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罡气四溢,罗志和马斤赤战的愈加激烈,那马斤赤的剑法了得,手中剑罡纵横,直荡的黄沙飞舞,一条条,一道道的黄沙随着剑势起伏,既能遮敌耳目,又似无数暗器怒射,更凭添了无穷气势!这便是万马堂马家赫赫有名的狂沙剑法!沙漠,正是最能施展出这剑法威力的地方!
再去看罗志,虽然气势也足,一把剑大开大阖,可却总不及那马斤赤来的挥洒自如,终于战不片刻,就见马斤赤笑道:“不与你耍了。”随即手中剑骤的一亮!竟是光华闪过,那剑脱手一转,罗志吭的闷哼半声,跌出丈许,摔了在地上,肩膀血流如柱!

“剑魂!你竟然练成了剑魂!”

罗志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势,双目圆睁,满脸的不信。

“惊讶么?可惜,你这几年虽有些进步,却也不过如此。”那马斤赤神态仍然轻松,将剑收回手中,转头看了看集古斋那里的混乱,幸灾乐祸道:“日他娘,我们还没动手,竟然都能死人!”

马斤赤身后群匪闻言一阵哄笑,只有一名马匪,面貌与中土人士大为相异,开口劝道:“堂主,言辞,言辞。”说着一指天上,谨慎道:“他老人家交代过的,谈吐要文雅,不可输给中原人。”

马斤赤闻言,脸色一沉,冷哼道:“麻顿,师尊的交代,我自然记得,却用不着你来多嘴!”那麻顿讨了个没趣,不敢再说,只好往后一退。

转头看那倒在地上的罗志,马斤赤冷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师尊曾有交代,只要能修出剑罡的中原人,如果他肯投降,便不能杀他。”说着,马斤赤负手道:“给你十吸时间考虑!”

罗志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今日要么战死,要么投了马匪,这马斤赤只给自己十吸的时间,显然是想要自己的命!马斤赤不说话,罗志也不说话,那些马匪收了哄笑,就连唐逸这边也安静下来,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这特有的安静让唐逸很不舒服,总觉得这死一般的寂静大是不详,下意识的朝远方看了一眼,忽然见那天际有些怪异,虽然仍是黄色,可却好像有什么蒸腾起来!

这一刻,唐逸有感而发,暗道:“胡兄方才让我去看那天际有什么变化,要是再晚上一会,就如现在,他也不会被冯平认定是骗子而一剑刺死!片刻前后,却是生死两境!”

只是那罗志不敌倒地,唐逸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不论罗志投降与否,马匪回过头来,怕是转瞬之间就能屠灭自己这方的所有人!唐逸一念及此,暗里摸了摸那胡三给的小匣子,匣子上备有暗索,可以系在腕上,少年穿的是长袍,当下暗里扣上,心里同时打定主意,就算没有胜算,也要拼尽全力一搏,绝不能束手待毙!

“怎样?是不是不想答应?”十吸飞快,转眼便是过去,那马斤赤哈哈一笑道:“崆峒派的弟子倒还有些骨气,不似青城派,说投降便投降,却是毫不犹豫。”

那罗志闻言一怔,脱口问道:“青城派有人投了你们万马堂?那人是谁?”

马斤赤上前一步,剑朝下指,笑道:“死前告诉你也无妨,那人就是青城派的木莲子,这人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说起来,还是那中原两盟之一的领袖,万剑宗宗主的师父咧!”说着,似有些不解气,马斤赤冷道:“幸亏他投的是我师父,而非是我。要是我,嘿嘿,但凡与那行云有关之人定要斩的粉碎,蒸做肉羹,献与我那死去的父亲和叔叔!”

马斤赤言语中的怨毒,直听得众人心里一颤。

看那罗志神色有异,马斤赤笑道:“你莫要怕,那行云与我之仇不共戴天,岂是你能比拟?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本堂主仁慈,只是将你斩做七段而已,并不多。”说着,用剑在罗志身上比划道:“先是双手双脚,再是拦腰一剑,最后将你的头割下来,也就是了。比起你昨日将我堂下弟子连人带马的搅在一起,却是好上许多。”

这马斤赤将如此残忍之事说的却似平常,那些见过昨日血腥场面的集古斋众人,登时觉得胃里又好一阵的翻腾。

马斤赤似乎玩的够了,言罢哈哈一笑,举剑便要斩下,罗志只道就死,把眼一闭,却忽然觉得脚下大震,抬头望去,却是异景满目,当下便呆了住!

就见整个沙漠在这一刻似是沸腾一般!那粒粒黄沙就像是颗颗水珠在那锅里翻滚!一座座沙丘如雪消融,黄沙自顶飞滚而下,冲到地上,再是跃起,尽情跳跃,放眼望去,竟是金浪叠叠,黄涛阵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如此异景,显然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唐逸身后的几人更是不堪,除了冯谦还强自支撑着未倒,余下众人全都坐了地上,随着沙漠的抖动而惊慌失措,一双双眼睛茫然四顾。

漫说是集古斋的人,就连那万马堂的马匪久居大漠,却也未见过如此景象!俱都怔了住。就在此时,却见那罗志猛里跃起,发足狂奔而去!

“逃?”

马斤赤被罗志的异动惊醒过来,冷哼一声,发足就要去追,可便在此时,忽是一阵沉闷之极的牛哞之声自天边传来!那牛哞之声自小至大,由远而近,越来越是响亮,直到近处,竟成滚滚雷声!慑人心魄!

众人再是一震,转目望去,就见远处天际,一道昏黄紧贴在地上,慢慢升腾起来!那道昏黄宽广的根本看不到边际,就似笼罩了这整个大漠!又似是这大漠整个蒸腾起来!

那道黄线看似升腾的缓慢,实则迅捷无比,在场众人心下都清楚的很,那是被狂风卷起的黄沙!再过不了多久,自己眼前,便成一片昏黄世界!

“那狂风终是来了!”

唐逸心下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只要拖的这狂风赶到,那马匪也就再难伤着自己一行,可忧的却是这风强的太过出人意料,虽然之前听胡三的警告,身上绑了绳索,可又因为要躲避罗志和马斤赤二人的大战,全都割断了。这一时间哪还可能回去系上?可只看狂风的威势,要没个根基,怕是立刻连人一起卷走!

冯平见自己杀了唐门中人,那马匪又在旁虎视耽耽,可说走是死,不走也是死,神志大为失常,此刻猛一听那声震天动地的牛哞,更是已不知身在何处,趴在地上,竟不禁喃喃道:“不如今日就都死了这里也罢!”

冯谦虽然打了冯平一巴掌,可毕竟父子连心,见儿子失神的样子,心里暗疼,上前猛是一把将冯平拽了起来,护在身后。

再看那罗志还在拼命飞奔,方向正是迎了那狂风来处!他显然是将赌注压在马斤赤不想与自己一起拼命上。果然,马斤赤眉头一皱,没去追他,只摆了摆手,讽道:“带着剑伤,只身闯进那风沙中,根本就是找死!”说罢看了看身后群匪,那群匪自是忙不迭的称是!

马斤赤一笑,回头再看被天威惊到瘫软一地的集古斋众人,不屑道:“一群废物!”随手招来那叫麻顿的胡人马匪道:“杀我万马堂兄弟的,也有他们一份,你去将他们都做了,然后追上我们!”言罢,领头朝了回路急驰而去。

麻顿一怔,眼看着马斤赤带了群匪退去,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暗道:“要你多嘴!惹的堂主不高兴,这立刻便要吃苦了!”

回头看看,狂风卷起的黄沙已是越来越高,直似乌云盖顶,此刻早升腾至数十丈,天空就似要被整个遮蔽似的,竟渐渐阴暗下来!听着耳旁狂风怒号,麻顿虽是纵横大漠的马匪,却也不可能不惧这天威,当下只好取剑在手,打定主意。

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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