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素妍站在玄关的一边,看着太子从内殿出来匆匆离开了交泰殿,她依然恭敬地向他行礼,但却并没有引起心绪纷乱的太子的注意。席素妍目送他走远,心里琢磨着是否要在这个时候进入内殿,震惊之下的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理儿子这件棘手的事情呢?她正想着,内殿已经传出皇后唤她是声音,席素妍快跑几步,进入到内殿,皇后坐在椅上,神情有些萎靡,席素妍露出惊讶的神情,关切地上前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摇摇头,道:“本宫身体有些不适。”

席素妍小心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寝宫吧!”见皇后点头,上前搀扶起她往后殿的寝宫走去。

席素妍伺候皇后躺在凤床上,为她褪去外衣和鞋袜,盖上锦被,又小声吩咐身后的宫女:“让御膳房熬一些燕窝羹。”

宫女应了一声,就要离开,席素妍又道:“让她们用慢火熬着,等娘娘醒了再送上来。”

吩咐完后,她再看床上,皇后已经闭上眼睛,似已睡着,席素妍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子,正要离开,手上一紧,被皇后伸手抓住,她微微一惊,诧异道:“娘娘?”

皇后睁开眼,看着她,道:“本宫有一事,想问问你。”

席素妍道:“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淡淡道:“太子看上了一名进宫选秀地女子。向本宫讨要,你认为本宫该如何回他?”

席素妍骇然跪地,颤声道:“奴婢不知,请娘娘责罚!”

皇后坐起身来,直视她,沉声道:“不必惊慌,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但说无妨。一路看小说网.本宫不会责罚你。”

席素妍毅然抬头说道:“娘娘恕罪,奴婢以为太子此举乃是大逆不道,万万不可。”

皇后叹道:“本宫也知道此事不妥,但皇儿生性执拗,本宫怕他惹是事端来。”

席素妍沉思片刻,说道:“娘娘请恕奴婢无礼,荣春宫的那些小姐们,真正能留在宫中不过几人,其余人等都会被送回本家。任其婚配。太子殿下看着其中某人,若是这在此时,便是大逆之举,若是待其落选后再说此事。却是一桩美事。”

“是啊,”皇后叹道:“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个事情,太子妃刚进宫才几个月,宫里宫外都看着东宫殿,唉……”

席素妍略一思索。低声道:“请娘娘恕奴婢放肆。请问娘娘是对此事如何打算的?”

皇后并未直接回道。只是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泄漏出去,本宫只是担心太子做出什么事情来,引人非议。”

席素妍心底冷笑。口上却劝道:“奴婢以为太子既然向娘娘禀告此事,一定是希望娘娘能玉成美事,娘娘不若应允了殿下,待选秀结束后,再成全太子的情意,也能安抚太子殿下。”

皇后哼了一声:“倘若本宫不答应,他还翻天了不成。%小%说%网”

席素妍又道:“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身母亲,此事娘娘若不出手,太子又如何是好呢,若是太子行差道错,惹来非议,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后叹道:“正如你所说,本宫母子在宫中虽然是地位尊贵,可强敌环伺,一刻也不得消停。太子少不更事,倘若此事闹腾起来,岂不是授人以柄。”

“娘娘圣明!”席素妍见皇后怒气渐缓,开始认真思考她的说法,她也不再多言,只站在一旁听她吩咐。

皇后神色稍缓,似已经听进了她的建议,沉默片刻后嘱咐道:“此事交与你去办,你先到东宫殿安抚太子,此后选秀中你更要多加注意安排,切不可走漏了风声。”顿了一下,又道:“那女子名叫朱允珍。”

席素妍应道:“奴婢明白!”

皇后最终将此事告诉她,这让席素妍有些惊讶,看来皇后对她的确很信任,但她并不欣喜,因为她知道地事情越多,皇后就会越的顾忌她,这并不是她所想看到的,席素妍心底思索,

来到东宫殿门前,没有任何阻拦,席素妍来到偏殿的书房前,门前依然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德平守着,还未等席素妍开口,德平便说道:“侍书娘娘,殿下吩咐了,不让人进去。”

席素妍道:“德公公,请为我通报吧,告诉殿下,是皇后娘娘派我过来的。”

“这……”德平十分为难。

席素妍笑道:“你尽管去通报吧,殿下不会怪罪你的。”

德平无奈进了书房通报,不多一会,就出来传话道:“太子殿下让娘娘进去说话。”

席素妍点点头,跨进书房,关上房门。太子站在屋中,看她进来,冷冷问道:“母后可有什么吩咐?”

席素妍不慢不紧地行礼,起身后,才说道:“娘娘吩咐奴婢来问殿下几句话。”

“问孤什么?”

“娘娘问殿下可知本朝以何为纲?何以为义?”席素妍问道。

太子一怔,回答道:“本朝遵从儒家,以三纲为纲,以五常为义。”

席素妍再问道:“敢问太子何谓三纲,何为五常?”

太子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为三纲,仁、义、礼、智、信,此为五常。”

席素妍又道:“太子可知,陛下和太子乃是君臣父子,而选秀的女子于陛下此时却将是夫妻,太子所求岂不是乱了三纲。”

席素妍又道:“仁、义、礼、智、信五常,太子殿下又遵了多少,太子此举正可谓是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不知道殿下以为是否?”

太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不能反驳她的话,席素妍对他再一施礼道:“请殿下恕奴婢无礼。”

太子怒斥道:“是母后让你来责怪孤吗?”

席素妍道:“皇后娘娘要殿下明白,殿下所求之事本就是件有违纲常地事,殿下圣明,自当明白娘娘所说的话。”

太子叹道:“母后是不肯帮孤了。”

席素妍微微皱眉,道:“既然殿下如此情深,请问殿下是否愿为红颜放手一博?”

“此话怎讲?”太子疑惑道。

席素妍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玉瓶递到太子面前,道:“此瓶中装着一种密药,服用此药可让人气脉停止,如同身死,殿下可用此药假死,就和意中人逃出宫去,从此隐姓埋名,比翼双飞,再无所顾忌。”

太子微微战栗,迟疑片刻,推开席素妍递过来的玉瓶,连连摇头道:“孤是国之储君,是当今圣上的儿子、臣子,岂可弃父君、朝廷于不顾,不可,不可。”

席素妍收起玉瓶冷笑道:“那么,殿下以为此事又该如何呢?”

太子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席素妍见他心神慌乱,这才出声安抚道:“殿下不要失望,方才地话只是娘娘告诉殿下凡事不可随意而为,娘娘会尽力帮助殿下的,只是此刻宫内宫外都看着常春宫,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奴婢为娘娘传话,请殿下请待佳音吧。”

太子听她如是说话,这才转惊为喜,感激道:“多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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