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飞身扑上单掌拍出,人未到风先至.常守业的鹰爪不利于接掌,只好变爪为掌全力来接不料接了个空。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张凤此掌徒有声势并无真力,她对常守业的鹰爪功亦有所异惮,所以虚实相间以惑强敌。
刚一出手便上当,常守业心头火起。然而他老谋深算处惊不乱,遂将左爪反掠同时右爪带着风声向张凤的太阳**抓去,只此一招便将先机挽回。张凤虽然年幼常行走于江湖之中经验也算老到,且历经百战全无败绩,但是这样武功高强应变奇快诡计多端的强敌还是首次遇到。她俯身低头刚刚躲过,常守业却硬生生将爪收住翻腕对准张凤百会**抓下。

常守业在鹰爪功上下了近四十年的功夫,早己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能裂犀撕虎。有一次和人赌胜,一把在树干上攫出一个洞扬手散去满把木屑。这一爪抓下何其凶狠,纵然是铁骨铜筋也难以承受。

张凤艺高人胆大瞬间使出奇险之招,右手食中指相并疾点他手腕脉门。常守业见此招被制,若不立即收势不仅不能伤敌此手也难保全,只好撤招收式变招再攻。但是张凤出手太快了,他撤招虽快手腕还是被拂了一下,立即皮破血流只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双方一触即分均有凶险,各凭自身本领化解,总的来看张凤占了些便宜。常公公再次抢先发招,他双爪挥动口中咝咝呼啸飞快扑来。他的鹰爪功极是凶狠强悍,变化快捷,有抓.勾.攫.撕.点.掳.撩.击等技法。加上他功力深厚,阴险狡诈多年来罕遇敌手。

见他抢先发招张凤不敢大意,闪身避开其锋转身从侧面突袭。她身法极其灵动掌力收发随心所欲,转眼间攻出了十几掌。此时双方以快制快都想抢占先机。

二人大战二十回合,张凤出招越来越快劲力也越来越强。常守业终究年岁大了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他起精神勉力支持。突然二人又对了一掌,张凤依然借飘身之法化解力道,刚一落地又纵上前来挥掌拍出。常守业内息尚未调匀见掌风又至,百忙中提力应对,

这一掌张凤将内力提到七成,双掌相对只震得常守业气息一窒五脏如挪位般地难耐,刚压下的烦恶又起。他情知不妙憋住一口气拼命下压,乘张凤撤掌之机使出了轻易不用的绝招苍鹰博免。

在他的拳法中这招属绝杀之技,看似平平无奇威力极大。他双爪收入怀中转身全力发出,这一招倾注了他毕生的功力。右爪反掠锁喉,左爪横攫掏肋,若是走空则连环往复。江湖中多少成了名的人物命丧在此招之下。

张凤见来得凶猛更不躲避,伸双手迎头抓去。常守业对自己的双鹰爪极为自负,自称铁指钢勾无坚不催,他不相信天下有谁能抵得住。见她不退反进心中大喜暗道:你要找死可怨我不得。双爪舞动带着风声,伴着他喉间挤出的一声嘶呜全力施为,他只想将对方细嫩的双手撕个血肉迸溅骨碎筋折。

四手相交他立感不妙,对方的左手坚硬无比力道大得出奇,而且发出一股热流直透掌心劳宫**,接着这只手灼热起来,他甚至觉得在握一只烙铁。而对方的右手却是柔若无骨,似是在握一团棉花全无着力之处。同时一股阴寒之气细如钢针直刺劳宫,顺手暗上行倾刻间到了肘部。

常守业大惊失色,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便将纯阴纯阳内功修习得如此精深。就是雷野夫也只能将纯阳之功修到如此境地。一边酷热一边奇寒,一边极强一边极柔,使他惶惑不安而且也难承受,他只想撤回双爪哪里还有伤敌的奢望。可是贸然收功回撤对方定会乘虚而入,硬撑又撑不下去,无奈只好孤注一掷集全部内力猛地攻出。

这一全力攻出可就使他惊骇到了极处,他的九成内力发出去全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这架可没法打了,他头脑有些发懵心中反复只想一句话:这是什么神功?

两人的手搅缠在一起,近在咫尺面面相觑。张凤面色如常平静如水,虽生死相博却行若无事。而常守业的脸却是扭曲歪斜五官变形移位,满面的痛苦之相。

"常公公,你抗旨不遵,藐视大唐律令,敲诈勒索,欺压百姓,罪行累累。若是就此悬崖勒马可以从轻发落望你三思。"张凤一边运功抗敌一边劝说。

常守业运功中不能讲话,但他乖戾之性使然明知是错也不回头。见张凤将力稍撤竟不要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反将内力猛攻。张凤一声轻叹道:"只可惜了你这身功夫。"

张凤说罢突然变招,双手脱出反转手腕齐抓对方脉门。常守业不由自主地后撤为时己晚,只觉双腕如被铁箍勒住。张凤大喝一声震脚发力,常守业如断线的风筝凌空飞出两丈多远重重的摔倒在地。几个太监赶上来将他扶起,狂怒之下池一脚一个全都踢倒。

就在发功败敌的刹那,张凤见他满头的白发测隐之心大动,这把年纪正应安享天伦。再说鹰爪神功极难练成就这样毁去于心不忍,习武之人武功被废比杀头还要难过。她行事向来不为己甚,用左手的纯阳之功伤敌定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于是将左手功力撤回只用右手阴柔之功一捋一送,常守业虽保全右手,左手却是四指八节脱臼变形筋腱受损。便有灵丹妙药半年不得痊愈。

常守业见自己左手被毁,戾气冲顶目射怨毒。见张凤正回归本队他拼尽全力向她背后袭去。此时张凤离他也就两丈有余,他的拼死搏杀何其迅捷眨眼之间己近其身挥掌拍去。

张凤见他目露凶光料其心有不甘定施暗算,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她转身挥掌迎上,两道掌风撞在一起生成一轮气旋,随着一声轰响气旋激炸翻卷直向常守业扑去。巨大的力道将他击得倒飞回去,摔倒在地砰然有声。他倒也是条硬汉,咬紧牙关挣扎着站立起来,右手斜向下垂血顺着手指流下。他向前走了两步人们更是惊悚,他的手臂折断白森森的骨茬刺破衣袖露到外边。

他望着自已被毁的双手心中悲愤已极,完了,全完了,以后也就如同废人一般了。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竟现狂态等他平静下来时眼泪也随之落下。"本公公横行于世率性而为,多年来未遇敌手。请问姑娘是何门何派,师承哪位大师名宿?好让我输个明白。"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打报仇的主意。

他的心事哪能瞒得过张凤,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想问清我的身世将来好去寻仇,我也不在乎你。我本是荆门孤雁岭人氏燕屏公主是我的胞妹,你若寻仇我们随时恭候。"常公公精神立即萎靡下去,"原来是这样,你和公主长得很相象我本该认出来。本公公败在你手里无话可说,只可惜了你那位公主妹妹此刻已是命在旦夕。"说到此常守业强打精神目闪凶光咬牙切齿道,"本公公一世英名毁在你的手里,可是却能和如花似玉的燕屏公主共赴黄泉,何尝不是一件风流快事!"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这种地步歹毒卑劣之性还不知改,张凤怒火上撞正要再度出手惩戒,他的笑声却戛然而止,目光惊悚斜视上方两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原来张燕正坐在金砚雪上冷冷地注视着他。

"常守业,皇上己经颁下旨意,宫中倡俭,撤掉五坊。严禁以各种名目手段对百姓敲诈.欺压。而你却抗旨不遵,上犯天威下欺百姓,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张燕大义凛然喝道,"来人,将常守业拿下!"

赵一龙带人一拥而上就要下手。"慢!"常守业喝道,又眯起眼睛朝张燕仔细打量,"你,你真的是燕屏公主?"他看得清认得准,白衣胜雪秀美无双娇憨毕陈,不是她又会是谁?刹那间他全明白了,人家好好的根本没中什么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辅国,我常某人鞍前马后追随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你怎么骗我?燕屏公主毫发无损而我却背上了抗旨的罪名,直接犯到这丫头手里岂能活命?思前想后路己走绝他突然叫道:"李辅国你为什么骗我?我好恨你!哈"他笑了一阵突然止住,接着委顿在地再也不动。

苏半月上前检视一番道:"启禀公主殿下,常公公自断经脉而死。"张燕命人将尸体停放好,心中很是感慨。郭猛命人将宫市的太监们押过来和五坊的排在一起,请张燕发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早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徐老板搬来桌子,张燕口述历数宦官之恶,苏半月执笔一挥而就草成公告。罗霄站在桌上高声宣读后群情鼎沸,齐呼皇上万岁公主千岁。随着张燕一声令下,几名士兵将罗公公押了上来斩首示众。张燕又命将其余的三十来名太监每人打二十军棍。

令一发出百名羽林军一起上手,两个架一个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倾刻之间整整齐齐排了长长的两排,郭猛的士兵带有长枪调转过来权为军棍,他们拉开架式憋足了劲头只待令下。这时有个人高呼公主千岁挤了进来跪倒在张燕面前。

张燕见他三十多岁面目青肿带有血痕,认出他是那位挨打的布店老板王福。

"你有什么事?"张燕眉头一皱问道。王福道:"小人王福深受这些太监的欺辱,想代为行刑亲手打这些恶人以解心头之恨!"他话音一落立刻有许多人跟着叫嚷都要亲自来打。

这可是个难题,赵一龙.周三鹤暗道。"大胆!"张燕一声断喝,立刻场上全无声息,"国法如山,执法森严。此处乃是本宫执法之地,非私人泄愤之所岂能你胡来,速速退下。"王福只好悻悻退下,经过伏地的太监身边时,乘士兵不备狠踢一脚,痛得那位太监大声呼叫。张燕怒道:"来人,将王福与我拿下!"立刻有两名士兵将他扭了回来。

"你敢抗命?他们犯的是国法,是大唐律令,不是你家的家法。你虽被欺侮在这里也无权用刑。"张燕虽不忍责罚于他,但令出如山不容轻谩。略一思索将马鞭抛下道,"拉下去抽他五鞭!"士兵正要动手王福拼命叫道:"公主千岁,小人宁肯挨五十军棍也不愿挨这五鞭!"

张燕一摆手士兵将他拉回,王福道:"公主明鉴,这条鞭子乃是罗公公的,他用此鞭伤人无数,今天小人实不愿再挨此鞭了。求公主开恩改为军棍吧!"原来如此,张燕看他那认真的神态大为好笑说道:"王福,本宫念你今晨被打有伤在身,这顿刑罚暂且寄下,待半月之后本宫自会派人寻你行刑,你下去吧。"

谁知王福是个实心汉子,见公主让他回去心中不乐道:"公主,小人身上虽有些伤再来几棍倒也挺得住。小人做生意一概不愿赊欠,还是现趸现卖一并打了干净。"张燕又好气又好笑喝道:"来人,将他赶了出去!"士兵们忍住笑将他架起推了出去。

张燕一声令下开始行刑场上立即热闹起来,三十来条枪杆伴着震天的杀猪之声此起彼落蔚为奇观。羽林军和郭猛的士兵们对宦官们的所做所为早就看不惯,今天有此良机换着班儿的加力狠打,不一会便有七.八条枪杆折断。正是人多好办事,三十来个宦官倾刻间全部打完。也有昏死的也有痛醒过来的倩形各异,唯有一点相同,就是**全烂。

张燕见事情己了便命赵一龙将这些人犯押送刑部,赵一龙道:"按例应送到长安县。""咱们不管那些,给他们送去他们不但得收下,还得到这里来收尸。这些太监他们若不愿要,再往哪发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管。"张燕说着又命郭猛带兵撤回,请姐姐代拟奏摺,罗霄和苏半月将缴获的脏银退还百姓,一切分派已毕自己带

着秋儿月儿回家去玩了。

燕屏公主没有死,现身东市将宦官们全数缉拿!这个消息对李辅国犹如睛空霹雳。陆经天赶到东市营救时,见到的只是两具尸体和三十来个稀烂的**。李辅国闻讯后急怒攻心卧倒在床,大骂张后谎报军情。

一场维持十余年的恶宦之祸终于被消除了,燕屏公主如何惩戒李辅国,智斗皇后和铲除恶宦的故事流传开来。四海酒楼由于公主曾经光顾并在这里向徐老板面授机宜,生意大是红火。然而最有光彩的还是济仁堂,那位战败五坊总管这位大内高手的女侠使是他们白家的儿媳,而燕屏公主就是她的亲妹妹。

张后得知后大为惊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口里不住地喃喃自语:"燕屏这个小妮子可不好惹,肯定要前来寻仇的。"恰在此时内侍呼道:"燕屏公主到------"这一声唤只吓得她脸色发白手脚打战,她真的来寻仇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再厉害敢把哀家怎么样,难道她真的要行凶杀人吗?

张后本是刚腹专横之人,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只因有愧于这个智计百出武功盖世的公主,这才畏其如虎。最坏不过一死,张后将心一横,无论如何不能失了皇后的威仪。她想说"传",可是一开口还是说了个"请"字。

张燕一身便装更显得精干俊秀,见到张后就要大礼参拜。张后这娘娘架子刚刚端好,也不知是心虚还是良心尚未泯尽,也是以礼相待。"昨日燕屏一时情急,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恕罪。"张燕人小鬼大颇会作戏,张后身份虽尊终是女人,见她如此诚恳心生愧意道:"燕屏妹妹,昨日之事思想起来令人汗颜,不提也罢。今天你能来看哀家确有容人之量,实是令人佩服。你真的没事了吗?那可是无药可解的。"她不敢和张燕对视,心里发虚却又想弄个明白。

"娘娘我请你看样东西。"张燕将带来的小布包放在地上解开,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展开原来是那只袖子。张后见上面有手掌大小一块褶皱不平,还有几个烂洞心中不解问道:"这不是你昨天穿的那件衣衫上的袖子吗?怎么会这样了?"张燕笑而不答。她明白了心里一悚不禁后退了一步,好厉害的毒!

"我没有死,不知娘娘有何感觉?是失望呢,还是别的什么?"张燕问道。张后面色一沉,冷冷地盯着她然后又平缓下来凭窗眺望,眼前一片茫然。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接下来又是久久无语。

张燕来到窗前和她并肩而立道:"你在想什么?""东市的事情处理完了?"张后似是答非所问。张燕亦是如此说道:"娘娘不想知道我为何而来吗?"张后道:"知道了又该如何?哀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是真心话,张燕暗自点头说道:"我有些口渴娘娘可否赐茶一杯。"张后笑道:"如今哀家可是谈茶色变下,上茶。"

有两位宫女端茶走来,张燕见不是昨天的那两位遂问道:"今天怎么换人了,昨天的那两位干别的去了?"张后叹了一口气道:"换了,刚换完,她们已经到少府监做工去了。""我明天要回家了,身只有两个小丫头,太小什么也干不了还得我照看着。想借两个娘娘调教好了的,看来只有到少府监去找了。"张燕心里惦记着那两个姑娘,闻言大喜忙把话说死以免他阻拦。端起茶呷了一口道:"这才是真正的好茶。"张后皱着眉头道:"你就这么敢放心地喝?"张燕正色道:"昨日之事己成过去不必再为之纠缠。娘娘乃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岂会随身带着那些东西。"话是这样说,她带有小巧的银指环转身之际己经试过,这才放心饮用。

张燕道:"自从我被封为公主后咱们就成了一家人,初次相见娘娘却不容我,认为我是你和李辅国行事的障碍,此事咱们心照不宣。我不敢肯定娘娘是要效仿武后还是要行废立之事,这两许事你都不会成功。另外李辅国另有图谋他是在利用娘娘。"这些话也就是出自张燕之口,换个人就是死罪。张后沉思良久拉起她的手道:"咱们到外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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