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蝶梦(六十一)
吃过午饭后,若寒回了房间休息;因已得到那个少女的原谅,虹猫心情极好,去了花园前的空地上练剑;其他七剑传人各忙自己的事;而黑小虎则在房间里照顾自己的妻子,虽然表面平静似水,但心里却焦虑不已:蓝兔每次毒,都让他心痛万分;与此同时,想去找凌天帮主要解药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为了不让那个虚弱的女子担心,黑小虎不敢稍有流露自己真实想法的神色。然而,事情的展却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正在黑蓝二人窃窃私语之际,一道紫影从窗口飞入,落在地上,是紫晨。见自己的好友到来,黑小虎很是开心,起身叫了一声:“紫晨!”紫衣青年淡然一笑,拱手一礼:“少庄主!”蓝兔也站起身,道:“紫晨,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凌天帮大护法却婉言谢绝:“不必了,多谢蓝兔宫主美意,今日前来,只是想找少庄主聊聊天,仅此而已。”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是吗?这样也好,我也好久没有与你开怀畅谈了,走,我们出去,其他七剑传人对你颇有敌意,我们二人去找一个安静之处,坐下详谈!”话至此处,黑小虎转向自己的妻子,柔声道:“蓝儿,你在这儿一切小心,我去去就回!”
身着蓝衫的玉蟾宫主盈盈一笑,道:“你去吧,我会小心的。”少年夸了一句“蓝儿好乖!”后,便与紫衣青年先后施展轻功,从窗口飞走,留下似有所思的蓝兔站在那儿,神情严肃,宛如有什么大事要生。
出了轩楚阁,黑小虎放缓脚步,道:“说吧,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凌天帮大护法朗声一笑,道:“少庄主果然聪慧过人!既然你已猜出我的用意,我也就直说了。此次找你,乃是奉帮主之命,请你去我帮一趟,帮主说有事相商。”
闻听此言,银衣少年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心中大喜,暗道:“太好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凌天帮主,为蓝儿取得寒夕穿心莲的解药,现在真是天赐良机!”想到这儿,黑小虎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淡然道:“我们走吧。”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紫晨开口道:“少庄主,你可要想清楚,此去凶多吉少,你还要去吗?”
毫无犹豫地点点头,龙隐山庄的少庄主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道:“不错,无论是生是死,我一定要去!蓝儿体内之毒让她生不如死,只有接近凌天帮主,才有可能得到寒夕穿心莲的解药,所以,此行我一定要去!”见他如此坚定,紫晨没有说话,只是先前引路,直到神秘人的营帐中。
进去后,紫衣青年对中间端坐的龙一剑行礼:“帮主,少庄主来了。”神秘人挥手示意紫晨退到一侧,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少年,语气冷漠之至:“好狂妄的小子!见了本座,竟不行礼!”
黑小虎唇角一扬,浮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对中间坐着的人微微颔,算是行礼;随后一脸不屑道:“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凌天帮主如此重视自己的权威,也难怪,这数日来的征战,已让大半武林臣服脚下,换做是谁,都会感觉很有成就感的,鼎鼎大名的凌天帮主也不例外!”言语之中,讽刺溢于言表,让人听着,分外刺耳。
果然,听出他言辞中的嘲讽,身着黑袍的龙一剑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本座说话!”话未落地,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如果你找我前来,只是让我见识你的权威,闻听你的怒吼,不好意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言罢,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转过身,就要离开,却被龙一剑叫住了:“等等,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任你来去自如?”
冷然笑了一声,黑小虎回转过身,看着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漠然道:“我本来就没有以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困住我,只有我想不想去,乐不乐意去!”话至此处,身着银衫的少年声调中冷漠稍减:“你觉得现在是生气的时候吗?如果阁下没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未等少年转身,凌天帮主森然一笑,语带赞赏道:“你果然聪明绝顶!既如此,本座就直言了。本座对你十分了解,也清楚你的实力,此次找你前来,便是想要你加入吾帮,以相助我大事成功。”
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却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黑小虎冷冷道:“你有什么理由要我加入贵帮?”凌天帮主伸手示意他坐下,这让追风及晨澈二人均是一惊,帮主对这个少年未免太好了吧?黑小虎走过去,静然落座。
待他坐下后,神秘人笑了两下,却不让人感到放松,只听他用腹语道:“你拥有蔑视天下的武功,称霸武林的能力,却只用来保护一个女子,不觉得是一种资源浪费吗?不如你加入吾帮,助我大事成功,我们一起分享天下,共同制定武林的规则,难道不好吗?本座答应你,待天下一统后,可以放蓝兔宫主一马,你依然可以与她在一起,怎么样?只要你加入我帮,我便让你做副帮主,如何?”
听了他的话,黑小虎淡然一笑,清凉的笑容中似有些许讥讽,道:“你不是我,永远不会明白蓝儿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她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若她在这场武林争斗中不幸而亡,我也绝不会独活于世!保护蓝儿,让她一生开心无忧,是我的信仰,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对于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绝不会加入贵帮,让蓝儿难过;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受人约束,被人命令着做什么事。言尽于此,若没有其他事,在下告辞了!”说完,他站起,拱手一礼,随后转身,正欲翩然离开,却听到背后那个森然冷漠的声音道:“如果本座给你寒夕穿心莲的解药,你是否就会依允为我效力呢?”
听了这句话,少年骤然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欣喜,快回身,看着那个神秘人,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疑,还有一丝欢悦:“你当真愿给我寒夕穿心莲的解药?!”
神秘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言不假。没有丝毫犹豫,黑小虎立即应允:“好,我答应你加入凌天帮,快给我寒夕穿心莲的解药!”龙一剑满意地颔,随即,他眼中闪动着阴暗的波光,用腹声道:“不过,在你得到寒夕穿心莲的解药之前,必须服下一样东西!”少年一怔,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旋即回过神来,看向不知是何表情的凌天帮主,淡漠问:“什么东西?”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击了一下掌,追风从他座椅后小心地捧出一盆花。那花甚是奇异,纯白的叶片,纯白的花瓣,在这素净的花瓣中,居然结着如血般鲜红的果实,让人触目惊心!看着那盆诡异非常,具有残酷美感的花,黑小虎瞬间瞳孔放大,震惊的神色无法掩饰地布满他俊美至极的脸庞,脱口道:“这、这是……天星魔煞花?!”
听他叫出这盆花的名字,神秘人冲他一挑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曾经的魔教少主,龙隐山庄的少庄主,果然有见识!”随即,龙一剑用引诱的口吻道:“只要你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本座立刻给你寒夕穿心莲的解药!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蓝兔宫主可等着解药救命呢!”
听了帮主的话,黑小虎尚未答言,耳中便传来紫晨急切的声音:“帮主,万万不可!”虽早知黑小虎身中剧毒,龙一剑却故作不知,语带些微嘲讽道:“为何?”心知此次难逃帮主责罚,凌天帮大护法略一迟疑,如实答话:“启禀帮主,少庄主身中月离伤之毒,若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必定立时毙命。属下恳求帮主,千万不要让少庄主做如此冒险之举!”说着,紫衣青年出列,单膝点地行礼。
看着微微垂,不知是何神情的得力助手,凌天帮主冷笑一声,漠然道:“紫晨,你好大的胆子!本座曾三番两次下令,不准伤害他,你等竟敢违背我的指令,对他用毒,是不是本座平日对你们太宽容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悖逆我的下场!”话音未落,神秘人已右手凝聚真力,一掌击向跪地行礼的紫晨。
见至友来不及抵挡,黑小虎身形一晃,已挡在紫晨面前,右掌一挥,将袭来的劲道转向一旁。只听得一阵木板的破碎声,方才黑小虎落座的木椅已“壮烈牺牲”,那一掌的余劲险些掀翻这座营帐。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心中暗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看向散落一地的碎屑,没有言语,亦没有任何震撼与慌乱。他的反应让凌天帮主很是惊讶,同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气,带着隐隐难言的怒意。
察觉到帮主身上快聚集的怒气,小澈一阵心惊,忙单膝伏地求情道:“请帮主明察!少庄主武功惊人,有他保护蓝兔宫主,我们实在无法完成攻占轩楚阁的任务。为完成帮主的指令,我们四人达成一致意见,除掉少庄主,这才迫不得已,在箭头上喂毒;况且,我们并非针对少庄主,而是七剑,误伤少庄主实非我们所想,请帮主网开一面,放过紫晨!”听了白衣女子的话,羽影慌忙跪地行礼:“二护法所言甚是,请帮主明察!”
黑小虎面如寒冰,却不透明,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只听他淡然道:“对敌手用毒,是江湖人斗争生存的一种方式,你又何必因此而指责他们?”稍加思考,神秘人声音中冷漠削减:“念你们一片忠心,这次暂且饶过你们,起来吧!”三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起身;站起后,晨澈二人感激地看了黑小虎一眼。
龙一剑站起,走到少年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一粒药丸于手心,递给黑小虎,语气中带有罕见的温和:“这是月离伤的解药,快服下,运功化解!”这句话让众人均是一怔,帮主还从未用这种口气与人说话,这个少年在帮主心中的地位真是非同一般啊!
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只是拿过那粒药,放入口中,咽下,暗中运气,快消化那粒丸药。片刻后,淡漠的少年开口:“可以了。你把寒夕穿心莲的解药给我,我即刻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不过,在此之前,若要我加入凌天帮,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凌天帮主暗松一口气,听了少年的话,略感惊讶地“哦”了一声,淡然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银衣少年开口,说出了第一个条件:“先,把熵魂剑还给我。”闻听此言,凌天帮主没有说话,只是对后轻轻做了一个手势,追风会意,放下手中的花盆,拿起座椅后的熵魂剑,扔向黑小虎。
少年伸手暗凝功力,泰然接过飞来的利器;看着失而复得的宝剑,黑小虎猛地抽出熵魂剑,一道刺目的寒光在剑身闪过,眼中陡然有杀意一掠而逝,唇边染起冷酷的笑容。随之,他还剑归鞘,漠然提出第二个条件:“我要羽影的命!”
羽影愕然,显是被少年的话惊呆了。一袭月牙白衣的少女急忙看向自己效力的对象,一脸忐忑不安,饱含期待,希望帮主拒绝黑小虎的条件。虽然这个条件在晨澈二人的意料之中,但两人依旧被他语气中血腥的杀意惊了一下,心底寒意陡升。紫衣青年不自禁伸手去握身边女子的手,觉她手心里已然全是冷汗;而帮主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二人心寒。
看也不看满脸恐慌的三护法,身着黑袍的凌天帮主轻微颔,吐出让羽影绝望的冷冷字符:“依你!”一袭月牙白衣的女子猛然睁大双眼,看着毫无同情心的帮主,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帮主,你……”话至此处,因太过震惊,羽影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是怒火燃烧的绝望与凄凉,同时还有难以说出的惧怕。她十分清楚黑小虎的实力,亦深知他对自己的痛恨:自己借江疏桐之手加害蓝兔,让那个倾城少女饱受苦楚,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想起昨日他屠杀帮众时残酷,羽影不觉打了一个冷颤,她可以感觉到黑小虎漠然嘲讽的笑容下骇人的杀意。她看向那个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正遇上他阴冷的眼神和那闪着酷寒笑容的华美脸庞,不禁冻得浑身抖,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
只听黑小虎语调平静,不见任何波澜:“你也是江湖中人,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用江湖方式一作了断吧!”事到如今,帮主不相助自己,晨澈两人更不敢违背帮主的意思,无法求救,如果拼一下,或许有一线生机;若就此放弃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想起这些,羽影暗暗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坚毅孤狠的光芒。但是,帮主的冷血无情让羽影倍感痛心,想不到自己出生入死,为凌天帮立下不少功劳,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她深吸一口气,勉强一笑,道:“想不到,属下在帮主心中如此不值一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在事业未竟之时,帮主已经开始屠戮有功之人了。大护法,二护法,你们多加小心,说不定明天你们也会走上我的后路。看来,这就是我的命了。在此,属下祝帮主大事早日成功!”随即,她收住笑容,转向黑小虎,郑重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想知道,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值得帮主牺牲我的命来换取你的加盟!”言语之中,颇有不甘及隐隐的气愤。
看也不看羽影一眼,少年只是珍爱地看着手中的宝剑,道:“去取兵器吧,我们帐外决斗!”平淡的语气中杀意逼人,让晨澈二人暗自心惊,对视了一眼,却也无可奈何。没有任何言语,一袭月牙白衣的凌天帮三护法转身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黑小虎修罗般的厉眼扫向一袭黑袍的神秘人,道:“你有兴趣出营观战吗?”龙一剑心中莫名一惊,但表面依然不起波澜,用腹语道:“本座正有此意。”言毕,他拂袖而起,率先走了出去;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漠然一笑,负剑于背,随即走了出去,追风及晨澈两人随后跟了上去。
帐外。山崖附近。银色衣衫的少年与月牙白衣的女子对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良久,黑小虎开口道:“今日是你最后一战,不如弹奏一《十面埋伏》吧。”银衣少年的话让凌天帮三护法悲从心来,数年来一直在江湖奔波,自己掌管着多数人的生死,没想到自己今日却成了被掌管者:帮主冷血无情,晨澈二人有心无力,那个少年实力惊人,死神已在前面对自己招手,自己还真是四面楚歌!想起这一切,羽影强行压下心中沉重的悲痛,盘膝而坐,将冰弦古琴横于腿上,开始弹奏。
静静听着那悲壮的琴声,黑小虎心中亦颇有感伤;但想起是面前这个女子害得自己最心爱的人生不如死,他心中稍稍泛起的怜悯之心顿时云散,燃烧起仇恨的怒火。忽而,羽影眼中寒光一闪,琴音突变,节奏变缓,低迷轻柔,却已换了另外一曲,内力融在其中,向黑小虎袭去。虽一直满不在乎,但那个少年暗中却凝聚真力,等待一击必中的时机;同时,他依照伏羲八卦的阵法,踏着脚步,躲开袭来的阴柔内劲。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羽影内力偏于阴柔,此刻已到了极限,正欲扬高琴声,耳中却传来黑小虎冷漠的声音:“太晚了!”说着,他右手聚集真气,向羽影攻去。
听得黑小虎那句“太晚了”,羽影大惊且骇,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在他面前如此不济!正欲躲开,却已不及,一股浑厚的内劲向她袭来,让她无法闪避,直直地受了那个少年一掌,顿时口吐鲜血,武器离手,琴弦尽散,飞出丈远。看着身受重伤的羽影,黑小虎冷漠一笑,道:“让我为你弹奏一曲吧!”说着,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伸手运功,几根散乱的琴弦向他飞去。少年伸手接住,左手一挥,琴弦猛然钉入身边不远处的一棵树身上。看着强自站起身的凌天帮三护法,黑小虎精致的脸上闪着酷寒的笑容,运真力于手指,开始拨动琴弦。顿时,一阵阵悲壮的琴音夹杂着雄浑的内力向羽影袭去;片刻的时间,羽影身上已是处处皆伤,血流不止,月牙白衣已然变成了血色,让人触目惊心!羽影退倚在一棵树上,身子顺着树身缓缓下滑,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眼中尽是绝望汇成的凄凉。
见她这副神情,身着银衣的少年冷然道:“怎么,你没有力气和我打了吗?早知道现在会承受这般苦楚,当初你就不应该将寒夕穿心莲送给江疏桐,借她之手加害蓝儿,今天我要让你加倍偿还蓝儿所受的痛苦!”说完,黑小虎左手一抖,琴弦猛地收回;他手上加力,散乱的琴弦如利箭一般,向羽影飞去。不等她的身体完全滑落在地,那几根琴弦已穿透她的身子,牢牢地钉进她身后的树身上,让羽影立时惨叫出声。她悲惨的叫声让小澈心头蓦然一紧,不自禁抓住紫晨的手,不敢松开;紫晨亦大为震撼,察觉到身边女子伸来的小手,忙紧紧握住。龙一剑戴着面具,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眼中分明有震惊闪过,没想到自己的义子手段如此残忍!
深吸一口气,羽影聚集了一下体力,微声道:“你、你杀了我吧!”“杀了你?”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黑小虎唇角一扬,凉凉一笑,道,“你的确该死,不过,今天我要让你明白,死亡从来就不是这世界上最严厉的惩罚,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言罢,少年身形一晃,逼近羽影,未到她的身边,已飞身而起,一脚踢在羽影的右肩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霎时传遍全身,再次让她惨叫出声。原来,在飞脚踢她之时,少年已抖动手中琴弦,将那个女子拉动脱离树身;这一脚下去,凌天帮三护法体中的琴弦抽落,身如断线纸鸢,飘飘荡荡地向山崖飞去,然后掉落。晨澈二人不由得闭上双眼,实在不忍看这凄惨的一幕;这时,只听黑小虎冷漠道:“哼,自作自受,你就等着灭亡吧!”声音之冷漠,仿佛来自地狱,不带丝毫感情,冻得人浑身抖。
仿若适才那个女子的死与自己无关,黑小虎扔掉手中的琴弦,仔细察看了一下自己修长的双手,开出了第三个条件:“我要和你打一场!”说着,他凛冽的眼神直逼凌天帮主。这句话让紫衣青年与白衣女子一惊,顿然睁开双眼,从来没有人向他们的帮主挑战,今日那个少年却提出这个要求!难道他有足够的把握战胜帮主吗?心中既期待又不安,凌天帮剩存的两大护法看向身着黑衣的帮主,等待着他的应答。
没有料到那个少年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龙一剑微怔,随即回过神来,暗道:“小虎为什么要向我挑战?我该怎么办呢?”第一次,龙一剑心中感到为难:若应战,自己胜了还好,如若输了,以后怎样服众?若不应战,又显得自己弱势了!这当真是一道难题,怎么办?略加沉思,龙隐山庄的主人心道:“不行!我必须要应战,而且一定要胜,熵魂剑法是我所创,所有招数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小虎虽然武功蔑视天下,但还不至于天下无敌!”想到这儿,神秘人颔道:“好吧!”说完,他走出几步,与自己的义子相对而站,一时间,树林中寂然无声,空气凝肃,好像停止了流动,只有山崖那边吹来的风拂动衣衫的声音。
只是眨眼的时间,银衣,黑袍已陡然飞起,攻向对方,身形飘忽,诡异不可言表;一轮交手,快如疾风闪电,乍合又分之际,黑小虎已经站定,而神秘的凌天帮主也飘然站定,气定神闲,似乎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已在他意料之中。被神秘人诡异的身法一惊,黑小虎暗自钦佩,如此迅捷的度,整个武林可与之相敌者,寥寥可数;同时,这更激起了银衣少年的斗志,对手越强,越能激他的潜能!好像急切地想验证自己的实力,黑小虎心念一动,铮然一声,熵魂剑出鞘。少年飞身而起,接住空中的宝剑,向龙一剑刺去。
见他使用熵魂剑,龙一剑心中更是胜算大增,对他而言,这套剑法实在是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出来下一步的进攻方向。而这两年来,他看着黑小虎练习这套剑法,看着他一天天武功精进,心中欣慰至极;没想到此刻他竟用这套剑法来与自己比试!虽心中熟知熵魂剑法的套路,龙一剑仍不敢轻敌,他十分清楚那个少年的潜质,以他现在的情况看来,熵魂剑在他手中威力无可抵挡,再平平无奇的招式在他手中都会焕不可小觑的威力!
一转眼,两人已过百招,黑小虎心中更是惊骇,眼前这个神秘人显然十分熟知自己的武功路数,无论自己的度如何快捷,他都能后制人!第一次,黑小虎对自己傲人的武功产生了怀疑,同时升起的还有两种猜测。这个神秘人如此熟悉自己的武功套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的武功的确比自己高出甚多,可以预测自己下一招的攻击方向;而另一种情况则是他就是自己的义父,在过去的两年里,自己曾多次在他面前演练这套剑法,且熵魂剑法乃义父所创,自是精通每一招的进攻路途及杀伤力。虽然早已知道凌天帮主就是自己的义父,并已找到证据,但黑小虎却始终怀有一种逃避的心理,他不敢也不愿相信,那个对自己慈爱和祥的义父会这么算计自己与蓝兔的一切!为了挑起七剑与龙隐山庄的矛盾,他竟然派人在炸莲花里下了冰消雪融散,害得自己险些丧命;事情未遂,他又逼迫那个女子与自己决裂,让自己痛不欲生;为了让七剑陷于内讧,也为了让自己对蓝兔彻底死心,他居然安排小澈假扮蓝兔,故意说那些伤透他心的话,让他一度对生命存在的意义产生怀疑,极度消极,甚至口吐鲜血,亦无可奈何!这一切的一切,让黑小虎不敢相信,也不愿去面对自己推出的真相,那个人不应该是义父,怎么可能是义父?为什么会是义父?想到这儿,少年握剑的右手力量似乎有些松散,仿佛无法驾驭那把天下闻名的神兵利器!
看出黑小虎神思的恍惚,龙一剑轻飞退后,站定,用腹声道:“怎么样,你服了吗?”被他冷涩的语调拉回神,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心神快凝聚;闻听此言,他还剑回鞘,漠然一笑,道:“或许吧,你的武功比我高,这次我服了,日后我一定勤加练习,终有一天,会让你败在我的剑下!”言语之间,是无法掩饰的自信与霸气,与他身上散的气质融合一体,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龙一剑欣赏的就是黑小虎这股无法磨灭的自信与锋芒毕露的霸气,听了少年的话,身着黑袍的凌天帮主冷声道:“本座已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你不会反悔吧?”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激将。
身着银衣的少年不屑地剑眉一扬,道:“我黑小虎说话算数,绝不反悔!”言罢,他单膝伏地行礼:“属下参见帮主!”龙一剑心中大喜,身形一晃,已至少年身边,扶起他,语带欣喜道:“不必多礼,随我回营!”少年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知道这个人极难驯服,他能够答应加盟,已是最好的结局;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神秘人也不以为怪,面具后的眼眸中溢出难言的欢喜,转身向营地走去。
回到帐中,不等凌天帮主落座,黑小虎便急道:“快给我寒夕穿心莲的解药!”面具后的唇角扬起,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龙一剑坐下,道:“你尚未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本座怎么可能会给你解药呢?追风!”追风会意,再次捧出花盆,向前走了两步。
看着那盆异常诡异的花,黑小虎眉目之间,弥漫着说不出的萧瑟和冷意,但没有任何犹豫,他走到那盆花前,摘下一颗赤红如血的果子,放入口中,咽了下去,忽而凄凉一笑,道:“你知道服下这种果实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语调中含有难以言表的哀伤及种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体会到他心中极度的沉重与难以名状的忧郁,龙一剑心痛如绞,只得强行压下心中不忍,漠然道:“这是寒夕穿心莲的解药,你还有两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快带着解药去救你的妻子吧!”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扔给他,随即他又一次轻轻击掌,追风走回到龙一剑身边,放下花盆,猛然欺身至小澈身边,封住她体内要穴,使其动弹不得。
紫晨顿时大惊,慌乱道:“帮主,你……你这是为何?”看也不看一脸惶急的下属,凌天帮主用腹语道:“本座知你不喜受人之控,现在却不得已而为之,依你的个性,给蓝兔宫主服下解药后,恐怕会挥剑自刎。为防止这种悲剧生,本座以小澈为人质,若你不回到本座身边,我可以保证她看不到今天的夕阳,你明白本座的意思吗?”
紫晨顿然大惊,慌忙跪地求情:“请帮主三思!小澈曾为本帮立下汗马功劳,求帮主千万不要以她为人质,属下愿为帮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恳求帮主放过小澈!”看着俊容惶急替自己求情的紫衣青年,一袭白衣蒙面的女子感动不已,清澈空灵的眼中陡然泪水充盈,无限哀切地唤了一声:“紫晨!”仅仅两个字,却用尽了她一生的眷恋。
看了一眼丝毫动弹不得的伊人,紫晨心急如焚,看向戴着面具,没有丝毫表情的帮主,几近哀求道:“帮主请三思!千万不要用小澈作您与少庄主之间交易的筹码,属下愿终生效忠帮主,只求帮主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了小澈!”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大护法,龙一剑虽心有所触,但依然语气冷漠:“小澈的生死,全在黑小虎一念之间,你求我无用!”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包围了凌天帮大护法,他眼神涣散,看向自己唯一的朋友,无限期待与诚恳地叫了一声:“少庄主!”三个字道尽了他心中极端的无助与万分的无奈。
黑小虎接住扔来的瓷瓶,放入怀中;凌天帮主的表现让他心里顿然燃起烈焰,怒极反笑。少年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声苍凉如水。众人面面相觑,不明他的意思,一时间,帐中只有他悲寒的笑声在回响。笑过之后,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走到紫晨身边,扶起自己的知交,淡然道:“你放心,小澈不会有事的!”转而,他声调中带着难言的凄楚与哀痛,道:“看来我太高估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地位了,真是可怜!”言毕,他微微垂,不自禁握紧右手,骨节泛白,额前的丝飘落下来,遮住了他漂亮不可方物的眼睛,语气中骤然添加了仇恨激愤的成分:“没想到,你会如此逼迫于我!从今而后,……”话至此处,他猛地停住,再也完不成下面的话,眼中有水雾腾起;他忙深吸一口气,把泪逼回去。
他的话让晨澈二人及追风莫名其妙,却让凌天帮主心中大惊且骇且疼,暗道:“难道他已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也罢,以他的聪敏过人,心思慎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小虎,为了义父统一天下的伟业,暂时委屈你了。”想到这儿,龙一剑强行压下心中的疼爱与不忍,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你既为我所用,就要遵令行事。时间不多了,你去回,本座在此静候佳音。谨记,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本座就无法保证小澈的生命安全了!”
龙一剑的冷血无情彻底斩断了黑小虎对他的所有幻想。漠然地看了一眼一袭黑袍的神秘人,想着他是自己的义父,此刻却对自己如此决绝,银衣少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冷笑一声,从背后拿下熵魂剑,用力握在右手中,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却没有任何言辞,昂走出了这座营帐,留下满怀担忧的紫晨目送他出去,心中暗自祈祷他快些回来!世间爱情,看似简单自然,实则复杂离奇,让人琢磨不透,有时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只求所爱之人安然无恙!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喑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有时,两心相悦,情投意合的绵绵情爱,连老天也忍不住要嫉妒,因为它本是寂寞的,只能黯然地俯视着苍生!
吃过午饭后,若寒回了房间休息;因已得到那个少女的原谅,虹猫心情极好,去了花园前的空地上练剑;其他七剑传人各忙自己的事;而黑小虎则在房间里照顾自己的妻子,虽然表面平静似水,但心里却焦虑不已:蓝兔每次毒,都让他心痛万分;与此同时,想去找凌天帮主要解药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为了不让那个虚弱的女子担心,黑小虎不敢稍有流露自己真实想法的神色。然而,事情的展却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正在黑蓝二人窃窃私语之际,一道紫影从窗口飞入,落在地上,是紫晨。见自己的好友到来,黑小虎很是开心,起身叫了一声:“紫晨!”紫衣青年淡然一笑,拱手一礼:“少庄主!”蓝兔也站起身,道:“紫晨,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凌天帮大护法却婉言谢绝:“不必了,多谢蓝兔宫主美意,今日前来,只是想找少庄主聊聊天,仅此而已。”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是吗?这样也好,我也好久没有与你开怀畅谈了,走,我们出去,其他七剑传人对你颇有敌意,我们二人去找一个安静之处,坐下详谈!”话至此处,黑小虎转向自己的妻子,柔声道:“蓝儿,你在这儿一切小心,我去去就回!”
身着蓝衫的玉蟾宫主盈盈一笑,道:“你去吧,我会小心的。”少年夸了一句“蓝儿好乖!”后,便与紫衣青年先后施展轻功,从窗口飞走,留下似有所思的蓝兔站在那儿,神情严肃,宛如有什么大事要生。
出了轩楚阁,黑小虎放缓脚步,道:“说吧,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凌天帮大护法朗声一笑,道:“少庄主果然聪慧过人!既然你已猜出我的用意,我也就直说了。此次找你,乃是奉帮主之命,请你去我帮一趟,帮主说有事相商。”
闻听此言,银衣少年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心中大喜,暗道:“太好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凌天帮主,为蓝儿取得寒夕穿心莲的解药,现在真是天赐良机!”想到这儿,黑小虎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淡然道:“我们走吧。”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紫晨开口道:“少庄主,你可要想清楚,此去凶多吉少,你还要去吗?”
毫无犹豫地点点头,龙隐山庄的少庄主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道:“不错,无论是生是死,我一定要去!蓝儿体内之毒让她生不如死,只有接近凌天帮主,才有可能得到寒夕穿心莲的解药,所以,此行我一定要去!”见他如此坚定,紫晨没有说话,只是先前引路,直到神秘人的营帐中。
进去后,紫衣青年对中间端坐的龙一剑行礼:“帮主,少庄主来了。”神秘人挥手示意紫晨退到一侧,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少年,语气冷漠之至:“好狂妄的小子!见了本座,竟不行礼!”
黑小虎唇角一扬,浮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对中间坐着的人微微颔,算是行礼;随后一脸不屑道:“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凌天帮主如此重视自己的权威,也难怪,这数日来的征战,已让大半武林臣服脚下,换做是谁,都会感觉很有成就感的,鼎鼎大名的凌天帮主也不例外!”言语之中,讽刺溢于言表,让人听着,分外刺耳。
果然,听出他言辞中的嘲讽,身着黑袍的龙一剑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本座说话!”话未落地,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如果你找我前来,只是让我见识你的权威,闻听你的怒吼,不好意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言罢,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转过身,就要离开,却被龙一剑叫住了:“等等,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任你来去自如?”
冷然笑了一声,黑小虎回转过身,看着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漠然道:“我本来就没有以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困住我,只有我想不想去,乐不乐意去!”话至此处,身着银衫的少年声调中冷漠稍减:“你觉得现在是生气的时候吗?如果阁下没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未等少年转身,凌天帮主森然一笑,语带赞赏道:“你果然聪明绝顶!既如此,本座就直言了。本座对你十分了解,也清楚你的实力,此次找你前来,便是想要你加入吾帮,以相助我大事成功。”
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却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黑小虎冷冷道:“你有什么理由要我加入贵帮?”凌天帮主伸手示意他坐下,这让追风及晨澈二人均是一惊,帮主对这个少年未免太好了吧?黑小虎走过去,静然落座。
待他坐下后,神秘人笑了两下,却不让人感到放松,只听他用腹语道:“你拥有蔑视天下的武功,称霸武林的能力,却只用来保护一个女子,不觉得是一种资源浪费吗?不如你加入吾帮,助我大事成功,我们一起分享天下,共同制定武林的规则,难道不好吗?本座答应你,待天下一统后,可以放蓝兔宫主一马,你依然可以与她在一起,怎么样?只要你加入我帮,我便让你做副帮主,如何?”
听了他的话,黑小虎淡然一笑,清凉的笑容中似有些许讥讽,道:“你不是我,永远不会明白蓝儿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她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若她在这场武林争斗中不幸而亡,我也绝不会独活于世!保护蓝儿,让她一生开心无忧,是我的信仰,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对于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绝不会加入贵帮,让蓝儿难过;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受人约束,被人命令着做什么事。言尽于此,若没有其他事,在下告辞了!”说完,他站起,拱手一礼,随后转身,正欲翩然离开,却听到背后那个森然冷漠的声音道:“如果本座给你寒夕穿心莲的解药,你是否就会依允为我效力呢?”
听了这句话,少年骤然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欣喜,快回身,看着那个神秘人,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疑,还有一丝欢悦:“你当真愿给我寒夕穿心莲的解药?!”
神秘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言不假。没有丝毫犹豫,黑小虎立即应允:“好,我答应你加入凌天帮,快给我寒夕穿心莲的解药!”龙一剑满意地颔,随即,他眼中闪动着阴暗的波光,用腹声道:“不过,在你得到寒夕穿心莲的解药之前,必须服下一样东西!”少年一怔,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旋即回过神来,看向不知是何表情的凌天帮主,淡漠问:“什么东西?”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击了一下掌,追风从他座椅后小心地捧出一盆花。那花甚是奇异,纯白的叶片,纯白的花瓣,在这素净的花瓣中,居然结着如血般鲜红的果实,让人触目惊心!看着那盆诡异非常,具有残酷美感的花,黑小虎瞬间瞳孔放大,震惊的神色无法掩饰地布满他俊美至极的脸庞,脱口道:“这、这是……天星魔煞花?!”
听他叫出这盆花的名字,神秘人冲他一挑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曾经的魔教少主,龙隐山庄的少庄主,果然有见识!”随即,龙一剑用引诱的口吻道:“只要你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本座立刻给你寒夕穿心莲的解药!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蓝兔宫主可等着解药救命呢!”
听了帮主的话,黑小虎尚未答言,耳中便传来紫晨急切的声音:“帮主,万万不可!”虽早知黑小虎身中剧毒,龙一剑却故作不知,语带些微嘲讽道:“为何?”心知此次难逃帮主责罚,凌天帮大护法略一迟疑,如实答话:“启禀帮主,少庄主身中月离伤之毒,若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必定立时毙命。属下恳求帮主,千万不要让少庄主做如此冒险之举!”说着,紫衣青年出列,单膝点地行礼。
看着微微垂,不知是何神情的得力助手,凌天帮主冷笑一声,漠然道:“紫晨,你好大的胆子!本座曾三番两次下令,不准伤害他,你等竟敢违背我的指令,对他用毒,是不是本座平日对你们太宽容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悖逆我的下场!”话音未落,神秘人已右手凝聚真力,一掌击向跪地行礼的紫晨。
见至友来不及抵挡,黑小虎身形一晃,已挡在紫晨面前,右掌一挥,将袭来的劲道转向一旁。只听得一阵木板的破碎声,方才黑小虎落座的木椅已“壮烈牺牲”,那一掌的余劲险些掀翻这座营帐。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心中暗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看向散落一地的碎屑,没有言语,亦没有任何震撼与慌乱。他的反应让凌天帮主很是惊讶,同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气,带着隐隐难言的怒意。
察觉到帮主身上快聚集的怒气,小澈一阵心惊,忙单膝伏地求情道:“请帮主明察!少庄主武功惊人,有他保护蓝兔宫主,我们实在无法完成攻占轩楚阁的任务。为完成帮主的指令,我们四人达成一致意见,除掉少庄主,这才迫不得已,在箭头上喂毒;况且,我们并非针对少庄主,而是七剑,误伤少庄主实非我们所想,请帮主网开一面,放过紫晨!”听了白衣女子的话,羽影慌忙跪地行礼:“二护法所言甚是,请帮主明察!”
黑小虎面如寒冰,却不透明,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只听他淡然道:“对敌手用毒,是江湖人斗争生存的一种方式,你又何必因此而指责他们?”稍加思考,神秘人声音中冷漠削减:“念你们一片忠心,这次暂且饶过你们,起来吧!”三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起身;站起后,晨澈二人感激地看了黑小虎一眼。
龙一剑站起,走到少年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一粒药丸于手心,递给黑小虎,语气中带有罕见的温和:“这是月离伤的解药,快服下,运功化解!”这句话让众人均是一怔,帮主还从未用这种口气与人说话,这个少年在帮主心中的地位真是非同一般啊!
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只是拿过那粒药,放入口中,咽下,暗中运气,快消化那粒丸药。片刻后,淡漠的少年开口:“可以了。你把寒夕穿心莲的解药给我,我即刻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不过,在此之前,若要我加入凌天帮,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凌天帮主暗松一口气,听了少年的话,略感惊讶地“哦”了一声,淡然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银衣少年开口,说出了第一个条件:“先,把熵魂剑还给我。”闻听此言,凌天帮主没有说话,只是对后轻轻做了一个手势,追风会意,放下手中的花盆,拿起座椅后的熵魂剑,扔向黑小虎。
少年伸手暗凝功力,泰然接过飞来的利器;看着失而复得的宝剑,黑小虎猛地抽出熵魂剑,一道刺目的寒光在剑身闪过,眼中陡然有杀意一掠而逝,唇边染起冷酷的笑容。随之,他还剑归鞘,漠然提出第二个条件:“我要羽影的命!”
羽影愕然,显是被少年的话惊呆了。一袭月牙白衣的少女急忙看向自己效力的对象,一脸忐忑不安,饱含期待,希望帮主拒绝黑小虎的条件。虽然这个条件在晨澈二人的意料之中,但两人依旧被他语气中血腥的杀意惊了一下,心底寒意陡升。紫衣青年不自禁伸手去握身边女子的手,觉她手心里已然全是冷汗;而帮主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二人心寒。
看也不看满脸恐慌的三护法,身着黑袍的凌天帮主轻微颔,吐出让羽影绝望的冷冷字符:“依你!”一袭月牙白衣的女子猛然睁大双眼,看着毫无同情心的帮主,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帮主,你……”话至此处,因太过震惊,羽影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是怒火燃烧的绝望与凄凉,同时还有难以说出的惧怕。她十分清楚黑小虎的实力,亦深知他对自己的痛恨:自己借江疏桐之手加害蓝兔,让那个倾城少女饱受苦楚,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想起昨日他屠杀帮众时残酷,羽影不觉打了一个冷颤,她可以感觉到黑小虎漠然嘲讽的笑容下骇人的杀意。她看向那个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正遇上他阴冷的眼神和那闪着酷寒笑容的华美脸庞,不禁冻得浑身抖,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
只听黑小虎语调平静,不见任何波澜:“你也是江湖中人,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用江湖方式一作了断吧!”事到如今,帮主不相助自己,晨澈两人更不敢违背帮主的意思,无法求救,如果拼一下,或许有一线生机;若就此放弃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想起这些,羽影暗暗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坚毅孤狠的光芒。但是,帮主的冷血无情让羽影倍感痛心,想不到自己出生入死,为凌天帮立下不少功劳,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她深吸一口气,勉强一笑,道:“想不到,属下在帮主心中如此不值一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在事业未竟之时,帮主已经开始屠戮有功之人了。大护法,二护法,你们多加小心,说不定明天你们也会走上我的后路。看来,这就是我的命了。在此,属下祝帮主大事早日成功!”随即,她收住笑容,转向黑小虎,郑重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想知道,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值得帮主牺牲我的命来换取你的加盟!”言语之中,颇有不甘及隐隐的气愤。
看也不看羽影一眼,少年只是珍爱地看着手中的宝剑,道:“去取兵器吧,我们帐外决斗!”平淡的语气中杀意逼人,让晨澈二人暗自心惊,对视了一眼,却也无可奈何。没有任何言语,一袭月牙白衣的凌天帮三护法转身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黑小虎修罗般的厉眼扫向一袭黑袍的神秘人,道:“你有兴趣出营观战吗?”龙一剑心中莫名一惊,但表面依然不起波澜,用腹语道:“本座正有此意。”言毕,他拂袖而起,率先走了出去;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漠然一笑,负剑于背,随即走了出去,追风及晨澈两人随后跟了上去。
帐外。山崖附近。银色衣衫的少年与月牙白衣的女子对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良久,黑小虎开口道:“今日是你最后一战,不如弹奏一《十面埋伏》吧。”银衣少年的话让凌天帮三护法悲从心来,数年来一直在江湖奔波,自己掌管着多数人的生死,没想到自己今日却成了被掌管者:帮主冷血无情,晨澈二人有心无力,那个少年实力惊人,死神已在前面对自己招手,自己还真是四面楚歌!想起这一切,羽影强行压下心中沉重的悲痛,盘膝而坐,将冰弦古琴横于腿上,开始弹奏。
静静听着那悲壮的琴声,黑小虎心中亦颇有感伤;但想起是面前这个女子害得自己最心爱的人生不如死,他心中稍稍泛起的怜悯之心顿时云散,燃烧起仇恨的怒火。忽而,羽影眼中寒光一闪,琴音突变,节奏变缓,低迷轻柔,却已换了另外一曲,内力融在其中,向黑小虎袭去。虽一直满不在乎,但那个少年暗中却凝聚真力,等待一击必中的时机;同时,他依照伏羲八卦的阵法,踏着脚步,躲开袭来的阴柔内劲。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羽影内力偏于阴柔,此刻已到了极限,正欲扬高琴声,耳中却传来黑小虎冷漠的声音:“太晚了!”说着,他右手聚集真气,向羽影攻去。
听得黑小虎那句“太晚了”,羽影大惊且骇,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在他面前如此不济!正欲躲开,却已不及,一股浑厚的内劲向她袭来,让她无法闪避,直直地受了那个少年一掌,顿时口吐鲜血,武器离手,琴弦尽散,飞出丈远。看着身受重伤的羽影,黑小虎冷漠一笑,道:“让我为你弹奏一曲吧!”说着,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伸手运功,几根散乱的琴弦向他飞去。少年伸手接住,左手一挥,琴弦猛然钉入身边不远处的一棵树身上。看着强自站起身的凌天帮三护法,黑小虎精致的脸上闪着酷寒的笑容,运真力于手指,开始拨动琴弦。顿时,一阵阵悲壮的琴音夹杂着雄浑的内力向羽影袭去;片刻的时间,羽影身上已是处处皆伤,血流不止,月牙白衣已然变成了血色,让人触目惊心!羽影退倚在一棵树上,身子顺着树身缓缓下滑,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眼中尽是绝望汇成的凄凉。
见她这副神情,身着银衣的少年冷然道:“怎么,你没有力气和我打了吗?早知道现在会承受这般苦楚,当初你就不应该将寒夕穿心莲送给江疏桐,借她之手加害蓝儿,今天我要让你加倍偿还蓝儿所受的痛苦!”说完,黑小虎左手一抖,琴弦猛地收回;他手上加力,散乱的琴弦如利箭一般,向羽影飞去。不等她的身体完全滑落在地,那几根琴弦已穿透她的身子,牢牢地钉进她身后的树身上,让羽影立时惨叫出声。她悲惨的叫声让小澈心头蓦然一紧,不自禁抓住紫晨的手,不敢松开;紫晨亦大为震撼,察觉到身边女子伸来的小手,忙紧紧握住。龙一剑戴着面具,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眼中分明有震惊闪过,没想到自己的义子手段如此残忍!
深吸一口气,羽影聚集了一下体力,微声道:“你、你杀了我吧!”“杀了你?”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黑小虎唇角一扬,凉凉一笑,道,“你的确该死,不过,今天我要让你明白,死亡从来就不是这世界上最严厉的惩罚,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言罢,少年身形一晃,逼近羽影,未到她的身边,已飞身而起,一脚踢在羽影的右肩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霎时传遍全身,再次让她惨叫出声。原来,在飞脚踢她之时,少年已抖动手中琴弦,将那个女子拉动脱离树身;这一脚下去,凌天帮三护法体中的琴弦抽落,身如断线纸鸢,飘飘荡荡地向山崖飞去,然后掉落。晨澈二人不由得闭上双眼,实在不忍看这凄惨的一幕;这时,只听黑小虎冷漠道:“哼,自作自受,你就等着灭亡吧!”声音之冷漠,仿佛来自地狱,不带丝毫感情,冻得人浑身抖。
仿若适才那个女子的死与自己无关,黑小虎扔掉手中的琴弦,仔细察看了一下自己修长的双手,开出了第三个条件:“我要和你打一场!”说着,他凛冽的眼神直逼凌天帮主。这句话让紫衣青年与白衣女子一惊,顿然睁开双眼,从来没有人向他们的帮主挑战,今日那个少年却提出这个要求!难道他有足够的把握战胜帮主吗?心中既期待又不安,凌天帮剩存的两大护法看向身着黑衣的帮主,等待着他的应答。
没有料到那个少年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龙一剑微怔,随即回过神来,暗道:“小虎为什么要向我挑战?我该怎么办呢?”第一次,龙一剑心中感到为难:若应战,自己胜了还好,如若输了,以后怎样服众?若不应战,又显得自己弱势了!这当真是一道难题,怎么办?略加沉思,龙隐山庄的主人心道:“不行!我必须要应战,而且一定要胜,熵魂剑法是我所创,所有招数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小虎虽然武功蔑视天下,但还不至于天下无敌!”想到这儿,神秘人颔道:“好吧!”说完,他走出几步,与自己的义子相对而站,一时间,树林中寂然无声,空气凝肃,好像停止了流动,只有山崖那边吹来的风拂动衣衫的声音。
只是眨眼的时间,银衣,黑袍已陡然飞起,攻向对方,身形飘忽,诡异不可言表;一轮交手,快如疾风闪电,乍合又分之际,黑小虎已经站定,而神秘的凌天帮主也飘然站定,气定神闲,似乎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已在他意料之中。被神秘人诡异的身法一惊,黑小虎暗自钦佩,如此迅捷的度,整个武林可与之相敌者,寥寥可数;同时,这更激起了银衣少年的斗志,对手越强,越能激他的潜能!好像急切地想验证自己的实力,黑小虎心念一动,铮然一声,熵魂剑出鞘。少年飞身而起,接住空中的宝剑,向龙一剑刺去。
见他使用熵魂剑,龙一剑心中更是胜算大增,对他而言,这套剑法实在是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出来下一步的进攻方向。而这两年来,他看着黑小虎练习这套剑法,看着他一天天武功精进,心中欣慰至极;没想到此刻他竟用这套剑法来与自己比试!虽心中熟知熵魂剑法的套路,龙一剑仍不敢轻敌,他十分清楚那个少年的潜质,以他现在的情况看来,熵魂剑在他手中威力无可抵挡,再平平无奇的招式在他手中都会焕不可小觑的威力!
一转眼,两人已过百招,黑小虎心中更是惊骇,眼前这个神秘人显然十分熟知自己的武功路数,无论自己的度如何快捷,他都能后制人!第一次,黑小虎对自己傲人的武功产生了怀疑,同时升起的还有两种猜测。这个神秘人如此熟悉自己的武功套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的武功的确比自己高出甚多,可以预测自己下一招的攻击方向;而另一种情况则是他就是自己的义父,在过去的两年里,自己曾多次在他面前演练这套剑法,且熵魂剑法乃义父所创,自是精通每一招的进攻路途及杀伤力。虽然早已知道凌天帮主就是自己的义父,并已找到证据,但黑小虎却始终怀有一种逃避的心理,他不敢也不愿相信,那个对自己慈爱和祥的义父会这么算计自己与蓝兔的一切!为了挑起七剑与龙隐山庄的矛盾,他竟然派人在炸莲花里下了冰消雪融散,害得自己险些丧命;事情未遂,他又逼迫那个女子与自己决裂,让自己痛不欲生;为了让七剑陷于内讧,也为了让自己对蓝兔彻底死心,他居然安排小澈假扮蓝兔,故意说那些伤透他心的话,让他一度对生命存在的意义产生怀疑,极度消极,甚至口吐鲜血,亦无可奈何!这一切的一切,让黑小虎不敢相信,也不愿去面对自己推出的真相,那个人不应该是义父,怎么可能是义父?为什么会是义父?想到这儿,少年握剑的右手力量似乎有些松散,仿佛无法驾驭那把天下闻名的神兵利器!
看出黑小虎神思的恍惚,龙一剑轻飞退后,站定,用腹声道:“怎么样,你服了吗?”被他冷涩的语调拉回神,一袭银色衣衫的少年心神快凝聚;闻听此言,他还剑回鞘,漠然一笑,道:“或许吧,你的武功比我高,这次我服了,日后我一定勤加练习,终有一天,会让你败在我的剑下!”言语之间,是无法掩饰的自信与霸气,与他身上散的气质融合一体,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龙一剑欣赏的就是黑小虎这股无法磨灭的自信与锋芒毕露的霸气,听了少年的话,身着黑袍的凌天帮主冷声道:“本座已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你不会反悔吧?”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激将。
身着银衣的少年不屑地剑眉一扬,道:“我黑小虎说话算数,绝不反悔!”言罢,他单膝伏地行礼:“属下参见帮主!”龙一剑心中大喜,身形一晃,已至少年身边,扶起他,语带欣喜道:“不必多礼,随我回营!”少年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知道这个人极难驯服,他能够答应加盟,已是最好的结局;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神秘人也不以为怪,面具后的眼眸中溢出难言的欢喜,转身向营地走去。
回到帐中,不等凌天帮主落座,黑小虎便急道:“快给我寒夕穿心莲的解药!”面具后的唇角扬起,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龙一剑坐下,道:“你尚未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实,本座怎么可能会给你解药呢?追风!”追风会意,再次捧出花盆,向前走了两步。
看着那盆异常诡异的花,黑小虎眉目之间,弥漫着说不出的萧瑟和冷意,但没有任何犹豫,他走到那盆花前,摘下一颗赤红如血的果子,放入口中,咽了下去,忽而凄凉一笑,道:“你知道服下这种果实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语调中含有难以言表的哀伤及种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体会到他心中极度的沉重与难以名状的忧郁,龙一剑心痛如绞,只得强行压下心中不忍,漠然道:“这是寒夕穿心莲的解药,你还有两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快带着解药去救你的妻子吧!”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扔给他,随即他又一次轻轻击掌,追风走回到龙一剑身边,放下花盆,猛然欺身至小澈身边,封住她体内要穴,使其动弹不得。
紫晨顿时大惊,慌乱道:“帮主,你……你这是为何?”看也不看一脸惶急的下属,凌天帮主用腹语道:“本座知你不喜受人之控,现在却不得已而为之,依你的个性,给蓝兔宫主服下解药后,恐怕会挥剑自刎。为防止这种悲剧生,本座以小澈为人质,若你不回到本座身边,我可以保证她看不到今天的夕阳,你明白本座的意思吗?”
紫晨顿然大惊,慌忙跪地求情:“请帮主三思!小澈曾为本帮立下汗马功劳,求帮主千万不要以她为人质,属下愿为帮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恳求帮主放过小澈!”看着俊容惶急替自己求情的紫衣青年,一袭白衣蒙面的女子感动不已,清澈空灵的眼中陡然泪水充盈,无限哀切地唤了一声:“紫晨!”仅仅两个字,却用尽了她一生的眷恋。
看了一眼丝毫动弹不得的伊人,紫晨心急如焚,看向戴着面具,没有丝毫表情的帮主,几近哀求道:“帮主请三思!千万不要用小澈作您与少庄主之间交易的筹码,属下愿终生效忠帮主,只求帮主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了小澈!”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大护法,龙一剑虽心有所触,但依然语气冷漠:“小澈的生死,全在黑小虎一念之间,你求我无用!”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包围了凌天帮大护法,他眼神涣散,看向自己唯一的朋友,无限期待与诚恳地叫了一声:“少庄主!”三个字道尽了他心中极端的无助与万分的无奈。
黑小虎接住扔来的瓷瓶,放入怀中;凌天帮主的表现让他心里顿然燃起烈焰,怒极反笑。少年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声苍凉如水。众人面面相觑,不明他的意思,一时间,帐中只有他悲寒的笑声在回响。笑过之后,身着银色衣衫的少年走到紫晨身边,扶起自己的知交,淡然道:“你放心,小澈不会有事的!”转而,他声调中带着难言的凄楚与哀痛,道:“看来我太高估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地位了,真是可怜!”言毕,他微微垂,不自禁握紧右手,骨节泛白,额前的丝飘落下来,遮住了他漂亮不可方物的眼睛,语气中骤然添加了仇恨激愤的成分:“没想到,你会如此逼迫于我!从今而后,……”话至此处,他猛地停住,再也完不成下面的话,眼中有水雾腾起;他忙深吸一口气,把泪逼回去。
他的话让晨澈二人及追风莫名其妙,却让凌天帮主心中大惊且骇且疼,暗道:“难道他已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也罢,以他的聪敏过人,心思慎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小虎,为了义父统一天下的伟业,暂时委屈你了。”想到这儿,龙一剑强行压下心中的疼爱与不忍,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你既为我所用,就要遵令行事。时间不多了,你去回,本座在此静候佳音。谨记,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本座就无法保证小澈的生命安全了!”
龙一剑的冷血无情彻底斩断了黑小虎对他的所有幻想。漠然地看了一眼一袭黑袍的神秘人,想着他是自己的义父,此刻却对自己如此决绝,银衣少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冷笑一声,从背后拿下熵魂剑,用力握在右手中,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却没有任何言辞,昂走出了这座营帐,留下满怀担忧的紫晨目送他出去,心中暗自祈祷他快些回来!世间爱情,看似简单自然,实则复杂离奇,让人琢磨不透,有时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只求所爱之人安然无恙!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喑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有时,两心相悦,情投意合的绵绵情爱,连老天也忍不住要嫉妒,因为它本是寂寞的,只能黯然地俯视着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