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脉,青森古道。收藏*~网I。O
三个消瘦的身影渐缓走来,夕阳的余辉悄悄笼罩在他们身上,拉出斜斜的影子,淡长淡长,更加的消瘦。长空如洗,白云几朵,幽幽鸟鸣伴着习习凉风飘散在古林深处。

雄浑厚实高大威武的城墙倒映在叶天眼中,逐渐清明。那横亘于前巍自不动的身躯,有着覆压天地的气势,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块块黑色巨石堆叠而起,整齐大气,肃穆沉静。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啊?”雪儿清秀好奇的声音缓缓飘来。

聂尘止住脚步,神色间有着几分轻颤,轻捋胡须,注视了良久。浅浅而道:“临安城。”

“临安城?”雪儿低头细细的琢磨着,似乎有着淡淡的记忆在脑海深处翻滚。

临安城,在叶天的记忆中,仅存着那个无名的村落,所知之处也是附近几座大山。如此规模宏大,气势如虹,蔚为大观的城镇,之前绝对不曾想过竟有如此这般的存在,内心深处深深地震撼无以言表。半张着口,细细的打量着这大山般的存在,眼中含着敬畏。此时,他也断然不会想到今日他为之叹为观止的雄浑城镇,他日竟在他的剑下化为了虚无,只留下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临安城,坐落于祁连山脉偏西部山阳处,雄踞中原,此处土壤肥沃,物产丰富,山青水灵,金秀鼎铭,实属世间罕有之所。城镇占地数千亩,城内有一大湖碧波深潭,潭深无底,常年清澈诱人,碧波闪闪,水温特异,从未结冰。背后仅靠祁连山脉,携天险地势,城外紧邻大河“天川”,四季风调雨顺,气候宜人。往来客商熙熙往往,多穿行于此,贸易繁多。是以此处人丁兴旺,经济繁荣,更有人举家迁至此地,安享天年。

聂尘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延续了多少年华,黝黑的砖石爬满了深绿青苔的高大城墙,眼中泛着久违的躁动,神情却更是低沉。荏苒岁月,蹉跎着人生,聂尘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当自己踏上游方的一瞬间,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自己遗落了丝缕万千的留恋,义无反顾割舍心中的不舍,拂袖踏上没有目标没有尽头甚至缺失了情感的道路,直至如今,岁月在脸庞之上刻下了模糊的痕迹,银色白丝也爬上了发梢,似乎是在证明着什么,烙在聂尘的心底显露着难以掩饰的嘲笑。暗自摇了摇头,也不理会叶天因为惊奇而诧异的表情,以及雪儿迷茫的神情,向着依旧敞开的城门信步而去。

看到聂尘沉重而略显迟疑的步伐,叶天收起惊愕的神情,望向雪儿无奈的笑了笑,一同向着聂尘快速而去。三个单薄的身影重又消失在血色的残阳之中,恍惚间,三个身影在那巨大的城门之下是那么的渺小,有种惨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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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失去了血红,渐缓渐淡,似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残红的光华洒在古旧的城墙上面,黝黑的纹理更加的清晰,岁月的痕迹越发清明。天空几朵残红的云,慢慢的被黑气吞噬着。天地间遗留着属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光明,在黑暗中挣扎。

叶天没有见过繁闹的城镇,不知道那种熙熙攘攘,呼喊叫卖的热趣,更不知道在这个世上竟是有这么多的人来往穿梭,追名逐利,奔波辛苦。

即将降临的夜幕并没有消去临安城街道的繁华,甚至竟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初至街道,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已经传了过来,听起来更加的卖力。街道两旁紧紧相连的摊位,堆满了货物,琳琅满目,老板那精明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着来往的客商,寻求着他心中期盼已久的买主。更有甚者,拉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介绍着他所经营的货物,流畅动听、简洁利落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可能他如此重复已经一整天了,但是却看不出丝毫的疲惫。每个人都在为生计忙碌,为今天为明天,为他子嗣的一生忙碌。这个世界天上永远不会掉下金银,让你那么守株待兔的去等,收获总是掩藏在汗水的下面,期待着你的努力和辛勤。

每一个人的心理都是充满好奇的,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叶天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因为吃惊而露出的愕然,因为诧异而显现的震惊。扫视着这难以置信的繁华和昌盛,叶天呆呆的跟着聂尘,心中思绪万千翻滚。转眼看向雪儿,雪儿似乎早已摆脱了古道之上的的奔波劳累,反而更是异常的兴奋,蹦跳着穿梭于各个摊位之前,细细的抚摸着她所看到的新奇事物,爱不释手。一会叫叫叶天一会喊喊聂尘,整张小脸上都写着兴奋两个字。每当遇到十分喜爱的小巧饰物,总是揣在怀中,或别在头上,展示给叶天和聂尘,直到老板泛着火花的双眼几欲爆裂开来,方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临走时再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暴跳的老板,当再次失望后,呵呵一笑,冲着老板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可爱的粉红香舌,急急的追着叶天和聂尘而去,留下老板古怪无奈的站在那里。

叶天总感觉聂尘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急急的赶着路,似是不愿在这街道上停留片刻,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呼唤在吸引着他。在这喧哗繁闹的大街上,紧锁着双眉,抿着嘴唇,一袭深蓝麻衣融入这来往的人流之中,竟是那么的不起眼。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聂尘,叶天的心中泛起了诸多疑问,徘徊在嘴唇之间,最终强行压向了心底深处,神情也随之开朗了许多,拉着雪儿紧跟着聂尘。

临安城,人流熙熙,过往众多。噪杂烦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似也在诉说着这里的昌荣,这里的繁盛。黑幕在渐渐的笼罩,晚霞也在淡淡的散去,临安城内零星的几点灯火,也泛起了迷蒙光彩,驱逐着即将来临的黑夜。人流开始减少,但是应该有的寂静却没有想象中的到来。街道两旁买卖的摊位已经逐个撤去,换上了凉棚遮盖的酒桌,三五个粗狂的大汉正在高声吆喝,似是不怎么尽兴,把上衣也除了去,豪爽的喝着清泠的白酒,燃烧着心中的火气。

夜色总是代表的静寂,在临安城中却消失于无形。各处的灯火几乎同时亮了起来,泛着古怪的光晕,撑着黑夜的侵袭。白天人迹罕至的地方此刻也亮起了炽人的白灯,映着几个壮汉泛着红光的脸庞,透着点点红晕,传来酣畅的笑声。

临安城的夜,如夜幕苍穹之上倒悬的星光,在夜深处竟是繁闹起来,夹杂着远远近近的吆喝,描绘着另外一种情景。

叶天已经不记得拐了多少个巷子,走了多少的路,竟似身在迷宫一般,左右看去是那么的相像,只是惊愕的跟在聂尘的后面,看着聂尘急促紧张的步伐,踩在古老的青石上面,泛起的声响消失在附近噪杂的吆喝之中。

雪儿早已失去了耐性,蹙着眉头,嘟着小嘴,小脸之上全是不满,拉着叶天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窄窄的巷子终于留在了身后,宽宽的街道上三个消瘦的身影急急的走来。街道之上行人已渐渐的稀少,或远或近的吆喝声充斥着临安城青石铺筑的大街,逸散开来。昏黄幽暗的灯光映在叶天的眼中,看去竟是那么的模糊,来回晃动的人影,折叠出层层叠叠的迷乱。

似乎有一刻,喧闹的街道突然寂静了下来。轻风中,一个低沉略微沙哑的苍老声音缓缓飘来,其中含着不容抗拒的吸引,透过这无边的黑暗弥漫而来。

“青冥湖,

魂岳泽;

盈水至深幽冥眼,

疾开;

连珠七星魂噬现,

乱离;

阴阳轮盘旋转回,

乏力;

太虚九歌山海断,

乾坤骤起风雨涌,

虚无,

魂归

……”

飘扬起伏,幽幽消散,平静之处掩盖不了突兀的峥嵘,低沉之下有着崛起的凶戾,沧桑沙哑刻画着某一时刻黑夜笼罩着整个神州的奇怪声音,缓缓地钻进了叶天的耳中,震慑着胸腔内跳动的心灵.他不是很懂这段话的意思,可是感觉在自己无法察觉的隐秘深处,有着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极细极细的发生着共鸣,莫名其妙的感觉周身的气血在不断上涌,异常燥热的感觉让叶天有种想要大吼一声的冲动。埋藏在心底的沉沦许久的痛苦瞬间逸散到了四肢百骸,眼中泛着红芒,泛着血腥之戾。

聂尘似乎感觉到了叶天的异样,走到叶天的身旁,温润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全身,不消片刻,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游走在身体之中,沸腾汹涌的狂躁之气消失了许多。

叶天迷惑的抬起头看向聂尘,轻轻地道:“大叔?”

聂尘看了一眼叶天,眼中红芒隐隐退去,方才暴露的血戾也消失于无形。微微的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向着大街右旁的一处昏暗灯光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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