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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头领扫了眼张述他们,说道:“两男两女,带着奇异的火枪,错不了。”他一抱拳问道:“请问是福州守备张少尉大人吗?”

张述一听,得,人家把自己调查得清清楚楚,可是真不知道这些陵王府的人找自己干什么。他也抱拳说道:“正是在下,请问各位找我有什么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侍卫头领说道:“我家王爷请张守备做客,这是请柬。”说着,双手捧上一张请柬。

张述接过来,递给秦奋。

秦奋这会儿也知道他不认识繁体字,接过来浏览一下说道:“确实是请柬,邀请大人去王府做客。”。

张述问道:“我与陵王素昧平生,不知道王爷传唤下官何事?”

侍卫头领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了。”

“好吧,”张述答应一声,回头对三人说道:“咱们去王府做客。”

两次遇险,锦衣卫也好,东厂也好,都不肯点穿他的守备身份,都是暗中朝他下手。这位王爷专门点明他的军职,看起来不像有恶意。当然,仍然需要有所警惕就是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渡口拉客的马车大部分收工,旁边只有一辆拉客的马车,也准备回家。侍卫头领招手叫过它来说道:“去陵王府,完事以后到帐房领赏。”

车把式高兴的答应一声,“好嘞。”

杨絮和笛儿坐入车厢,秦奋和车把式坐在辕座上,马车上人满了。

张述见自己没法安置,翻身骑上那匹灰马,灰马不满地叫了一声,摇摇脑袋表示抗议,张述拍拍它的头,它也就冷静下来。

灰马背上没有鞍子,张述骑在它光秃秃的背上,全凭双脚夹马腹。

侍卫头领问道:“张守备,这行么?”

张述回答:“先骑着吧,一会要再遇到马车,我再下来。”

当年在草原上集训的时候,他就这么骑过几天马,那该死的教官出的馊点子。说什么以后执行任务遇到野马群,就得这样骑着跑,现在练练将来可能增加一分生存的机会。

那次把他们大腿都给磨破,疼得要命,走路叉着腿,离开的时候个个都是罗圈腿,用了好长时间才纠正过来。

侍卫头领也不再废话,吆喝一声就开拔了。

“陵王府的人来接?这人什么来头?”远处监视的两个衙役傻眼了。这还跟不跟呢?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还是算了,回头大人要问起,就说他们骑着马,咱跟不上,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条腿。

没有马鞍子,小跑是没问题的,跑快了就受罪了,两条腿得使劲夹马腹才能保持平衡不掉下来。

这群骑兵哗哗就跑开了,车把式使劲甩着鞭子,让马跑得快一点,张述就这样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进了城。

他们刚一过吊桥,吊桥就开始缓缓升起,咯吱咯吱地响。等到最后一个骑兵进入城门,那两扇大门立刻咣咣的响着关闭。

天色已晚,路边的店铺都已经打烊。民居亮起灯火,星星点点。

他们一路奔驰,跑到王府门前。

张述可累得不轻,两条腿又酸又痛,这一路上都没遇到空闲的马车,他只好就这么骑着下来。

停住以后他落到地上,使劲捶打双腿,以活动气血,减少疼痛。

一众侍卫都露出钦佩的眼神,侍卫头领走过来称赞道:“守备大人骑术精通,佩服,佩服。”

张述哈哈一笑,“彼此彼此,太客气了。”

其它侍卫过来接过张述的马缰绳,把灰马拉到一旁。

侍卫头领单手朝府内一比划,“请!”

张述一行人朝府内走去。气派的门楣,高大的门楼,朱红色的匾额上面三个金色大字,陵王府。门槛子有一尺半高。张述心想,怪不得老说贵人门槛高呢,这门槛子确实有够高的。

府内亭台楼榭,花草山石,鱼虫鸟兽应有尽有,各种装饰极具奢华。

张述看得是目不暇接,他心想:这王府得花多少钱才能置办起来?看起来比皇宫还奢华得多。怪不得听人说陵王奢化无度、贪婪成性,看来确实挺会捞钱啊。

一直走到一个月亮拱门前,里面是座水上亭园,灯笼照得亮如白昼,各种乐器的声音嘈杂,众多妙龄少女在空地上翩翩起舞。陵王半靠在椅子上,身体随着音乐晃动,好像正在享受。

陵王是宪宗的叔叔,五十多岁,很会保养,看起来比未老先衰的宪宗年轻多了。

侍卫头领止步说道:“请稍候,我去通禀王爷。”

张述一行停步,侍卫头领小跑进去,说道:“王爷,客人已至!”

陵王睁开眼睛笑道:“快请,快请。”声音温和。

侍卫头领转至陵王身后高声喝道:“有请张守备!”

张述知道自己可以进去了,整整衣服,迈步朝里面走。

杨絮跟在后面,差了三五步远。她略微有点紧张,遗憾自己没能梳洗打扮一下,就直接来见王爷。现在的形象真是不堪入目,这不是丢夫君的人么?

笛儿现在还没从下午的惊吓中清醒过来,精神有点恍惚,注意力不集中。她机械的跟在杨絮身后。

秦奋是幕僚,但在这种场合只能扮演个下人,他跟在最后。

他们往进一走,嘈杂的音乐立刻停止,那些舞女们都轻伏在地上。

张述从舞女们中间穿过,大步迈到陵王前面,抱拳高声说道:“福州守备张述,参见王爷!”杨絮三人也跟在后面行礼,因为张述没跪,她们也只是福一福。

侍卫头领在陵王身后眼皮子猛跳一下,参见王爷竟敢不跪!胆大妄为!

“免礼,请坐。”陵王笑着虚抬右手,他似乎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呵呵笑着说道:“张守备辛苦了,这一路车马劳顿,远行不易呀!”

张述抱拳,“谢王爷关怀!”

陵王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拘束,我们今天不摆官面上那一套,也就私下里聊聊。”

述答应一声,在旁边落座。

音乐响起,那些乐师们奏起轻雅的音乐,舞女们也从地上爬起来轻柔作舞。有侍女上茶,寒喧片刻后,酒菜摆上,陵王热情地招呼就餐。

张述等人也确实饿了,既然人家不说到底来干什么,干脆自己也不问,直接开吃。

等到酒足饭饱,有侍女过来,把杨絮三人带走,侍卫也都离开,园子里只留下陵王和张述二人。

陵王拿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张述一看这神情,知道该自己开口问话。秦奋这一路上没少给他讲大明官场的规矩。虽然张述挺不以为然,那么多大臣都得罪了,再讲规矩有什么用?但是秦奋仍旧不厌其烦的讲述,他的理由是起码以后少得罪人。

张述听着也有点道理,于是学了点。

秦奋虽然知道这些官场规矩,但他只是个文案,用不上。家里穷,也没办法上下打点,所以只能纸上谈兵了。

官场潜规则之一,该开口问的时候一定要开口。不看三国演义里曹丞相走华荣道时一张嘴大笑,旁边就有人问丞相为何发笑么?那小子才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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