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今年的六月,温度已经高到了有点可怕的地步,竟然一举突破了四十大关。甚至到了略凉的傍晚也让人们闷热的有些烦躁。从餐厅里出来的林惜与李真没有坐车,而是在街边慢慢的走着。
林惜晕车,从小到大如此,她现在身体并不是很舒服,就更不想忍受一次昏然欲吐的折磨。两人并肩走了几分钟,她的身上也逐渐渗出些细密的汗珠来,于是习惯性的用手揪着胸前的衣服领轻轻的扇动着,让凉气跑到衣服之下的皮肤上。

这动作是由男生来做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习惯了独处的她却不小心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等她发现了李真有点不自然的目光时脸上才陡然一红---自己穿的可是低胸的吊带装啊……

连忙尴尬的停住了手,在心里苦笑:十几年的习惯还真是不好改。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的有点尴尬起来,她只得又向李真问起些冷玉的事情来,试图冲淡这种令她不舒服的氛围,然而对方却总是若有若无的将话题转向她平日的生活细节中来,似乎并不想过多的提起那些沉重的话题。

自从王国庆死后李真与林惜之间的关系似乎因为王巧巧而变的紧张起来,林惜刚刚入学时两人那种平淡又缓和的关系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因此今天难得的有了一个可以将两人关系修复一下的机会,李真实在不愿意过多的涉及那些冰冷血腥的话题。

虽然明知这样的平和也许仅限于今晚,但---谁在乎呢?人生不过百年,到头也无非是尘归尘,土归土,能享受某一时刻的温馨,暂时忘记些事情倒也不错。

路边明明灭灭的灯光在林惜温润的脸庞上一一闪过,她的脸色微红,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润,贴在了脸上。李真侧脸看了看她,却正巧对上她瞥过来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一动,曾经在某个清晨向这个女孩问过的话语就又涌上了心头。

他还记得那是他在去为一些小孩子上课之前在校门口与林惜分开的时候,那时有人在学校的BBS网络上发了些林惜痛贬某人的照片,惹的她大怒不止,而后他在看着女孩之后那种伤心又落寞的神态时曾经忍不住问了一句:林惜,我们算是朋友吗?

可惜这句话被一辆卡车经过的轰鸣声掩盖了过去。

而今的他对林惜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也似乎更能体会的到她从前的孤单与冷漠---那与他所表现出的玩世不恭似乎都是一样的东西---都是为了掩藏心里的伤痕,努力的让自己变的正常一些罢了。只是时至今日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微妙……许多细小的裂痕出现了,却又被某种共同的目标掩盖了过去,虽说彼此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对方经历的人,但却似乎属于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他仍旧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忍不住脱口而出:“林惜。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么?”

“唔?”林惜微微一愣。脚步却没有停。而后微微地笑了笑。“朋友啊……我从前倒是有一个。”她地眼神变地有点恍惚。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而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前倒是有一个朋友。可惜现在没有了。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

朋友吗?刘郁算是我地朋友。但他走后。还有哪一个人能够代替他地位置?那样生死不离。始终如一地朋友。林惜在心里苦涩地笑笑。发现李真地脸上有那么一丝失望地神色闪过。却再没有多说。

原本不甚热烈地气氛因为这段小小地插曲而又显低落起来。稀稀拉拉地雨点仿佛也尴尬地停了。不再徒劳地扑向依然热度不减地地面。

而此刻就在来来往往地人流之中。一个小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道路上地一男一女。打开了手机:“华哥。他们出来了。对。没上车。是要往学校地方向走……恩。恩。”他稍稍停了停。听见电话那头地人有了要挂断地意思。连忙又道:“您先别挂。我妈让我回家吃饭。我早……”

“滚滚滚!”一阵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地声音响起。震地他耳朵发麻。连忙咧着嘴挂断了电话。做贼似地四下瞧了瞧。惹地周围几个人纷纷侧目。暗自捂紧钱包。

小胖子鄙视的瞅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张望了一番,才长长出了口气:“妈呀……幸亏老爸今天不在这片儿巡逻……不然又被他瞧见了!”

然而没等他轻松多久,身后一阵滚雷似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个龟儿子!晚上不回家又来这点闲逛撒?!”小胖子被这一声吓的不轻,脸上的胖肉都仿佛颤抖了一下,随即感到耳朵一阵疼痛---已经被人揪在手里了。

“哎~哎~哎~老爸你轻点……我是来送同学去医院的……”他顺势转过身去,身后一个一脸怒色的红脸男子穿着便装,正横眉竖眼的盯着他。

“你娃当老子瓜唆?回家!”原本略显温婉的C市口音此时从这个男子的嘴里说出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味,拉着他那体重达到了一百八十斤的儿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远处走去。

小胖子眯着眼睛哎哟哎哟的叫唤着,直到他的老爸松开了耳朵,才吸着气用力的揉着,嘴巴里小声的嘀咕:“就知道揪我耳朵,没有我跟那华铮混的熟,他老爹怎么会让我老爹从巡警转成文职……你真还想让我妈再担心个几年不成……”

“你又在嘀咕啥子?”前面大步走着的男人回头一瞪眼,小胖子连忙住了口,垂头丧气的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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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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