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誉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几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温饱思*,宝誉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这女子的一饭之恩可是救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怎能对救命恩人无理呢?宝誉暗觉惭愧,妄自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
那女子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老娘实在是想念他得紧,我知道你不是我家小宝。可他一个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害怕他也象你这么沿街乞讨,真是好可怜啊!”

那知越说越是伤心,泪水竟一颗接一颗地不住往下滴,宝誉忙过去搂着她,安慰道:“阿姨别哭,小宝哥吉人自有天象,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说不定这时他正在哪里吃香喝辣呢!”

那女子抹了一把眼泪,道:“这小王八蛋就是这么没良心,算啦,不去想他。对啦,你叫宝誉吧,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宝誉便将如何自钱塘江出海,如何遭遇风暴,又如何漂流到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关于殷素素和屠龙刀的事却是只字不提。只听得那女子是目瞪口呆,没想到他竟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凶险劫难,听完后还犹自不停地轻抚酥胸,感觉后怕不已。

宝誉见她性情直率,虽然粗言粗语,但却颇感亲切,只是两人狭路相逢,也不好多作打搅,想要告辞,这才记起还未请教恩人姓字名谁,忙问道:“阿姨,你请我吃了这么顿美餐,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实在是抱歉。”

那女子道:“有什么抱不抱歉的,我叫韦春芳,就住在扬州城的丽春院里。你也不要说什么感激之类的话,请你吃几个包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宝誉一听,也顿觉前途渺茫,“唉”地叹一口气,却不知该说什么。韦春芳站起来拉着他的手道:“不如你暂时跟我回丽春院去住一段日子,等想好了去处再离开不迟。反正小宝那张床空着也是空着,你就睡他的床,好不好?”宝誉当然是万分高兴,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总比四处流浪的好,对韦春芳自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已。

离开小庙,大约半个时辰就来到扬州城下,见到这座巍峨雄伟的城池,宝誉真是感慨万千,人家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自己却是“勒紧裤腰带,讨饭到扬州”,真是不能相比啊!

这扬州自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以来,由于地居运河之中,历来是苏浙漕运的必经之地,商贾云集,而此地现又为盐商福贾所聚居,真是富甲天下,比起杭州城又是繁荣富华不少。

韦春芳牵着宝誉的手一路行来,将自己儿子的往事一一说给他听,让宝誉对这位小宝哥也有了大概的认识,他油嘴滑舌、讨人喜欢,不学无术、爱讲义气,韦春芳的口才虽非很好,可也讲得情深切切,委婉感人,让宝誉也想认识一下这位仁兄了。

越往前走越是繁华,四周的房舍俱是雕梁画栋,飞檐斗角,高门阔户,看那匾额却俱是些什么院、楼、园、馆,名号颇为香艳诱人,而且大都关门闭户,好象还未开张。宝誉觉得奇怪,心下暗自揣测,隐隐约约猜到这是什么所在,却不好意思问韦春芳。

韦春芳领着宝誉径直来到一座大院前,推开虚掩的院门,宝誉抬头一看,只见厚木匾额上书着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丽春院”。还来不及细想,韦春芳就拉着他进了院子。

进得院子,只见院内的陈设颇为考究,梨木桌椅,红木床榻,价值不菲,极是华丽。迎面走来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女人,见到韦春芳领着个小孩,奇怪地道:“春芳,这小孩是谁?跟小宝倒是有几分相象啊。”韦春芳呵呵笑道:“闵妈妈也觉得他象小宝么?这孩子怪可怜的,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我领他回来住几天。”

那胖女人闵妈妈一瘪嘴道:“我这里可不是慈善堂,白吃白住可不成。”韦春芳道:“闵妈妈,你就行行好。他就睡小宝原来的那张床,这孩子乖得很,不会给院子添麻烦的。吃的穿的就在我工钱里扣。”闵妈妈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答应。

宝誉听到韦春芳对那胖女人的称呼,脑海中终于抑制不住地跃出这个地方的名称,妓院、青楼、勾栏院,难道这韦春芳是个妓女?宝誉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猜测,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终于知道她的笑容为什么会那么勾魂蚀魄、荡人心扉,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穿得如此艳丽,为何她身上的脂粉气会比普通女子要浓郁得多,这一切都是因为职业的缘故,她从事的就是勾引男人的工作,引男人心底的yu望就是她的追求。

宝誉犹豫了,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不进去就有可能又要饿肚子,进去了谁知道会生什么事情,这里面生过的那些可怕事情许多书里都有提及,逼良为娼,凶残的打手,坑蒙拐骗……保不准这韦春芳就是故意骗自己到这儿来,若真是如此,那她的演技实在是高明,宝誉已不敢往下想。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韦春芳对自己没有撒谎,他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她的真诚爽朗,绝不会是一个虚假善伪装之人,有时候直觉确实要比分析判断更加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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