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饭之前小孩子们在院子里闹腾,一群大人不知道躲着我们商量什么,也懒得管他们,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有各种不能言明的理由。
苏瑾南翻着电视节目,有些乐此不疲。

“别翻了,一水全是新闻联播。”

他放下遥控器很认真的问我:“你知道以前我小时候最常看的是什么电视节目吗?”

“我哪猜得着。”

他说:“是新闻联播。”

“哟,这是你们家的培养方式?怪不得你怎么看都腹黑的很,感情从小就是在政治的温netg里长大的。”

他轻轻在我额头敲一记:“这样我才能时不时就见到我爸,看看他最近是长胖了还是变瘦了,我姐每次都笑话我,可是我知道她也是想念爸爸的。”

心里忍不住一酸,纵使他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人人有仰望着他,可他也有自己仰望的地方,切那么遥不可及,即便他们是这世上有着最亲近血脉的人。

“那你今天看到了吗?”

“看到了,比起前一段好像年轻了不少,大概是新染了头的缘故,回头我得跟他说说,这个型更好些。”他自顾自的玩笑起来,我听着却越心疼。

“你小气。”我赶紧转移话题。

“这话怎么说?”他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你爸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看见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们家大大小小的亲戚你都见过,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爸长什么样呢!”我假装生气。

苏瑾南好笑起来:“你就那么急着见公婆啊?总是有机会的。”

我辩解道:“谁急了,谁爱急谁急去!”

“今天我们一大家子能吃顿团圆饭真是不容易,这些年虽说是一家人,可都各忙各的,就是过年也各回各家,近些年都没能在正日这天聚一聚。”

爸爸以大家长的身份替大家斟上苏瑾南带来的酒,姑父细细闻着酒香,止不住的赞赏。

“这是小苏带来的,我看着怕是外面买达不到的好酒。”爸爸回应起姑父。

“伯父,姑父要是喜欢,下次我多带点。”苏瑾南真会看时机显摆。

“这种酒不好nong,真是难为你了。”姑父看苏瑾南巴巴往上送,还是假模假式的寒暄几句。

“不会,我朋友在酒厂,这种就内部员工多得是,我跟他要几瓶不成问题。”这大话说的,他喜欢的东西哪里用得着去要,自会有人排着长龙哭着求着送给他。

“你们男人爱酒,我们nv人可不懂,小苏别理他们,吃菜吃菜。”妈妈说着就给苏瑾南夹菜,姑妈也拿出架势要姑父闭嘴。

“小苏跑来跟我们过年,家里人不会有意见吧?”

爸爸的问题显然还在苏瑾南的考虑范围内,他正经的说:“没关系的,我们家向来开明,再说了,就算今年不来,以后也要来的,都是迟早的事。”

一桌子人来来回回打量我们,这事在他们看来怕真是板上钉钉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真是觉得对不住你家里人,找个机会,两家人聚聚,我们好赔个不是,真是失礼了。”妈妈一向喜欢张罗这种事。

苏瑾南陪着笑点头:“一定一定。”

“妈,吃饭就吃饭,你看你把打着nong得这么局促。”我可不想谁为难。

“三表姐是心疼瑾南哥哥呢!”小菲的童颜惹得大家一阵哄笑,我算是碰上克星了。

我拿出姐姐的态度威胁她:“你要是忙着说话,这jītuǐ我可就不客气了!”果不其然,小屁孩最喜欢威bī利you了。

爸爸叫姑父拿来另拿来两个酒杯,我一看就知大事不好,小声jiao待苏瑾南:“你待会自个当心,悠着点。”

他正不解,姑父就说:“我们家向来重酒品,这酒品即人品,我们喝酒不兴做假,两只杯子,敬酒的人拿一个,被敬的人拿一个,不好浑水的。”

苏瑾南一听并没有担忧的神sè,坦然说道:“这法子倒是新鲜,jīng明的很。”

我在桌下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小心吃亏。”

他不动声sè说:“我早就聊到了,躲是躲不了,也不想躲,硬着头皮喝呗,不过我要是倒下,晚上就难为你了。”

说不清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阵面红耳赤。

“小苏,上一次你来没好好招待,这一次必定要好好喝几杯。”爸爸说着就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苏瑾南,苏瑾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仰头一饮而尽,我暗叫不好,这可是高度白酒啊!

“好,年轻人就是风火。”爸爸一口一个称赞,自己也干了一杯。

我顺手给苏瑾南呢夹了些青菜,他回头小看着我,很是高兴。我说:“压压酒气。”

这边才吃了几口菜那边大伯就断气了酒杯要敬苏瑾南,理由跟爸爸说的差不多,苏瑾南照样笑着喝下。

接二连三几个长辈都轮流着敬酒,我有些看不过去:“不带这样的。”

苏瑾南摆摆手说:“没事,我虽然不是什么大酒量,但这点酒还是扛得住的,别扫了长辈们的兴致。”

此话一出,更是jī起了长辈们的一致好评,反倒显得我小气护短。一群人越喝越高兴,席间还说了不少平时不提的旧事。

爸爸脸上泛起酒后的喜气,大着舌头对我说:“过去我们年轻时老爱在球场上争个你死我活,为这事我和你大伯没少跟邻居的孩子们斗长短。”

大伯也连声附和:“那时候才叫意气风,为了球场上那一两个黑哨就能跟对方拿着砖头玩追逐战,明知道人家比咱们长得高长得壮还不知死活的凑上去,结果常常被人一顿胖揍。”

爸爸摇头笑起来:“在外面被人揍了不算,回家还要被你爷爷一顿好打,大夏天就罚站在太阳底下,大冬天就立在寒风里,你nainai最是心疼我们兄弟,几次求你爷爷,可惜就爷爷脾气比你好掘,哪里会听人劝,你nainai没办法,只能躲在屋里哭。”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惹的,要不是你执意要跟人打架,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么受气。”大伯开始抱怨,我老觉得大伯遇事懦弱没担当,现在看看还是老样子。

爸爸看样子是习惯大伯这些mao病了,仍旧自顾自的说:“有还几次我闪了腰,当时又没什么医疗条件,小苏,你猜我想了个什么办法?”

苏瑾南听得入神,忙急着问下文,爸爸最得意的莫过于自己的老黄历有人听得,一笑连牙槽都看得清清楚楚:“最后我就用两个军用水壶斜跨在身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这么捂着,外面罩一件军大衣。去上学的时候才一进mén就活活让人笑话死了。”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一段,现在听着极有意思,一桌子人笑的笑闹的闹,把一顿年夜饭愣是nong成了联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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