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听得一阵喧哗和吵闹声传来,杨守文蓦地醒过来。
“兕子,快来啊。”

杨守文刚坐起身,就听到宋氏的哭喊声传来。

他心里一咯噔,连忙从禅床上下来,快步走到了门口。

门房的门廊下面,杨青奴倒在地上,幼娘哇哇大哭,而宋氏和杨氏则显得手足无措。

杨茉莉的手里,拎着一条灰色的毒蛇。

不过看那毒蛇的模样,显然已经死透了……杨守文心里一惊,忙跑过去,来到杨青奴的身边。

“怎么回事?”

“早上青奴姐姐说要帮杨茉莉打扫院子,结果不小心被蛇咬了。”

杨幼娘抽泣着说道,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杨守文不敢犹豫,连忙把青奴的裙角掀起,就看到她的脚踝处,有一个非常醒目的咬痕。

“婶娘,去火把来。”

杨氏连忙答应一声,跑到伙房里,取来一根燃烧的木柴。

杨守文则取出匕首,先是在火上燎烤一下,按住青奴的伤口,刀口一滑≈,,一股带着腥臭味道的黑血流出。他先是不停挤压,把毒血寄出来,然后又趴在青奴的脚踝上,用嘴把毒血吸出,吐在地上。好在他前世学过治疗被毒蛇咬伤的处理办法,而那条毒蛇的毒性,似乎也不是很强,不一会儿就见伤口流出殷虹的血。

杨守文漱了漱口,返回屋中,从皮囊里取出一瓶药膏。

那药膏,是田村正制作的蛇药。

村子里有不少人是靠着虎谷山为生,山里毒虫出没,难免会有人被咬伤。田村正为了大家的安全,专门制作了一些药膏,只要是中毒不深,处理得当,都不会有危险。

把药膏抹在青奴的伤口上,看着那只有些水肿的腿,杨守文轻轻松了口气。

“阿娘放心,蛇毒已经拔出来,再配上田村正的药膏,青奴不会有事情的。”

宋氏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和沉稳。

她满脸是泪水,听到杨守文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拉着杨守文的手更连声道谢。

“阿娘别客气,我在这里陪青奴就好,你们都忙去吧。”

青奴昏昏沉沉躺在杨守文的怀里,口中低声呢喃着,但是听不太清楚。

杨守文把她抱在怀中,在门廊上坐下。

“杨茉莉,你在检查一下,看看这院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蛇。”

按道理说,入秋之后,蛇虫进山,已经不再活跃。

青奴也是倒霉,才会被毒蛇咬中。

发生了这种事情,也让禅院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杨氏和宋氏都有些心不在焉,变得小心翼翼。无奈之下,杨守文只好让杨茉莉再检查一遍,免得再出意外。

“大兄,别杀我!”

青奴突然在杨守文话中叫喊,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杨守文的衣襟,“奴奴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顽皮了,大兄不要杀我。”

杨守文心里一抽,下意识抱紧了青奴。

他突然意识到,前天的事情,给青奴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别看她昨天晚上表现的很正常,可是在内心里,却始终对杨守文存着一种恐惧。

还是个孩子呢!

杨守文感到有些愧疚,手指轻轻抚摸青奴的面颊。

“兕子哥哥,青奴姐姐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有事。”

“嗯,那我等青奴姐姐醒过来,我们说好了,还要去后面看风景呢。”

幼娘在杨守文身边坐下,悟空和八戒则跑过来,围着杨守文三人打转,然后匍匐在旁边。

好在,这毒蛇的毒性不烈,杨青奴中毒也不深。

在中午的时候,她醒来了一次,然后吃了点粥水,就又睡着了。只是,即便是睡着了,青奴仍旧抓着杨守文的衣服不肯松开。宋氏本想着把青奴抱走,却被杨守文拦下。

“没关系,我这样抱着她,她会睡得安稳些。”

听到杨守文的这一句话,宋氏的心情顿时开朗很多。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在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后,杨守文对青奴,明显多了些关爱。

下午,杨氏又下了一趟山。

回来的时候,她带了几个挑夫上来,同时还买了许多瓜果菜蔬,以及一些酒水。

同时,杨守文酿造的清平调也全部送上来。

接下来几天,他们不需要再下山,只需要在山上等待。因为两天之后,就是中秋。

夜幕,再次降临。

杨茉莉带着菩提在禅院里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才回房去了。

而杨守文则抱着青奴,和幼娘坐在禅房外的门廊上。青奴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一些,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能够看出一点血色。她缠着杨守文,让他继续讲故事。

杨守文当下又把高老庄,流沙河讲述了一遍,一直讲到了黄风岭。

“大兄。”

“嗯?”

“你看那棵树。”

杨守文讲累了,就和幼娘、青奴聊起天来。

青奴突然指着前方道:“你看那棵树,好像一个长了长长眉毛的老爷爷呢。”

顺着青奴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禅院的一隅,有一棵古树。秋天来了,树叶已经凋零了大半。光秃秃的树杈,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发出几若不可闻的轻响声。

长了长长眉毛的老爷爷?

杨守文一愣,目光便落在了那古树上。

那棵树,就是那天晚上,刺客藏身,并且用弓箭偷袭杨守文的那棵树。才过去了没多久,树叶都快掉光了。杨守文眯起眼睛,看着那棵树久久不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长眉罗汉?

他激灵灵一个寒蝉,扶着杨青奴让她坐好。

“幼娘,你照顾好青奴。”

“大兄,你要去做什么?”

受伤之后醒来的青奴,表现出了对杨守文无与伦比的依赖,小手抓着杨守文的衣服不肯松开。

那张小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杨守文笑了笑,伸手按了按她的脑袋。

“我马上回来……你乖乖坐在这里,待会儿咱们把黄风岭讲完,就乖乖去睡觉。”

“哦。”

杨青奴点点头,松开了手。

“兕子哥哥,要我帮忙吗?”

“不用,照顾好青奴就是。”

杨守文又拍了拍幼娘,便纵身从门廊上跳下来,快走两步来到了那棵大树前面。

树干很粗,需两人合抱才可。

估计这棵树已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吸取了天地精华之后,依旧生机勃勃。

杨守文围着这棵树转了几圈,突然蹲下身子。

他发现,在树的地步有一个小洞,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但由于周围有杂草遮掩,所以不仔细寻找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洞口不大,可以容纳杨守文的拳头伸进去。

“幼娘,去火把来。”

“哦。”

幼娘答应一声,让杨青奴靠在廊柱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伙房,不一会儿举着一根火把就跑了过来。杨守文把火把拿在手里,慢慢靠近那个树洞。里面隐隐约约,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他取出匕首,又拨弄两下,确定树洞里没有危险后,才把手伸了进去。

树洞不深,有点潮湿。

杨守文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然后便把手抽了出来。

“咦?”

幼娘看着杨守文手里的物品,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兕子哥哥,这里面怎么会有东西?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油纸包,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

杨守文在手里掂量一下,朝幼娘点点头,幼娘立刻会意的用手捂住嘴巴,用力点头。

不要声张!

杨守文和幼娘之间的默契,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他把油纸包放在了腰间的皮囊里,然后举着火把,牵着幼娘的小手又回到门廊下。

“大兄,你在找什么?”

青奴没有看清楚杨守文在树下做什么,因为从她的角度看去,杨守文正好被树干挡住。

杨守文把火把插在廊柱上的孔洞里,把青奴抱在怀中。

“没什么,接下来咱们继续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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