摇头,他不会相信他的队友会变成僵尸,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个结果:“不会的,你别听队长胡说,你知道的,早在习武堂的时候,队长就喜欢戏弄我们……”罗德提高嗓子,冲着古斯大喝道:“你可千万别相信他的鬼话呀……”
一滴眼泪从罗德的眼中流了出来……
千古男儿,纵万死,亦无泪,只是未到决裂伤心……
古斯轻轻地闭上双眼,不忍看着他的兄弟流泪水,他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在杞人忧天,只是平静对罗德说道:“罗,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古斯疯狂的咳嗽。
“说……古斯,你快说吧……”
“多少年来,你一直在习武堂照顾我,这份恩情,已让我无以为报,如今,我又要厚着脸皮的想求你一件事,你可否答应我。”
“我们是兄弟,别说一件事,就算一百件,一万件我也答应”罗德在这刻消失了以往的稳重,只是一味地点头。
“呵呵,别答应的这么快。就凭我们的感情,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我的……”古斯的脸上泛起一阵苦笑,他知道这件事,罗德根本不可能办到。
“什么?”
“杀了我,再把我烧了,烧成灰烬……”
罗德忽然感到无法呼吸了……
“我你曾经约定,一旦其中一人死亡,便将对方的骸骨决不要将我的骸骨带回属于我的土地,也不可就地埋葬,我不想死后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将我的骸骨抛洒大地,让我去追寻生命中最后的归宿。如此,我便是纵百世身首异处,亦无悔了……”
……
罗德沉闷了一刻,坚决地摇头。
“不……这我不能答应,除了让你死,我什么都能答应。”罗德疯狂地对着古斯说道。
“呵呵!罗,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快……答应我的……”古斯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想用喘气来证明自己这个生命体还活着。
“别说话,古斯……别说话……”罗德紧紧地将古斯拥入怀里,强忍的泪水,一时间爆发出来,打湿了古斯的衣襟。
“可是……我……真……快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咬,我想……咬你……快点……杀了我,再不……杀我,恐……怕……就来不及了……”
古斯两颗獠牙越来越长,眼神越来越空洞。
罗莎和哈里此刻也凝重地看着古斯,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意流窜在他们之间。
罗德在最终还是下不了手……那并锋利的钢剑在快要变成僵尸的古斯面前,停了下来。迟迟无法刺下去……
“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的……”古斯冲着罗德大喊。
“……”罗德彻底没有任何话语。
他狠一咬牙,一把抡起插在地上的剑,直直地对着古斯的头颅,猛刺下去。
可是,剑头离古斯头颅还有一寸的时候,罗德手中的剑,任由停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能刺下去。
“让我最后懦弱一次,阿斯……”罗德彻底崩溃了……
“既然你不想对不起你自己的良知,那么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家的耳朵中响起。
“殊——”白雪在万分沮丧的时候,忽然内心有种欣慰。
“队长?”……
殊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披头散发,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队长,你有办法救他,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罗德收起剑锋,对着殊大喝道。
所有人都认为殊在这一刻一定有办法,但是殊却在此刻遥遥头道:“不,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任何原力了,再说,尸毒已经攻心,就算圣阶在这里,也已经乏力回天……”
乏力回天了,乏力回天了……这五个字宛如一颗重磅炸弹轰击在所有人的心中,圣阶都乏力回天,那古斯无疑会变成僵尸死去。
罗德眼神忽然涣散开来,朝天咆哮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殊拿起手中的接过,罗德插在地上的钢剑,来到了古斯的跟前,平静地说道:“大家兄弟一场,没想到却是由我亲手送你上路,不过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你在路上不会寂寞……”殊的声音很轻,以至除了古斯,周围没有人能够听到。
望着殊举剑而起,古斯狰狞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笑容,涣散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哀,但又十分的欣慰。没想到人生总有这么一天,是去死亡的路上的。他拖着仅剩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白雪,本已十分艰难说话的他,却再度挤出几个字:“红魔……小姐……我……已经做……错了一件事……我终于……不会再错……下去了……”
白雪看着古斯痛苦的样子,心里异常难受:“古斯大哥,我早已经原谅了你……”
一句“古斯大哥”,他已经知道,他已经无罪了……
终于,古斯已经无法说话了,略微颤抖的右手使劲地伸出,手的方向正是罗德的方向。罗德连忙上前,双手紧紧地握着古斯的右手。
“原来一切都只是泡影……阿斯,你我终须阴阳双隔,我曾经有个弟弟,我很爱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他……但是,他却在饥饿中死去。于是我便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要养活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不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直到我进了训练骑士的习武堂,之所以我在习武堂处处保护你,不让你受别人的欺负,是因为你很像我已死去的弟弟。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看待,你知道的,我很爱很爱他……”
古斯狠狠地握紧罗德的手,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将罗德的骨头捏碎。罗德此刻已经撕心裂肺,但是他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但是空气中却一直弥漫着他的声音——
“杀了我,将我尸体焚烧为骸……”
“不要将我的骸骨带回属于我的土地,也不可就地埋葬,我不想死后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将我的骸骨抛洒大地,让我去追寻生命中最后的归宿。如此,我便是纵百世身首异处,亦无悔……”
“噔——”殊手中的长剑直直**古斯的头颅之中,淡黄的脑浆立马喷射而出,生命的终结亦只在刹那之间……
良久,握紧罗德的手,淡淡地散去。罗德跪在古斯的尸体前抱头痛哭,不只是古斯的离去,带给他无尽的悲伤,在他潜意识里,保护身边每一个人的希望,也渐渐地,化为了苍白……
殊宛如经历生死大战般疲倦地放下手中的剑,他一生都没有想到过有这一刻,亲手结束同伴的生命……
“……我——公孙殊,以伟大的骑士精神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舍弃任何一个同伴,绝对对我的主人忠诚,如有违誓,在骑士精神面前,立死跪亦死。”奥加那严厉的话语,以及自己的誓言瞬间将殊的大脑填满,殊终于感到无尽的绝望。
想我公孙殊,十二岁进习武堂,十六岁便已经成为一个“四阶”武士,二十五岁便跨入“七阶”门槛,而“七阶”之后,在邪恶森林里不断接受来自各方面的危险,在本能的压迫下,终于化为“八阶”成为大陆强者一方……
今日,天绝我殊之路,我无怨,但有悔,兄弟们的危险还没有度过,小姐的实习还没有完成,纵然大限以到,我也想将我所有血肉,化为最后一道屏障……但天意弄人,我今日必亡于此,此刻,我只能祈祷上天,愿小姐化险为夷,愿剩下的兄弟生命安康,如此老天你真的有眼的话……老天你真的还有那一丝良知的话……
“尸体必须要焚烧,虽然古斯已经被裂脑,但是这些僵尸即使四分五裂,也照样能活动,古斯的尸体也不能幸免”
说完,殊便拿起剑,走到一片树木跟前,“唰、唰、唰”几声,便齐齐砍下了一根根树干。
殊现在体内虽然没有任何原力,但是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砍了几根树木,比他来说,根本难不倒他。
众人沉重地看着他把一根根树干放在古斯的身边,罗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本能却更激动了。
当树干叠得一定高度的时候,殊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说道:“完全焚烧,才能完全消除尸毒,没有别的办法。”
殊不在吭声,默默地将古斯的尸体放上了叠得很高的木堆中。他拿起一根木棍,剑锋快速地划过,一团妖艳的火出现在木棍上面。
殊站在木堆中良久良久,火把中的火都已经燃烧到一半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木棍,将古斯的尸体烧化。
终于,殊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只剩半截火把道:“没想到,连点火都这般困难,月,你来帮我。”
“好,你先下来吧!”纵然张小月跟古斯的交情并不深,但是,他却早已经把古斯当成自己的弟兄,就让自己送他最后一程吧……
“不了……如果我要下来,我就不必麻烦你了……没想到,烧死自己也需要勇气,我真懦弱……”
“啊……”当所有人,包括张小月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顿时收缩了。
殊要烧死自己?
殊为什么要烧死自己?
“队长,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古斯死亡,对他们来固然沉重,但是殊的死亡,却足以令他们精神崩溃。
没有殊,罗德和哈里早已经葬身深谷,罗莎早已经成为魔兽的口腹之物……多少年来,殊救过他们多少回,帮过他们多少次,他们依然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只知道,就算用一生去回报殊的恩情,都也只是杯水车薪。
“队长……”
……
众骑士已经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了,就连白雪也不敢相信殊说的话。唯独张小月知道,那具铜甲尸已经植入他们全身。殊极力地用布条将自己除了面部以外全部遮拦,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全身腐肉的样子。
“与我交战的铜甲尸已经在我体内生根,如果不是我用所有的原力去压制他,恐怕我早已被铜甲尸爆裂而出……”殊很平静地说道,语气尽量委婉,他不想伤害眼前这帮人的心,这也就是他叫张小月帮他点火,而不是他们的原因……
“队长,你不能死,你一死,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走出邪恶森林吗?小姐该怎么办?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她实习失败吗?”罗莎红着眼睛恳求道。
“如果我不死,终有一刻铜甲尸破体而出,你们和小姐更无法离开邪恶森林……”殊狠狠地说道。
“不……以队长的能力,一定可以压制住的,一定可以战胜那具铜甲尸的,对不对?”哈里连忙对殊说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他有办法,他就不会烧死自己了……
“哈里,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今天,我真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挽回自己的生命……”终于殊在最后一刻也流泪了……
“……可是……”
“哈里、罗德、罗莎,你们不用说了,我去意已决,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你们就更没有机会离开邪恶森林了……”殊不忍心去看众人的双眼,将目光掷向一处。
“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白雪眼睛里已经弥漫着泪水,俏丽的脸上一颗泪珠划破了面颊。
殊似乎有些愧疚地看着白雪说道:“小姐,恕我今后不能伴你左右了。这是我的错,这里我只能跟你说句‘对不起’,我没有助你完成实习而且还让你陷入困境,如今却要离开你,我有罪……”
“不,殊,你没罪,你永远都没罪,你在我的心中是如此的光荣与威武。你让我感受到了黑夜世界的一抹白,你让我振作生命的**。殊,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伟大的。每每听到你对我说骑士宣言,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感动,殊,求你别走,就算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别走……”
殊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小姐,这次我恕难从命,请给予殊一次任性的机会。”殊地眼神望向了远方,一脸庄重的张小月映入他的眼前。
“月,你在邪恶森林人口的誓言这曾记得?”殊最后看向了张小月。
张小月深皱着眉头,坚定地点点头。
“我可以发誓,绝不拖累你们。即使在下一秒会死,我也绝不会向你们求援。”
“那我也可以发誓,绝对不向你们捅黑刀。”
“那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
“月,很高兴你能记得,我也记得。令我欣慰的是,你全部都做到了,你是一名合格的武士。”殊对他微微一笑:“你的誓言真的一诺千金,现在我要你再度发一个誓言,我要你保护小姐,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保护她。”
张小月没有半刻犹豫,当殊说完话的一瞬间,他立马举起右手对着天发誓道:“我发誓,只要我存活一刻,便保护白雪一刻,天地为证,若有违誓,人神共弃,视而诛之。”
“你所有对我们的承诺都化为了这一个誓言,月,难为你了……”殊脸上泛起了一阵微笑,在张小月的眼中,这个微笑仿佛被时间凝固一般,死死地烙印在心里……
“月,点火吧!”殊把手中的火把扔给不远处的张小月,张小月极度迅速地接过火把。
“队长,三思呀!”
“队长,我们需要你呀……”
“队长,算我求你了,别走呀……”
殊不顾骑士们如何大喊,他坚毅地对着张小月叫道:“动手!”
张小月举动都跟殊想的一样,没有犹豫。
“嘶嘶——”
一点微弱的火苗碰到了木堆,瞬间变成了熊熊大火。殊静静地站在大火中间,火势瞬间烧光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块块恶臭的腐肉。
张小月刹时觉得殊的身影被无限放大,内心竟然有股莫名其妙的感受,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做的这一刻是否正确。但结果却是注定……
大火中,殊仰望着前方……
“该来的总该来,该去的也不该有一丝留恋……”
……
殊静静地走了,就像他静静地来到这里世界上一样……
此刻,每个人都觉得他并没有走远,彼岸花的眼泪为谁而谢?何人知晓;晨钟后的暮鼓为谁而鸣?忘不掉……
剩下的骑士心内变得十分的冰冷,在殊死亡之后,他们才真正感觉到,失去同伴、失去领袖的感觉,是如此的冰凉,如此的透彻。
微风逝过大火的木堆,满是烧焦的木屑飘散在他们之间。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痛哭嚎叫,内心中只有那漫天的失落与忧伤,死死地缠绕……就像命运的苍白与捉弄。
生命根本就不够命运开玩笑……
殊走了,让他们变成了一支孤军。未来渺茫。他们依稀地记得习武堂毕业的那天,所有骑士对教官发出的誓言:“我们有梦想,有坚持,尽管仕途凶险,但是我们必须去经历,去奋斗,我们会一起携手,决不在理想的道路上孤军作战……”
想当时对未来是多么的充满着幻想和美好。如今,同伴们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才发现,友谊,原来是如此的令人珍惜。
所有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骑士们齐齐向着火堆下跪,右手捂胸,做一个骑士最高的礼节。
满天的火炽味弥漫在他们的身边,那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但是骑士们却一动不动。跪古斯还是跪殊,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跪的是他们的情谊,他们跪的是他们生命中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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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古斯大口的喘气着,他使劲地呼吸,他想证明,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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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快死了,对不对?一旦被僵尸咬伤或抓伤,便会变成僵尸。我会变成僵尸对不对?……”古斯额头上的青筋条条暴起,他使劲地喘着气,最后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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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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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你有办法救他,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罗德收起剑锋,对着殊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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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必须要焚烧,虽然古斯已经被裂脑,但是这些僵尸即使四分五裂,也照样能活动,古斯的尸体也不能幸免”
说完,殊便拿起剑,走到一片树木跟前,“唰、唰、唰”几声,便齐齐砍下了一根根树干。
殊现在体内虽然没有任何原力,但是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砍了几根树木,比他来说,根本难不倒他。
众人沉重地看着他把一根根树干放在古斯的身边,罗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本能却更激动了。
当树干叠得一定高度的时候,殊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说道:“完全焚烧,才能完全消除尸毒,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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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站在木堆中良久良久,火把中的火都已经燃烧到一半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木棍,将古斯的尸体烧化。
终于,殊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只剩半截火把道:“没想到,连点火都这般困难,月,你来帮我。”
“好,你先下来吧!”纵然张小月跟古斯的交情并不深,但是,他却早已经把古斯当成自己的弟兄,就让自己送他最后一程吧……
“不了……如果我要下来,我就不必麻烦你了……没想到,烧死自己也需要勇气,我真懦弱……”
“啊……”当所有人,包括张小月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顿时收缩了。
殊要烧死自己?
殊为什么要烧死自己?
“队长,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古斯死亡,对他们来固然沉重,但是殊的死亡,却足以令他们精神崩溃。
没有殊,罗德和哈里早已经葬身深谷,罗莎早已经成为魔兽的口腹之物……多少年来,殊救过他们多少回,帮过他们多少次,他们依然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只知道,就算用一生去回报殊的恩情,都也只是杯水车薪。
“队长……”
……
众骑士已经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了,就连白雪也不敢相信殊说的话。唯独张小月知道,那具铜甲尸已经植入他们全身。殊极力地用布条将自己除了面部以外全部遮拦,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全身腐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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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你不能死,你一死,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走出邪恶森林吗?小姐该怎么办?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她实习失败吗?”罗莎红着眼睛恳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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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队长的能力,一定可以压制住的,一定可以战胜那具铜甲尸的,对不对?”哈里连忙对殊说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他有办法,他就不会烧死自己了……
“哈里,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今天,我真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挽回自己的生命……”终于殊在最后一刻也流泪了……
“……可是……”
“哈里、罗德、罗莎,你们不用说了,我去意已决,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你们就更没有机会离开邪恶森林了……”殊不忍心去看众人的双眼,将目光掷向一处。
“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白雪眼睛里已经弥漫着泪水,俏丽的脸上一颗泪珠划破了面颊。
殊似乎有些愧疚地看着白雪说道:“小姐,恕我今后不能伴你左右了。这是我的错,这里我只能跟你说句‘对不起’,我没有助你完成实习而且还让你陷入困境,如今却要离开你,我有罪……”
“不,殊,你没罪,你永远都没罪,你在我的心中是如此的光荣与威武。你让我感受到了黑夜世界的一抹白,你让我振作生命的**。殊,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伟大的。每每听到你对我说骑士宣言,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感动,殊,求你别走,就算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别走……”
殊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小姐,这次我恕难从命,请给予殊一次任性的机会。”殊地眼神望向了远方,一脸庄重的张小月映入他的眼前。
“月,你在邪恶森林人口的誓言这曾记得?”殊最后看向了张小月。
张小月深皱着眉头,坚定地点点头。
“我可以发誓,绝不拖累你们。即使在下一秒会死,我也绝不会向你们求援。”
“那我也可以发誓,绝对不向你们捅黑刀。”
“那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
“月,很高兴你能记得,我也记得。令我欣慰的是,你全部都做到了,你是一名合格的武士。”殊对他微微一笑:“你的誓言真的一诺千金,现在我要你再度发一个誓言,我要你保护小姐,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保护她。”
张小月没有半刻犹豫,当殊说完话的一瞬间,他立马举起右手对着天发誓道:“我发誓,只要我存活一刻,便保护白雪一刻,天地为证,若有违誓,人神共弃,视而诛之。”
“你所有对我们的承诺都化为了这一个誓言,月,难为你了……”殊脸上泛起了一阵微笑,在张小月的眼中,这个微笑仿佛被时间凝固一般,死死地烙印在心里……
“月,点火吧!”殊把手中的火把扔给不远处的张小月,张小月极度迅速地接过火把。
“队长,三思呀!”
“队长,我们需要你呀……”
“队长,算我求你了,别走呀……”
殊不顾骑士们如何大喊,他坚毅地对着张小月叫道:“动手!”
张小月举动都跟殊想的一样,没有犹豫。
“嘶嘶——”
一点微弱的火苗碰到了木堆,瞬间变成了熊熊大火。殊静静地站在大火中间,火势瞬间烧光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块块恶臭的腐肉。
张小月刹时觉得殊的身影被无限放大,内心竟然有股莫名其妙的感受,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做的这一刻是否正确。但结果却是注定……
大火中,殊仰望着前方……
“该来的总该来,该去的也不该有一丝留恋……”
……
殊静静地走了,就像他静静地来到这里世界上一样……
此刻,每个人都觉得他并没有走远,彼岸花的眼泪为谁而谢?何人知晓;晨钟后的暮鼓为谁而鸣?忘不掉……
剩下的骑士心内变得十分的冰冷,在殊死亡之后,他们才真正感觉到,失去同伴、失去领袖的感觉,是如此的冰凉,如此的透彻。
微风逝过大火的木堆,满是烧焦的木屑飘散在他们之间。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痛哭嚎叫,内心中只有那漫天的失落与忧伤,死死地缠绕……就像命运的苍白与捉弄。
生命根本就不够命运开玩笑……
殊走了,让他们变成了一支孤军。未来渺茫。他们依稀地记得习武堂毕业的那天,所有骑士对教官发出的誓言:“我们有梦想,有坚持,尽管仕途凶险,但是我们必须去经历,去奋斗,我们会一起携手,决不在理想的道路上孤军作战……”
想当时对未来是多么的充满着幻想和美好。如今,同伴们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才发现,友谊,原来是如此的令人珍惜。
所有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骑士们齐齐向着火堆下跪,右手捂胸,做一个骑士最高的礼节。
满天的火炽味弥漫在他们的身边,那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但是骑士们却一动不动。跪古斯还是跪殊,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跪的是他们的情谊,他们跪的是他们生命中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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