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好运降临到了两人身上,在半夜的时候,向翔身上滚烫的温度终于慢慢的降了下来,粗壮的呼吸也逐渐归于平缓,这让一直守在床边的二人不禁松了口气。
“呼,这下好了,北北!向翔退烧了!”守了一晚上,脑袋里那根弦一直绷的死死的,现今放松下来,即使强壮如张勇也面露疲色了。

北北也是长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几分笑,道:“张勇哥,守了大晚上了,你先去旁边那屋子睡一觉吧!”

不待张勇拒绝,他便道:“今日去打水你也累了一天了,要是拖垮了身体,邱大伯可饶不了我!”

张勇道:“哪会?我爸最喜欢你了,恨不得你就是他的儿子!”

想起邱大伯和张勇这对父子总是吹胡子瞪眼的,北北忍不住笑了笑,旋即认真道:“我说真的,张勇哥你先去休息吧!等下如果我累了,我会叫你起来换我的!”

张勇想了想,今天可是爬了好久的山,又晒了大半天,他的确累得慌,现在困得不行,便道:“好吧,不过等下你一定要叫我啊!”

“一定,一定!”北北连声保证。

张勇对北北家熟得不行,想小时候他可是经常在他家留宿,熟门熟路的来到卧室,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待张勇离开,北北用手试了试向翔额头的温度,感觉不是那么烫了,心下一阵喜悦。不过他也不敢放松,就怕向翔的病情反复,一直坐在床边守着。

到了黎明时分,天色微白,村里养的大公鸡扯着嗓子打鸣,屋子外边那棵梧桐树上的野鸟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床上的人这才有了动静。

“水,水……”

闻言,北北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倒了杯水给他喂了,又连声唤道:“向翔,向翔……”

“北……北?”向翔艰难的睁开眼,叫了一声,只叫了一个名字,便再也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了。

喘着气休息了两分钟,他安慰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放心,我没事的!”

北北眼里忍不住冒出眼泪来,在其他人面前他能故作坚强,不掉一滴眼泪。可是向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却觉得心里有无数委屈,眼泪咕噜噜地往外冒,他恨不得把这几个小时自己的担惊受怕,自己的心急如焚说给他听,可是最终只道:“别这样了,以后别再吓我了!”

向翔扯了扯嘴角,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天知道,一睁开眼看见北北憔悴的脸,他心都快疼死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揣在口袋里的爱人,他只想让他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向翔只醒了这么一会儿,很快的又昏睡过去了。北北给他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又在床头放了一杯水,去了厨房。

向翔失血过多,得给他做点补血的吃。

去年刚打下来的稻谷还没卖,这也是北北最为庆幸的。而向翔在看这天气变得越来越诡异的时候扛着稻子去镇上都脱了壳,他们一时半会还不缺粮食。

抓了两把米在锅里熬煮这,他把挂在厨房的肝子割了一截下来,剁碎了放在粥里一起煮着。

“北北?北北?你在这儿啊!”一觉睡醒来发现天都亮了的张勇寻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怎么没叫我啊?”又有些自责自己睡得太死了。

北北一边切着肉,一边道:“我看你睡得这么香,就没叫你!反正我也不困!”

事已至此,再分辩也没用,张勇只得给了他一个愤愤的目光,心里却下定决心以后有事一定要给他们帮忙。

想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吉利,自己又呸了两口。

“我给你烧火!”看北北正在做饭,他建议道,也不等人拒绝,自己一屁股就坐到了灶头前,北北也不再拒绝。

明明是早上,可是已经热得人满头大汗了。厨房里更是闷热,灶头边温度更是上了一层楼。

北北煮了一大锅粥,自己去了后院抓了一只小公鸡。

这小公鸡颜色鲜亮,鸡冠子血红,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看起来很是灵动。而它的一张嘴,更是尖利,一嘴咬下去,石头都能咬碎,不过此时已经被绳子把嘴巴扎得死死的。两只爪子,看起来更是锋利,颜色是更深的黑色,被它抓一爪,绝对不好受。

北北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上边的肉被公鸡啄去了一大块,看起来血肉模糊,此时还在流着血,着实恐怖。

“你……你这是怎么了?”张勇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伸手扶住他,一手把公鸡接了过来。

北北苦笑,道:“我原是想着把这只公鸡杀了给向翔补身体,哪知道这公鸡这么凶,一嘴下去,肉都给我咬了一块!”疼得他脑门上冷汗直冒。

“这,这么凶!”张勇看向这只公鸡的目光立刻就变了,原本一只手抓着鸡,立刻两手一起上。

“你先去把伤口处理了,我来杀鸡!”张勇用绳子把公鸡的脚给捆住,拿起菜刀冷笑:“看我怎么为你报仇!”说着拿着菜刀还比划了两下。

北北忍不住笑了笑,转身进了卧室。他拿了一瓶酒精,也不顾疼痛,直接就浇在了伤口上,立刻一股锥心的疼痛从手背传到大脑,让他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等那一阵疼痛过去,他身上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虚脱。

喘了口气,他把药粉撒在伤口上,用绷带绑好。

“喔喔喔……”就在此时,外边传来公鸡刺耳的啼叫声,北北手一抖,碰到伤口,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把伤口处理好,北北走到院子里,就看见满院子的鸡毛乱飞,一只大公鸡双脚被捆着,但却扑棱着翅膀跳了一米多高。而后边张勇拿着一把刀追着,身上全是鸡毛。

大公鸡双爪被捆着,跑也跑不动,张勇一手抓住它的翅膀,狞笑道:“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

“喔……喔喔!”大公鸡在他手里不断的挣扎着,嘴里一直不停的叫着,模样凄惨得很。

北北揉了揉眉头,道:“张勇哥,你这是……”

张勇抬头看他一眼,道:“嘿,这鸡的力气可真大,刚才一个不小心就让它挣脱了!北北,你坐一下,我马上就把它杀了!”

北北看了一眼在他手里叫得凄惨的公鸡,这鸡养了也才三四个月,一身毛色光滑明亮,头上的鸡冠子红欲滴血,看起来漂亮极了。

“唔,算了!张勇哥,这鸡先不杀了!”也许是这公鸡叫得实在是太凄惨了,北北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它一命。

更重要的是,这只公鸡变得越来越凶残,不仅它,就连其他的家禽也是如此。只是这种变化,仅仅只是家禽,或者其他的动物也在变化?

“对了,张勇哥!昨天你说你们在山上遇到了野猪?”北北突然想起昨天张勇说的。

“可不是!”既然北北说不杀鸡,张勇也不会拒绝,只是琢磨着等下回家把家里的鸡宰一只。他家里二老年纪不小了,平日无事就养了一群鸡,而如今天气越来越恶劣,这鸡也养不下去了,早就想着要宰两只了。

“昨天我们取水回来,路上看见了一群野猪,嘴边的牙齿也这么长,而且凶得很,看见我们就冲了过来!当时我们都惊呆了,要不是向翔给我挡了那一下,说不定你就看不见我了!”想想他就是一阵冷汗。

“等向翔好了,我一定要请他喝酒!”

北北凝眉,如此看来,不仅是家禽,就连野生动物都变得越来越凶残了。看了一眼明灿灿的太阳,北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这,或许是进化。是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的进化。

什么样的环境,能让它们去改变自身来适应?

北北忍不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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