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九十七章故梦——
警方找到关情之前写的遗书,她所有的事情都随之曝光,包括闪婚,包括婚内强jiān。上次没有勇气看,现在却不得不看。最先拿到的是她父母,二老看完禁不住老泪,我接过来犹豫了半天才打开。

关情在遗书里几乎是字字泣泪,她写了很多很多,从怒骂到悔恨,更多的则是请求父母的原谅。其中有一段让我很有感触:

记得小时候总是喜欢黏着爸妈,可是现在却变得叛逆了,叛逆到连自己都讨厌的地步。曾经的单纯不是我不留恋,而是没办法再保有。

现在的我很脏很脏,要是当初我不那么执拗,或许今天我还是安好的。如果我能活,我一定要活得比谁都好,可惜,不能了。

爸妈,嘉鱼,我所有的亲人朋友,我爱你们,但这世界不爱我。

我爱你们,但这个世界不爱我,这一句大概是她的绝唱吧。她来过,爱过恨过,最后带着我们所有人的不舍,只是挥挥手就轻易地走了。

警方在电脑里n-ng到了关情邮箱的照片,通过对发件人的追踪,最后锁定了嫌疑人,他就是关情的老公,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余本季。他确实有一家酒楼,可是早就因为经营不善而负债累累,最近已经进入破产程序。

他在关情死后行踪不明,警方确定他嫌疑最大,本以为抓捕的难度很大,可就在所有事情都止步不前的时候出现了转机,冥冥之中好像注定了关情不会枉死。

突破口出现得有些意料之外,竟然是苏瑾南送给我的那对古董耳环,余本季在杀死关情的时候洗劫了屋子,当然也带走了那对耳环。这么好的古董一旦出手当然会获利不菲,同是也引起多方关注,最后暴l-了自己。他在古玩市场被抓捕,我陪同关情父母见到他的时候,出人意表的落魄。

关情父母很是jī动,上前拉着他厮打起来,后来被看守的警察分开,两位老人颤颤巍巍险些没站稳。关妈妈从来心脏就不好,这么一来竟然昏过去了,救护车送她去医院,关爸爸也跟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你来了。”他看着我,样子像个乞丐。

“你认识我?”

“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我们在巷子里见过。”他语气淡定,好像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

“是你!”我惊讶起来:“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要杀她?她可是你的妻子啊!”

他的笑有些不屑:“她不过是爱我的钱,发现我没钱之后怎么还会跟着我?她吵着要离婚,我气不过就打了她,她竟然敢跑!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和她离婚的。”

“你不是人!”我想起关情生前受过的屈辱和死时的惨状,心里痛极,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震得我自己的手都麻木了。

他缓缓回头看我,用极平静的语气说:“她爱钱,我也爱钱,我之所以会追求她,全都因为她是你的朋友,要是我能借此跟苏家扯上关系,或许我的境遇就会变好。谁知道我的如意算盘竟然被她打破了,你说我怎么能忍?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她凭什么能吸引我?她漂亮?聪明?”他表情轻蔑,狠狠啐了一口:“我呸!”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阳光正强烈,可我还是觉得冷,苏瑾南走上前扶住我,他见我脸s-苍白,伸手探探我额头,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的。”

“那耳环我拿回来了,你好好收着。”

我赶紧摇头:“还是锁在你保险柜里吧,我……”

他点头应下,开车载我回老洋房。

真相有时候太过丑陋,所以我们宁愿听谎话。本以为是良缘其实都是利用,忽然想起一句自我催眠的话,被利用是因为你还有价值。关情和余本季各怀心事同chu-ng异梦,人心不足蛇吞象,价值是什么?代价好像早已超过它。

午夜梦回全是关情憔悴的脸,余本季站在她身后森冷的笑着,那表情让我时常惊悸。

苏瑾南每晚都会坐在chu-ng边陪着我,直到我睡着才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他说:“你搬过来吧,让我照顾你。”

我摇头:“我只是想换一个地方,帮我找个出租房好吗?”

他自知改变不了我的相法,只好同意。

关情之前说过,人啊,总是那么自己为是的坚强,却在和风暖阳里静静消亡。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死给这个城市制造了太多话题,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在网络报纸电视上口沫横飞的谈论这件事。我不愿搀和这些无聊的事情,人家生前怎么就没见你们这么关心过?

遗体告别那天来了很多人,就连杨佳和王静都赶过来了,李雨泽只是叹息,吴渊站在人群里表情肃穆,我扶着关情的父母,陪他们送nv儿最后一程。

她睡在鲜huā里,面庞洁白,还有点像月亮,比之前漂亮多了。杨佳和王静把白菊放在她手边,眼睛里全是泪。杨佳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一向苗条的她腹部却有些突出,我难以置信,又惊又喜。

“你……”我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点点头,转而看向关情:“算是我m-信吧,我总觉得她没有走。”我抱抱她,喜极而泣:“这是我最近听到最好的事。”

“嘉鱼。”吴渊从背后叫我,杨佳有意放开我,让我和吴渊说说话,吴渊自然是感jī她的。

“谢谢你来送关情。”

“好歹认识一场,应该的。我听瑾冉说关情是因为跟你和苏瑾南的关系才会被……”他没有说下去,却依旧是求证的表情。

“你希望我有多内疚?”

“你看到了吧?我之前就劝过你,让你离开他,现在结果不言而喻了。”

“原来还是想说这些,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个巧合而已,苏瑾南他只是局外人,他甚至想要让自己的sī人律师帮关情打官司,可我拒绝了,因为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我苦笑一下:“你何必老是抓着不放呢?”

我越过他,他却抓住我的手:“别自作聪明了。”

我反ch-n相讥:“你何尝不是?今天是来送关情的,不是吵架,你要是觉得这样拉拉扯扯的很体面,随便好了。”

他果真没有再纠缠,我忽然有些悲戚,那些人,繁华落尽还守在似锦如烟的故梦里,亦步亦趋,迟迟不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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