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头,连司空靳都忍不住暗骂一句“老狐狸”。原来林青所在的小院就在铁府旁边,一座独门独院的民居,离铁府大门不到百步。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居然都没被找出来,不得不让人佩服铁家老头这一招“灯下黑”用得之妙。
推门而入,屋内静无人声。可是以司空靳和夕言的耳力,自然听出了一人呼吸之声。

夕言已是按捺不住了,抢上前几步,一把推开厢房的木门。

屋里的年轻人猛地抬起头来,微微眯起眼看向屋门前背着阳光的客人。

“阿青!”

夕言直到此时,心中一块大石才真的落了地。林青迟疑着站起来,终于看清来人,满脸惊喜:

“小言?真的是你!”

林青扑过来,狠狠抱住夕言,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哈哈,真是太好了!”

林青大力拍几下夕言的背,才放开手,打量着这位多日不见的朋友。

司空靳平白觉得有点不爽,特别是看到夕言笑得少有的灿烂之后。咋咋嘴,哼了几声,引起林青的注意。

“铁伯父。您也来了。这位是?”

夕言忙介绍说:

“他叫司空靳。这一回多亏了他帮忙。我才找得到你。否则。你被你这位伯父藏得这么稳当。我还不知去哪里找呢。”

“原来是司空兄。失礼了。快请进吧。”

四人进屋落坐。林青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家中近况。夕言斟酌着字句。把林家夫妇被人杀害地事讲述一遍。林青听得面如死灰。泪水潸然而下。夕言原担心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好在林青看上去虽然悲痛不已。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担心地举动。反倒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这样地噩耗。当夕言提起被画在他家墙上地那个血红骷髅头时。林青咬牙道:

“果然是他们!”

“阿青,你知道谁是凶手?”

林青抹一把泪水,说:

“其实我离开邠州的那个晚上,父亲便跟我说了一些往事。他说得并不很清楚,但有人来我家寻仇我是知道的,也知道父亲多半是因为敌不过,才让我离开,给林家留一线香火。那时候,我就有预感要出事。后来又看了父亲留给我的一封信,信里提到我们林家和铁伯父家各自保存的一半吉王宝图,和当年与北地东林郡王的旧日仇怨。血骷髅正是东林郡王手下死士的称号。”

铁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开口说:

“不错,血骷髅正是东林手下最冷血残忍有杀手组织,他们毫无人性,是一群只会杀人的畜牲而已。”

铁山说到激动之处,挥动起手臂,脸色涨红。司空靳泛起一丝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夕言在桌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司空靳吸口气,对他眨眨眼睛。

“阿青,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你指的打算是?”

夕言不语,林青苦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去做。”

“为什么?”

夕言不太明白,难道他并不想为自己父母报仇?

“因为父亲不允许。”

林青捏紧拳头,再缓缓张开,盯住手心,好像那里长出了最新奇的事物,抓住他的视线。

“父亲不允许我想着报仇的事情,他要求我用所有的力量去保住那半张地图不被东林的人抢走,他说这是我们林家的任务。”

“也是我们铁家人的。”

铁山和林青相视一眼,夕言肯定自己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无可动摇的决心。

“所以你们让人带着假地图去引开北地人?”

“对,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儿子,还有我的长子一起,他们会引开北地人的视线,而青儿,则会把真正的地图,送到应该得到它的人手中。”

“阿青一个人去?”

“没有办法,铁家的人一个也不能动,否则会让人起疑的。我们想来想去,只有青儿独自上路,才有可能瞒过旁人的眼睛。虽然路远多险,也只有赌这一把。”

铁家老头说这话时,直勾勾盯着夕言,其目的不言而喻。司空靳一边在心里诅咒着老狐狸的狡猾,只用几句话就把呆呆的笨鱼儿钓上了钩,另一边又十分无奈地知道夕言是肯定不会放着姓林的不管的,单看他不远千里寻过来就知道此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果然,夕言立刻说:

“我陪阿青一起去,北地人应该不会多注意我。只是……”

他转头,不好意思地对司空靳说:

“司空,你的伤恐怕要耽搁一阵了。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稽明草本也是北方生长的药草,到了那边更容易寻到。”

司空靳翻个白眼,应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可就指望着你呢。离了你的药丸子和银针,我那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捣乱。还好我早有了准备,不然这一次我这笔买卖可就亏大了。”

“什么准备?”

司空靳阴险一笑:

“我给我弟弟找了个好对手。”

夕言没听明白,也知道司空靳在故意卖关子,也就不再多问。

那么司空靳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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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海城一线楼堂口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小心地瞅着主位上司空蕲阴晴不定的脸色。

“丙组的人还没有回来?”

“是的,少楼主。”

“打探的人呢?”

“正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应该?”

司空蕲的语调让站在他左手下方的男人打了个冷颤。若不是正好有属下进来回报,他的汗大概都下来了。

“少楼主,属下回来了。”

“怎么样?”

“丙组现鬼杀果然和北地人在合作。北地人正在追万海铁家的少爷,丙组有一半人跟了上去,另一半被鬼杀现拦截了,全部死在城外,我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还有半口气,可能是鬼杀动手比较匆忙,才疏忽了。”

“哼,我那位大哥做事从来不会疏忽,能让他急成这样,必然是不得了的大事。跟北地人合作,他们到底想从铁家得到什么?北地人冒这么大的险两军对垒的时候潜过来,所图必然不简单。莫非铁家还有什么宝藏不成?哼,看来不先把这些北地人解决了,真要让司空靳那家伙跑到北地去,可就成了祸患。把乙组也派出去,跟上那些北地人,看看他们要的是什么。无论他们要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成功。”

“是!”

司空蕲冷笑着自语:

“亲爱的大哥,这一回我看你还能借谁的力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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