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整个县城已经清理出来,空的就空着,五坊却已经基本建成,五百户都可入住在其中。
外面,有着耕牛帮忙,在十月初时,外面三千亩小麦田已经开垦完毕,虽然第一年产出不会很高,但是只要有产出就行。

“大人有令,每户分田十亩,第一年免征税粮,第二年征粮一半,若有能当兵者,每丁加分田十亩,征四成,免徭役!”街道上,有着士兵敲着锣高喊着,宣读着王守田的命令。

有着以工代酬,给予发放军粮,这五百户气色好了许多,听到这话,使大群的人议论纷纷。

徭役始于先秦,负担十分繁重,按照本朝开国时的法度,百姓每年还须在本县服一个月的无偿劳役,从事地方的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劳动,可随着历年发展,现在徭役越来越重,甚至猛于重税,使百姓不堪承担。

因此此令一出,虽然有着疑虑,大部分人还是议论纷纷。

“大事已经定了,下面就是不断添砖加瓦了,按照朝廷法度,六千户之上为上县,三千户之上为中县,不及三千户者为下县,未满千户者,不称县,嘿,我是八品官职,若想集气冲破命格,至少要弄上千户。”王守田凝神想着。

此时,经过了一段时间,百姓已经部分安心,王守田顶上云气中,丝丝白气弥漫,已经增加了不少。

这云气隐隐形成着一印,其印外围轮廓是金色,内部却丝丝弥漫着白气,已经有一半弥漫充实,但是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丝丝灰气混淆在其中,这是民心还没有彻底安服的迹象。

加气主要有二种,一种就是上官赐予,一种就是掌握实力,对王守田来说,他更愿意扎实自己根基。

但是,在明年五月收割,直接给予百姓好处之前,想吸引流民只是妄想,那按照现在的章程,就是寻找文吏,以及练兵了。

寻找文吏,从内政上解脱出来是小事,关键是建立政权班子,话说,县虽小,五脏具全,县级班子和中央,实际上并无本质不同。

凡事立道为先,这制度和班子,就是政治的道!

不未雨绸缪的话,以后就算当上节度使,也是处处受制于原本体制。

再说,已经数月没有回去,也应该去看看娘了,一念到此,王守田吐出一口气。

三日后,在将近福田县附近的一条路上,有着一些路人在赶路。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

能骑马的,不是信使就是官人,路边的人纷纷避让到一边,看了过去,只见这队骑兵,奔驰上前,个个带着锦服,特别是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身着官服,更是英姿焕发,让所有路人连忙低头不语。

“贺大哥,我们骑着马回去,真威风。”苏虎笑嘻嘻的打量着身旁的贺仲。

这几个人,正是归家的小队,连带二个牙兵,都骑着马,除了王守田外,都穿着锦衣,王守田穿着崭新的八品官服。

王守田年逢少年,这一身官服穿着,看起来的确是十分英武。

此时的王守田,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布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这还乡团,当然要穿着富贵,给母亲一个惊喜。

因此,这时,穿着官服回去。

跟他回去的七人,大部分心情甚好,个个穿着锦衣,口袋里还有着银子,一个个都对归家十分期待。

唯有贺仲沉默不语,对着同伴的笑容只能无语叹息。

从上次事件后,小官人就明显冷淡了许多,自己虽然提拔到火长,但是以前的情分就没有了,以后就是公事公办了——当赏者赏,当罚者罚。

而当上位者失去情意,自然就祸福一念之间。

不过,这话无法宣之于口。

再走了一段,天上乌云急聚。

“雨来了,快,大家找个棚子,别被淋湿了。”王守田反应很快,立刻喊着,在马上向四周瞭望,说着:“咱们快走,前面就有一个棚子。”

说话间,黑沉沉的乌云已推拥过来,不一会便遮了半天,接着,雨点就落了下来。

一行人这时已经到了一个凉棚下面,顿时牵着马匹,进了去。

雨落了下来,看了看雨天,为了不至于弄脏了官服,王守田从马匹的油布中,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官服就放到了油布里。

“对,不能弄脏了。”余下数人立刻醒悟过来,个个换上了便服。

雨从空中洒下,官道上这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雨越下越大,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白纱。

这时一阵风刮过来,雨点斜打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被风一吹,竟然有几分凉意了,望着这雨景,不知道为何,身体内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由此诞生,酸涩中带着喜悦和期待。

“这样多年了……”虽然这一世离家时间并不久,只有三个月,但若是算上前一世,已经过去十多年。

而且在前世时,由于被王守田兵败被囚禁,母亲也因此寡寡无欢,在七年后去世,并没有尽到孝道。

此时,一想到归家,心中那种感觉,就油然而生,甚至连平静的浩然正气,也波动了一下。

一时间心情恍惚,分不清身在何处。

不知不觉,雨停了。

“小官人,雨停了!”侍从苏虎唤了他一声。

王守田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福田县,是郡内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总共有十一个乡,王守田所在的乡,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

距离村口大概半里地左右,有条小河,名叫福田河。

这条河的河水清澈,是附近人家挑水、洗衣的所在。

福田河相隔一边,有一片树林,直延伸到后山那边树林外围,偶尔会有小型动物出现,因此,镇上一些无事的人,偶尔会到小树林中捕些小兽打打牙祭。

不过,传说树林深处有野兽或是野人出没,一般人都不敢深入。

外围却很安全,没听说过有人被野兽伤过,一般人采野菜或是打猎,都在外围转悠。

此时,就是在这片树林前面,正聚集了几个人。

看起装扮,应该是附近家境好一些的少年在游玩。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被围在中心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

他穿的虽然不是很豪华,选的颜色却很显眼,长着一张白皙的脸,若是忽略掉那略黑的眼圈和有些无神的眸子,倒也算是个俊秀男人。

此时,他们刚刚打到一只小兽,正商量是继续深入树林,还是回家去。

“少爷,我看还是别进去了,要是深处里遇到野兽,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两个也不好和老爷交代!”一个跟班,有些担忧的朝着那个少年说着。

这个地方,已经远离外围地带了,再深入进去,就更不安全了。

跟着这些少年出去,是二个跟班,就算平时习得武艺,突然之间奔出了虎豹之类野兽,他们也抵挡不住!

“哼,你们要是怕的话,就滚开!真是两个废物,胆子这么小,我爹养你们有什么用?!”少年冷哼的说着,就向里面奔驰而去。

“少爷,少爷!我们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啊!”见得少年远去,说话的跟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追了上去。

才走不久,森林中便就窸窸窣窣的传来了一阵声响。

“小心!有动静!”之前说话的跟班,反应很机警,一听有动静,便当即警惕的握紧了腰刀。

少年虽然之前一直喊着要进来,但见到这阵势,也有些怕了。

他紧张的朝着那个跟班说着:“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这个跟班一愣,心中暗暗叫苦,转念之间,对着还有一个跟班沉声说着:“喂!你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这人地位似乎比较低,听他这样说了,便握紧着手中的腰刀,向前走去。

“你呢?你怎么不过去?”少年一瞪留下来的那个人,很是不满的说着。

“我去了,少爷身边就没有人了,怎么保护您呀?”这个跟班低头笑的说着,如果是成熟一点的人的话,就觉得不错,可是少年脾气,却发作了,他怒吼的说着:“少爷我说一就是一,我才不需要你保护!你快点过去看看就是了!”

“那好吧!”这个跟班无奈的苦着一张脸,只得跟着之前那人走了过去。

才走数步,前方茂盛的草丛之中,突然就响起了一道怪声,随后,一道巨大的身影便从草下冒了出来。

三人大惊,根本就连仔细看都不敢去看,各自惊叫一声,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树林,拼命跑着。

这三人,直到一气跑出去,都没弄清那个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幸好那怪物没追出来,而他们也不敢回去再看。

少年逃跑出来之后,发现自己猎杀的那只小兽也被下人给弄丢了,顿时在又恐又怒又羞的情况下,呵斥起来:“你们这二个废物,竟然一转眼就逃了,我爹养着你们干什么啊?”

他当然不会考虑,是自己第一个反身就逃。

“少爷,少爷,您消消气,别为小人,气坏了您的身子……”两个跟班见把少爷惹怒了,连忙赔罪。

见光劝不成,身份高点的跟班,忽然目光瞥到小河,顿时计上心来:“少爷,您看,那边洗衣服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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