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义臣的大军来到,英雄厅内,高士达再度聚齐各位,坐在最前面的还是他的二弟高士奎和军司马窦建德。
“窦公,那杨浩得杨义臣之助,新进又杀了张兄,如今据探子来报,已经兵进高鸡泊,这该如何是好?”高士达又发挥他不耻下问的精神,再度垂问窦建德。

“东海公。”窦建德沉吟,片刻才抬起头,笑道:“那杨浩用兵诡异,更得用兵如神的杨义臣相助,如今灭了张金称,移得胜之师,气焰正炽,实是难以抵敌,不如暂退高鸡泊,依仗地利固守不出。如今天气渐凉,再稍等些时日,便到了冬季,若是大雪一下,官军运粮困难,必定退却。然后东海公分兵击之,必获全胜。现在若是与之硬拼,恐怕两败俱伤。”

“唔!”高士达尚在沉默思索,高士奎怒声喝道:“窦建德,你何必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说着,他冷笑一声,转头看着高士达,道:“大哥,如今我等新破郭绚,更有张兄兵马来投,以我高鸡泊四万之众,破敌不难!”

“哦?”高士达眼前一亮,转过头,看着高士奎,笑道:“二弟有何良策?”

高士奎看了一眼窦建德,得意的一甩头,笑道:“大哥,隋军若来,必定在巫仓下寨,我等若是趁夜袭营,定能杀隋军个片甲不留!”

“秒!”高士达看了一眼高士奎,赞道:“想不到二弟如今你也知晓兵法,实乃幸事也!”

窦建德急声道:“不可!如今历观隋将,唯杨义臣用兵如神。这等计谋,只怕瞒不了杨义臣!”

高士达笑道:“窦公,我心意已决,不用多说。”说着,高士达站了起来,喝道:“士奎,你镇守大营,待大哥领兵一万前去破敌。”

窦建德急忙站起,再度劝道:“高兄,千万不可呀!若是劫营不成,反受其害,那高鸡泊可就完了!”

“一派胡言!”高士奎大喝一声,随即转身,怒目圆睁,注视着窦建德,双眼射出仇恨的光芒,冷哼一声道:“窦建德,莫非你私通杨义臣!”

“东海公!”窦建德急忙上前一步,以手捶胸,道:“窦建德之心,全为东海公,不敢有私!”

“哼。”高士达一甩衣袖,道:“传令,二更造饭,三更出发,偷袭敌营!”

窦建德无奈,只得走出大厅,在走出大厅后,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牌匾,上面的三个大字,镶着金边,很是富贵。“英雄厅?”窦建德冷冷的的念出牌匾上的字,转身消失。

“大哥!”高士奎看着窦建德默默离开的模样,立刻添油加醋,“窦建德这厮甚是无礼,大哥尚未散会,他就擅自离开,还将大哥放在眼中么?”

“好了,不必多言。”高士达若有所思,片刻,忽地笑道:“士奎,今日一战恶战,给兄弟们加餐!”

“是,大哥!”高士奎领命匆匆而去,留下高士达皱眉,但随即,他握紧拳头,冷哼道:“今日一战,务必功成!”

再说窦建德回到屋中,心中恨恨不已,而更多的,是无奈。“目光短浅之辈!”窦建德一声怒喝,狠狠的一拳打在窗上,顿时将窗户打落一半,发出一声脆响,那半截木头砸在地上,发出响声。

“爹爹!”窦红线已经做好了饭菜,一进屋,就看见父亲闷闷不乐,道:“爹爹为何闷闷不乐?莫非今日会上又与那高士奎有什么争执么?”高士奎与窦建德一向不和,是人所周知的事情。

“唉!”窦建德深深的叹了口气,怒道:“可惜,百般努力,恐一朝付之流水。”

窦红线左右看了一眼,忽地低声,道:“爹爹,高士达乃目光短浅之辈,岂是英雄!爹爹胸中大志!不如乘此机会……”

“你是说自立?”窦建德疑惑的问了一句,看见女儿点头,忽地怒道:“我若弃他,是为不义。以后不准提这事。”

“爹!”窦红线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父亲的眼神,只得将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吞下,想了半响,这才道:“爹爹,那……”

窦建德沉吟半响,这才道:“你去请王伏宝和凌敬来。”

“是,爹爹。”窦红线应声退了下去。

是夜,二更时分,高士达下令三军饱食,却说高士达二更起兵,让众军饱食一顿,三更时分,亲领精兵直奔巫仓隋军大营而来。一路无声,高士达远远望见隋营一片漆黑,了无声息,不由大喜,忙令三军直冲隋营。

这支隋军,乃是先锋,是杨义臣手下周宇,仅有二千人马,且白日奔波一天,早已疲倦,三军熟睡。那里料得到有人偷袭?当即混乱之下,隋军四处奔逃,张金称哈哈大笑,领兵就是一阵厮杀。隋军大营不一刻一片火海,周宇领兵四处冲杀,无奈隋军士气已溃,高士达兵马众多,已是层层围住官军厮杀。

“撤,快撤!”周宇见势不妙,忙大声呼喊着,两名亲兵牵过马匹,周宇跨上马匹,一路狂奔。张金称也不追赶,将隋军大营烧了个精光,这才返回大营。

高士达大营内,众盗匪均是满脸喜色,三两个人聚在一起,喝着老酒。

大厅内,高士达哈哈大笑着,举起海碗,笑道:“杨义臣不堪一击,此仗全耐诸位努力,才能打败官军。”

“如今官军大败,必定人心惶惶,不敢再来了!”高士达的一个心腹小校笑道,举起海碗一干而尽。

“不错!”另一个心腹亦笑道:“大哥英明神武,必定能称雄天下!”

高士奎却是嘿嘿笑着,为众人斟满酒,这才笑道:“都说杨义臣用兵如神,依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

高士达笑着,再度举起海碗,笑道:“此仗得胜,想那杨义臣必定不敢再小觑我等!”

这时,高士奎碰了碰高士达,眼光向坐在角落的某人看去。那人躲在暗处,闷闷的喝着酒,似乎并不开心。

高士达笑了,一直以来,他想刻意的压制窦建德,可是自己,还有那些心腹却没有什么才能,因此只能重用窦建德。所以窦建德在军中威望日重,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只是窦建德,虽是他的手下,但是却有一帮兄弟,动不了他也不能动他。这样会动摇逐渐壮大的高鸡泊,否则这恶名一传出去,谁还敢来高鸡泊?

“窦公,何故闷闷不乐?”高士达微笑着,走上前去,端起海碗,道:“干!”

“东海公,建德总是觉得官军败得他突然。想那杨义臣乃是能征善战之辈,怎会被半夜劫了营寨?”窦建德放下海碗,有些疑惑的问道。

“哈哈,窦公不必多虑,如今官军已败却是事实!来,窦公,我们来喝上一碗!”

窦建德举起海碗,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干!”

“干!”高士达一仰头,将口喝光。

从早晨一直到响午,高士达的大营内,热闹非凡,众盗匪喝的醉醺醺,说着醉话。

“喝!”高士达再度举起海碗,可是旋即,他的手无力的倒下,呼呼大睡起来。

忽然,一阵喊杀声四面响起,高士达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谁在吵?”

“大,大哥,看我去教训教训他!”高士奎应声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要走出去。

“不好了,官军杀过来了!”一个声音响起,随即,厅内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窦建德已是披挂一身,大步走进大厅,看了一眼厅内的众人,有些厌恶的摇了摇头,这才上前拉起高士达,道:“高兄,官军杀来了!”

“什么?”高士达努力睁开眼睛,脸上堆起笑容,道:“呵呵,窦公,你又吓我,官军早就被我杀跑了,那里来的官军!”

“唉!”窦建德轻叹一声,提来一桶冷水,对着高士达当头浇了下去。

“哗!”的一声,高士达顿时清醒了一些,这才一脸郁闷的看着窦建德,问道:“窦公,你这是?”

“高兄!”窦建德急切之下,也顾不得一向是尊称他东海公了,“官军已经杀进来了!”

“怎么回事?”高士达大惊,他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奔到门口。一阵喊杀之声传来,显然窦建德所言非虚。

“高兄,伏宝带了百余名兄弟在那抵挡,高兄还是快逃吧!”

“对,对!”高士达反应过来,接过窦建德递过的缰绳,翻身上马,可是他喝得太多,身子不受控制,一连上了几次,都翻不上去,最后才在窦建德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的坐在马鞍之上。

“啪!”窦建德举起马鞭,使劲一抽,马儿吃痛,飞奔出去,随即,窦建德看了一眼里面醉醺醺的众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翻身上马,追高士达去了。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