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李郁书的生活愈来愈有规律,每天公务之后就是躲在藏书阁里看书,然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家。他不想让在家的李父担忧,经过这小半年的时间,他像是突然弄懂了许多事,他知道什么对他的最重要的。
回到家里,李父和刘管家领着新请的几个下人正大势清扫,整个宅子张灯结彩,看起来焕然一新。

“爹,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李郁书不解,难道有贵人要来?可是在京城他认识的贵人有谁贵得过十八公子和五皇子轩辕落?他们每次来都没见李父这么正式过。

李父见李郁书回来,立刻把手里的事抛开,眉开眼笑的走过去,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小子,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我的大日子?”李郁书吓了一跳,脑子迅思考,然后捧住头惨叫一声,“爹啊!你又自作主张了?!我早说了现在还不想成亲嘛!”

“什么成亲?”李父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你小子倒是会想!”

“不是成亲?那是什么?”李郁书听他否认掉最坏的可能,连忙放开捧着的头笑脸相迎。他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能算作大日子的。

“是你小子升了官!”李父满脸欣慰,“听说你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升到户部正五品的郎中,你小子真是,还想瞒着爹呢?!”

“什么?”李郁书一头雾水,“我升官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别是爹你自己遐想的吧。兴致缺缺的就往屋里走。他清楚自己,能做好目前的本职就算不错了,还升官呢。等八辈子也轮不到自己才对。

“你还不知道?”李父愕然,“是十八公子派人来贺喜,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听都没听过!”李郁书无奈的耸肩,听清楚李父的话之后,又突然蹙眉,“你说十八公子派人说地?”

“是啊。”李父点头,又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这官儿定然十八公子为你讨来的呢。他之前一直对你很照顾。”他抚须微笑,看来这十八公子还是蛮念旧情的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娶成千寻丫头,但还是对郁书这么好。

“也许是吧”,李郁书有些不安。若是十八公子从前对他好是看在千寻的份上,但是千寻现在已经走了。十八公子为什么还是这么帮他?他可不会傻到以为他和十八公子的交情,好到了这种地步!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抽空去谢谢他为好,他帮你你不少忙呢。”李父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折成四方块的纸,然后缓缓打开递到李郁书眼前。

“我刚才翻东西的时候找出了这个。这张卖身契是我从扬州带过来地,本想让你还给千寻丫头……”李父叹了口气,拉过儿子的手将卖身契放在他地手心,“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千寻丫头这么久都没个音讯。想必是她不愿意回来了吧。反正她是你买回来的,这个交给你,你看着办吧!”

“……”李郁书看着父亲通透的表情,知道他已经依稀知道自己说千寻很快会回来是骗他的,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开

看着朱红色的掌印跃然纸上。他微微挑起嘴角很想笑。这张卖身契还是他骗她签下的呢,那家伙为了吃地把自己都给卖了……

人都已经走了。这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呢?李郁书苦笑着想撕掉它。可是,当手指将薄薄的纸撕出一道小指长的缺口之后,他又突然改变主意,将他折叠成小小的一团,打开腰间挂着的荷包,那里原本放了一只银钗。将纸塞进荷包里,连同着惆怅一起,然后轻轻束紧。

第二天,再走进翰林院的时候,李郁书果然就听说了升官的事。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和他同一科地不少人的职务都有了变动,可是除了白玉飞和他一样也是户部正五品的郎中之外,其他人的升迁都相对要低上了许多。

“我们真有缘。”白玉飞笑眯眯的凑到李郁书身边,“以后多多关照,你看上天也想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呢。”

“……”李郁书郁闷得用脑袋撞书,为什么这家伙老是阴魂不散!其实他现在倒不是十分讨厌白玉飞,只是,总跟比他优秀几百倍地人摆在一起,他会疯的!

下午,李郁书想起还要去一趟将军府,所以早早的回家换了一身便服,然后独自往将军府的方向走。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一个人影忽地从一旁的高墙上大鹏展翅般的跳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许久不见地乌云龙。

乌云龙大白天也一身青衣,手里握着一个永不离身地酒葫芦,正小口小口惬意的喝酒,清瘦地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嘿,徒儿这是去哪里?”瞟见李郁书一脸黑线,乌云龙终于抽出空来跟他说话。

“……”李郁书嘴角抽搐,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轻佻、无赖以及嗜酒如命,没有半点变化啊!

“怎么?做上状元就不肯认我这个师父了?”乌云龙见他不做声,不悦皱眉,“难道你又想为师指点你功夫了?”

隐含着威胁和暴力的句子,让李郁书不情不愿的开口,“……师父。”他可不想再次领教这家伙的指点了,“我正要去将军府找十八公子,师父这些天去了哪里?”虽然这家伙经常神龙见不见尾的,但是好歹也是师徒一场,例行关心也是应该的。

“唔?那正好,为师正想去找你呢。”乌云龙将酒葫芦盖好,笑眼弯弯的看向他,“你师爷爷想见你。”

“师爷爷”,李郁书惊得张大嘴巴,“以前没听你说你有个师父啊!”能教出乌云龙这个个徒弟的人,还不定是个什么怪物呢!他想想就觉得害怕。

“你以为为师是天才啊?一身功夫能无师自通?!”乌云龙鄙视是他一下,拉起他就走,“你放心。你师公绝对、绝对是个正常人!为师不见这么久,就是去请他老人家出山了。”

李郁书跟在他身后怨念的看他一眼,心想总算你还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要麻烦师公?”就让他呆在山里多好啊,省得自己装了徒弟还要装徒孙。

“你听这声音,是不是很好听?”乌云龙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把酒葫芦放在他耳边摇摇,传出一阵清冽的水声。

李郁书实在听不出这声音怎么就好听了,但还是顺着他的心意违心的点头。

“恩,当然好听。这可是将军府上实实在在珍藏了百年的好酒。”乌云龙眯起眼,“就为了这个,再辛苦也值了。”

“你就为了这壶酒?就把师公给卖了?”李郁书回过神来之后怪叫。他以前怎么会拜这个人为师的?!哦,也是被忽悠的。

“徒儿别说这么难听嘛。”乌云龙无辜的撇嘴,“你师公这一生的志愿就是斩妖除魔,而姓尹的一心想找除妖的高人,我不过就是个中间人,辛辛苦苦把两边都哄好了,换一点酒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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