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遵诲看着远处节度使府燃起的熊熊大火,心中暗叹一声,安友进你这是何苦呢?!老老实实做个管家该有多好,都伺候人大半辈子了,干嘛要改行呢?他叹了口气,问那领路的细作:“如今距离那闫香玉住处还远吗?”
“不远了,前面拐个弯就是!”那细作“豆子”连忙回答道,他是大顺客栈的伙计,年轻体壮很是勤快,是老掌柜的义子,素来机灵。眼见着今夜大乱,董遵诲害怕细作据点受到损失,悄悄派人向大顺客栈示警。老掌柜连忙指挥人打烊,将店门用桌椅堵住,又带所有人躲进地窖之中,“豆子”长得很是朴实,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平凡面孔,就算露面也没有人会记住他,所以老掌柜就派他为董遵诲领路。

董遵诲这次带领二十名亲兵出发,就是为了保护闫香玉。闫香玉是闫湘玉的姐姐,而闫湘玉又是董遵诲手中情报网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话说这闫香玉自从与王政忠合伙开青楼、赌坊以后,很是安分守己,不但卖力气培训这些谍报人员,而且每次往襄州寄情报的时候都会让王政忠帮忙检查错别字,也逐渐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其实闫湘玉也明白,自己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人监视,可是比起往日里天天担心小命不保的日子来,如今的监视人员完全可以当成是自己的保镖。反正随州和襄州暂时又没有利益冲突,自己就算是投靠了董遵诲,也没有对不起大姐。

等快到闫香玉门前的时候,就听见大门被乱兵们砸得山响,四名守门的卫士已经被斩杀在门前,有一个士兵浪声叫道:“小娘子,快点开门,相公们组团回来了!”

董遵诲环顾左右,见那门前不过只有十余士兵,正想指挥队伍上前将他们全数绞杀,免得消漏消息。这时大门突然敞开,足有二十余名士兵从门内跳了出来,冲着乱兵们就是一顿猛砍。

董遵诲突然响了起来,那高保勋曾在酒楼上说过:安友进已经派人将闫香玉囚禁起来,看来这些就是负责囚禁她的士兵了。那些乱兵既然敢于砸门抢劫,也都是些狠角色,虽然人少,却丝毫没有退缩,跟那些卫士们展开了厮杀!

“豆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董遵诲低声吩咐道:“咱们躲起来,等他们杀个两败俱伤再出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豆子点了点头,往后缩了缩脖子,众人屏住呼吸慢慢等着,一直等到最后幸存的两名卫士开始对乱兵们补刀的时候,大家才冲了过去。

说起来那些卫士倒是忠心,在这样的绝境下居然还在反抗,只不过早就筋疲力尽的他们又怎是董遵诲这些生力军的对手,没有三两回合就被砍翻在地,董遵诲留下十余士兵打扫战场,小心戒备,带着剩下的士兵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并没有士兵留守,可能刚刚那些负责看守闫香玉的卫士,被乱兵们的淫言秽语全都激怒了,统统跑了出去。

董遵诲领人一直冲到内院,才被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拦了下来:“这里是节度使大人的家眷,不可冲撞!”

董遵诲看着这颤颤巍巍地小姑娘,好奇地问道:“你是小何还是笑笑,闫香玉在屋子里吗?”

小姑娘很是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是笑笑,小何她……她……昨天被打死了!”

“什么?”董遵诲很是惊讶,“谁敢打她,难道是刚刚那些侍卫,你们家小姐不管吗?”

说道闫香玉,笑笑落下泪来,低声说道:“小姐她……小姐她……”

董遵诲不由得往前一凑,那笑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来,顶在了董遵诲的脖子上:“小姐自然无事!小何也没有事情,只不过你要出事了!让你的手下全都退后,要不然我就戳死你!”

“大人!大人!!”士兵们惊恐地叫道,下意识地往前一凑,笑笑连忙挟持着董遵诲往后退去。只不过董遵诲足有一米七五高,而笑笑不过一米五几,她使劲翘着脚,这才能用手搂住董遵诲的脖子,往后慢慢退。

见笑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侍卫身上,董遵诲故意往后一倒,后背撞在了两个“小馒头”上!不错,很有弹性!

笑笑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一手掩胸,另一手也往后一缩,董遵诲趁势逃了出来,这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他往后一脚正踹在笑笑的肚子之上,将她踹倒在地,自己借势往前冲了几步,冲进了侍卫从中。笑笑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卫兵们用长枪抵住了喉咙!

笑笑气冲冲地地将手中的剪刀抛在一边,“臭流氓!”

董遵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拜托,你刚刚可是在挟持我,我这可是机智脱身,怎么可以这么评价于我呢?

这时屋门开了一条缝,小何溜了出来,见笑笑被擒,她尖叫一声,就想往屋子里跑去。

董遵诲连忙叫道:“姑娘,请通报一声,说随州董遵诲受湘玉托付前来,请里面的香玉姑娘马上跟我们离开!”

“什么?!”小何惊讶地看着董遵诲,疾声问道:“你们不是乱兵?!小姐!小姐,快吐啊!”

就听里面咣当一声,传来了水盆落地的声音,小何急匆匆跑进屋子,连门也来不及关上。透过屋门,隐约可以看见有一白衣女子斜倚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董遵诲连忙带人冲进屋子,发现那床上躺着的正是闫香玉,就见她嘴角尚占有一点白色粉末,惨笑着看着董遵诲。

小何在旁边哭着解释道:“你们为何不早点表明身份,小姐还以为是乱兵入宅,为了避免受辱,这才吞药自杀……”

董遵诲听到这里,大步上前,右手一捏闫香玉的下巴,左手伸进了闫香玉的嘴里,食指和中指伸到了闫香玉的舌根附近,闫香玉不由得恶心起来,呜地一声吐了出来。

董遵诲一边拍着闫香玉的后背,一边对看傻了的小何和笑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倒点清水来。有牛奶喝鸡蛋清没有?快点拿过来!对了,有烤焦的馒头没,碾成末拿过来……”

他一边急救闫香玉,一边小声嘟囔:我可是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在我面前服毒自杀,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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