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八戒、沙和尚还有小白龙都在!
可是兕子哥哥呢?还有菩提,去哪里了?

幼娘顿时慌了神,连忙从禅床上下来,登上鞋子就往外跑。

四只小狗也被惊醒,跟在幼娘的身后跑出了禅房。禅房外,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菩提趴在禅房外,杨守文赤着上身,四肢匍匐在房顶上,正对着初升的朝阳吐纳。

这是杨大方传授给杨守文的金蟾引导术。

他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喉咙和腮帮子一鼓一鼓,但是嘴唇紧闭,那声音就好像是从他肚子里发出。这也是金蟾引导术的独特之处,借用发声,振荡内腑,强化气血。

杨幼娘小时候曾看过杨守文修炼这门功夫,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她悄无声音,轻手轻脚在门廊上坐下来,两只小手捧着下巴,坐在那里静静观瞧。

阳光沐浴在杨守文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在那阳光中,杨幼娘恍惚中似乎看到还有一蓬朦朦的氤氲之气。那是杨守文气血沸腾后产生的幻象。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菩提趴在她身边,四只小狗则匍匐在她脚下。

清晨,威风阵阵,更给这偏僻的禅院,增添了几分静谧和祥和的气息。

当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后,杨守文气行九转,精神焕发。

他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看到幼娘,便微微一笑道:“幼娘,早啊!”

“兕子哥哥早!”

幼娘红着脸回应了一声,轻声道:“兕子哥哥,这里的风凉,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杨守文倒是没有去想太多,答应一声便走进了另一间禅房。

原来兕子哥哥是住在……

幼娘心里顿时有一种即失落,又有些庆幸的复杂心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幼娘虽然才十一岁,可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十四岁就可以成亲,她似乎也不小了。

“兕子哥哥,这里好安静。”

等杨守文穿好衣服出来时,幼娘已经收拾心情。

她疑惑看着杨守文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都不见这里的法师出现呢?”

杨守文不禁苦笑一声,揉了揉幼娘的脑袋。

事实上,这小弥勒寺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昨夜他抱着幼娘,长途跋涉来到小弥勒寺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

可是在到了寺院之后他才发现,整个寺院已经空无一人。从大雄宝殿里的灰尘来看,这里至少有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他围着寺院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僧人。

想必,在那晚发生了命案之后,惠仁法师他们也害怕了,于是就离开这里。

这细想似乎也不足为奇!

毕竟那死者当中,就有他们的同伴。

而且,刺客并没有落网,两个逃走的刺客,更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和尚也是人,这荒郊野外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觉到害怕……

好在,和尚们虽然走了,却留下了不少用具。

杨守文找到了被褥,然后就在寺庙里守候了一整夜。

不好,虽然一夜没睡,杨守文却并不觉得疲惫。他找到了扫帚,在庭院里清扫。幼娘则跑到了井边,打了一桶井水上来,跟在杨守文身边,一边走一边洒水。

原本有些破落荒凉的寺庙里,回响起幼娘银玲般的笑声。

杨守文也不禁带着笑容,和幼娘前前后后把寺院打扫干净之后,才气喘吁吁坐在大雄宝殿门口。

“兕子哥哥,吃饼子。”

伙房里的炊具还在,一旁柴房里还有柴火。

杨守文不会做饭,但是对心灵手巧的幼娘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把昨天带来巨胡饼热了一下,两人开开心心饱餐一顿。

而后,杨守文便走进大雄宝殿,他点亮香烛,环视空荡荡的大雄宝殿,目光却最终,又落在那墙壁上的罗汉图上。杨守文静静站在大殿里,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身影。他慌慌张张,心怀恐惧,一个人在这大殿里徘徊,最后坐在墙下。

参拜长眉?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

杨守文缓缓走过去,在墙下站定。

大雄宝殿外,三个獠子虎视眈眈。而我,却孤身一人,想要逃走绝对是非常困难。

这个时候,我站在这里。

对了,我之所以会来到这荒凉偏僻的庙宇……

杨守文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在这里交纳了多日的房费,绝不是为了贪恋这里的风景,而是为了……等人?

对,应该就是等人!

但是没等我等到我要等的人出现,我的敌人已经追上来。

慢着慢着……

杨守文用力挠头,理论上讲,他刚才所幻想出来的一切不会有错。那么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参拜?

杨守文的目光在那图上徘徊,眼睛不由自主,眯成了一条缝。

“兕子哥哥,有人找你。”

就在杨守文沉思不语的时候,忽听幼娘在大殿外喊道。

杨守文一愣,迈步从大殿里走出来,却顿时愣住了!

只见杨氏带着杨茉莉在大殿的广场上,在他们身前,还跪着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个年长,身材魁梧;一个年纪不大,看上去在十五六的模样,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盖嘉运?”

杨守文一眼认出,那少年赫然就是昨日在昌平县城里,打着杨瑞旗号抢劫的盖嘉运。

而那个彪形大汉,显然就是昨日跟着盖嘉运一同逃走的人。

杨守文猛然想起来,他让马十六通知盖嘉运来见他。只是昨天回家后发生了那么一档子糟心的事情,以至于杨守文都忘记了这件事,连夜和幼娘来到了山上。

“婶娘,这是怎么回事?”

杨氏拎着一个大包袱,放在脚边。

听到杨守文的问话,她心有余悸道:“正要与兕子说……这两个人天不亮突然闯入家中,幸亏茉莉警醒发现了他们,并且把他二人拿下。他们说,是兕子你让他们来的。奴与娘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就让茉莉压着他们上山来见你。”

“是杨茉莉。”

杨茉莉在旁边,非常严肃的订正杨氏话语中的错误。

“杨茉莉,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杨守文迈步走上前,一边走一边说道。

杨茉莉二话不说,上前按住两人的肩膀,把他二人嘴里的布团取出来。

“呸呸呸……杨大郎,你意欲怎样?”

那布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取出来之后,彪形大汉干呕不停,而盖嘉运则显得气急败坏。

“你让我来找你,却如此对我?”

杨守文走上前,在盖嘉运身前蹲下来。

他伸出手,手腕一翻,掌中变出了一口匕首。

“你要干什么?”

盖嘉运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杨茉莉一伸手便按住了他的肩膀。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任凭盖嘉运如何挣扎,却没有半点用处。

杨守文扬手,一道寒光掠过。

吓得盖嘉运连忙闭上眼睛,可是好半天……

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割断。盖嘉运半天不见有动静,于是睁开眼,却见杨守文正盘坐在他身前。

幼娘乖巧的从大雄宝殿里去了一个蒲团,垫在杨守文的身下。

杨守文坐在那里,捧着下巴,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盖嘉运。

“你……”

盖嘉运刚要起身,却听杨茉莉在身后道:“跪着,阿郎不吩咐,你别想站起来。”

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

盖嘉运旋即露出绝望之色,目光迎着杨守文,却仍旧昂着头。

“我让你来找我,可没有让你天不亮就不请自来。

知道什么叫负荆请罪吗?我估计你不会知道。而且我更清楚,你一定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你想要学那些刺客偷袭县衙一样偷袭我家,可你是否知道,你这样做非但没办法解决麻烦,更可能会给你爹,你哥哥还有整个盖家,惹来灭门之祸。”

盖嘉运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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