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带着绝情的光芒,一霎那,杨浩的思绪千转百回,莫非,我真的就要命丧此处?
倏地,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哎哟。”一声惊呼,那大汉手臂一麻,手中大刀呛然落地,于这个寂静而不平凡的夜,出一声巨响。

“是谁?”为那名大汉冷冷出列,喝道:“不知阁下那位英雄,是否可以现身一见?”

一片静寂,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可是,不可能没有人,刚才看的很清楚,更何况,四弟胳膊上肿起一块,显然被到什么特殊的暗器所击。

“哼,阁下暗地偷袭,岂非大丈夫所为?”大汉再度出言。

“兹。”似有什么东西激射而来,大汉早有防备,出刀一磕,那暗器被磕飞了去,可是他的手臂一阵麻,不由暗暗心惊。

“哈哈。”朗笑声中,一人走了出来,此人颇为健壮,但惹眼的,是那满脸的胡须,如麻花般长满在他的脸上。

为的大汉面色变了变,惊道:“虬髯客?”

“哼,宵小之辈,还不快滚!”那人显是默认了虬髯客的身份。

“虬髯客,我等江湖儿女,自当嫉恶如仇,此人乃是昏君子侄,是个大大的昏官,自当人人诛之。”那人显是不甘心。若是就此放弃,恐怕得不到赏金之外,还得被人追杀。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他自是十分的明白。

“哼。”虬髯客冷哼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浩,问道:“你可是清河郡守秦王杨浩?”看见杨浩点头,高声道:“我自清河以来,处处听来的,是秦王的勤政爱民,何来昏官一说?”说着,他上前踏上一步,手中宝剑一指:“还不快滚!”

“虬髯客,不要欺人太甚。”一个大汉大喝着上前。

“二弟,不可造次。”为大汉叹气,看了看虬髯客,又看了看杨浩,这才不甘心的冷哼一声,“走!”说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你,还好吧?”虬髯客看见几人走了,这才上前问道。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杨浩说着,身子却是不由斜斜的倒下。虬髯客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翻身背起,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嗯。好疼”房间内,传来一阵呻吟。

“你醒了,不要动。”虬髯客那满脸胡须的面容出现在杨浩面前。

“你是?”杨浩只觉得一阵头晕,想不起来。

“你失血过多,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虬髯客笑道。

“那么小喜呢?小喜呢?”杨浩急切的问,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色。

“你还是安心养伤吧。”虬髯客按住了翻身欲起的杨浩,坚持道:“其他的我来。”

那就好,杨浩将小喜的藏身地点大致说了,看着了虬髯客出门而去,这才安下心来。闭目,他实在是有些累了,好想就这样睡着,可是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小喜那张苍白而幸福的脸庞,怪不得你要随我来清河,怪不得要随我去江都,怪不得你为我熬制了汤药,哪怕玉手上血泡斑斑,怪不得……可是,你用你的生命,保护了我,值得吗?

他终于在胡思乱想中睡着,梦里,有她的笑容,有她的眼泪,有她的一切一切。是那么的逼真,是那么的让他黯然掉泪。或许,我还是脆弱了些吧,可是看着这个日月朝夕相处的女子就那样死在自己的怀里,他的心,有如刀割。

当他再度醒来,虬髯客在他的身边。

“人呢?”他虚弱的问。

“没有。”虬髯客摇头。

“怎么可能没有,我要亲自去找。”杨浩挣扎起来,可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

“别动。”虬髯客将他身子放正,这才十分肯定的道:“我按你说的,四处寻找,根本就没有小喜,哪怕是尸体都没有一具。”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没有死。呜呜。”杨浩低泣,男儿的热泪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下,打湿了被褥。

虬髯客只能看着这个男子,如孩子般的哭泣,心中只能叹息。他一路所来,经过长安、太原,再来到清河,见过不少人,知道不少事,有的人天生豪迈,有的人英雄气慨,可是眼前这个颇有佳名的男子,这个先后击败张金称,再取平恩县的男子,为何这般的不堪,如女子般的哭泣?

终于,杨浩极度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又是昏迷过去。

“梆梆。”门儿出几声脆响。

“进来。”虬髯客说道,只见一个人进了门,看见虬髯客,略微犹豫,问道:“这位英雄,可是虬髯客?”

“正是。”虬髯客回答,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么,我们王爷可在这里?”那人回答。

“你们终于来了。”虬髯客带他走上几步,道:“在这里。”那人大惊,道:“王爷,王爷。”可是他喊了半响,不见动静。

“不用喊了,他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虬髯客答道,看着那人,忽地笑道:“你是杨善会杨将军?”

“正是,不知英雄何以认识?”杨善会倒是疑惑了,他与虬髯客素未谋面。

“哈哈,杨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哪。”虬髯客笑,又斟满酒,一口喝尽。

次日清晨,一行人马缓缓南行,向清河县行去。虬髯客在杨善会的极力邀请下,也跟着前往清河。路途悠悠,除了虬髯客不停的喝着老酒之外,其余的人均是沉默不语,终于,在黄昏时分,一行人赶回了清河。

回是回来了,可是一个人生死不明,另一个,清河的主心骨却是昏迷不醒。早有崔、张及其他世家纷纷来人,倒是提来不少稀罕之物,待听到医者说并未大碍,一颗心才算放下。夜,渐渐的深了,崔宗伯、张文瓘等人渐渐散了,魏征坐在椅子上,看着床榻上,依旧沉睡的人,心中尽是说不出的感觉。他曾自责考虑不甚周全,可是杨善会等人也在自责。可是如今事情已经生,再自责也没有用,他魏征需要在杨浩养伤的日子里,挑起重担,才不负杨浩的信任。

“父亲,听说你去府衙看王爷去了?”崔府,崔珺然看着一脸有些庆幸有些皱眉的模样,不觉问。

“嗯。”崔宗伯只是淡淡的回答,一直向前走去。

“父亲,听说王爷受袭击重伤,他可有事?”崔珺然有些急了,索性直接问道。

“告诉你,以后少跟他来往。”崔宗伯忽地大声的呵斥,看着女儿一脸委屈的模样,这才笑着道:“女儿呀,爹爹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女儿好。”崔珺然生气的嘟了嘟红艳艳的嘴唇,嗔道:“那父亲前段日子为何要女儿接近他,还说他日后能登九五,还……”

“好了。”崔宗伯截住崔珺然的话,叹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那王爷或有短命之相,又怎值得你托付终生?”

“父亲!”崔珺然的脸色现出决然的表情,眼神坚定,她一字一顿的道:“若他死,女儿也不独生。”

“胡闹!”崔宗伯使劲一跺脚,哼了一声,道:“这几日,你就在家,那里都不准去!”说着,他走过大厅,找来管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姐,什么事?”丫鬟看着不开心的小姐,低声问。

“明天你给我去打听打听,王爷究竟怎么样了。”崔珺然低声,完了又嘱咐一遍,“不要让老爷知道。”

“嗯,小姐,奴婢会小心的。”丫鬟躬身,随即,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小姐,心中叹了一声,出了门去。

“你们是说,最终还是没有杀了秦王?”武安,某个大宅子,一个华服男子沉声问道。

“哼,若不是虬髯客突然出现,秦王的人头一定带来了。”那人脸上现出惋惜的表情,恨恨的道。

“废物!”华服男子冷哼一声,道:“那他可曾知道是谁暗算他?”

“这……”那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啪。”的一声响,华服男子一掌击打在案几之声,冷笑道:“高士达果然养了你们这帮废物。这次情报不可谓不周全,你等四人还是不能杀掉一个没有兵器没有防备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爷,还能将大人给暴露,你们还不该死?”华服男人高声厉喝,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我……没有。”那人口中说着没有,但眼神躲避,却是忍不住的向后退去。余下的三个兄弟也见势不妙,就要逃窜。

“杀!”华服男子冷冷的道,顿时冲出数名官制铠甲的士兵,那人犹自不甘心的叫着,可是刀剑齐来,他躲闪了几下,已经满身鲜血。余下的三人不一刻也倒在血泊之中,不甘心的挣扎几下,终于一命呜呼。

“哼。”华服男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喝道:“都拖出去埋了。”随即,他托起下巴,冷哼一声:“虬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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