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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说说,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来了,受谁指使?”张述淡淡地向断腿的廖大人问道,在椅子上坐下来。

廖大人咬牙切齿说道:“咱是锦衣卫的人,你要是识相的话,自己返回京师,去锦衣卫报告。免得咱们兄弟动手,到时候连累你家人,你自己也得不了好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张述笑笑,“原来您是锦衣卫的,失敬,失敬。不知道您找我这是谁的主意?锦衣卫上上下下人多了,不瞒您说,兄弟也有你们锦衣卫上的朋友,可是也得罪过不少锦衣卫的哥们。您总得告诉我是谁在找我吧?”

廖大人冷言说道:“你休想套咱的话,不过咱也不怕告诉你,你这事儿是京师指挥卫所发下来的,这全大明的锦衣卫都盯着你,自己想清楚,是往南,还是自己回去。”

张述和颜悦色说道:“这位大人,你总得给兄弟交个底啊,我这一回去,是死是活?是抄家灭族呢还是认个错就得了?万一我回去再弄个凌迟处死,那还不如抗拒到底呢。你说是不?”

廖大人说:“这你倒不必担心,上面要的是你活人,不看咱们都拿的棍棒绳索么?就没想要你命。”

张述思考一会问道:“那我要去了京师,这几个家人怎么办?”

廖大人听他漏了口风,好像是真有回去认罪的想法,喜道:“你尽管放心,上面只说要你回去,他们随便。你找个地方安置就行了。”

张述点点头,说道:“这天底下哪有不知道你们锦衣卫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又惹了谁这是?不过我那兄弟也是在京师里说得上话的,倒不用怎么担心。这是谁陷害本大人?”

廖大人说:“那咱就不知道了,咱只是奉命拿人。”

张述问道:“对了,你们原来打算怎么把我弄到京师的?这千里迢迢的,就打算把我捆着去?”

廖大人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当然了,你还想坐八抬大轿?别看你是个五品守备老爷,到了咱锦衣卫手里,什么都不是。”

张述说道:“您说的倒也对,是这个理儿,罪犯哪能要求什么待遇。咱在这说话没问题么?你们在外面安插人了吧?既然咱已经这么定了,不把你们外边的兄弟叫进来也得告诉他们一声吧,免得他们着急误会。”

廖大人说道:“离老远呢,在江边等着,我腿断了,疼死我了,去不了啊。那俩又被你打残了,这一时半会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您腿怎么样?我帮您看看腿吧,”张述关心地说道,站起身来走到廖大人面前。

廖大人说:“疼,你小子下手可够狠的。”

“不好意思,当时以为你们是歹人么?这出门在外的谁不提防着点儿毛贼草寇……”张述说着话弯下腰去,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廖大人只以为他是过来替自己看腿的,全无防备。待他知道不妙时,掐喉咙的那只手已经转了下,他清晰的听到自己气管破裂的声音。

“为什么明知道我是锦衣卫的还敢杀人?你不怕锦衣卫吗?你不是说要自己去京师认罪吗?”廖大人很想问,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身体不住的抽搐,两只眼睛瞪着张述,鼓得老高。

放下他死不瞑目的尸体,张述沉吟,“第一拔杂兵解决!”

回过头去,那个掌柜的还在地上干呕,他已经呕不出什么来了,只是偶尔从鼻子里向外喷血沫子。

秦奋仍旧昏迷不醒,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

张述过去,拍打他的脸,“秦奋,醒醒。”

秦奋迷迷糊糊的答应一声,仍旧睁不开眼。张述把毛巾占了冷水搭在他额头上,又倒了点凉水在杯子里,强给他灌下,秦奋才有点清醒了。“大人,什么事啊?”

张述说:“起来,准备赶路。”

秦奋费力的爬起来,觉得脑壳子都在疼,浑身酸软无力。他坐在床上,眨了好一会眼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问道:“怎么有人躺在地上?怎么了?”

张述正在布置现场,他把廖大人上下搜了个遍,摸出一块锦衣卫的牌子和不少银两,然后再把他拖到掌柜的旁边,把掌柜的右手搭在廖大人咽喉,这样别人会以为他们是同归而尽。闻言回道:“死了。”

奋木然地噢了一声。他脑子现在还迷糊得紧,只是机械的问答,全没想到死了是什么意思。

张述说道:“你去院子里备车,我们马上就走。”

秦奋摇摇晃晃往外走,张述忙把军用背包挂到他背上,背包里有子弹有手雷还有金银,差点把他压倒在地。张述连忙扶他一把,秦奋抓住出去了。

看了一下现场,没什么遗漏的,张述到隔壁,把手从窗纸伸进去打开窗户,纵身跳入。杨絮和笛儿正睡得香,就没必要叫她们了,太浪费时间。

点上蜡烛一看,两女都把外裙脱下来,整齐的叠放在枕头边,身子睡得规规矩矩。一手侧放下巴,一手扶在腿上,两腿侧曲并拢,身子侧卧。

这做大家闺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连睡觉都有规定姿势,不过这种睡法倒也有它的益处,有益养生,是一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掀开杨絮的被子,她穿着贴身衣物,半袖,半腿裤,肌肤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夜里风凉,干脆把她连被子带走。张述把她像抱小孩子一样抱起来,一手抄臂弯,一手抄膝弯。抱到院里,秦奋已经把马车备好,正坐在马车旁边发呆,仍旧不怎么清醒。

把杨絮放到车厢里,又如法把笛儿抱出,然后开了大门,赶着马车向黄河走去。

黑洞洞的夜色,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马儿嗒嗒的蹄掌声,和车轮骨碌骨碌的转动声。

秦奋在外面被冷风吹得清醒了点,他终于想起刚才的事情,怎么想都不是自己在做梦。

真的死人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大人,刚才屋里那三个人都死了?”

张述“嗯”了一声。

秦奋顿时觉得心快跳出来,心脏无力,呼吸无力,天旋地转。他不敢置信地问道:“都是大人杀的?”

张述说:“对。”

秦奋问道:“为什么?”他这句简直是压着嗓子吼出来的,怎么也想不通这位平时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看起来挺和气的大人会残忍的杀人。这一刻,他忘了上下尊卑,只想讨个说法。

张述说:“他们想谋害我们,在晚饭里下了安眠药,噢,就是你们说的迷药。你们三个都被迷倒了。”

秦奋舒了一口气,至少这位大人不是胡乱杀人,杀的既然是坏人,那倒也应该。他疑惑地问:“大人为何不等天明以后报官处理?”

张述说:“报官太麻烦,而且我们未必能打赢官司,很可能会被扣留,然后不声不响的失踪。因为死的那三个都是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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