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小小的菜园地里,各式各样的蔬菜簇拥在一起,热闹极了。碧绿的韭菜;紫油油的茄子;生机勃勃的辣椒苗上,结满了色泽青嫩的辣椒;还有一些扁豆和番茄花正热热闹闹的开着,引得蜜蜂蝴蝶在花间穿梭飞舞。
“三娘,别忙了。”一把抢过水壶,江小楼搂着三娘的胳膊,撒娇道。“你看,天色不早了。我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

“瞧我这记性,一忙起来,就什么都给忘了。”抬头望了望天色,三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讪笑道。“饿了是吧,碗柜里有煮熟的鸡蛋,赶快去拿来吃吧。等我忙完手头的这点活,就回去给你做饭吃。”

“三娘……”闻言,江小楼脸色微微一沉。“我不是说了么,那些鸡蛋是留给你补身子用的。你就是煮了,我也不会吃的。”其实以江小楼如今的收入,已经不用再像从前那般省吃俭用了。可三娘说,钱存着有大用处。于是俩人一如既往的节省。江小楼心知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婚事,想要存钱离开兴宁县。于是无奈,只得由了她去。此刻,她倒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俩鸡蛋,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逼三娘就范而已。

三娘哪里知道她的这些花花肠子,她弯下腰继续专心致志的浇着水。却在听见江小楼的话之后,身子微微一怔。片刻后三娘抬起头来,粗糙的手摩挲着小楼细嫩的脸,带来一种细微的刺痛感。眼中,却已是泪光闪烁。“乖,小楼真是个好孩子。三娘知道你心疼我。不过,那鸡蛋不是我煮的。是村里的刘大妈老来得子,一时高兴,就挨家挨户散了红鸡蛋。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

“噢。”江小楼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三娘。一时间,有些愧疚。于是也把那点子花花肠子放到了一边。“原来是刘大妈后继有人了。那真是件大喜事。”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不对啊,三娘。我记得那刘大妈,已经四十几岁了。这把年纪了,还能生孩子么?”古代的医疗技术如此不发达,生育本就是女人的一道难关。年近半百还要生子,危险性不是一般的大吧?!

“哎,你不知道啊。”三娘叹了口气。“你刘大妈这些年,连生了六个女儿。却一直没有儿子。所以,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病。在我们这里,无儿养老送终,是件丢人的事。所以,你刘大妈才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索性,这次他们母子平安,她也终于心想事成,老来得子。”

老来得子……老来得子……江小楼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恍然大悟般抱起三娘,高兴地大笑道。“原来如此……”

“瞧你兴奋成这样子,遇见啥高兴事了?”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她如此高兴,三娘也忍不住嘴角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天机不可泄露!”江小楼眨了眨眼,调皮一笑。黑亮的眸子中,盈满了慧黠的神彩……

心中有了定论。江小楼心情自然好了起来。晚上睡觉之时。又仔细将各种可能分析了一遍。她才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早早地起了床。甚至等不及吃三娘地早饭。便拿起东西朝城里跑去。

心急地显然不只她一人。刚摆下摊子。那张年誉便黑沉着脸来了。江小楼晃眼一瞟。只见他眼圈发黑。脸色铁青。显见昨晚定是没有睡好。江小楼只作不知。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笑着对他点点头:“张爷。早!”

“先生。我地状子。你帮我写好没有?”估计是被折腾了一晚。张年誉心中地忍耐已达到了极点。是以一来也顾不上客套。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江小楼不疾不徐地摇摇头。微笑道:“状子呢。是还没有写。不过。不急。”

“还不急呢!我已经快被那糟老头子给气疯了。”刹那间。张年誉地火气达到了临界点。“他一把年纪了。碰不得。打不得。撵又撵不走。先生。你不知道。这贴狗皮膏药贴在身上。有多难受!!”

“张爷。俗话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事。急不得地。”江小楼唇角一勾。眼珠一转。漆黑地眸子里霎时间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这官司。要想打赢也不难。不过。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

“先生但问无妨。”张年誉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江小楼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附在张年誉的耳边,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然后屏住呼吸,等到着他的回答。张年誉倒也爽快,一下子就解了江小楼心中的疑惑。听完答案的江小楼,顿时眉飞色舞。眉宇间,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张爷,实不相瞒。这案子,小楼心中已有了答案。如果你相信的话,这案子,我帮你打。”略一思忖,江小楼开门见山的说道。“若打不赢,我不取你分文。赢了,我要——二十两银子做酬金。如何?”

张年誉闻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足有移时,沉默不语。江小楼心中有些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迎着他打量的目光,自信的笑着。其实她心中心知肚明,光是昨天张年誉许下的银子,已是笔不菲的酬金了。此刻她敢如此漫天要价,赌的,不过是张年誉对那田九的厌恶程度。

果然,片刻后,张年誉爽朗一笑。“好。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淡定从容。就凭这点,我就信先生一回又何妨!若你能帮我赢得这场官司,二十两酬金,一块匾额。我会敲锣打鼓的替先生奉上。若不能……先生也请好自为之!”

“君子一言。”对他的最后一句话,江小楼丝毫不以为忤。只莞尔一笑,道。“驷马难追!”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张年誉抬头傲然一笑。“姓张的虽不算个君子。至少,还是个爷们。”

“嗯。”江小楼点点头,不再说话。只铺好笔墨纸砚,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她下笔若行云流水,一会儿功夫,一篇状子就水到渠成。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江小楼小心翼翼的叠好状子,笑道。“走吧,张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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