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碧波的话语里满是嘲讽。
“你给我闭嘴。”一男人冷肃含怒的声音传来。

蓝琳听得有点耳熟,她想了想,在不大的小院中扫过,恰见昨夜小胖子呆过的角落里,搭着木梯,心中一喜,遂悄悄的爬上楼梯,向碧波的香园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素月赏给碧波的香园,看起来与她的梅园极为相似,都是四四方方的模样,中规中矩,只是她的梅园多了一株梅树,而香园里,恰是一棵树都没有,仅在屋前有一小块土地被栏杆拦着,看起了好像花圃的模样,想来,到了夏天,一定是姹紫蔫红,香气怡人。

只是,这园子里气氛可真是紧张呦。

一男子挺着墨色长衫,腰佩长剑背对蓝琳而立,与陈亦知是同样清瘦背影,不过陈亦知是冬天里一抹梅树的影子,清淡中带着淡淡的傲气,眼前的这人却如行走于荒野中的孤狼。这人正是当日将碧波掳走的王雷亭。

那日,蓝琳见碧波不到一会就回来,素月并没有说什么。以为这王雷亭不过是一时发疯,但从眼前看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丽丝,别倔了,便是恨我,也不要为难自己。”王雷亭的话软了几分,碧波扫他一眼:“你走吧……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京城复杂,办完了事就离开,我的情况昨日便已告知,何苦在来相缠?”说完,转身往屋内走:“王爷还在屋里睡着,碧波告辞。”

王雷亭似乎急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别扭,致远也在京里,他说有办法解了你的毒,别废话,马上跟我走。”他步上前去,拉住碧波的手。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你来我往之际,“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身华服的寿王,缓步而出,碧波似想要行礼,却被王雷亭拉着,前后不能。

蓝琳趴在墙头,眼睛都被这男子吸了过去,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柔和,明亮的眸子闪着流光,让他整个人都染了一层轻柔的媚意。

见过好几次寿王,都没有这一次来的惊艳。其实,根据打听来的消息,现在正是开元二十四年,这寿王估计实际年龄也不过是十**岁的模样。

蓝琳好奇,这温笑的嘴角下,到底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肝。更好奇,在自己戴了父亲给的绿帽子后,会如何呢?

是仍旧这般不痛不痒的笑,还是露出藏在嘴里长长的獠牙。不要说她蓝琳没有同情心,你说:人家寿王不过是一个为了“高考”而苦恼的高中生,她也承认,这长长的历史河流里,哪一个朝代的皇子不需要提心吊胆,或卧薪尝胆,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讨生活,以期在换皇帝的瞬间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当然,往往这些谋划多年的答卷,到头来总是会不及格,半途被赶出考场的数量也不少。

想想,现在的皇帝唐玄宗,在一天之内,杀死自己三个亲生儿子,便是虎毒都不食子呀,从这里来说,这个十七八岁的早熟少年委实可怜。不过,她可没这么多慈悲心肠,掌心里的疤痕,提醒着她这个少年内心的冷漠。

正想着,似感觉寿王朝这边望过来,蓝琳忙低了头,藏在墙后面。

“王爷……”碧波笑的很勉强,她的手依然被王雷亭攥着,怎么都不松开。情急之下,她道:“这是奴家同父异母的哥哥,欠了赌债,这才来找奴家要钱……奴家马上喊人将他打出去,王爷别气坏了身子。”其实,她也看不出眼前的寿王有没有生气,只是,要是让寿王知道王雷亭的身份,王雷亭定然活不了。急切之下,她才说了这般说辞。

哪知王雷亭一点也不解美人风情,冷哼道:“哥哥?好个哥哥……”碧波感觉箍住自己的手越发的紧:“王爷,君子不夺人所爱,若是王爷肯放一马,王某人自然厚报。”虽是求人,眉间却是嘲讽。

碧波暗自着急,这个呆子,疯了嘛,她频频朝王雷亭使眼色,王雷亭瞧着她无动于衷,气得她嘴角抽搐。

“看两位浓情蜜意,本王也是羡慕,罢了,能成全王兄,也成本王的福气,不过……”寿王的眉间带着几分犹豫,看似有什么难事。

王雷亭紧握碧波的手,傲然道:“若是王爷不便,王某自去找素月讨个说法。”他素来不喜软泥性子的人,尤其像是寿王这样的“纨绔子弟”,更让他看不顺眼的是,眼前这位八尺男儿,居然会在外人面前掉眼泪,不已为耻,反以为荣。

这样的男人,根本进不了他的眼。拉着碧波便往外走,哪知碧波一脚踢来,他没防住,居然给踢了个正着,所踢之处,恰是昨日碧波将他刺伤的位置。

“你……”王雷亭眼里冒火。

碧波乘着空,跑到寿王面前,拉住他的手,倒在他的怀中,撒娇道:“王爷,奴家不想看见这个疯子……”

蓝琳躲在墙角,虽看不到场面,这话可一句都没有听露,不禁暗叹:碧波姐那么聪明的人儿,怎么会看上这么“人才”,死活不开窍。

傍晚,冷风习习,落日的余晖映着白雪带着一抹媚然的红晕。

蓝琳坐在败落的梅花树下,石桌上摆着烫好的清酒,这清酒本来稍微还有点辛辣,她素喜甘甜,从素月那里买来点上等蜂蜜,调制一番,竟也有别样的风味,酒好,这消息得到的自然也顺畅。

看看天色,这人也该来了。

“小姐,天儿晚了,馨馨陪您进屋坐,好吗?”说话的女孩儿不过十一二岁,杏眼肤白,透着几分淳朴,是素月赏给她的贴身丫鬟,这两日一直陪着她,开始特别拘谨,不过仍是小孩子性子,蓝琳逗弄几句,也就放开了。这丫头叫元宝,打小就是个孤儿,连着滑稽的名字也是素月起的,自从到了蓝琳这儿,她开始叫她馨馨。

蓝琳望着她,笑着拉她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捂住她冻红的小手:“冷了吧,早叫你去回屋去,你就是不肯。”

馨馨一脸幸福的瞧着蓝琳:“小姐,对我这么好,馨馨自然要陪着小姐,要是馨馨走了,小姐要是想说话,都没个伴了。”

“你呀!”蓝琳捏捏馨馨的鼻子,露出宠溺的神态。

两人正笑着,馨馨突然觉得眼前有人影闪过,她禁不住闭上眼,在睁开时,小姐的面前站了个男人,腰间佩剑,气宇傲然,似察觉到她的目光,这男人向她望过来,阴沉沉的三角眼,像利剑一般能穿透人的心,她吓得捂住嘴,朝小姐身后躲去。

这男人很满意她的动作般,竟然嘴角上扯,露出笑容。这笑容显得他更加的恐怖,难道,小姐等了这么久,居然是为了这个人?

“馨馨,下去准备些点心。”听到小姐的吩咐,馨馨忙应了一声,向外走去。刚走到院门口,耳边又飘来小姐清脆的声音:“慢点馨馨,仔细别摔了。”

馨馨回了一声,飞也似的跑出去。

没走几步,一个院门突然开了,露出一张令馨馨恐惧不已的面容,在这人的注视下,她低头走进去,眼眶满是泪珠,对不起,小姐,真的对不起,我……

与此同时,梅园之中。

蓝琳笑着斟上一杯清酒,放在王雷亭面前,道:“王兄,这清酒是清溪调配而成,自有一番风味,你不如尝尝,定然不会让你觉得白跑这一趟。”像是丝毫不介意之前王雷亭那一剑,和不客气的警告。

“王兄?”王雷亭皱眉:“我跟你不熟,少套近乎,若是你今日戏弄我,哼……”他鼻子里后喷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噗嗤……”蓝琳忍不住笑的开怀。

王雷亭看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本就心情不好,处于爆发的边缘,这小女人偏偏来惹他,居然还传信给他:说她有办法能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

能找到他也算是本事,不过,要是胆敢戏弄他,就算是许致远那个臭小子的红颜知己,他也非要教训一二,眼见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提丽丝的事,他“啪”的一拍桌子,正要发火。

眼前突然出现一杯酒,酒杯后面是一张清秀的脸,不知是这夜色朦胧,还是这酒香醉人,眼前的女子竟然让人觉得媚意翩然,他一时忘了发火,愣在当场,只见她轻启木棉般的朱唇,轻笑道:“亦知哥哥跟我说起您的事,清溪听了,对您崇拜的不得了,知道您虽然看起凶,其实一点儿也不凶,还跟亦知哥哥打赌来着。”

“打赌?”

“是呀,现在是清溪赢了呢。”蓝琳眨着天真的眼睛:“清溪最是崇拜英雄,尤其像是王哥哥这样的江湖豪客,一点而也不像那些假仁假义的所谓正派……”

没有人不喜欢听奉承话,尤其像是王雷亭这样平时傲气的不得了,自认为英雄的人物。他虽没有什么表示,阴沉的脸色却是缓和下来,对于那一口一个哥哥,也沉默的应下来。

他本不是特别喜欢饮酒,见眼前人儿殷殷期盼,勉强瞪了一眼,接过酒杯细细嘬了一小口,一股清甜带着软糯的香味儿,一点也没有辛辣的感觉,反而绵软悠长,满口留香。

喝完一杯,烦躁的心情也平息不少。放下酒杯,瞧着面前的人儿,细细看去纯真无邪,却在偶然的一望中,捕捉道到闪烁的狡黠,他本不是一根筋的人,待心情平静下来,也猜到眼前女子的打算,还真是小心翼翼呐。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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