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根本就没有心!”

秋霖猛地从藤椅里站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宁愿毁了你珍惜的东西,都不愿意它离你而去,你以为这叫什么?这叫爱吗?”

闵昊有些吃惊地看着秋霖第一次自动从藤椅里站起来和他说话,他既喜又怒,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我怎么会毁了你?”

“哈!你没有毁了我,对,你没有!是我自己毁了我自己!我现在恨不得去死你知道吗?我宁愿死我也不想对着你你知道吗?”

他现在已经万念俱灰,心已经随着白少廷的离开而死去,如果躯体还要被人掣肘禁锢,像条狗一样活着,任人摆布践踏,他还真不如直截了当结束自己的生命算了。

面对秋霖jī动凶恶的语气,闵昊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么久以来,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秋霖的冷言冷语,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层层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

但是自从白少廷走进他们的世界之后,秋霖对他的态度和语气,甚至每句话当中,当像藏着一把把利剑,在他不经意,不留心的情况下把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尽管外在多么坚强,心,始终还是有血有rou,还是柔软的啊!

忽略掉内心的阵阵痛,闵昊若无其事地柔声说道:“我很害怕你有这样的想法,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吗?你不想见到我,我以后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如今秋霖和白少廷已经正式分手,世界即将恢复得像以前一样平静。秋霖以后都会是他的了,只要秋霖在他身边,就算要他低声下气地被他恶语相向或者视若无睹,他都甘愿。

“如果你能永远消失的话,更好……”秋霖的目光狠毒,那种恐怖的眼神,和他柔和的五官十分不对称,却更显得狰狞。

闵昊心痛地往后退一步,受伤地低下头。

垂着的眼眸上,长睫mao颤了颤。

压抑了很久的平稳呼吸逐渐一点点加,他抬起头,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静静地说:“我也希望我能消失……连同你对你爱一起……”

秋霖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下去。

他坐回藤椅里。

气氛沉默地凝固下来。

闵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的,所有的事情就彷如刚开始般安静。

……

…………

第二天,白少廷很早就回到公司整理了手头上所有的业务,将它们详细具体地转接给业务助理,然后收拾了所有的心情,提着公事包就这样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那栋大厦。

怔怔地站在大厦的对面街道,他仰头往大厦的高层望去。

四处的喧嚣声响彻耳边。

他的目光宁静悲伤。

秋霖……

我走了……

你,会来送我吗……

那栋碧绿sè宏伟的大厦,威武地耸立在他面前,在这里面,他曾经和他最爱的那个人度过最幸福最荣耀的日子。

两个月后,我一定会回来。

到时候,秋霖,你还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

******

时间一晃而逝。

秋天已经接近尾声,冬日的气息悄然接近。

日出日落,城市依旧繁华,街道依旧喧嚷。

天气酷寒。

阳台上的鸟巢藤椅里,在曾经空了很久很久之后,又重新有了温暖。

里面经常坐着个男人。

他身上的衣衫仍如以前般单薄,起不到一丝御寒的作用。

冰凉的黑sè丝质衬衫贴在他消瘦的身躯上,长长的深sè休闲kù把他的脚裹得修长。

他头凌1uan,颓然地蜷在藤椅里,整个人看不出有一丝生气。

习惯xìng的,他总会在嘴里喃喃地,轻声地哼着歌……

飘渺的旋律,伤感的歌词,在他薄嫩的双net中悠悠扬出……

……

韩国尔的冬天气温低至零下,在街上出现的每个陌生人,全身上下都裹得紧实厚重。

繁碌的上班生活已经将白少廷压得喘不过气。

刚到尔的那段时间,他无依无靠,语言不通,单纯用英语jiao流还是有许多不便的地方。

他是个路痴,公司安排了一间公寓给他,他手里拿着一张写着韩文的地址位置兜兜转转地寻了许久,才在一个突然出现的好心中国人的帮助下,才顺利地到达公寓。

他刚到韩国生活比较困难,但慢慢地,却变得一帆风顺起来。

邻居是中国人,同事是中国人,警察是中国人,连市里的经理也是中国人……

总而言之,他一个人漂流海外,唯一心怀的感动,就是同为炎黄子孙的守望相助。

……

冬日中旬,圣诞节的前夕,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1ang漫喜悦的气息中。

到处都能听到的圣诞歌曲,到处都能看到硕大的星星饰品点缀在大街小巷,还有派糖果的圣诞老人和扮演麋鹿的可爱nv生。

街上的情侣一对接一对,温馨地甜言蜜语,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别人看不到的温柔星光。

秋霖从街头走到街尾……

四周欢乐动人的气氛完全与他脱离。

他一个人低头漫步。

他看不见那些与他擦身而过的人的笑容,听不见那些足以媲美世界最动听的音乐的感动笑声。

他手里拿着个纸袋,纸袋里装着轻飘飘的东西。

走到一条昏暗的小巷中,巷口有个矮小的身影在等他。

他将纸袋jiao给那个人,低声嘱咐:“帮我jiao给他……”

……

韩国的圣诞节热闹非常,就像中国的net节一样,到处都洋溢着喜庆欢乐的气氛。

白少廷无心顾暇这种甜蜜蜜的节日。

他从早忙到晚。

奔bo于几间同时新开的‘sc’分店中,应付于与上流社会的名媛贵fù之间,他忙得身心俱疲。

唯一能让他支撑下去的,就是那渺小可怜的回国愿望。

法仲集团的子公司在圣诞节那天,所有角落里都出现了格格不入的红sè和闪亮的塑胶星星。

有很多颜sè缤纷,大大小小的圣诞礼物堆积在白少廷的办公桌上,基本上全是公司上下的nv职员送给他的。

他客气地微笑着用一个纸箱子将所有礼物都整理进去,然后用透明的胶布,将纸箱纸密封起来,放在了桌底下,紧接着继续他忙碌而繁琐的业务工作。

……

新年的一月月底眨眼间就快到来。

越接近31号,秋霖的心就越难以抑制地痛苦和期盼。

和白少廷分别了两个月,时间真的如小说中写的——度日如年。

还有两天,白少廷就回来了,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他很想在见到白少廷的第一刻,就冲过去对他说,我道歉,我不对,我们打死都不分开好吗?

突然,他为他心里的想法感到一抹自嘲。

事情都展到这个局面了,还有挽回的地步吗?

******

29号早晨。

冬日阳光冰冷得不见温度。

秋霖刚签完由韩国尔过来的文件,文件的编撰人是白少廷,所以,他一丝不苟,认真仔细地将出自白少廷之手的文件全部毫无遗漏地看完。

看着白少廷用自己的想法拟出来的文件报告,秋霖的内心无故涌起一阵暖流。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他或多或少又看到了白少廷的一点变化。

他拟出来的报告更详尽更周全,想法思路更是立异标新。韩国子公司的总监曾在越洋视频里称赞过白少廷,说他是如何如何地勤劳能干,多么聪颖机灵……

赞美的话语秋霖是听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些大同小异的赞叹之词,他都会由心地为白少廷感到高兴。

就在他看着手上的报告出神怔之际,桌面上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起来。

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号码,他不由得心里一慌。

犹豫了许久,手机的来电铃声越来越急促大声。

他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

一分钟后,手机在他的震愕中轻轻滑落摔到地面上。

他了疯似地马上冲出了办公室。

……

…………

医院里弥漫着浓浓刺鼻的yao水味道。

耳边响着心脏跳动仪“滴——滴——滴——”的一声声平稳连贯却令人畏惧的声音。

“医生,她怎么样了?”

一名医生刚离开病netg旁,秋霖就焦急地抓起他的手臂问。

“病人的身体现在十分虚弱,你们尽量给她安静休息的时间,不要打扰她。”医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秋霖害怕地看着躺在病netg上,手臂上cha着输液管的fù人,那苍白消瘦的脸颊已经完全没有一丝润sè,脸上着的氧气罩里弥漫出来的雾气十分微薄。

他痛苦地坐在了fù人的身边,握起她冰冷的手,哽咽地说道:“伯母,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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