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乃是韩馥的别驾关纯。此人在冀州以行酷法闻名,百姓对他是又怕又恨。不过从《三国演义》来看,此人尚算是个死忠之臣。
此刻关纯正在前往刘曜议事厅的路上。他朝天翻着眼,神情高傲。对于这个流民领主,他心中是一万个看不起,不过辛评那厮说的也的确有理,与其耗费兵马来讨伐他,不如让他去和那威胁冀州的黑山贼斗个你死我活,那时再收拾他不迟。

关纯的后面紧跟着一名雄壮的大将,乃是韩馥的上将潘凤,此人手提大斧,看起来端的有万夫不当之勇。

潘凤的神情却不象关纯那么倨傲。他一路上来,特别留意沿路的兵勇,现这个人人眼中不值一提的流民领主手下的兵,却是精锐得可怕,哪怕是路上的卫兵,身上也散出强烈的杀气,潘凤是沙场出身,怎不知道这样的杀气只有是通过战争的老兵身上才会有的,可是,从自己见到的每一个士兵都有这样的气势。难道是刘曜有意安排精锐示威?他心里面清楚,若是一会翻脸,自己带的这一百二十多人恐怕是尸骨无存。因此,他的脸上,始终充满了忧虑和警惕。

走到山上,远远可见旌旗招展,黑底金字的“刘”字在阳光下曜曜生辉,刺得人的眼疼。旌旗下,立着一位少年将军。银盔银甲,十分英武逼人,在少年将军的左边,是一个容貌粗旷的大个子,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把斧头。右边则是一位青年将领,青袍银甲,风度翩翩。在三人之后,是两个文官,年纪大的那个长得还算斯文,年纪比较小的那个看起来就两个字——猥琐!

再后面,则是一排排整齐的军队,服装整齐,队列有序,更难得的是,这些人身上,竟然也和之前看到的卫兵一样,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杀气。这让潘凤难以相信——这个刘曜,是怎样训练出这么一支队伍的啊,看阵势,得有三千人。

潘凤暗中比较,越比就越心惊——假如是在战场上,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哪怕韩馥给自己三万人,自己都未必敢拍胸脯保证能取胜——当质上胜出太多的时候,量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也许是受到来自于曜字营的压力,一直很嚣张的关纯此刻也有些收敛。

刘曜将关纯和潘凤迎入大厅。看见关纯的神态,他也感到很不爽,不过,此时还不是和韩馥破脸的时候,正如同田丰的分析,历史的走势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这天下,注定是要乱的,那个时候,才是自己伸展抱负的时机。

“关别驾大驾光临小寨,曜倍感荣幸啊!不知韩刺史有何指令?”

“不敢,素闻公乃大汉宗亲,不知何故流落民间。吾主当为公上疏朝廷。必不使公埋没也!”关纯嘴巴上说的客气,两只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刘曜的脸,显然,对于刘曜的这个“大汉宗亲”的身份,并不怎么相信。

刘曜也不需要他相信。当下微微一叹,故作伤感道:“曜不肖,令祖宗蒙羞,愧为汉室宗支,却无能为也,韩刺史若有提携,曜感激不尽!——吾恨不得为朝廷效力!”

关纯一拍掌,大笑道:“公不愧为汉室宗亲,实不相瞒,此番某来,是奉韩刺史之命,将一桩大功劳送与公,也好作为举荐公之理由!”

刘曜心中暗骂:大功劳,韩馥要那么好人,直接把冀州让给我就是最大的功劳。脸上却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哦?愿闻其祥。”

关纯看见刘曜上钩,心中暗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不紧不慢道:今天下大乱,四处盗贼群起。承上天威,群雄并起,方将黄巾贼人剿灭,但贼匪狡诈,化整为零,仍在各地作乱——我冀州附近就有那么一股贼人,四处侵扰州郡,以黑山为号,狡颉万分,韩刺史多次出击,都让其事先得到风声逃脱——若公能率部平定此乱,加上大汉宗亲的身份,再由吾主申报朝廷,则公一则可恢复家族显耀,二则救百姓黎民于水火,于国于民,于公于私,两全其美。”

讨伐黑山贼?刘曜想不到韩馥会给他出这样的一道题,黑山贼在他的印象中,是由张燕率领的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在三国时代是很有战斗力的。

《三国志》中曾这样描述张燕:燕剽捍捷过人,故军中号曰飞燕。其后人众寝广,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其小帅孙轻、王当等,各以部众从燕,众至百万,号曰黑山。灵帝不能征,河北诸郡被其害。燕遣人至京都乞降,拜燕平难中郎将。这个人曾和吕布袁绍作战,居然也能存活下来,后来的投降曹操更说明了此人的眼光独到。

难怪韩馥搞不定他了!不过话说回来,张燕深得北地胡人作战的精髓,拥有大量的骑兵,假如能吸收其人加入,对于自己的势力,是一个极大的补充!目前曜字营最缺的就是战马,总共加起来不过5oo骑,要是有张燕的加入……想着想着都让刘曜流口水。

抬起头才想要答应,却看见站在下的张郃与田丰,一个摇手,一个摇头,显然是在劝自己不要答应。

张郃通晓军事,田丰长于内政,并有战略目光;两人都反对,必然有道理。但是,他们不是自己,知晓历史的走势。也不明白将来会生什么样的事情。由于凤鸣的存在,自己的展度必须加快。必须抢在他的前面。攻击张燕,也许的确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现在的自己,只要有一分的机会,就必须付出百分的努力去争取。

然而,刘曜还是考虑到了张郃和田丰的感受,他沉吟了一阵,对关纯道:“据某所知,黑山贼的势力大得惊人,这等大事,曜还需考虑一下,劳烦别驾就在小寨中休息数日,改日再议。”

关纯也知道这种事情逼得太急定会适得其反,于是欣然答应,羽琦带着他和潘凤到山上驿馆休息。

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刘曜以及其一干武将谋士。

“大哥!黑山贼绝非一般的黄巾流寇,贼张燕自张牛角死后大力整顿军队,收买人心,深得贼人拥护。其军多收附近胡人,以骑兵为主,行进间飘忽不定。我军如今虽有一定的展,但要和这样凶残强大的敌人作战,老实说胜算不大!”张郃眉间深有忧色。

“是啊,主公,此乃韩馥驱虎吞狼之策,稍有不慎,休说讨伐张燕,就连我们的据点,恐怕也有覆巢之危!”田丰也在一旁符合道。

“大哥,俺虽然不通谋略,但是既然三弟和田先生都这样说了,俺看就拒绝了那厮,他若敢不同意,俺先做了他,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再把他冀州给打下。”

“住口,休得再言攻打冀州之事。那么三弟,田先生,依你们之见,我要如何拒绝那关纯?”刘曜尽管动心,但是直到张郃与田丰说的的确有道理,此去征讨张燕,吉凶难测,后方空虚,万一韩馥乘机给自己来一下阴的……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到时自己连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了。

“这个简单,一个字,拖!主公可以口头上答应,但借口山内事物繁多,老百姓一时之间还未安顿,请求来年再兵。韩馥软弱之辈,必然应允。”

“田先生说的对,主公,还可以趁这个机会狠狠地敲韩馥一笔,他不是想用我们么?要我们帮他打仗,总得给些兵马粮草吧,对付黑山贼,最主要的武器就是弓弩,我听说韩馥专门打造了一支强弩部队,何不向他借那么一两千把强弩?再让他送些粮草过来,就说物质一到,立刻出兵。”

“那万一他物质很快送到,我们真的出兵不成?”刘曜尚未答话,吴韫已经抢先问道。

于无地瞟了她一眼,阴阴一笑:“让他物质到不了,我想,这比讨伐黑山贼要简单得多吧?嘿嘿!嘿嘿!”

吴韫还没反应过来,刘曜,张郃与田丰已经领会了这个“阴险小人”的意思,三人不约而同地嘿嘿地干笑了起来。

“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合道义,不过……既然他韩馥算计咱们在先,也就怪不得咱们了!主公,无地的计谋某看可行!”田丰轻抚他的三髻胡子悠然道。

额……印象中田丰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才对啊,张郃也是光明正大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跟于无地这样的卑鄙小人混久了,连人性都会泯灭?(于无地:**你姥姥,我帮你定计谋,你还这么损我,老子,老子投靠凤鸣去……)

此刻的韩馥还不知道,他的这条计策虽狠,但是用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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