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纸皮箱,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些他平时阅读的书籍,再往内翻,一份份包装jīng美的礼物整齐地堆叠在一起。
白少廷犹然记得,这些礼物,都是一些共事的nv员工在这几年每逢节日时候送予他的。接下来的,除了还有一些陈旧的物品还装饰物,全部通通都被融入这个巨大的箱子里。

这些东西,曾随他从这个城市,搬离到国外,然后现在,又从国外被寄回这个城市,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和这座城市脱离关系般。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信封……

他将信封拿了出来。

只是一封很简单的黄sè纸信封,他捏了捏,只感觉里面装了类似信纸之类的纸张,并无其它。

这个是什么时候……

他在过往的回忆里努力搜寻了起来,最后,他的回忆定在了当初在韩国出差,过圣诞节的时候。

他在收到一些倾慕他的nv员工的礼物的同时,这封信件曾经放在他的桌面上。由于当初一心想早点完成工作回国,所以他无暇拆开过信封来看,便将它随着那无数的礼物一同放进了一个箱子里。

就在他刚萌生一股好奇心想要打开信封之际,mén上又再次传来了敲mén声。

“达肯尼先生,到了午餐时间,请问要和我一起去餐厅用餐吗?”mén外,杰里礼貌轻声地询问着。

白少廷随口应了一声,将信封折叠好放在口袋之后,便随着杰里一起出了公司。

……

…………

阳光轻柔。

阳台上一抹孤独单薄的身影直直地立在边缘,手轻扶着栏杆,他仰着头,贪婪恣意地呼吸着这清新暖和的空气。

他左手手臂上的伤痕已经开始愈合,绽开的皮rou处的颜sè从当初的暗红sè渐渐转成了浅红sè。

微风徐徐吹过。

洁白的衣袂随之飘起。

有人走进了他的睡房,轻轻放下手中盛放着食物的托盘之后,便走到阳台上寻找他的身影。

刚踏出阳台半步,她便惊恐地大叫起来:“秋霖,不要啊——!”

秋霖顿时吓了一惊,连忙转身回头。

秋暄惊骇万分地冲过去,迅把他从阳台的边缘拉了回来,直到退到了鸟巢藤椅处,她才喘着气心惊道:“不要做傻事啊!”

秋霖起初还有些惊吓,见秋暄吓得hua容失sè的模样,他好笑地看着她,轻声说:“不要大惊小怪,我没有要寻死。”

听他这么一说,秋暄顿时松了一口气,忙拍了两下xiong脯之后,才怪责道:“我以为你站在那里是想要跳楼自杀,吓死我了。”

秋霖的心中无故涌起一股暖流。

一直以为秋暄和他,除了兄妹的名义之外,就没有任何亲情的情愫存在。但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疏远的妹妹,竟会那么关心他。

他无力地摇头笑道:“如果要死的话,我不会等到现在。”

“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要爸妈可怎么办啊!”

“放心,我既然可以抛掉尊严苟活着,就没有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秋霖静静地坐进藤椅里。

藤椅的边缘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他的身体在yīn影的覆盖下,脸sè有种心力jiao瘁的惨白。

秋暄叹了口气,站在藤椅旁,淡声说道:“爸妈让我把饭端上来给你吃,你等会记得要全部吃完。还有……对不起,伤了你的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向你道歉……”

她鼓着勇气将道歉的话说完,见秋霖不再应她,她便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秋霖突然平静地唤住了她。

“秋暄,等等!”

秋暄回过头,吃惊地看着那张背对着她的藤椅。

藤椅轻轻摇晃起来。

微风抚过。

“你不恨我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诺言回来了吗?”

藤椅里的那个声音轻柔飘渺。

秋暄的xiong口起伏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是白少廷告诉闵昊你的位置,闵昊才找到你的。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不想回来……”

得到了秋暄的谅解,秋霖脸上的笑意更是深刻。

“那你也不恨闵昊?”

她微微一怔。

彼此沉默了许久,秋暄才偏过头,声音极轻,极轻地回答道:“恨,都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想恨。因为越恨,越证明我更深爱他。”

藤椅的摇摆顿时停了下来。

秋暄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合不合适,但如果她现在不说的话,也许,她以后就没有勇气再说了。

“白少廷是不是很恨你?”

“……”

“如果不恨你的话,为什么在见到你的第一时间不把你带走,还要通知闵昊把你接回来?而且,如果你和白少廷之间还存在着一点希望的话,你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而不想办法逃出去。”

藤椅又轻轻地晃了起来。

四周的一切仿佛静悄悄的,只有秋暄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

“你如果还爱白少廷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找他。”

沉默了一会儿,他淡静的声音从藤椅里悠悠地飘出来。

“找他有什么用?他会来救我吗?你认为他有希望来救我吗?闵昊会同意吗?他一旦出现,我们的关系自然就会曝1ù,你认为在爸妈的禁锢下,我能和白少廷在一起吗?”

无数个问号轻轻dangdang地砸向秋暄的身上,她的身体无力地颤了颤。最终,她解答不了秋霖的问题,只能僵僵地站在原地,咬netbsp;“妹妹……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只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无法让闵昊对我死心,然后回到你的身边,我很抱歉……”藤椅在半空中缓慢地摆动着,他轻声说,“爱一个人很痛苦,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妹妹,你有这样的哥哥让你觉得很丢脸吧?呵呵……”

他轻描淡写的微笑声不知为何,竟牵动着秋暄心里最疼痛的地方。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竟爱得比她还可悲……

她立刻转身离开了那里,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她怕再次听到秋霖的笑声,那种绝望惨烈的笑声,轻柔地仿佛能让人心碎动容。

或许……

她不能帮他逃离这里,但,有些事情,她还是能帮他做到的。

……

…………

中午时分,阳光毒辣地照shè在玻璃窗上,连漂浮在窗户附近的空气都是一阵滚烫滚烫的。

窗户上的窗帘被服务员放了下来。

他们的四周méng上一层淡淡的yīn暗。

餐厅里有回响着一段段优美的钢琴声。

“达肯尼先生,这些食物不合您的胃口吗?”坐在对面的杰里手里拿着刀叉,担忧地询问了一下白少廷。

白少廷从怔忡中回过神,立即若无其事地低声道:“不是。”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信封。

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被他体温暖得温热的信封,他当着杰里的面慢条斯理地将它拆开。

里面除了一张被对折的白sè纸张外,便别无其它。

他疑huo地将纸张netbsp;杰里好奇地双眼放光,看着白少廷的每一个动作。

展开对折的纸——

一片干净的雪白上,一行行笔直的线,画着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黑sè音符。

白少廷的瞳孔猛然一缩——

钢琴乐谱——!!!

他的眸光不断地在这张纸上一行一行快地游移,最终,视线停留在乐谱的最后一行。

……

“如果可以把我的心变成戒指,我愿意让它一辈子戴在你手上。如果可以把我的幸福变成阳光,我愿意一辈子都停留在你身上。如果可以把我的生命变成流星,我愿意为了你陨落毁灭。如果可以把我的爱变成你的灵魂,我愿意一辈子注入在你的生命里,让我一生一世都能与你在一起。”

……

秋霖……

是秋霖吗……

“达肯尼先生?”杰里看到白少廷惊怔地看着那张纸的神情,不由得好奇唤了唤他。

“倏地”站起身,白少廷旁若无人地走到餐厅角落的钢琴旁。

刚刚还在演奏的钢琴师恰巧离开了。

他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钢琴乐谱,肆无忌惮地坐在了钢琴面前,将乐谱放在乐谱架上,然后十指开始轻轻缓缓地落在一颗颗黑白琴键上……

服务员和餐厅管理者哗然一片——!

白少廷双目紧紧地盯着那张乐谱,手指流畅熟稔地不断敲在琴键上。

一个个优美凄惶的音符从他的指尖轻盈地流出。

琴声绵延悠长。

节奏淡淡地起伏着,韵律没有震动人心的jī昂,音节低沉宛转,像一阵阵回dang在空谷的低泣声,幽幽的,轻柔的……

在场的人无不将视线投注在这个突然弹起钢琴的男人身上。

黑sè的衬衫,如绸缎般黑亮的sè,白皙如瓷般的皮肤,一张在丝时而遮掩下的俊脸,温柔绝美。

杰里惊讶得说不出话。

走到白少廷身后的业余钢琴师在一旁惊叹地瞪大了双眸。

钢琴声持续不断。

白少廷的目光不断地游移在五线谱上,反复重复地弹奏了几段之后,他闭上了眼睛。

眼泪悄然地从他眼角中滑落。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的都是秋霖的身影。

“如果可以把我的心变成戒指,我愿意让它一辈子戴在你手上。如果可以把我的幸福变成阳光,我愿意一辈子都停留在你身上。如果可以把我的生命变成流星,我愿意为了你陨落毁灭。如果可以把我的爱变成你的灵魂,我愿意一辈子注入在你的生命里,让我一生一世都能与你在一起。”

仿佛听到秋霖在亲口对他说这段话……

闭着眼睛的一片黑暗里,他仿佛看到了秋霖站在他面前,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每一个温柔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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