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年,我与奶奶同去了一次农村。说农村实在没错,高高的树,无垠的田地,几十间农舍,几个池塘,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我们到了真正的农村。
不知是疏忽,还是奶奶认为这里民风淳朴,刚住上五六天,家中的许多东西就被“借”去。开始以为是别人急着用才拿去的,后来才知道,确实是被偷了。

那年恰逢蝗灾,农民收入大减,人人都在过着贫困、挨饿的生活,包括我和奶奶。

我无从得知那几天是怎样过来的。奶奶天天奔波,几乎每天都可以找些东西用以果腹,而有时找不到,只能挨一天的饿。我则每天坐在门槛上发呆,听着青蛙“呱呱”地叫,肚子中也不断产生共鸣。就这样坐了许多时间,看着间间房舍的影子渐渐拉长。我使劲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食物没了着落。悻悻地站起,只觉天旋地转。走进屋中手伸进裤兜,模到一个**的东西,拿出后,在黑暗中看了看,像块砖头,就随手把它扔到地上。

第二天挣扎着起来,看到奶奶坐在旁边,我翻了个身站起,双腿筛糠般的颤抖,跟着奶奶走出去。四周似乎是雾气连绵,隐约呈现出山的轮廓,就像馒头一样,我想。

漫步徐行,到了一个房屋旁,这房屋显得比农舍略高级些。门虚掩着。奶奶轻轻地敲了敲门,而我直接推了推门。奶奶拖了我一下说:“把你的鼻涕擦了。“我按照她说的办了。然后一位个子不高的叔叔打开了门,示意我们进去。我眼前一亮,天哪,这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竟是一盘大白馒头。我像穷到了极点的乞丐发现了阿里巴巴的宝藏,不顾***喝止,冲上去吃了个精光。吃完后,我打着饱嗝用感激的眼光看了看那个叔叔,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拿起了些馒头给了奶奶。奶奶半推半就终于收下了馒头,感激地说着“谢谢、谢谢。”回去的途中,看到几个小孩,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一直跟着奶奶走,眼睛盯着馒头。我几次轰开他们,他们又跟了上来。奶奶转过身,苍老的面容上好像又添了几分苍老,把馒头分给了那些拖着鼻涕的小孩。小孩们吸了吸鼻子,感激地看着奶奶。我对此十分不解,正要上去抢回馒头,小孩们却一哄而散。

回到家中,奶奶在床边吃着什么,我侧了侧身——那,那不就是“砖头”吗?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水从我身上不断淌下,我看着奶奶吃着硬如砖头的馒头,感觉有湿湿的东西从面颊滑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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