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一年是几岁了。7岁?8岁?还是9岁?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那一年失去了我的左手手掌和右手两根手指;我再也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痛快玩耍。

那一年,我成了别人口中的残疾人。

记得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爸妈他们都围在我身边,满眼含泪。特别是妈妈,一看见我醒来,抱着我大哭,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探起身子,伸手想给妈妈擦眼泪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脑中预算好的距离居然短了一截,在手臂的前端,白色的纱布裹成半球状。我转而伸出自己的右手,看见右手也被包了个严严实实,但还可以感觉到手指的存在,只是,少了两根。

我惊讶得忘记了哭泣。我说,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不说话,只是抱紧我,眼泪流过我的额头,脸庞,*嘴里。好咸。冰凉的感觉从*开始蔓延,我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窖,周围都是千年的寒冰,寒气如一条条恶毒的蛇一般,透过每一个毛孔侵袭我的身体。妈*拥抱那么紧,却给不了我丝毫的温暖。

我感觉到某些疯狂的因素迅速窜上我的大脑,像土地上遍地盛放的罂粟,大片大片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大喊着推开妈*怀抱,用那双残疾的手。疼痛感如电流般传遍我的整个身体。

我晕了过去。

依稀间,我看见几个顽皮的孩子在黑色的夜下玩耍着。绚烂的烟花妖娆绽放,顷刻间消失在无尽的黑色里。孩子们拍手叫好。一个女孩一手抓着红色炮竹,一手拿着火柴。颤巍巍的滑了一根,却在还未点燃时,惊慌丢弃。其他的孩子都在笑,笑她的懦弱和胆小。

你个笨蛋!看我的!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出来。手里抓着点燃的炮竹,笑嘻嘻的看着火花跳跃在导火线上,越来越短,越来越近。就在他要丢弃的那一刹那,跟着炮竹一起不见的,还有一只小小的断掌和一根小拇指。

后来我听说,右手的无名指由于感染了,只能切除。所以,现在我的十个手指,只剩下3个了。

我伸出手无奈的笑。抬头看一眼对面的熙,正皱着眉看我,眼里的同情与怜悯迅速消失,变成了某种我无法描述的感情。

今天开始,由我来做你的双手。熙握住我残疾丑陋的手说。

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上升到我的双眼。我扭过头,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这些年来,我看得太多。

我没有同情和怜悯施舍给你。我能给的只有信心。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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