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需帐出来,士卒、民玞又是一阵欢呼不提,林斌回到自己什的帐篷,进去后就是一阵呆,瘦老汉那双绿油油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了,就好像后世小孩子找到了喜欢的玩具,把林斌全身除了**部位捏了个遍。
这时他也才有心思打量军帐的摆设,帐内除了铺在左右木架上草榻(就是榻榻米)的麻布毯和摆在出口处的兵器架外,竟是一无所有,他来到这里后已经深深感受到北疆夜晚的寒冷,十分怀疑那些薄得透凉的麻布毯和那用竹条、草席编织的草榻能不能保暖,他不会傻到去问帐内为什么不生火取暖,帐顶没有天窗,且军帐的质料也是易燃品,先不谈军营不可以随便生火,为了防止军帐失火,帐内也是断然不能生火的。

“兄长,刚才庄什长来过了,他说让你过去找他。”窦史颜已经从穿上戎装后的兴奋恢复正常,因为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又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看上去极为憔悴。

林斌“哦”了一声又走出军帐,说实话,他还在纳闷自己也是不是能躺在草榻,盖上那么一张薄麻布毯入睡。走出军帐他却是愣了,他并不知道庄清的军帐在哪,有意想回头问,但心里却不想打扰窦史颜他们休息。

就这样,林斌在不大的军营里漫步而走,一路上军卒见到他都十分和善的打招呼,看来军卒们也已经从惊奇中恢复过来,这些看惯生死的戍卒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人人看去十分朴实,也就是这么一些要求不多但却朴实的军人们保住了一方的平安。

林斌喜欢军旅生活,也喜欢这些朴实守本份的戍卒,他以后就要和这些戍卒们生活在一起了,所以也是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他受后世的影响,原本以为所谓的戍卒是犯事的犯人,被配充军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这些戍卒都是内地各个郡县的精兵,为了守卫边疆被本郡县的都尉(校尉)调到边塞来。

他十分不相信这些看上去憔悴而且瘦弱的戍卒是各个郡县的精兵,初算了一下,若是自己拼命的话,至少可以以一挡十,而且若是地形允许的话,杀个二十来人还是没有问题。相对于吃牛羊肉长大的匈奴人和乌丸人,汉**卒的身体条件实在太差了,看上去像极营养不良。

这时的汉国人也不自称汉人,而是自称华夏人,“华夏”一词最早见于西周《尚书-周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左传》记载:“以服事诸夏。”“楚食华夏。”“商不谋夏,夷不乱华。”由此知,中华民族从古代起,就自称诸夏、华夏,或单称夏或华,到春秋战国以后,华夏就成了生活在中原的种族的名称。而把之外的民族叫作夷、狄、戎、蛮,像游牧民族就称之为戎人。

林斌把现有的咨询归类,想了许久终于恍然,也大概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这个时候汉国才刚刚建立不久,国力还没有得到恢复,由于缺少战马根本无法与北方匈奴、乌桓、余慎、鲜卑等游牧民族对抗,一直采用的是消极防御的策略。

“景帝?汉景帝……?”林斌刚刚又听人说现在是景帝在位,终于想起了一点什么,他呆住了,“我来到了汉民族最为关键的时代?”

他身上军人的血液开始沸腾,忍不住想放声狂啸,只要是汉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时代对汉民族是多么的重要,就是在这个时代,从建国初期恢复国力的汉民族在汉武大帝的领导下,将蛮横强大的匈奴驱逐三千里,解除了民族生存的危机,又征服南越等国,开阔了无比辽阔的疆土!

也就是在这个时代,汉民族有了敢于屹立于世界文明顶峰的自信!是在这个时代,被后世传颂的大汉帝国被世界承认为级大国,华夏民族自此被游牧民族心惊胆战的改称为伟大的、善战的汉民族!

林斌激动了,他彻底的激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猛跺脚,挥舞双臂,“我来了,我来了啊!”

士卒们停下手脚看着犹如疯子的林斌在大喊大叫,看上去被吓的有点不知所措。

笑后,林斌愣住了……

他的心突然变得酸酸的,就好像一个受委屈无处宣泄的人,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喷出来。

后世的汉民族遭遇了无数次的苦难,人们唱着“汉时天朝今不再,唐时辉煌已成空”变得没有自信,就算是作为共和国精锐伞兵的一员,他也曾经过得是那么的浑浑噩噩,人们早就没有了自信,只能一次又一次接受残忍的结局,汉民族的后代在一次又一次被异族蹂躏后,开始变得没有民族自信心……

多少年了,汉民族沉沦多少年了……

“在外的游子啊,你可知道,我们有个家叫祖国,她是炎黄——汉唐人的龙帝国!”

每次,被欺凌了,谁来帮助?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每次,被外强侮辱了,为什么总要到快亡国灭种了才懂得捍卫!

林斌颤抖着捧起泥沙:“我来见证,汉人最辉煌的时代!”

苍天厚土,残阳如血,在大汉军旗下……

“开创龙帝国的战士——”林斌昂头怒吼:“为捍卫民族尊严而壮烈牺牲的鬼雄们——永垂不朽!!!”

响彻云霄,惊吓百畜——

汉军士卒呆了,忙碌的民玞呆了,听到狂吼声从军帐里跑出来的韩助也呆了,他们看着林斌跪在地上,双手举向天空,疯狂重复怒吼:“为捍卫民族尊严而壮烈牺牲的鬼雄们——永垂不朽!!!”——他们彻底的呆了。

韩助忘记了怒斥喧哗军营是死罪,他站在原地看着在怒吼声中流下男儿之泪的林斌,心中莫名的一酸,缓步走向林斌,拍拍林斌厚实的肩膀。

“莫要再喊了,被巡视的屯长大人听见,那……”

林斌缓缓站起来,收拢心神,“大人,我们何时可以杀敌?”激动过后,总是留下让人心悸的沉静,那双眼眸里闪动着凶光,急不可耐。

“快了,快了……”韩助看着充满压迫感的林斌苦笑,说:“你若再继续喊叫,匈奴人和乌丸人就要过来了。你呀,青年人总沉不住气,想为乡亲们报仇就要学会忍耐,先熟悉汉军军制,懂得带兵,莫要一上阵就被胡虏一刀劈喽。”

韩助说:“这次匈奴人来的突然,乌丸人又趁火打劫,边塞各郡损失惨重,为了控制局势县尉大人已经下令收拢战线,让我队放弃哨卡撤回内线布防。哦!我不是让庄清去告诉你了吗?”

县尉是掌管一县军事的校尉,同县令主管一切军政事务,县尉分管军事,职责主要是抓捕盗贼,负责境内警备,相对于县令有一定的独立性。

林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在找庄什长,还不知道队官大人已经下令撤退。”他现在也终于知道那些忙碌的军卒、民玞拆卸军帐和拔出木桩是要干什么了。

“我说怎么就你那边没什么动静。”韩助善意的挥挥手,笑道:“还不去命令什下士卒拆卸军帐,准备夜间开拔?”

林斌应“诺”回身就走,似乎还听见韩助在感慨“终于能回亭间休息一段时间了”,他从刚刚热血沸腾想要杀敌,到现在接到后撤军令,就好像滚烫的火炭被冷水浇灭,有点适应不来,只能狂吐闷气。

不过话说回来,林斌也十分期待能回到后方看看汉民族的先辈们,到底是一幅怎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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