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子庙外几百米,有一条小河。enei。
雷立中了狗皮道士最后一招以后,就是在这条小河里洗的澡。

此时,在河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傲然站立着一个伟岸的男子,剑眉星目,炯炯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世间的一切。裸露的上身肌肉突起,蕴满男性阳刚,手中一把混天长棍,棍的一侧成尖,似有血光荡出,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透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萧瑟寒风之中,此人如一尊战神,其骇人的双目盯紧了脚下水中的石头边上的一条大鱼。

“咕噜噜”,大鱼悠然自得的吐了一串小气泡,甩了甩鲜艳美丽的红尾巴,扬长而去。

“啊——”男子仰天大呼,手中长棍急如风、快如电,狠狠的拍下,封锁住大鱼游去的方向。

棍子与水面轰然相击,激起惊天的骇浪。那大鱼借势穿过水面高高跃起,尾巴用力一甩,数滴水珠带着迷蒙的微光激射而出,直奔男子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男子已避无可避!

这急速的水滴在大鱼这般高手的劲力催动下,丝毫不亚于任何夺命的暗器。男子不敢怠慢,全身气力灌于左掌,快速挥动,护住周身一百零八道大**,同时右手棍走游龙,径直插向还未落入水面的大鱼。

左手防,右手攻,竟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左右手互博之术,此招一出,胜负已分。

大鱼纵横这条小河好几载,攻于敏捷二字,暗器功夫也是不俗。可惜,它今天遇到的是塔子庙的不世奇才、活宝曾明和曾红的奶妈、一天没吃饭的饿狼、凶狠的悍匪——雷立。

雷立满意的收回棍子,取下还在棍子尖拼命挣扎的大鱼,用柳枝顺着腮部穿起。算上刚才这条,在柳枝上,已经挂着四条大鱼了,这是雷立半个时辰不断忙活的结果。

“哎——”雷立长叹一声,这是高手之间惺惺相惜的磋叹与惋惜。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种大鱼让雷立吃尽了苦头,它们激出的水滴,打的雷立身上全是红点点。经过了数次尝试以后,雷立终于发现这种大鱼喜欢跃出水面攻击人,就想出了在空中把它们插死的方法,没想到竟然异常有效。

“四条大鱼,差不多有六七斤重,应该够了。不过,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雷立伸了伸腰,骨头和肚子都响了起来,想起曾明和曾红那个眼泪汪汪的样子,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雷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活宝啊,说聪明还真聪明,一会就能讨到三两银子,说笨还真是笨,一转手就用银子换了破袍子。不过,要是抛下这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心中还真是舍不得。

因为,雷立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前世被义父收养前的种种悲惨遭遇,刻骨铭心。

佛说,悲天悯人。

道曰,法道功德。

仙语,恩怨红尘。

雷立言,一日奶妈,终生奶妈。

呆了片刻之后,雷立终于开始了战后处理工作,他小心的把鱼肚子剖开,拉出肠子,拽掉苦胆,洗净腹中污秽……

太阳已隐没山中,世间幽暗阴冷,凉风瑟瑟,而饥肠辘辘的雷立,一边哼着十八摸一边干的热火朝天。

突然,雷立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的水面,一瞥之下却入目一抹银白色的寒光。

什么东西?银子?雷立大为惊诧,顺着刚才的方向寻去,却见幽冷的寒光隐没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下面,只露出尖尖的一个角。

难道是——,雷立心中一动,忙跳入冰冷的水中,奋力向寒光处跑去。小河最深处也不过在半米左右,河水除了清冷以外并没有什么阻力,因此雷立很快的就跑到了大石边上。

雷立慢慢的伸过手去,谨慎的探触那抹寒光,却冷不防的手指一疼,一个激灵撤回手来。只见中指的指尖上,一道细小的伤口突显,大颗的血滴涌出,落入河中,在水面上荡起淡红色的涟漪。

雷立盯着手指的伤口,竟然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心脏猛烈的跳动着,身体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热血沸腾不止。

“喝!”雷立双手扣住大石的两侧,臂膀上肌肉坟起,显然卯足了气力。

前世,那大上海的杀手‘孤狼’双臂四百斤的力气,此生,经过那碧螺幽兰改造后的身体,力量似乎还要更强大一些。那没在水中的大石,粗略估计,至少有五百斤重,在饥肠辘辘、不在最佳状态下的雷立的双臂合抱下,缓缓被抬出水面。

雷立咬紧了牙,慢慢的把大石放在一侧,弯下腰不住的喘着粗气,就像耕了一天地的老黄牛一样,鼻子里泛出白雾状的热气。

可雷立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紧了那抹已经完全显露的寒光。

幽静透明的河水中,倒映着一把两寸长的飞刀,切口光滑,看起来异常锋利。或许它在这河中渡过了很漫长的岁月,可整个刀身没有一丝一毫的锈渍,连尾部一缕红缨都保存完好,森然、幽冷的气息从其中传来,与无边无尽的萧杀冷风契合,显得周围空气更加的寒冷。

雷立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捻起飞刀尾部的红缨,将它**了水面。

飞刀出水的瞬间,正迎上天边最后一缕辉光,倒映的银白光芒,晃的雷立有些睁不开眼睛。

“飞刀,真的是飞刀!”雷立异常兴奋,他稳稳的把刀柄握在手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豪放的大笑惊动了一只倒霉的飞鸟,这只肥嘟嘟的家伙猛然从距离雷立十几米外的大树上飞起,扑棱着翅膀,扫掉了不少营养不良的落叶。

“恩?”雷立剑眉一挑,毫不犹豫的甩手,一道寒光掠过,瞬时间消失在大树的枝杈之间。

树杈繁叶之间,传来了阵阵扑腾挣扎的声音,伴随着一种难听的哭丧般的啼叫,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声音渐止,终于,一坨肥嘟嘟的肉从树上无力的跌落下来,在树下的草地上打了几个滚,一动不动了。那把雷立方才甩出的飞刀,直没大鸟的胸腔,只留刀柄在外,飞刀的红缨浸了鲜血,红的耀眼。

这是前生‘孤狼’的本事,雷立曾穷尽十年来训练自己,听声辨形,手中飞刀已然达到指哪打哪、随心所欲的境界。此世虽然雷立换了一副皮囊,这种刻在灵魂里的刀客意识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有鱼,有肉,可惜没有酒。”雷立拔下大鸟身上的飞刀,在河水中荡了荡,涤清了刀身上的血迹,抓起了肥鸟,昂首阔步的向塔子庙走去。

左手一只鸟,右手一把刀,背上还背着四条大死鱼哟,咿呀咿得儿喂。

“大雷哥!”

“大雷哥!”

两个小家伙早就守在破庙门口,远远的看见雷立回来了,都兴高采烈的、慢吞吞的向雷立跑来。

只跑了几米,两个家伙就捂着肚子跑不动了,曾红在地上打滚,曾明憋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雷立。

“我们——”那个‘饿’字还没出口,两人皆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已经来到眼前的雷立——的手中的死鸟。

曾红说:“煮着吃。”

曾明说:“烤着吃。”

雷立说:“不听我的就不给你们吃。”

那灶台上的破锅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办法用了。雷立只好找来一些干柴,堆放在一起,然后寻来一截短木棍,用飞刀把头削尖了,当做钻头,在一块破树皮上不住钻着,磨了半天,树皮只象征性的冒了一点烟,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谁说钻木取火简单来着,老子砍死他!雷立忙活了半天,又饿又累,气喘吁吁。

雷立手忙脚乱生火的时候,两个活宝一直在边上饶有兴趣的观看着,眼睛一眨都不眨。见雷立停下来喘粗气,曾红十分不解的问道:“大雷哥,你在干嘛啊?”

“嘘——,大雷哥是给我们表演节目呢。”曾明正色道,“你别说话,不能打扰他。”

雷立呲牙咧嘴,想大骂两句,话到嘴边却被两个小家伙天真纯洁的眼神给打回肚子里去了,只好低下声音,尽量和蔼的说:“你们这两个可爱的小王八蛋,老子是想生火,生火懂吗?”

曾红和曾明二人面面相觑一阵,皆露出了半分鄙夷的表情,曾明快速了跑到那个破烂灶台后面,手中攥了一个鸭蛋形状的东西回来。他扬起脑袋,冲雷立撇了撇嘴,然后蹲在干柴堆边,两手捣鼓了一下,一缕淡黄色的火苗在他手中拿着的物件上升起,瞬间燎着了干枯的木材,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

“生火要用火奉石,懂吗。”曾明伸出手,十分同情的拍了拍雷立的大腿,然后把那奇怪的石头塞到了雷立的手中。

这是一块温华圆润的椭圆形鹅卵石,淡黄色,握在手中时,能清晰的感应到其中蕴含的温暖气息。

“用的时候把木枝在这个上面划一下,木枝就能着了。随便用,用坏了也没关系,这种东西到处都是,很好找。”曾明补充道。

雷立哑口无言,这个世界中,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到底还有多少?

四条大鱼用木枝穿起,架在火上。大鸟混着盐巴,用泥巴裹了,直接扔在火中烧熟。一时间,破败的庙中肉香四溢,通红的火光映红了两个孩子捧着鱼肉大快朵颐的小脸。雷立只觉一阵恍惚,心绪如同那春宫的飞燕,于暖春时节,畅游天边。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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