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灵鹫宫上,何非帅阳仑,幽琴,昊阳,朱笛,成若大部主以及五部三百名精英下山,而山下并没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在等着他们,这三百多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打赢慕容雄。阳仑对何非说:“宫主,就请按我们的计划发号施令吧。”何非说道:“众部听令!”“是!”“令幽琴帅幽天部于南侧上风处布置清风毒,成若昊阳帅成天部昊天部于东侧断其后援,待清风毒见效,朱笛帅朱天部从右翼杀入,阳仑帅阳天部随我从左翼杀入。”“领命!”众人道。“散!”何非手一抬道。待众人尽数离开,何非叹息一声,轻声道:“何其愚蠢啊,如果不能让全天下都知道灵鹫宫的真面目,只靠数千人的围剿是不可能打败灵鹫宫的,有了钧啼的清风毒,即便只靠一部之
力,就能让你们有来无回……师尊,我事身于贼三十年,竟找不到破贼的希望,这样下去,何时才能为你报仇雪恨?”想到此处,何非轻身而上,几个跳跃便到了阳天部中,与阳仑并

排。清风毒是钧啼改自悲酥清风的一种毒物,相较于悲酥清风,它并不会让人流泪,而且范围广了数倍,但时间只有三个时辰,及其适合中规模冷兵器作战。更重要的是,它的解药与悲酥

清风的解药配方不同,所以即便是慕容雄也没有解药,世上只有灵鹫宫有解药。其实从一开始,灵鹫宫就没有把慕容雄的围剿当一回事,即便只靠暗杀,九大部主也能让慕容雄身首异处,只不过季青想借此做一些其余的事情。

==========================================================================================================================================================慕容雄帐中,段易长,高量成,偈曷罗,白长明,慕容雄,还有包括王去日在内的几位绝顶高手都在,只不过很自然地分成了大理一方和中原一方,白长明见到段易长,两人都有些尴

尬,毕竟是绝过交的人,坐在首席的却是慕容雄和高量成,身为宰相高量成地位还是不低于段易长的,更何况段易长此番是以独孤易长的身份列席。“明日到了天山之下,必有灵鹫宫诸多爪牙严阵以待,这些人都是受灵鹫宫生死符所制才不得不助纣为虐的,我等只需高呼能解生死符,即可驱他们倒戈。”慕容雄向众人说道。“倘若并无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呢?”说话的是号称天成道人的一名老道,成名较晚,一套“奇门七绝手”也是极有名气的。“那灵鹫宫上人少我们数倍,如果没有援军,我等屠之如屠猪狗,何惧之有?”慕容雄说道此处,话峰一转,“不过,此事还请诸位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帐外其他人,虽然只差一天便

能踏上天山,我还是担心有可能节外生枝。”“为何?”王去日问。“那天山之人阴险狡诈,一日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想到什么后招便有可能留下后患。”慕容雄说。“这是自然的,兵者诡道也,我等自然不会乱说。”慕容雄点头:“如此甚好……”说道这时,突然众人感到一阵无力,丹田一提,内力竟无影无踪,纷纷大骇知道是中毒了。“糟糕,我中毒了!”“怎么回事,感觉到浑身无力啊!”“莫不是有敌袭击?”“我怎么站不起来了?”一时间声音四起,唯有段易长一人仿佛无事般站起来,疑惑道:“你们怎么了?”“你怎么没事?”“是你下毒?”“易长,怎么回事?”“独孤少侠这究竟怎么了?”众人见他无事纷纷质问。慕容雄突然道:“悲酥清风!这是悲酥清风!”段易长自然也听过这东西,便道:“不错,我也听说过悲酥清风,不过我体质自小诡异,慕容兄弟你可有解药?”慕容雄心中犹豫,他确实有解药,但是他如今任人鱼肉,深怕段易长就是施毒之人,现在是在骗他解药,所以一下子犹豫不决不敢答话。高量成很快明白了慕容雄的心思,他虽然也奇怪段易长为何没中毒,但也知道段易长的父亲段正严确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即便遗传也不奇怪,便说:“慕容雄,独孤易长是我的至交,

绝无问题,你快告诉他解药之事!”就在这时突然帐外传来远远地惨叫声,显然是有了敌袭,慕容雄知道他的营帐是营地的中心,如果连这里的他们都中毒了那么边缘就更不用说了。此时事态万急,显然是灵鹫宫搞的鬼

,段易长和灵鹫宫的过节他早就知晓,更何况高量成虽与他不和,却是在粮草运转方面,而对于灵鹫宫来说两者都是敌人,也算利益一致,既然高量成保了那他就信了,于是指着边上

一个箱子道:“在那里面。”段易长打开箱子依言找到了解药,给众人闻过后不久众人都觉得找回了力气,仿佛两只脚从天上踏回到了地下。待功力恢复,众人走出营帐,只见血肉横飞,惨叫此起彼伏,视线可见范围内几十个黑衣人跃来跃去,杀人取命仿佛信手拈来,显然是重豪杰都中了悲酥清风的毒。“敌人人数不多,我们快去支援!”慕容雄从箱中又拿出几个瓶子分与众人,道:“此中都是悲酥清风的解药,你们速速给大家送去!”说着众人已经离开,营帐前只剩下慕容雄高量成偈曷罗三人。段易长手中揣着解药,暗叫自己糊涂,只要能找到大批的悲酥清风,即便灵鹫宫不出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要赢这几千人也不是不可能。早该多准备些解药了。突然从右侧窜出两个黑影,其中一个一剑刺向段易长,段易长身子一侧,玄铁重剑当头劈下,那人不敢硬接,左臂一推,只听咔嚓一声貌似断了骨头,同时顺势滚出数丈,保全了性命。另一人见到段易长重剑如此生猛,也是接连后退,段易长挺剑而上,突然不知哪里伸出一把长剑点在玄铁重剑上,这一点位置极佳,竟把这巨力一剑点开去。“高手!”段易长转头一看,“阳仑!”阳仑手臂微动,又是一剑快剑点向段易长一处破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甚至手臂往上连动都没有动。段易长重剑一划,阳仑手中长剑毕竟不敢直挫其锋,“铛!”地一声从另一侧荡开了段易长的剑。不过段易长若是不能熟练地操作玄铁重剑,又怎么敢称其为“玄铁剑法”呢?“叮叮叮叮……”一阵剧烈地声响,阳仑每一剑都打在段易长的剑身上,段易长则是每一剑都被阳仑引开,这一快剑物一重剑便如龙虎相斗一般,穷极了剑法变化的极致,达到了至简

对至简,一来一往虽然简单却暗合天道。阳天部的黑衣人纵使训练有素,却也不知不觉被吸引到这世间罕有的斗剑之中。战了一会儿,阳仑见到属下居然纷纷在观望,喝到:“停下来作甚?尔等不要命了?”黑衣人们恍然醒悟,继续各自“抹脖子”的工作。段易长便趁阳仑这一喝的间隙,一剑劈落,阳仑长剑将玄铁剑往下急急一带,人已经向后滑去,谁知玄铁剑如影随形,阳仑手中一挥,又滑了一步。两人便这样交手一次滑一步,直到

阳仑连着滑出了二十四步后终于不再后退,手中长剑一指,便是真越女剑法的第一式。段易长大惊,只觉得阳仑的剑尖上无穷无尽的生气铺天盖地而出,仿佛这一剑会从任何地方刺出,也无论如何都会刺中自己,这种感觉比当年面对童贯时还要凶险,不及思索之下,依

凭多年来的本能反应将重剑一横。阳仑这一剑已经刺中了玄铁重剑,剑意甚至已经穿透了剑身,只需要一个变招就可取段易长性命。可是就是这一个变招,阳仑无论如何变不出来。阳仑无力地垂下剑,人驻着剑喘息着,段易长更是跪倒在地,头上已经汗如雨下,他的本能关键时候还是好用的,挡下了这第一式,而第二式阳仑尚无法击出,可尽管如此,段易长仍

然被阳仑凌厉的剑意所伤,在他的境界突破之前只怕这“意伤”都无法痊愈。阳仑四下看看发觉部下已经把人杀得差不多了,便叫道:“撤!”等阳仑走后好一会儿,段易长才吐出一口心血,然后才想是正事,四下寻找生还者,却见大多都已死去,心感极其愧疚。剩下运气好的幸存者也只有数十人,虽然都是高手,但要想击破灵鹫宫已是万难,唯有期望另外两边能多救些人。段易长率领众人回到慕容雄帐外,却看到偈曷罗和一中年男子相斗,那中年男子只用一只右手,左手反在背后,对上偈曷罗的第九层龙象般若功却也游刃有余。“这是何人!”段易长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奇人,而且他用的,还是大山神手。那人见到段易长一行人出现,跳开偈曷罗,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那么多人没有中毒?”慕容雄冷笑一声:“悲酥清风而已,解药多得是。”“什么!?”那人惊讶,“这不是清风毒,而是悲酥清风?那些中毒者怎么没有流泪?”慕容雄道:“悲酥清风中多入两味药便可不使人生泪。”真要论起来,这改进方法还是他父亲慕容复所创,他自然清楚。段易长叫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大山神手?”那人道:“吾乃灵鹫宫现任宫主,吾名何非!”声音不大,却响彻营地。段易长一下子目瞪口呆,何非?就是他多年前一直在寻找的人?当时他跑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寻找此人,可是由于实在线索太少,而且何非身为乞丐,就连朝廷都没有他的资料,根本

无从查起,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如今,这个人自称何非,看他出神入化的大山神手应当错不了,可他又说自己是灵鹫宫宫主,这就值得段易长琢磨了。“如果说,当年何非季青去到了天山上夺了二伯的宫主之位,那说得通,也刚好能解释他们二人这三十多年来去了哪里。”段易长想想觉得没错,“可是他刚才说的清风毒又是怎么回

事,他又为何要告诉我们他的真实身份?”何非见到自己已被众多高手包围,若要突围其实也不难,只是远远看去,居然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而营寨中的黑衣身影也越来越少,不禁奇怪,这些人为何没有中毒?悲酥清风

的解药是不能解清风毒的,难道真如慕容雄说的,那是悲酥清风?还有,悲酥清风有两种,这事他为何不知道?难道真是下山时拿错毒药了?当包围圈越来越厚时,何非突然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他自以为自己对季青的二心无人能察觉,可是季青其实早就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命才是这次行动的真正目

标啊,季青是要用最小的代价逼死他何非,行动之前,钧啼说是使用“清风毒”,实则施的是多年前慕容复改良后的悲酥清风,毫无疑问慕容雄当然有解药,由于何非杀进来时并无看

到中毒者的流泪迹象,便以为那真的只是清风毒。如今被解毒之人越聚越多,而阳仑朱笛两人所率两部均已撤退,自己已经彻底孤立无援了。何非冷冷地还视一周,道:“凭你们几个便想杀上灵鹫宫,当真不自量力。”众人听他这话,还道他是阵前叫嚣。段易长笑道:“何须多此一举,如今你何非身为宫主就站在我等面前,只需将你击杀,灵鹫宫自然灭了。”何非下定了决心,微微一笑,抬起右手说:“哦?若有人能胜我一招半式,重重有赏哦。”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一铁剑门高手聚剑从背后劈到,这一劈名为“破竹”,一剑劈下当以势取胜。何非看也不看,只是左手一扬,斜劈那人剑身,然后手指弹出,竟奖那人弹出一口

血来,飞出丈远。何非看向偈曷罗:“这里最强的就是大师你了吗?可惜你太老了点……”偈曷罗怒道:“有什么可惜的?”就在这时,白长明带着一群人赶来,原本与他一路的王去日却是没有回来。“白长明,王大侠呢?”白长明气喘吁吁道:“王大侠……他过世了。”“什么!?”“他与一个使短刀的人斗了百招,大意之下……”“那人呢?”“那人害死王大侠后,便离开了。”何非听到此处说道:“不错不错,五大部主就这样把我卖了?”慕容雄问:“什么叫把你卖了?”何非看了他一眼:“有人能胜过我我就告诉你。”高量成听他这么说话也在暗想是不是灵鹫宫内部出现问题,也许有人背叛了这个宫主,可若真是如此他大可说出来,何必说什么“胜过我就告诉你”之类的呢?偈曷罗道:“我们再打过!”说着一拳击出,何非知道拳力有异,虽然硬接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也确实担心有人一旁夹击,于是脚下踏出一步凌波微步,手掌一转,大山神手打在偈曷

罗腕部,偈曷罗双手一夹,却被何非手掌游到胸前。何非身子一转人已经制住偈曷罗,然后双手舞动奖何非整个人扔飞了出去。偈曷罗重重摔下,吐血不止,伤势不轻。何非气场一转,再次站定,一身白袍仿佛君临天下让人觉得莫敢抵抗。“还有何人?”何非问。“山西凌乘讨教高招!”说话的是号称“千面鬼”的凌乘,此人武功不低,更绝的是一身轻功,行事亦正亦邪邪中带正,可算是大有名气的一位侠盗。凌乘也不多说,已发出两枚铜钱,何非看也不看便斜身闪过,紧随铜钱之后凌乘双掌已到,“魔爪手”抓在了何非双臂上。可大山神手罪善与他人对拆,何非双手游动,直接将凌乘双

臂转至断碎,然后又是一折,极强的内劲打透了凌乘的上肢,凌乘重重摔下,整个过程何非自腰际以下半点没动。“不行,不行……”何非摇摇头否定。“大家一起上,一人一口口水也淹死他了!”有人突然吼道。“群战吾有何惧?”何非凡人篇运至八成,当下一拳挥出,便听有人道:“拳风太强,快躲……”之后便是一声惨叫,何非这一拳乃是硬碰硬的功夫,那中拳之人当即毙命,同时又撞

上两人,也是受了重伤无力再战。众人见何非一拳就杀一伤二,不敢再上,何非却不依不饶,左手回头一击“贯穿劲”。这“贯穿劲”是许神山年轻时在泰山顶上见到巨石陨落并穿透地表时所悟出的法门,此刻的何非对这一技巧已是极为淳熟,一掌打出竟远远击杀一人。何非逼退众人,叹道:“多年不入中原,世间武学居然没落至此,诸多所谓豪杰,竟然无一可造之才!”段易长听到此处终于拔剑,虽然他也深知自己敌不过何非,但此刻已不得不出手,何非已然被重重包围,不论他的属下为何留他在此,但这也是千载难逢,这番放过他不知又要哪年才

能再有这个机会。即便杀他不掉,也总要使他受伤留下。何非看到段易长势如千钧的一剑,终于露出满意之色,叫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好剑!”说着双手合一,一声轻轻的“砰!”两人气息交际,一时间剑气纵横,掌风肆虐,众高

手在两人气机之下竟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功力稍弱的不得不连连后退。何非满意,段易长则是心惊,何非功力高过阳仑颇多。他一眼就道出自己剑法的精要,足见武学素养,他以肉掌抗击自己铁剑居然丝毫不退避,又见其内功修为。一串撞击声由东至西,又由西到东,两人剑掌交锋之声四起,众豪杰竟无一能上前相助。偶有一个不自量力的青年高手举刀斩向何非,却被何非单以护体真气弹伤后,众人更是避之唯

恐不及。何非斗到半路,突然气机一变,气势大盛,掌风内敛,双掌自上而下按向段易长。这一下给段易长的感觉便如泰山压顶,难以抗拒,脚下一软,便被推倒外地,何非玩味地看看被压在身下的段易长,嘴角微动,段易长读出了他说的三个字:“跟我来。”“刷”何非飞身起来,便往人群外跑去,他踏在人群顶上,踏出几脚凌波微步,居然没有人能够抓住他或是跟上他,就这样被他跑出了包围。段易长感叹何非当真有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资格,于是拿上玄铁重剑就跟上去了。高量成对偈曷罗道:“大师,我们也跟上去。”偈曷罗奇怪高量成的意思,尽管他刚刚受伤,倒也不会畏惧追逐,想到高量成很少做无谓之事,就拉上他追上去。临行前高量成对慕容雄说:“你们现在若是原地等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若是立刻撤退也算是保命之道,若是攻上天山以这点人也难以成事,不过既然何非不在山上,若是攻其不备也

许有奇效,到底该如何你自行判断吧。”说完就走了。慕容雄很不爽地看着高量成,他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毫无意义的废话,仿佛在命令自己,但两人并非从属关系,另一方面,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说呢,像看死人一样。偈曷罗带着高量成离开人群,问道:“为什么跑去追他们?”高量成迟迟不答。两人跑出二十里以后,高量成终于说:“不走,留下干什么?等死吗?”何非带着段易长在山间穿梭,越跑越快,直到跑出六十里,段易长终于跟不上何非的脚步,两人差距逐渐拉大,就在这时,何非停了。段易长慢慢走进,问:“何前辈带我来此,必有深意吧?”何非点头:“段易长?段和誉的儿子?”段易长当然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不错。”何非喃喃:“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段易长问:“什么?”何非问:“你小我二十,却有如此修为,于武林之中当属奇才了吧?”段易长漠然不言。“我叫你来,是有一事托付与你。”“你找错人了吗?我和你还算有仇吧?”段易长说。“不,我和你基本上无仇无怨,非但如此,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何非说,“据我所知,你和灵鹫宫的恩怨无非那么几点,听风庄,流云庄,还有你二伯……”“无非?”段易长冷笑,“难道要我一笑泯恩仇?”何非摇头:“你们错了,全然错了,任何形式的组织力量,即便包括国家机器在内,都不可能剿灭灵鹫宫,要想让灵鹫宫消失,只有一种办法。”“什么意思?你是在教训我?还是嘲笑我?”段易长不解。“我是在教你,要想灵鹫宫消亡,只有杀死灵鹫宫的最高领导人。”段易长问:“你?”何非摇头:“不是我,是我师父。”“季青?”何非点头:“看来你真的见过李帮主了,我的师父,灵鹫宫宗主,就是季青。”“我不懂你的意思。”何非道:“这是我在他手下出生入死三十年时间所得到的结论,只要季青还活着,灵鹫宫就是不死的。”段易长问:“如果我理解的没错,我可以认为你是背叛了灵鹫宫?”“算不上背叛,灵鹫宫本就是道家出世之所,背叛灵鹫宫,害死虚竹子的是师父,他不但害死了虚竹子,还害死了我另一位师父。”“许神山?”“恩,你知道的很多嘛,他以为只有他和玄明知道,可是纸岂能保住火?”“所以你就背叛了他?”“不,自从我知道他夺得灵鹫宫的目的的第一天,我就决定了,原本我以为我的心思没人知道,岂知师父早就察觉了。”“你还叫他师父?”“武学上,他永远是我师父。”何非回答。“你所说的被察觉是怎么回事?”段易长问。何非指指远处的营寨:“你没看到吗?九部主用计把我困在你们营寨内,希望用你们的手杀我,九部主是直接听令于季青的,他们事季青如父,如此大的动作必是季青交办,只可惜他

们高估了你们。”段易长开始对何非产生好感:“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何非坐下,慢慢道:“我是一个孤儿,自小在丐帮长大……”何非原本只想随便聊聊,不知不觉间竟渐渐陷入回忆之中,开始越聊越细致。当两人聊到李三成,段易长说起自己和李三成的缘分,何非也叹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远方传来巨响,何非回过神来:“真快!”“怎么了?”何非突然出手点住段易长:“切莫抵抗。”“什么?”段易长惊道。“我说过了,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和李帮主最后竟选择了同一条路。我已与灵鹫宫撕破脸皮,再也回不去了,灵鹫宫这些年来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太多了,只是,要想毁灭灵鹫宫,则必

须杀死季青,可是季青的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其实这也是他最难对付的地方。”“愚以为,唯有智慧才是最难对付的。”段易长说。“不,如果说季青的智慧能使他不可战胜,那么季青的武功就能使他战无不胜。我已经五十多了,有生之年只怕也难以超越他了,现在我把我的一切都用灌顶之法交给你。原本我还想

再去找一些更年轻的武学奇才,不过只怕没机会了,况且你也确实称得上奇才二字。”段易长一下子感慨万千。何非做到段易长身后,一手抵住段易长天灵,柔和地真气喷涌而出。边运功他还边说:“季青的护体神功是称为九易神功,一会儿我也一并交给你。”段易长全身被真气阻隔,说不出话来。“听说你还有个小情人在灵鹫宫对吗?”何非手中一边在传功,一边还在闲聊,就这一手就比当年李三成高明诸多。段易长说不得话,只能微微回应。“这人我不太了解,应当是九部主经的手,但无论如何,只要找到季青,就一定能找到你那情人。”过了一烛香功夫,何非手拿开,摊倒在地,段易长胸中闭塞之气一空,但觉得真气流动如涛涛江水,内功精进不知凡几,突得察觉到静脉之中多了一缕奇怪的真气,与周边其他格格不

入,便问何非。何非有气无力地说:“那是多年前季青为我疗伤时所留下的他的真气,我故意保存着,希望能交给我的传人。”说着还从衣中拿出一本册子,道:“其中记载着九易神功和大山神手,不

过切记,九易神功季青并非对我倾囊相授,而是有所保留,你只可拿之参考,不可沉迷其中,否则终你一生难以超越他。”段易长跪下接过,点头答应。“且不说你能否击败他,先说说你有把握找到他吗?”何非问。“我有办法。”“哦?”“世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季青既然是武学达人,我只需四处挑战,并放下话来,说我武功天下第一,甚至但求一败,不过多久他就会自己来找我。”段易长解释。何非笑了:“也许是个好办法,可是万一他不来又当如何?”“那样,我定会走遍天下寻他痕迹,倘若还不行,我便只有等,等他老死,再灭了灵鹫宫。”何非喃喃道:“等他老死,等他老死,真是好办法……”说到这里,何非气绝。段易长一下子对此人十分敬佩,委身于奸邪数十年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除魔卫道,想想自己和李三成还误会了他这么多年,放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葬之。他沿路跑回,路上遇见高量成,问:“你怎么跟来了?”高量成道:“营地出事了。”“什么?”段易长急忙跑回营寨,却见无数巨石和着积雪将整个营地压在地下,看似却像山体滑坡。段易长恍然:“原来刚才的巨响就是这个,想到何非当时的表情,他知道如此,所以才要把我引离营寨,那么说来,这就是灵鹫宫在灭口了?糟糕!长明还在下面!”想到这里段易长突然大声招呼:“快挖啊!快救人!”高量成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别傻了,都死了,这怎么可能还活着!”段易长凄然一笑,“不错,必然不可能还活着。”说着三人祭拜了众豪杰,段易长言回到大理必请天龙寺高僧做一场大的法事超度亡魂,偈曷罗也说他回到吐蕃也当如此,段易长这才知道偈曷罗竟是当年大轮明王鸠摩智的师弟。高量成却提醒二人此地不宜久留,二人听罢快速离去。

==========================================================================================================================================================接下来的七年间,段易长走遍大江南北,一方面铲除灵鹫宫余孽,另一方面四处约战各家高手,灵鹫宫的残余势力没有找到多少,倒是用一把玄铁重剑挑遍了天下群雄,武道之上,已

然到了只求一败的地步。但是每战胜一个对手,他的心中便越加空虚一分,每找到一处灵鹫宫的分部,就越加失望一分,渐渐地,他发觉,自己最终的目的,自己内心最想要的,只是

找到越青,其余的不论是除恶还是扬名都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渐渐地,在他眼中,世上一切都失去了光彩,不论是名动一方的绝代佳人,或是号称精妙绝伦的武功心法,在他看来都有如路边枯草,只要与越青无关,便与他无关。可是眼前这个老人,却并非那么得不值一提,这是他的父亲,段正严。父子二人在襄阳一家酒楼中相逢,桌上摆了些酒菜,只有他们二人,别桌还有些随行的侍卫,可又怎敢与他们二人共桌?“闹够了吗?可以随我回去了吗?”段正严问他。“三年前,我曾经暗暗发誓,要么找到阿青,要么有人能胜过我,否则我不会回大理。”“即便我把皇位传给你你也不回去?”“父亲,您也知道,皇位对于我不过是个聊胜于无的东西。再说,即便我回去承了王位,没有阿青,那不成了无后的皇帝?”段正严摇摇头:“我大理向来不过分重视一血同宗,其实你也知道,你那几个弟弟都非我的亲子,若是他们能心善一些,我倒是也会将皇位传于他们,只是,哎……所以即便你真的无

后,若是能找到几个心善适合为帝者,也未必要那么在乎血统。”段易长依然摇摇头:“帝力于我有何哉?”段正严站起来,道:“你随我来。”“?”段易长跟着父亲来到酒楼之后,一下子明白了父亲要做什么。段正严右手斜伸,道:“你说了,除非有人胜过你,或是找到越姑娘,你才和我回去,我自然不可能变出一个大活人给你,只有看看能不能胜过你了。”“父亲!”“六脉神剑,你知道吧?”段正严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我知道,那是商阳剑。”“快点吧,大理的政务很多的。”段易长沉思片刻,道:“得罪父亲了。”说着右手重剑以石破天惊之势劈了过去,这第一招段易长只用了七成力道。“砰!”一声巨响,段正严双手小拇指各出一剑,居然把这剑硬是挡住了,接着食指中指无名指连续三道剑气一带,段易长手中的重剑险些拿捏不稳,段正严双手连挥,剑气纵横,却

不打向段易长,只是打在他的重剑剑身上。段易长只觉得手中重剑摇摇晃晃,比在江中练剑更难把握,似乎瞬息间便要脱手而出。当下他再不敢大意,运起了十成的功力,才把重剑稳

住。段易长重剑连舞数下,勉强荡开了六脉剑气,然后气机锁定段正严,玄铁重剑自下而上一抡,这一抡可谓穷极变化,达到化繁为简的极致,一抡之中就带有包括借力打力,寸劲连发在

内的诸多技巧,却有只取其神不取其形,绝非是易与的一招。段正严五指齐动,无数的剑气喷涌而出,以比段易长充沛数倍的真气将玄铁重剑硬生生压了回去,插入土中。然后以气御剑将玄铁重剑紧紧架住,这乃是以力破巧之道。而段易长也不

敢放手,唯有力拼到底。这一下子,双方成了比拼内功的状况。要说内力相较,段易长是不及自己老爹的,此时借着玄铁重剑插入土中的力量与之相持,堪堪能握紧重剑而已,只是重剑虽被他稳稳拿住,他整个人却在真气的对碰下渐渐漂浮了起来。其实这便是段易长以其传自李三成和何非的共计近一百年的九易功力对抗段正严的北冥真气,以其玄铁重剑的剑意对抗六脉剑气,很明显的,是他落了下风。“易长,认输吧,随我回去!”段正严威严的声音穿过激荡的真气,丝毫不容质疑。而此时段易长整个人已经倒立在玄铁重剑剑柄上,六脉剑气沿着剑身一点点侵蚀上来,几次来回后终于压制不住,将段易长整个人震飞出去。段易长并没有受伤,要卸去这股力道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是玄铁重剑却留在了原地。他刚伸手想要拿回玄铁重剑,就有三道六脉剑气将重剑一挑,然后弹飞了出去。自他玄铁剑法修成以来,除了当年在灵鹫宫何非胜过他,阳仑以真越女剑法赢过他半招,还从没有人能占他几招上风,这七年来,他除了找人,应战,便是苦修剑道直至登峰造极,加

上当年何非传他的功力,想来即便以现在的他对当年的何非,也是有胜无败,却没想到依然敌不过父亲的六脉神剑。“易长,随我回去!”段正严又重复了一遍。段易长并没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此时玄铁重剑落在距他三丈远处,边上又有段正严看着,可以说他一点拿回自己的剑的希望都没有,应该说他已经输了,他不是出尔

反尔的人,只是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父亲,孩儿还有一式剑法,这一式已经构思了许多年了,刚才有了些感悟,父亲若是能破,孩儿便随父亲回去。”段正严知道段易长是个学剑的天才,自幼便时常自创什么剑法剑招,在与人交手中顿悟一些剑道也是有的,所以并不怀疑他是胡说。甚至听段易长的语气,段正严隐隐觉得自己必定接

不下这一式,他想了想,说:“我们比的是胜负,现在你的剑都已经掉了,那就是胜负已分了。”“孩儿这一式,不需要那把剑。”段易长弯腰捡起一根树枝,“那把剑原本只是孩儿练内力的工具,后来逐渐发展出一套剑法也是附带之作,既然是工具,那便迟早有放下的一天。孩

儿这一式,只要这个就行了。”“树枝?”“嗯,孩儿要上了,父亲小心。”段易长说完了顿了顿,“破气式!”树枝直指段正严胸口,段正严双手一伸,刹那间,六脉剑气四溢,可是这根树枝仿佛也是玄铁铸的,每遇到一发剑气,只是一转一抖,便将其穿透,然后又离段正严近了一分。这一式只是一瞬间,但是对两个当事人来说仿佛过了千万年,那树枝一点一点逼近段正严胸口,在距他尚有一寸的时候,终于力尽而停。段正严吹了一口气,那树枝便化作粉末散去了,原来它早就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只是始终有段易长的剑意支持着,才勉强走到这一步。段正严道:“你输了。”段易长没有说话,他右手仍然指着段正严,然后伸出手指,这一指的剑意胜过方才那节树枝千百倍,段正严的六脉神剑已经抵挡不住了,指尖往前进了几寸,终于点在了段正严胸口。“我赢了。”段易长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段正严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是多么想从皇位上退下来,可是又苦于后继无人,如今又不能把段易长带回去,只怕还不知要做几年皇帝,难道真要把大统传于那几个心狠手辣的皇子?他

们为了争夺帝位,居然连自己的兄弟和都往暗杀,在段正严看来,若是没有慈悲之心,就是做了皇帝也是昏君。段易长看着父亲脸上的皱纹和夹白的头发,突然间,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经这么老了。“我跟您回去。”段易长说。段正严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难以抑制欣喜。突然段易长想到:“不过在这之前,孩儿还有些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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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当然这不是它以前的名字,而是它今后的名字,它以前没名字。“雕兄,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段易长问。巨雕叫了几声表示拒绝。段正严奇怪了:“你这是做什么?”“希望今后有有缘人能找到这里吧……”段易长回答,“独孤易长的传奇起于中原,如果能消与中原,也是好事。”段正严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习武人,而是半路出家,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季青此时正站在悬崖顶上,剑魔葬剑这么历史性的一刻她怎么会不来凑热闹,她远远看到段易长将自己最早用的一把利剑和玄铁重剑埋入土中,暗暗感叹香蕉皮的神奇。“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之后的木剑阶段呢?”数十丈的距离对季青来说不是问题,她能很清晰地看到段易长刻的字,却发觉他只是刻到重剑阶段,之后并

没有描述。“难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隐情?”季青想了想,明白了,他应该还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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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严在位第三十九年,也就是段易长回到大理后两年,避位为僧,之后段易长登基为帝,也名段正兴,年号永贞,第二年就改为大宝,大宝之后是龙兴。大宝四年,段易长突破木剑之境,领悟到“无剑胜有剑”的意境,他放下手头政务,回了一趟中原剑冢,将此刻于冢中,以示后人。“自此以后,我就与刀剑无关了。”段易长长叹一声,离开了剑冢,这次他是真的打算放下了。段易长骑于马上,奔回大理,以往他往返于中原大理之间都是坐在马车中,这次他放下一切,了无牵挂,反倒是想好好看看沿途的风景。来到石林,段易长减慢马速,缓缓而行,他望向石林,感叹天地造物之神奇,若是以前,他说不定还能从中领悟些许剑法,而现在他已经心中无剑,只是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那石上的裂纹仿佛似曾相识。这里很久以前还是大海,由于地壳变动慢慢变为现在的地势。在千万年前,地壳每次剧烈变动都会导致海平面的变化,有些石头露出水面,在水平面那个高度上的岩石由于同时接触海

水和空气,所以风化得很快,结果就是石林中石头某个高度会上出现一道横向的裂纹,就好像被人用刀平着切开一样,基本上同一块区域内相邻的石头的裂纹高度和数量都是差不多的。段易长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和细雨腿上的伤痕一样吗?”瞬间段易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心中的惊怖比当年突然发现童贯并非灵鹫宫主更甚:“细雨的伤不是意外,是人为的?那种地方的伤不应该是别人造成的,是她自己?她……她难道

是要告诉我什么?那么说来她的病也是别人做的?”想到这里,段易长飞身上马回到大理,一进皇宫他就差人去查当年蒋细雨和越青第一次到大理所居住的地方,不到半日就查到了。“就是这里……”段易长在前呼后拥之下来到了一家驿站,果然,驿站不远处就有一片石林。段易长心中一片冰冷:“细雨是想告诉我她是在这里被伤的,当时灵鹫宫在大理并没有多少势力,不然玄明也不用孤身潜入大理。细雨和阿青第一次到大理的一路上都有情报人员陪同

,即便是阿青也不容易传出情报,最大的可能就是,让细雨变成疯子的人就是阿青……”“百千寻不如一回首。”段易长突然明白了玄明当年的剑法的意思,“阿青,我知道你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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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畔,段易长见到了一个青衣背影,“我来了,阿青。”“……”“百千寻不如一回首,指的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或者我可以这么问吧,当年的灵鹫宫宗主,逍遥派掌门季青是你什么人?父亲,还是师父?”“……”“细雨的伤是她自己留下的,她的目的是告诉我她被害的地点,应该就是当年你和她所住的驿站不远处的石林,害她变成这样的就是当时和她一起离开的你!”段易长说着说着激动了

,“就算是因为灵鹫宫,可是细雨是无辜的!今天我既然来了,就请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季青……就是我。”季青转过身来,“我就是当年的灵鹫宫宗主,逍遥派掌门,四十年前的丐帮传功长老,你一直在追寻的人。”“你!”段易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一是季青说的真的镇住了他,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季青的外貌丝毫没变。“照我推算你该来的早一些,”季青说到这里笑笑,“谁知道你啊,满脑子只有剑,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理人,连石林的特征都不认得,我只好让玄明再提醒你一下,你怎么那么笨啊…

…”“那么,听风庄,流云庄,还有那些灵鹫宫丧尽天良的行径都是你做的吗?”段易长怒道。“当然不是,我是宗主嘛,不能啥事都亲力亲为,应该说大部分都是九部主做的,不过……我也杀过不少人,比如说彭无味,他当时就快要说出何非的身份了,那时候我还没打算让你

知道这事,所以就在你面前杀了他。当时的你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你应该大致可以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了吧?”“那么说,细雨也是……”“是的,”季青指指额头,“人的这里有一块地方,叫做脑前额叶,用真气打进去,就变成细雨那样了。”段易长咬牙切齿地问:“还有呢?”“你是说我害的人吗?还有很多,你认识的或是了解的也有,比如你二伯虚竹子,大山神手许神山,当年传你功的李三成……”看着季青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名字,吼道:“够了!你还有人性吗?”“是吗?你知道了这些很痛苦吗?”“我多希望那不是你……我多希望你是无辜的……就在不久前,我还希望能找到你,把你从灵鹫宫手中救出来。”段易长双拳紧握着回答。季青停止了嬉皮笑脸,正色道:“你随我来。”“?”季青身子一晃,已经消失了。“好快!”段易长愣了一下,拼尽全力跟了上去。季青在丐帮在临安的分舵门口停了下来,自从宋朝迁都临安,这里的丐帮就越来越难混,毕竟没人希望看到自己国家的都城里有乞丐,所以丐帮的分舵不得不一搬再搬,基本上到了荒

无人烟的深山中。过了片刻,段易长也出现了。“你看。”季青指指分舵中的乞丐,“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你要说什么?”“丐帮素来以侠义著称,若是外敌侵宋,不可能不奋起抗争,如果把这些乞丐都送上战场,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可是如果不去,丐帮就会威名扫地,怎么办?”“可是丐帮前段时间不是因为帮主死了所以分裂了吗?”“帮主死了?赵不式二十年的降龙十八掌修为,岂是你用越女剑法就能杀的了的?你所杀的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他……他是想用自己的死保全丐帮!”“是的,丐帮看似四分五裂,实则井然有序,不出十年必然重新成为天下第一大帮,这都亏了赵不式高明的手段。你说,如果当年李三成做了丐帮帮主,他能做出这些吗?”“那又如何?”“虽然你和李三成接触不多,不过也应该知道他是个太过正直的人,国难当头,他不可能听之任之的。”“难道精忠报国还有错不成?”季青转头对段易长道:“你现在是大理皇帝,一定要记住,当你的决定影响的是很多人的命运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是对的,也没有什么是错的了,唯一的标准,就是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季青顿了顿,又说:“不过段家的人往往不会这么想,这也是为什么大理这么多年了还是个边陲小国的原因。”“如果你看到李三成帮主死前的样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即便能救几个人,那也不是胡作非为的理由!即便是你的徒弟何非,也是这么认为的!”段易长怒道。“李三成当然很痛苦,可是你眼前这些乞丐如果上了战场,哪个不会拥有比他更多的痛苦呢?”“那么,你对其他人所做的呢?难道也是为了帮更多的人?你杀虚竹子是为了谁?”季青转过身,用背对着段易长,“丁春秋死后,灵鹫宫合并了太多的势力,已经变得龙蛇混杂,凭虚竹子那点手段,走向分裂崩溃是必然的,况且我还要借着灵鹫宫……算了,你不会

理解的,你我缘尽于此,你走吧。”“不对!以你的的聪慧,你不会不知道细雨那两道伤痕的含义,但是你没有杀她,还让她来到我的面前,你还让玄明告诉我百千寻不如一回首,说明你希望我找到你,说明你希望我能

阻止你!”是吗,你完全误解了呢,我让蒋细雨找到你,只是想你恨我而已,所以那一晚,那一晚……==========================================================================================================================================================

那一晚,季青找到蒋细雨:“细雨,我们去找独孤大哥好吗?”“好啊,不过……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啊?”蒋细雨的意思是驿站周围都是大理的情报人员。“跳窗啊。”“跳窗?”“来,我带着你跳。”季青道。“不用了,我自己来。”蒋细雨回答。两个人整理了一下行李,从窗口跳下,然后一路狂奔,跑入石林中,发现没人追来,才停下来歇息。“呼,累死了,然后我们去哪?”蒋细雨问。“这你就不用管了。”季青回答。“什么意思?”蒋细雨突然有不详的预感。季青手指一伸,速度之快蒋细雨根本躲不开,食指点到了蒋细雨的额头:“你知道吗?在这里,有一块叫做前额叶的东西,只要我用剑气打进去,你就会变成一个傻瓜。”“剑气……你怎么会……”蒋细雨看季青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声音颤抖着问。“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原名季青。”“什么!你是……你是那个季青?”“对的。”季青食指一挥,一块石头上就滚落了无数的碎石,证明了她的剑气的货真价实,“过了今天,你就是一个不能思考,不能记忆,什么都不能做的傻瓜了。”她残忍地笑着。“不……不要,不要过来……”蒋细雨抽出佩剑指着季青。“我既然决定了,这把剑是挡不住我的。”季青手指一划,蒋细雨的剑立马断成了两截,她手中拿的只有一截断剑了。“你……你真的是那个季青?怎么可能,你才那么年轻……”蒋细雨手中的剑断了,似乎反而镇定了一些。“这世上驻颜的功法有很多的。”季青面带微笑地解释,很有意味地盯着蒋细雨的双眼。“如果是那个季青的话,应该没有这样对我的理由吧。”不知道为什么,蒋细雨脑子越来越清明,好像感觉自己比以往聪明了很多。看来她还是有潜力的嘛,再试试看:“很简单,因为我们在大理没有什么势力,如果我能成为皇后就方便很多了。”“你们?”“灵鹫宫哦,我可是灵鹫宫的人呢,你全家人都是我们的人杀的哦。”季青笑道,“那块牌子,指的就是缥缈峰灵鹫宫朱天部。”“你们!”蒋细雨突然举起断剑砍向季青,季青一个凌波微步闪开,手指又伸向蒋细雨的额头。蒋细雨连忙退后几步,反转断剑对准自己,“变成一个白痴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看不出你还有点烈性嘛!”季青玩味地说。“啊!”蒋细雨大叫一声,手一抖,断剑没有插入腹中,而是插入了两腿间。“哈哈,自杀不是那么容易的吧?你没有那个胆量的。”季青嘲笑着,心中却暗暗惊叹蒋细雨的急智,她当然看出了这一剑的意思。其实蒋细雨和还是季墨时候的我是同一类人,在危难时不会更慌乱,反而会更理智的那种人,只是她少了一点运气吧,季青这么想着,一道柔和的气劲打入蒋细雨眉心,将前额叶破坏

殆尽。这样,独孤易长,你该恨我了吧?这样,阿青,你可以放下感情了吧?

=================================================================================================================================================时间拉回到段易长和季青在临安的谈话,段易长手指着季青:“我会让你解脱的。”“好吧……对上我,你有几分把握?”季青问。“十分。”季青不回话,她依然背对着段易长,右手抽出腰间的竹棒,左手握拳背在身后。段易长眉头紧皱,他看不出季青的破绽,尽管只是静静地站着,但是季青的气机完满,仿佛全身上下都一样,不知该从哪里入手。算了,卖个破绽吧,季青想着握拳的左手松了一下。“破绽!”段易长左手一拳打向季青的左掌,右手握住了季青的竹棒,整个人贴住了季青,甚至还闻到了季青淡而至无味的体香。季青右手一抽,竹棒反转便脱开了段易长的束缚,左手转了两圈便与段易长战在一起。两人开始只用拳法互拆,不过两人的武学修为都已臻至化境,一下子斗转,借力,寸劲,气振,连击等等诸多高深至极的技巧纷至沓来,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们无一不是脱离招式而存

在的。季青手上在拆着,眼神却四处飘忽不定,就像是在看风景那样四下张望,好像眼前的对攻与她全然无关,显得漫不经心。段易长见到这一幕心中惊骇,虽然他多年苦修的乃是剑术而非拳术,但是却已以剑入道,渐入无剑胜有剑之境,此时用剑用拳实无分别。“嗖”段易长一道指剑打出,季青手中竹棒一转将其弹开,段易长乘势后退,道:“你我相处多年,我居然没看出你身怀如此神功。”“那是正常的,你知道我今年几岁吗?”季青笑问。“一定年事已高了吧,九易神功也有驻颜之效?”段易长挖苦道。“何非自以为留下了你就留下了打败我的希望,他也不想想,我既然知道他有二心又让他平平安安传功于你,便是不在乎你们的威胁。你和何非一样,对我了解太少了。”季青摇摇头。“不论我了不了解你,今天我一定要赢!为了所有被你所害的人,也为了你自己!”说到这段易长一记指剑直刺而来,季青左手拿着竹棒,右手也是一记指剑,两人互换几个来回,没

人占到优势。段易长越打越心惊,他不断地提升用剑的层次,起初是化简为繁的寻常剑招,然后是化繁为简的独孤九剑,最后重新化简为繁,到此境界他自信再无人能接下他三剑,可

是季青却是丝毫不乱,始终与他保持同步,难分高下。段易长左手剑势一带,双脚立定,右手一指缓缓点出。这一点乃是段易长凝聚毕生造诣功力的一点,无繁无简,无根无形,无有剑招无无剑招,无有剑意无无剑意,一切都有也一切都

无。看到这里季青眼睛终于亮了,不过只亮了一瞬间就又黯淡了,毕竟没有受过现代科学的熏陶,不具备归纳和演绎的能力,既然剑招可有可无,剑意可有可无,那么剑本身是不是可有可

无的呢?无剑又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呢?可有可无本身又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呢?在突破这些前,要战胜季青基本是没有可能的。“哒”这一点点在了季青竹棒上,始于无形,消于无形。段易长大惊“怎么可能……”“就算你的剑道已经突破剑了,可曾突破了道?”季青问。“突破道?”段易长尚不解。“这种事我也无法向你演示,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招你该认识。”季青竹棒划过一个玄妙的轨迹。“这是阳仑的剑法。”“这叫越女剑法,乃是真正的越女剑仙所用的剑法,当然,这只是它的起势……”说到这,季青的身影突然消失了,这个“起”字刚传到段易长耳朵里,“势”字还没到,季青的竹棒

已经放在了段易长的肩头。“如何?”季青问。“我不可能胜你……”段易长神色黯然地说,季青的速度远快于当年的童贯,可以说已经超脱凡人,自己五感中没有一感能跟上她,无法捕捉也无法对抗。“我要走了。”季青收回竹棒,转过头,“好好做你的皇帝……”段易长突然冲上前抱住季青:“跟我回去!”季青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说话,只是不知何时感到脸上有水滴滑落。段易长感到手背上湿湿的,有水滴打在上面,接着季青就消失了。原本他还想问一个问题的,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季青并没有哭,哭的是阿青。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情绪和灵魂分离了,身体在狂奔,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而心中却没有悲伤。季青并没有进入“流气”的状态,所以也就没有突破音障,这是因为风的感觉有助于使人冷静。季青奔跑上了那个在几十年前改变她的悬崖,然后直接跳下,下落的速度并没有让她冷静下来,在悬崖下的溪流的水面上一点,下落的纵向力道变为横向的,季青沿着溪流疾跑,来到

了那片紫晶林。“啊啊啊啊啊啊啊!!!!!!!”季青大吼一声,无数的紫气从一块快紫晶中飘入季青的身体,真气的充实感带来了一些满足,这种情绪就像小女孩失恋以后喜欢大吃一顿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季青昏了过去。一觉醒来,已不知多久以后。永生的孤寂,季青早已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她不能畏惧,不能后退。感情,不过是大脑中的几个电信号而已,一想到记忆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像她对何非和段易长说的那样,他

们哪个不拥有比你更多的悲伤呢?何非不能理解,段易长也不能理解,可是季青可以理解。季青戴上面具回到灵鹫宫。十六年后,段正兴传皇位于义子段智兴。二十年后,黄裳出关,著成九阴真经。武林从后天龙时代进入了以五绝为标志的前射雕时代,北宋覆灭的同时,随之实力大减的还有众门派,如昆仑,少林等诸多传统大派的势微导致了五绝时代的个人能力更重于门派关系。除了在改朝换代中没有过大损失的传统大帮丐帮外,新兴崛起的铁掌帮和重阳宫成了江湖上唯二的两个并不仅仅依靠核心人物存在的帮派。而其余的帮派之中,有的势微,有的隐匿

,有的甚至几近灭门,就比如华山派,五绝时期的华山派几乎已经消失,一直到后来郝大通上山开派才重振旗鼓。而这一切,与季青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所要做的,仅仅是活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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