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逸飞和高天雇了个马车,载着阿斌,朝南边而去。ENxeI。O
昨天中午波胡走后,张逸飞和高天本来打算马上就走。毕竟这是北边,两人都还是大元朝廷的钦犯,再加上吾图撒合教的人知道他们在这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最好早走,免得夜长梦多。可两人看到阿斌叔很虚弱的样子,又怕他的身体支持不住,就再住了一夜。

要走时,本来波胡给他们五人都留了马,但想到还要奔波很多天,才能到南边,张逸飞和高天就去为阿斌套了一辆马车,阿斌躺在车上,这样就舒服多了。两人又将那坛酒抱上马车,周围放好多稻草把酒坛保护起来。想着老爷子能喝上忽必烈赐的御酒,张逸飞和高天都满心欢喜。

昨天晚上,张逸飞和高天与姚家兄妹说好了就在乌起镇分别,姚家兄妹回大都。虽然不愿意,但姚河川想他和妹妹离家这么多天了,担心家里挂念,最后还是同意了。

而姚佳却一直不说话。

到今天早晨要分别时,姚佳突然对姚河川道:“哥哥,我们再送飞哥和大哥哥他们一程吧。”

一听妹妹这样说,姚河川眼睛冒着光看着张逸飞和高天,他也和姚佳一样的想法。

张逸飞和高天相互对望一下,他们并不想和这兄妹俩分别,只是考虑到朝南边走有危险,害怕出现意外伤着他们。

“大哥哥你说……”张逸飞问高天。

高天皱了下眉头,然后对姚家兄妹道:“我们这一路回去说不定有危险呀,如果吾图撒合里教的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他们就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到时说不定会有一番厮杀,你们知道吗?”

“有危险也不怕!”姚河川道,“再说,我还想跟你们多学学功夫呢。”

经过了米家和香来酒店的时,姚河川对张逸飞和高天崇敬不已,觉得天下就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再加上这十几天姚河川和姚佳跟着张逸飞和高天练武,张高兄弟俩又是真心相教,姚河川很有些心得,就更舍不得离开他们了。

姚佳却是不时用眼睛瞟着张逸飞不说话。

张逸飞道:“不担心你爹你娘他们挂念。”

“也就多出过十几天,不碍事。”姚河川道。

张逸飞又看着高天。高天对张逸飞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逸飞一拍大腿道:“走!”

“好——”姚河川和姚佳都高兴的叫了起来。

一路上听阿斌他讲,原来他到大都去找造回回火炮的工匠,在亲表叔冉季建立联络点的地方,当阿斌扣门说:“我欲乘风去,击揖誓中流”暗语时,从屋里突然冲出来几十个高手,将阿斌制住,随后又把他关进了大牢里。后来阿斌才知道,这个联络点早就被唐山的吾图撒合里教破坏,那些屋里出来的人都是唐山的部下。

阿斌在牢里受尽折磨,唐山还带着唐远林来看过他,要他说出孟珙的下落,后来又转了几个监狱。

就在前几天,突然有人将他叫出来,把他交给波胡,阿斌先还以为他们要害自己,后来跟着波胡出了牢,这才知道是张逸飞他们在救他。

张逸飞觉得阿斌叔这次变化太大了。以前阿斌叔整天开开心心的,性情十分爽朗,每次从外面回到绿柳谷,都会给张逸飞讲好多外面的消息。而这次回来后,阿斌叔变得沉默寡言了,经常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不说话,当他知道孟珙、谢祖德、阿伟、顺水漂都遇难时,长叹一口气,两行老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随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了。就是张逸飞主动的问他,阿斌也显得心不在焉。

张逸飞知道阿斌叔心里苦,这些最亲近的人一个个都逝去,就是张逸飞想起来,也是心痛不已,更别说刚从大牢里出来的人了。阿斌叔一定是受了太多的折磨,内力损失不小,所以才没有精神的。

在乌起镇的香来酒店歇息的最后那个晚上,张逸飞要给阿斌叔行气,以恢复他的内力,阿斌坚决拒绝了。他说自己已经没有用了,要张逸飞好好的保重。

听到阿斌叔这样说,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想着阿斌叔一直在为大宋江山奔波,死了许多兄弟、自己还受了这么大的苦,张逸飞不禁生出些伤感来,一路上与高天和姚家兄妹尽心的照顾他。

在路上的时候,张逸飞觉得姚佳的话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好像有心事一样。只有姚河川兴高采烈的,天天与张逸飞和高天讲着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之事,一有空就跟着张高二人练功夫。

走了五天,这天快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来到靠近潞州的一个石滩的小镇,快到镇口时,高天突然叫张逸飞道:“逸飞,快过来,你看前面是谁。”

在后面看护着阿斌的张逸飞打马上来一看,眼前不禁一亮,原来是运河帮的木子展正站在镇口的一颗树下朝这边张望。看见他张逸飞就想到金巧,这么多天了,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上次在鹤仙酒搂,张逸飞就要向木子展和归树打听金巧的事,可遇见他们俩正在打贺小文和唐薇的主意,后来发生了众门派围攻贺小文唐薇的事,所以没有问成。

这些日子,张逸飞憋得太难受了,一见到木子展在那儿,心中好不高兴。

木子展也看见了张逸飞和高天,只见他挥挥手,就打马过来,张逸飞和高天也赶紧打马过去。

“木大叔,你怎么在这儿啊?”张逸飞上前问道。

“哦呀呀——两位大恩人啊,我正在等你们呀。”木子展对张逸飞和高天连忙行礼道。

“等我们?”张逸飞和高天都迷糊了,不知怎么一回事。

“木当家,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儿?”高天问道。

“哎呀,你们还不晓得,这几天你们在这乌起镇香来酒店做的事,我们那边都传开了。”木子展道。

“这么快?”张逸飞和高天都吃了一惊。

这时姚河川姚佳和载着阿斌的马车走了过来,张逸飞忙对木子展道:“木大叔,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我阿斌叔,那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妹,他叫姚河川,她叫姚佳。这位是我给你们说过的运河帮扬子码头的木子展木当家。”

众人行礼相见后,张逸飞就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等我们呢?”

其实张逸飞很想直接就问木子展金巧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快与苏骏成亲?可碍于情面,根本就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问这些问。现在想起波胡,觉得还是他爽快,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喜欢姚佳,自己一遇到这种事就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洒脱。

木子展道:“我们老帮主得到消息,说那个吾图撒合里教的人知道你们已经到了北方,还到米家杀了天门剑派的人,又在乌起镇住了下来。他们要在你们回来的路上设下埋伏,致你和高大侠于死地。前几天,老帮主尽起帮里的好手,都到这边来,在你们可能回来的路上等你们,叫我们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我们刚到这里,正准备吃了饭就向前去寻你们,我说我先来镇口看看,嘿——还真碰见你们了。”

“多谢你们费心了。”张逸飞和高天赶紧道。

“两位大侠千万别这么说,走,大家跟我来。”木子展引着众人朝镇里走去。

从乌起镇出发时,张逸飞和高天就想到了唐山说不定会在什么地方给他们找麻烦。所以早就商量好了,如果这些人来,就由张逸飞背阿斌叔,由高天断后。

在香来酒店的时候,张高二人先都劝姚家兄妹会大都,就是怕路上有什么闪失伤到他们。后来一想唐山和姚家兄妹是亲戚,且姚家兄妹的父亲在北方正做大官,唐山还不至于会伤害到兄妹俩,所以才答应他们一起走。

本来张逸飞和高天可以照以前样化上装让人认不出他们来,可两人经过米家大院那场激战和在乌起镇遇见神鹰军后,不禁豪情十足,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两人都以自己本来面目保护着阿斌往回走,谁也没有将可能的危险放在眼里。

木子展带着张逸飞等人没走几步,就见金圣严和十几个人从一个街边的酒肆里跑出来。张逸飞一见到金圣严,心中猛的一紧,金巧会不会跟着他爹也在这儿呢?张逸飞放眼望去,在这些人里没有看见金巧的影子,张逸飞好不失望,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张逸飞和高天赶紧下马,金圣严道:“总算遇见二位了,我们吃了饭正要朝前走呢。”说着大家相互见礼寒暄,张逸飞又把阿斌和姚家兄妹介绍给了金圣严等人。

金圣严道:“两位大侠,咱们抓紧时间,吃完饭往回赶。”

“金五叔说的是。”张逸飞道。

金圣严又对几个人道:“你们快去通知我的四个哥哥,说我们在这里已经遇见了张高二位大侠,请他们不用再朝北走了,赶紧回来和我们会合。”

那几人应了声道:“是!”转身打马而去。

“唉——真是太辛苦你们了。”张逸飞和高天都感叹道。

“快别说了,吃饭去。”金圣严道。

众人一起进了酒肆,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有一点酒水,一副吃完饭马上走的架势,张逸飞和高天很是感动。张逸飞对金圣严道:“金五叔,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啊,这么大老远的来帮我们。”高天也道。

张逸飞高天这么一说,引来来金圣严木子展周围的十几个兄弟齐声道:“张高二位大侠千万别这么说!”

金圣严对两人道:“看,你们这么说,众兄弟还不乐意了,你们是我们帮的大恩人,功夫又这么好,咱们就是想帮忙还搭不上手呢。”

众人纷纷点头道:“正是正是。”

看着金圣严他们这么心诚,张逸飞想起前一阵为保护贺小文和唐薇,他曾经对这些人大声呵斥过,归树还因此而自尽,要不是自己手快,木子展也差一点自杀而死。想到这儿,张逸飞不禁生出万分感慨,他对金圣严、木子展和运河帮的这些人行了个礼道:“大家这样对我们,唉——真使我汗颜啊,前一阵我还骂过大家,归二哥也因此而死,我真是不应该啊,请大家千万原谅我,你们大人就不记我这个小人过了。”

张逸飞这么说,使金圣严木子展不好意思起来。前一阵在那个小镇上,为了将张逸飞从贺小文、唐薇身边支开,归树和木子展还专门设计,将张逸飞诱到鹤仙酒楼上。现在想起来,金圣严和木子展心中觉得有愧。

高天一拍张逸飞道:“你这个家伙,今天能见到大家,是高兴的事,干吗弄得大家这样呢。”

张逸飞这才觉得自己此时提这些,确实不对,急忙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高天道:“好了好了,你个乌鸦嘴,还不快把嘴巴闭住。金五叔,木大叔,我们不理他,吃了饭赶路要紧。”

“有理有理。”金圣严和木子展连连点头。跟他们来的运河帮这些人原来看张逸飞就如神人般,颇有不可侵犯的气概,不料他在这位高大侠面前,还低眉顺眼的,看得众人一笑,场面顿时就缓和下来。

吃饭的时候,金圣严推高天和张逸飞坐首席,两人死活不干,最后是阿斌与金圣严坐了首席,木子展和高天与姚家兄妹在一边作陪,而张逸飞则在末位就坐。众人让他,张逸飞道:“大哥哥在上,不敢造次。”众人又是一笑。

当金圣严等人知道阿斌曾经破坏过回回火炮,无不对他表示尊敬。而阿斌反应完全是淡淡的,好像这些都不存在似的。众人见他冷淡,也不在意。江湖上有些有本事的人脾气很怪,这个大家都见过。再说,他是张逸飞尊重的人,仅这一条就足够了。

饭桌上,金圣严告诉张逸飞高天,自张逸飞冉季和苏长富将金源他们从江下帮救出来后,运河帮的人就到处找朱旭丰这个运河帮的叛徒,想要清理门户。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前一阵,在靠近泗州的地方,金源的二儿子金圣信偶然遇见了在军中的朱旭丰。想着这个运河帮的叛徒居然在扬州做伪证陷害运河帮,金圣信就决心不放过这个帮凶,所以一路跟过来。

朱旭丰是在军营里,金圣信没有机会下手,跟着朱旭丰走了两天,在一条大路上,终于看到朱旭丰从大队人马中带了五十几个军士走出来。金圣信赶紧贴上去,晚上朱旭丰住店歇息时,金圣信尾随进去,将朱旭丰擒住,从他的口中打听到吾图撒合里教知道张逸飞和高天到了北方,唐山已经安排他的人马在几个主要路口设伏想要袭击二人。

金圣信得到这个消息后,连夜押着朱旭丰往扬州赶回到了扬州总舵。金源立即派出金家五兄弟带着帮里的好手,分几个方向北上,想要赶在唐山之前遇见张逸飞和高天,让他们知道回来的路上有危险。

“这么说,朱旭丰还在运河帮手里?”张逸飞问金圣严道。

“在!”金圣严点头道。

“他说过他们那个教有个叫‘白马使’的人吗?”张逸飞问。

在吾图撒合里教中,唐远林是河间使、唐远声是江安使,罗启霖则是平昌使,看起来这几个“使”在教里的地位仅次于教主唐山。记得在太原元军大营,张逸飞曾经听唐山说过还有个白马使,可一直不知这个人是谁,说不定还隐藏在南边武林兴妖作怪。

“我们问过,朱旭丰说只有教主才知道谁是白马使,就连唐山的两个儿子也未必晓得这人是谁。”金圣严道。

“有可能。”高天道:“这个老家伙鬼得很,逸飞,你还记得吗,几年前在栖霞山庄清明之会上,罗启霖和唐远声打斗的事,当时他们相互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使。”

张逸飞当然也记得,他看了眼姚家兄妹,见他俩有尴尬的表情。在引见给运河帮的人时,张逸飞只说他们是自己的结拜兄妹,没有说他们与唐山之间的关系,害怕这边的人知道后会对姚家兄妹不利。

张逸飞忙道:“大哥哥,咱们再好好查查这事,好人总是好人,坏蛋他总是坏蛋。”

高天也醒悟过来,他笑着伸出十个手指头对姚家兄妹道:“飞弟说得对,一母生十指,十指各不同,你们说对吧!”

高天这么一说,姚家兄妹笑了起来,刚才不好意思的情绪一下没有了。只是张逸飞和高天说样的话,倒听得金圣严木子展一愣一愣的,不知他们什么意思。

“金五叔,我想问你个事,可以吗?”姚佳突然道。

“当然啦,你请问吧。”金圣严道。

“听说金五叔有个很美很美的闺女,叫金巧,她今天没有在这儿吗?”姚佳问道。

一听这话,张逸飞顿时面红心跳,赶紧埋头,猛刨几口饭,以掩饰内心的紧张。

张逸飞早就想打听金巧的消息,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却不料姚佳会提这样的问题,猛然醒悟这是佳妹在帮自己,她知道自己心里喜欢金巧,可又不敢说,所以才主动的问这个事。张逸飞心中对姚佳好生感激。

金圣严笑道:“我确实有个女儿叫金巧,美不美我就不好自夸了,等哪天见到她,你就知道了。不过依我看啊,你就很美啊。张大侠,你是在哪儿结交了这么俊俏的妹子啊。”说着金圣严转头看正吃饭的张逸飞。

张逸飞嘴里含着饭,呀呀呀的语焉不详。最关心金巧在哪儿的问题还是不清楚,张逸飞紧张的心情并没有松下来。

“金五叔,金巧姐她现在哪儿?真想见见她。”姚佳紧追道。

“哦——她这次没有来,在扬州。”金圣严道。

一听这话,满怀期待的张逸飞好生失望,本来嘴里含着一大口饭,立刻觉得味同嚼蜡,吞都吞不下去了。

“这么说只有到扬州才能看见金巧姐姐了。”姚佳问道。

“是啊,要不这样,干脆这次你就和你的飞哥,还有姚兄弟一起到我们运河帮做客好了,我家巧姑娘可烧得一手好菜呀。”金圣严邀请道。

“哥哥你看呢?”姚佳转头问姚河川。

“我倒是想跟着飞弟去呀,可……”姚河川话还没说完,姚佳就打断道:“哥哥你总是这样的,优柔寡断。”说着,姚佳放下筷子身子一转,翘起了嘴巴。

一看妹妹这样,姚河川有些手脚无措。

“要不——大哥哥、飞弟,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去南方。”姚河川看着高天和张逸飞。

高天笑道:“你们就不担心父母牵挂。”

姚河川一脸苦相轻声对高天和张逸飞道:“就怕这个呀。”

“不用怕!”张逸飞突然道:“大哥哥,干脆我们就带着川哥和佳妹到南方住一段时候,我想这次南下,一定会遇见唐山他们的人,叫那些人带话回去就行,让川哥和佳妹的爹娘放心好了,怎么样?”

张逸飞心想,自己即使回到南边,也不会再去扬州了,金巧总归是人家的人,随便怎么想也是白搭,不如和姚家兄妹在一起,一方面尽地主之谊,感谢他们在太原开源客栈救自己,另一方面有兄妹俩在,再加上大哥哥、小文姐姐、还有亲表叔,自己就不会太难受。

高天点点头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看呢?”他问姚家兄妹道。

“好——”姚佳鼓掌叫道,姚河川一拍桌子道:“就这个主意,我们到南方!”

吃完饭后,张逸飞、高天和姚家兄妹搀扶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斌先上了马车,高天又专门去看了车上那坛酒,将旁边的稻草拾掇,以保护那酒坛。

在没有遇见金圣严前,张逸飞和高天原来打算走陆路回南方。现在大家决定走水路,只要能到运河,那就是运河帮的天下,谅唐山他们也无可奈何。

一行人朝开封府走,那里有运河帮的一个堂口,从开封府可以上船顺着运河到南方。一路上高天和姚河川与金圣严、木子展等人说些江湖上的佚事,金圣严木子展是老江湖,满肚子的掌故,听得高天和姚河川入神。每当他们和张逸飞说话时,张逸飞都有些心不在焉,提不起精神来,显得落落寡欢的。而话语不多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受了伤躺在马车上的阿斌,另一个就是姚佳。

当天一路无事,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又继续赶路,张逸飞依然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留在后面照应阿斌,虽然金圣严木子展就在面前,但张逸飞还是不好开口问金巧的事,一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再就是怕听到她马上就要嫁到苏家去的坏消息。

金圣严和木子展也在有意的避免说金巧的事,他们心里都知道张逸飞喜欢金巧,这件事情确实让金家人十分为难,所以见了面也只谈些江湖上的事,绝口不提金巧。其实从金圣严木子展见张逸飞时那种几分不自然的表情中,张逸飞就感觉到了。

昨天晚上住店的时候,高天责备张逸飞,让他不要因为没有见到金巧就丧魂落魄的。张逸飞苦着脸对高天道:“大哥哥耶——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没有兴致。”

高天瞪了张逸飞一眼道:“看来还是你亲表叔治得了你!我看你就服冉季这服药。”

说着高天也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了深爱的贺小文。记得自己那时知道得不到贺小文时也和张逸飞一样,无可奈何、心灰意冷。虽然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感情外露了,但一想到贺小文或是看着她,高天心中仍是隐隐作痛。

姚河川也看出了张逸飞情绪低落,上路没多久,姚河川就过来问张逸飞:“飞弟,要回家了,怎么心中好像不痛快啊?”

姚河川一提家这个字,又牵动了张逸飞的心思,张逸飞叹了口气道:“唉——川哥啊,我和大哥哥都是孤儿,哪里有家啊。”

“要不然和我们住一起吧,我和哥哥来照顾你们!”好久不说话的姚佳突然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你和大哥哥干脆都到我们家,咱们天天在一起,你说那该多快活啊。”姚河川兴高采烈的拍手道。

张逸飞和高天都为兄妹俩的真诚所感动。高天道:“要是两边不打仗,就好了。”

张逸飞也道:“是啊,那时我们就可以去拜访你们在大都里的家了。”

“什么拜访啊,我们的家就是你和大哥哥的家嘛,我们是结拜兄弟啊。”姚河川叫道。

“飞哥就会说客气话。”姚佳也道。

兄妹这么一说,张逸飞心情好了些。

张逸飞道:“哥哥妹妹说的是,哪天有机会,我和大哥哥一定到大都你们家里去住上一阵子,你说如何大哥哥?”

高天笑道:“那不美死我们了。”

“干脆这次送完阿斌叔就和我们一起去大都吧。”姚河川马上道。

“哥哥说得对,咱们挑日不如拣日,大哥哥和飞哥你们看呢?”姚佳也是一副急切样。

张逸飞和高天对望了一下,看着姚家兄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他们现在不能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斌突然插嘴道。

“为什么?”姚佳问坐在马车上的阿斌。

阿斌一指张逸飞和高天对姚佳道:“他们俩是谁,他们是南边的英雄北边的钦犯。你们家老爹是忽必烈的重臣,未必敢收留他们?”

阿斌这么一说,本来还十分兴奋的姚家兄妹顿时焉了气。

见兄妹俩沮丧,张逸飞赶紧道:“不要紧不要紧,你们可以到我们这里来呀!”

高天也道:“是啊,我们随时都恭迎你们呢。”

众人正说话,见远处有一骑飞快向这边奔来。快到跟前时,就听木子展道:“王老四,出什么事了吗?”

原来这人是运河帮的,他骑马来到金圣严木子展跟前,对他们说了几句话,金圣严就打马过来一脸严肃的对张逸飞和高天道:“我们运河帮在开封府的码头刚被唐山毁掉了,他们似乎知道我们要到那里去。”

高天道:“依金五叔的意思?”

金圣严道:“只有另换道走,从这里朝前二十几里路就是济河,我们有人在那里,从那儿上船走水路,也能到运河。”

高天看了张逸飞一眼,对金圣严道:“那就听金五叔的。”

一行人赶着马车护着阿斌急走了两个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来到了济河边。

“就在前面,河里的两条船是我们的。”领路的人一指前方,众人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只有跟在阿斌坐在马车后面的张逸飞依然埋头想自己的心事。

众人朝前走了没多久,在离船很近时,一个女子从前面一条船的船篷里走了出来。只见她一身白色的衣服,用一条橙色的带子将衣服束起,腰间挎口长剑,剑柄上的红樱和衣服上的白色飘带与乌黑的长发随河风飘起来,显得甚是潇洒动人。姑娘迎风站在船头,看见大家,就向这边挥手。

“还有这样如仙女般美的人儿啊!”姚佳心中感叹道,她转身看着高天,高天对姚佳点点头轻声道:“是她!”

一听此话,姚佳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种酸酸的感觉。

这时金圣严木子展等人也对船上姑娘挥了挥手,木子展念道:“她怎么来了?”

姚河川也指着船上的人看高天,他从妹妹姚佳那里知道张逸飞的这些事。

高天对姚河川点了下头,遂调转马头,来到正埋头想事的张逸飞面前。高天一拉张逸飞的衣服,张逸飞吃了一惊的看着高天,高天一使眼色,张逸飞这才抬起头往下看,这一看,就呆了。

船头上玉树临风的人正是张逸飞日思夜想的金巧。

张逸飞好不兴奋,浑身的毛孔顿时舒展开来,就想立刻跳到船上,站在金巧的身边,都有好久没有见到这个梦中人儿了。

张逸飞刚要打马,就听高天在那儿咳嗽了两声,张逸飞立刻想起这样不妥,急忙按耐住急切的心情,随着队伍朝河边走去,边走边出神的望着船上的金巧,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下坡的时候,突然见船上的金巧面露惊喜的神情,只见她一跃,从船上跳了下来,三步并着两步,穿过金圣严和木子展等人,跑到张逸飞面前突然停下。两人双目相视,好久都不说话,半天金巧眼含泪水道:“张逸飞,你怎么不辞而别啊!”说着一行泪水顺着脸颊留了出来。

看见金巧掉眼泪,张逸飞顿时手忙脚乱,他最害怕金巧不高兴了。张逸飞结结巴巴道:“阿……巧,我……你……上次……”

运河帮的人在金圣严和木子展的带领下护送着阿斌纷纷上到两条船上,他们有的坐在船头有的站在船上望着河水。这些人都知道张逸飞和金巧之间的事,在运河帮里,许多人如木子展等都希望金巧能和张逸飞在一起,可大家也知道,老帮主金口玉言,已将金巧许配给了苏骏。看来张逸飞和金巧这段感情不过是一场烟云,不会有结果。众人虽然惋惜,但也只能叹息一声,就是金圣严也是无话可说。

两人就这样傻站着,又是甜来又是酸。高天在一边“嗯”了几声,金巧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叫高天道:“大哥哥!”

高天对金巧笑笑,又转头对张逸飞瞪了一眼,用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姚家兄妹。张逸飞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对金巧道:“哦——阿巧,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

话还没有说完,金巧抢道:“他们是不是你的两个结拜兄妹啊。”

张逸飞赶紧点点头。

“那你就是川哥了。”金巧对姚河川道。

姚河川憨厚一笑。

“你一定是佳妹了。”金巧转身对姚佳道。

“你就是金巧啊——”姚佳对金巧道。

金巧点点头。

姚佳道:“你不知道,飞哥好想你呀!”

张逸飞和金巧都没有想到姚佳会这么说,两人顿时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逸飞、金巧,船上的人都等急了,咱们有话上船再说吧!”高天见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忙道。

张逸飞应了声好,突然想起那坛酒,就道:“等一下,我去抱酒。”

“不用了,早就上船了。”高天道。

上船后,木子展叫了声:“走——”运河帮的人解开缆绳,扯起风帆,船顺着水漂了起来。

金圣严问金巧道:“你怎么来了?”

金巧偷偷的看了张逸飞一眼,有些脸红道:“我不放心。”

金圣严看了看金巧,又看了看张逸飞,没有说什么,就走到船头上。高天对姚家兄妹一使眼色,三人也随金圣严来到船头,其他的人要么到船头,要么到船蓬里,大家有意把船尾留给了张逸飞和金巧。

两人在船尾,本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刚见到时,因为激动,两人都忘记了周围的其他人,现在在船上,虽然大家都提供方便,可毕竟有人在身边,就是心里有话也不好说了,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倒有些不好意思来了。

两人坐在船尾,看着流去的河水,好半天,张逸飞才道:“你怎么来了,我听金五叔说你在扬州。”

“你不想我来?”金巧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张逸飞。

“哦——不不不!”张逸飞连忙道。

看着张逸飞一脸的着急样,金巧心里高兴,不觉一笑,一对酒窝浅现,看得张逸飞如醉如痴。

“我偷着出来的。”金巧轻声对张逸飞道。

“真的!?”张逸飞睁大眼睛问。

金巧点点头。

“为什么?”张逸飞又问。

“傻子!”金巧眼睛一瞪。

张逸飞脸一红,随着心中无比高兴。因为他知道金巧是想说“还不是因为你”,只是不好说出口,所以才骂一声“傻子!”

“多危险啊。”张逸飞道。

“你和大哥哥都是我们金家的大恩人,知道你们有危险,我们难道能袖手旁观吗?”金巧道。

“别说什么大恩人小恩人了,你也救过我的命!你才是我的大恩人呀”张逸飞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呀?”金巧眼睛又一瞪。

“哎呀——你忘记啦?”张逸飞问。

“都是你救我们呀!”金巧道。

“在苏州白鹤山杨家坪,要不是你拦了一下,我不是早就没命了吗!”张逸飞道。

“白鹤山——哦——你说那件事啊,那怎么能算我救你呢。”金巧道。

上次在白鹤山,张逸飞为阻止运河帮和众门派动手,被苏长富刺了一剑,要不是金巧抱住苏长富,张逸飞必死无疑,张逸飞说的就是这事。

但在金巧心中,这根本就不能算是自己救了张逸飞,是张逸飞为了大家而受了伤,所以张逸飞说她救过他,金巧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

“这个不算!”金巧道。

“这个都不算什么还算呢?”张逸飞道。

“不算!”金巧道。

“要算!”张逸飞道。

金巧眼一瞪道:“我说不算就不算!”

张逸飞立即道:“好好好,你说了算!”

说着两人一高兴,本想哈哈大笑,因为顾忌到船上的其他人,张逸飞和金巧只得掩口偷笑。笑过后,两人相互对视,眼中居然都含有泪珠。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上次你怎么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害得人家天天生气。”说着,金巧嘟着嘴,看着远方。

张逸飞出神的看着金巧,好一阵,才长叹一口气道:“唉——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金巧轻声道:“别说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两人看着远方,一时无语。

好久,金巧才道:“你走后,人家天天都在生你的气啊。”

“我——”张逸飞又想解释,却被金巧打断道:“你一走,就这些日子,又做了好多惊天动地的事啊。”说着,金巧转头看着张逸飞道:“你和大哥哥可真了不起,就几个人,还敢赤身去踏伯颜的千军万马,把忽必烈的儿子也捉住了。我在家里就想,你这么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在那儿是怎么光着身子闯敌阵的,好野啊。”说着金巧就笑了。

“那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哦——对了,我抓的那个忽必烈儿子叫波胡,现在是我的徒弟了。”张逸飞看着金巧一笑就高兴,说话时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你真的收他做你徒弟了!”金巧惊讶道。金巧知道波胡曾在那一战中想要拜张逸飞为师的事,当时张逸飞没有同意。

“真的!”张逸飞点点头道:“前十几天,就在乌起镇上,为救阿斌叔……”

“乌起镇!”金巧道:“我听说你们在那里遇见了阿里海的神鹰军了。”

“你都知道啦?”张逸飞问。

金巧点点头。

“消息传得可真快?”张逸飞道。

“人们说你和大哥哥一起,杀了好多神鹰军的人,还把阿里海杀伤了,是不是啊?”金巧问。

“还说些什么?”张逸飞听到这边如此传他和高天在乌起镇的事,不禁起了好奇心。

“多了,有人说就你们俩,在那里和神鹰军斗了一整天,结果把神鹰军吓退了。还有人说神鹰军放箭的时候,你和大哥哥手里抢了好多射来的弓箭,然后你们不用弓就将箭往回一掷,站在前排的五十几个神鹰军纷纷中箭倒地。神鹰军佩服你俩的功夫,阿里海还要拜你和大哥哥为师呢!”

听着众人这样传乌起镇的事,张逸飞觉得好玩,刚笑出声来,就听金巧道:“还笑呢,你不晓得,听到你们在乌起镇的消息,又为你们高兴,又为你们担心啊。”

张逸飞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乌起镇不是外面传的这样。”遂把乌起镇发生的事说给金巧听。

金巧听完后,好半天才道:“下次有机会,你一定带我去香来酒店,我要亲眼看看店里满墙壁的弓箭。”

听到金巧这么说,张逸飞高兴到:“好,我一定带你去!”

猛然,张逸飞又想到金巧和苏骏的事,不禁道:“就是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啊!”

一说这话,本来兴高采烈的气氛顿时被破坏,金巧看了眼张逸飞,又眺望远方,不自觉的轻叹一口气。而金巧这一声轻叹,在张逸飞听来,却是惊心动魄,如重锤猛击自己的心,张逸飞恨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直想狠狠抽自己几下。

张逸飞看着金巧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不知该对金巧说什么话。

又过了一阵,金巧看着张逸飞道:“小文姐姐可好。”

张逸飞不料金巧突然问这个问题,脑筋还反应了一下,忙道:“还好!”

“唉——上次那事你可别放在心上,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都怪罗启霖太坏了,害得我们金家差点遭了灭门之祸,还把我爷爷关在黑牢里。”说这话的时候,金巧一直埋着头。

张逸飞也叹口气道:“是罗启霖不好,不过我小文姐姐可是最好的人啊,她从小就照顾我,我……”

“我都知道。”金巧道:“上次在沐阳渡口,我就看出她对你真好,我要有这么个姐姐,也会这样对她的。”

张逸飞点点头。他道:“可惜上次归二哥他……”想到归树为此事而自杀,张逸飞心中隐隐作痛。

“归叔叔性情刚烈。”金巧道。

“是个血性汉子。”张逸飞点头道。

“哪天你带我去拜见小文姐姐,我要亲口对她道歉。”金巧口气一转道。

“道歉就不必了,不过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张逸飞道。

“我说要道歉就要道歉。”金巧又瞪着张逸飞。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张逸飞忙道。

两人又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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